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啜著手中的咖啡,既不愛苦澀也不沉醉於甜味,甚至害怕炙熱燙舌的感覺,所以總是只點冰拿鐵,說我挑剔也不是那麼盡然,我其實也是就只是一個一成不變的老頑固而已。攪拌著手中的咖啡,思緒卻還陷在昨日。
“妳變了”
這句話縈繞在我的心頭、穿梭在我的腦海,像是不該存在的雜訊,需要被革除。
「我沒有變啊?」我看著她,歪著頭不解的笑了笑,看著她豆大的淚珠子一個個的墜落。我哪裡變了?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吧?是誰讓你們套上那層帶有「迷戀」的濾鏡來看待我的?
其實是妳變了才對?還是是這次的感情又變質了呢?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所以當我背過身去點起了菸,靠在欄杆上,我沒有看她也能感受到那快要燒穿我的目光和她壓抑的淚,這樣的劇情總是一再的上演,相同的劇本,只是主角換了人演,但不變的劇情依然重播的有些膩。
「分手吧。」我走神時菸又燒短了一截,啊……有點浪費呢。我又哈了一口菸,正常人這時在想些什麼呢?內心應該要被翻攪的嗎?帶著壓抑的情緒?哭腔?掙扎?——我只感覺到一片坦然。
該掙扎些什麼嗎?壞掉的東西沒法修了,換一個比較快吧。
菸的火光轉小,剩下餘燼,我一腳踏熄,轉過身去面對她,我把身子整個倚在欄杆上,看著她,淡淡的淺笑望她如初見,她安靜的崩潰著,沒有乞求我留下或是對我失控謾罵。結局也不過如此,沒有記憶點,沒有高潮迭起,我唯一還能期待的最後煙花——這顆沒有綻放。
真爛。
我已然失去興趣,繞過她就這麼走了,她未來的人生也自此與我無關,而我也並不在意。
「嗨!」我的思緒像是被突然關上的放映機,卡帶卡著不上不下,沒有高潮或迭起,平淡而又斷線著,我朝聲音來源看去,對方已經自逕拉過椅子在我對面坐下,笑吟吟的望著我,「等很久了嗎?」
「不會。」我仍舊回以那淡泊的淺笑,像對之前的每個人一樣,配合演出,像每一次開場白,像每次結尾,未曾改變。
看著對方望眼欲穿的愛戀流瀉著,我的內心平靜,靜靜的享受這些短暫的美好。
可以用那些俗爛的劇情,走過那些俗爛的街道,看些俗套的電影,俗套的牽著手,平凡而又不那麼平凡的走過一段段感情,假裝自己活的其實夠灑脫,不在乎誰留誰走,不在乎凋謝的感情踏在腳底有多可惜。
花朵綻放的時候是美的、散著芬芳,多少綺麗的幻想由此展開;然而花落,也不過剩下陣陣惡臭。
所以貪婪的我,只想擷取美好的那段,不是所有事物都可以死而甦生,不是所有敗壞都可以仰賴修理或是維修,有些東西壞了就是壞掉了,不需要再去費力拼湊。
在還能相愛的時候去感受愛,在能相吻的時候用力相吻,在能擁抱的時候用力感受體溫,我是個卑劣的掠奪者,太華麗的劇情不適合我,點燃這一切的是我,但我還不想再玩火自焚。
「妳這樣也太卑劣了吧?」還記得模糊記憶中有誰跟我說過這段話,但那人是誰好像也已經不重要。
「卑劣。」我記得那時我語調冷的對方嚇到打顫,我輕蔑的目光捻熄她,「我承認,我是啊。」可又不就是你們如此的飛蛾撲火嗎?
誰又有權定義我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