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歷一百零九年六月二十九日夜,濕衣入被、石井為頂、岩板為床,腹饑如絞、口乾如炙,雖苦仍需眠也。
時隔须臾,乎有異聲響起,其聲如泣如訴、似鬼非人。驚而座起觀之,似是一斷腸人思鄉而泣。
其方起身,便覺肌酸如萬蟻蝕咬、筋疼如萬錘敲之,疼痛難奈,更感喉焦唇乾,難以入眠。
斷腸人聞聲抬頭,約:「弟兄今日鞠躬盡力、日扛千斗,何不痛飲一壺琥珀涼飲,再食一爽滑酥嫩、肉汁四溢、回味悠長、軟嫩滑爽禽肉也?」
其聞之,人靜。
其非無思其飲、亦非無思其食,然一萬五千貫亦非一日可促,如食之,不知幾時可見天日?
斷腸人繼言:「兄弟,您所思、所求、所欲、所望,莫非為以玉液琼浆滋喉、以八珍玉食填肚?」
「兄弟可知,人欲如球,如壓之則彈之。
兄弟今日盡顯筋疲力尽、心力交瘁之貌,因當憤而食之,方能一解勞苦。
人既非亦鋼非鐵,何能不飲玉漿、何能不食肉糜?
今聽一言,莫愧於己。」
其聞言心橫,離床步於百尺商販,聲如洪鐘:「禽一串、斗酒一譚!」
商問:「禽熱?」
其答:「禽熟七分、酒烈,不醉不歸!」
商喜,大呼:「禽熟七分,酒來,客不醉不歸!」
三杯烈酒下肚,其醉不知歲月如流、不知財如流水,轉眼間便食禽肉數十、便飲玉漿數百,經年累月積來百貫,於彈指之間化為烏有。
斷腸人觀之,心道此人此時心如草、身如泥,此時不離,更待何時?
思及至此,便呼朋引伴,與眾冒險者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