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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20-08-01 23:46

《惡魔告解室》罪名一九七:鴻門宴(上)

作者:知岸

看似總是外放情緒的陸子真,雖然哭泣的次數不少,卻很少大哭。

就如同現在,某種隱忍的、壓抑的、痛苦的情感糾結在他的臉上,就連淚珠都像是克制著自己般,沒有傾流而下,而是一滴接著一滴的滑落面頰。

這讓趙含依想起多年前那場大雨中,陸子真痛苦流淚的表情。

趙含依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斷線一樣走神了半晌,待他重新把思緒連結完畢,身體早就先一步把對方往自己身上拉了。陸子真顯然沒有抗拒,額頭輕輕枕在他肩上,眼淚還是內斂的滴著。

「……我哥都告訴你了嗎?關於我爸爸的事。」陸子真問。

「沒有。不過給了我許多提示,引導我往正確的方向想。」趙含依用碰嬰兒的輕柔力道拍撫著陸子真的後腦勺,他查覺到對方聽完回答之後,緊繃感隨之降低了不少。他默默將這個反應收進心裡,接著說:「我想,他會用這麼隱晦的方式,大概是出於謹慎……唔、或許也想順便測試一下我的能力吧?總之,我已經知道我們接下來要追查的對象是誰了。」

「嗯。我哥雖然性格很糟糕,但絕對不會笨到創業不久就胡亂樹敵……要說有什麼仇人,大概就是他們了。」陸子真一句一頓地澀聲說:「白鹿集團……我想跟基層沒什麼關係,而是以前跟我爸有牽扯的那些元老級高層。其實,晚上開完會我就有想到這個可能性,但我的腦袋一片混亂,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胡思亂想到剛剛,然後你就來了。」

「先別想了。你這陣子也被弄得夠辛苦了,這件事惡魔城也會和我們一起處理,至少剛才已經解開懸念,看你能不能試著好好睡一晚?」趙含依把人重新塞進被子裡,看著對方哭腫的眼睛,他忽然有感而發:「小真,就像你每次對我們其他人說的,有些事,等你想講的時候再講就好,我們都願意等你。我很慶幸陸子傲沒有多說什麼,因為關於你的事,我還是希望能從你口中聽到。」

「對不起……」

「好了,今天把事情說開後我也不生氣了。你需要休息,現在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更重要了。」

趙含依邊說邊替陸子真整了整被子,確定對方躺好了閉上眼睛才悄聲離開。而陸子真是真的累了,哭完之後更是有種渾身脫力的感覺,因此在趙含依走出房間後不久,他便迷迷糊糊地睡去。

對陸子真來說,昨夜並不好眠,斷斷續續有些擾人的碎夢,醒來之後忘了內容,卻依稀記得那股打從心裡不適的感覺。

但值得慶幸的是,經過睡眠時間的沉澱,他整個人已經徹底恢復平時的狀態,昨天夜裡不自禁露出的一截脆弱被他徹底收回心底,暫時不會再跑出來了。

他將昨晚得出的結論告訴米凱爾,並達成與惡魔城兩方合作的共識,因為目標明確,約爾姆德很快就開始著手用方便的人類假身份與白鹿集團初步接觸,一切都十分有效率的進行著。

這是使者們第一次沒通過老大就與惡魔城交涉,不過約爾姆德是相當可靠的合作伙伴,跟他溝通時一點隔閡也沒有,而且他的直屬部下們也都跟米凱爾一樣好相處,大概是因為平時就很習慣與人類交流的關係。這讓不久前總算在期中報告前堵到神隱組員的陸子真不禁感慨,自己一定是把隊友的人品都花在惡魔城上了。

雖然目前的日子都稱得上平安順心,但他知道,一切只是暫時的。現在那場白鹿高層亟欲掩蓋的意外事故重新浮出水面,無論是否掀起波瀾,終究會有人來找他。

而正如他所料,在惡魔城出手後不久,他便收到一封匿名電子郵件,裡面開門見山地提到想談關於他父親陸洋的事,並約他於當週週末共進午餐。

『請獨自前來。』

信中毫不婉轉的要求。

『你應該很清楚,我們要談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你在乎的那些人。』

脅迫的語句讓陸子真回憶起不愉快的往事,雖然那個長年出現在他噩夢裡的童年經歷讓他不由得萌生懼意,但他臉上同時浮出一抹戲謔的冷笑。

「我果然被看扁了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還以為能夠故技重施?」

他對著電腦螢幕低聲喃喃,同時將郵件封存。那些人帶來的或許是威脅,也可能是利誘,但無論如何,他已經準備好正面迎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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