「總編，為什麼第九集的銷量這麼慘？」
當精靈作家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個狼人總編理智斷線，一掌捏碎手中的茶杯，從辦公桌前站起來怒拍桌子，張牙大吼道：
「你他媽還敢問！寫一本書寫了那麼久！讀者都被你磨到死光了啊！」
總編爆出沒人聽得懂的狼人族粗口，硬要翻成共通語的話，意思是我要剝了你的包皮做成保險套去幹你娘。說多氣就有多氣，然而那個白目的精靈卻一臉不明白的說：
「才五十年而已，人類也太短壽了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狼人總編隨手抄起辦公桌上的神像—那狼族所供奉的月神—就往精靈的臉砸過去。說這舉動會遭天譴？非也，只是代替月亮懲罰他罷了。
這一砸被那精靈書生靈巧地躲過了，怎麼說也是鑽過龍穴飛過空城取材過的作家，身體素質早就不是一般了。所以奈何氣得牙癢癢，總編也沒有跳過桌子撲過去。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拿出新的茶杯來泡一杯新茶。
「就算你是得過艾梅林獎的作者，我們也經不起你這麼任性。單本還好說，這是連載，讀者都在等你的新作，你知道你外出期間我們收到多少催更跟抱怨信嗎？」總編沒好氣的說。
「十封？」
「哪那麼少。」當年郵差都是一袋一袋送來的。
「不管以前有多少現在都沒啦。」
「啪擦」總編又把茶杯給捏碎了。
幹，下次月圓老子一定要宰了你。
「總之我保不了你。」嘆了口氣，邊收拾地上碎片邊說：「《闇神錄》第九集銷量若是不如預期，上頭會開會決定你能不能連載下去。我們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
已經讓你連載兩百年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等到收拾好碎片後，卻發現那個精靈還沒走，反而摸著下巴正在思考的樣子。狼人還以為他終於在反省了，結果等他思考完時卻說：「總編，我有一個想法。」
「什麼？」如果像上次一樣想用古墓詛咒啥的當藉口就別想了。
「你說人類讀者壽命不長嘛……」
§
自從出版社用了更節約、更易燃的材料來做《闇神錄》第九集，作為紙紮書可以燒給祖先用，還跟幾個殯葬業者合作，讓他們跟書店一同銷售。廣告詞主打著：「完成你爺爺的遺願！」這麼不要臉的話當然是那個精靈想的。
然而就是個這麼奇耙的跨行商品，成為了出版社今年最高的收入來源。總編坐在椅子上看著銷量表，捏了捏鼻樑，完全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也許是矇到的。
也許那精靈真的是個天才，正著做反著做他都能賺到錢。
也許有哪位精靈族的神祇在眷顧著他。
也許……也許我該換跑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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