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現實化〉
每個人都有權提出自己的意見,但無權提出自己的事實。
─丹尼爾‧派崔克‧莫尼漢
後真相(形容詞):表示或指出在某些環境裡,取悅情感或個人信念比提出客觀事實更能夠影響民意。
─牛津字典
政治宣傳就是用我所領悟的真相來吸引、征服人民。首先,第一步是領悟:這份領悟需要政治宣傳來找到一群人,來將這份領悟轉化為政治。
政治宣傳最重要的是成功與否,它的成功並不取決於一般大眾,而是取決於實踐它的人。它不需要親切討喜,也不需要有理有據,政治宣傳的任務並不是探索有道理的真相。
─約瑟夫‧戈培爾
要實現民主,公民要能從他人的角度來看事情,但我們卻越來越往同溫層裡退縮。民主需要仰賴普遍的事實,而我們身處的宇宙卻越來越缺乏交集。
─埃里‧帕里賽《同溫層:網路不跟你說的事》
走向後現實化的強烈誘因
後現實化與實事求是之間並不存在清晰的分界,可信度就像光譜依樣有著程度之別。但這也讓社會更容易走向後現實化的那一端,如果有其他力量刻意操作商業和政治媒體,引誘社會走偏的話,後現實化的過程就會更加輕易。
除此之外,要在個人層面上扭轉後現實化的過程也十分困難,因為一旦人們習慣了後現實化的思維方式,就很容易拒絕讓證據改變他們的想法。
大眾媒體走向後現實化的商業考量
除了在硬科學和數學的領域外,我們很難找到位於光譜最左邊的絕對真理。即便在這些領域,發覺新的真理也需要傑出的能力和大量的努力。
一旦牽涉到人類的行為,即便付出了傑出能力和大量努力,我們最多也只能找出近似真相。而且我們還必須努力排除自己的偏好與成見,才能維持近似真相的可信度。
因此近似真相通常很複雜、冰冷、費解,而且修辭沒有甚麼力道。
相反地,光譜最右側完全不需要任何研究或查核。它允許人們徹底放任自己的偏好與成見,而且至少對於目標受眾而言,也具有更強的情緒吸引力。
簡單來說,這一端的修辭擁有難以比擬的力量。
就像葉慈的詩一樣:最壞的有著激情的狂烈,最好的卻失了人們的信念。
反駁錯誤需要站在光譜左端的人付出努力,擊退大量的錯誤言論。而且就算這樣做,駁斥謊言、澄清事實的吸引力也很有限。
單憑這點,大眾或社群媒體就很難成功完成宣傳真相的任務。
後現實難以扭轉
此外,在個人的層面上,要扭轉後現實化也不容易。
因為很弔詭的是,如果一個人的信念違反事實,接觸事實通常無法改變他的觀點,反而會強化他的信念。
換句話說,舉出事實通常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