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創作

小說2020-08-16 17:06

Daily Elegy/第四章-6

作者:この桜は綺麗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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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了!

  Saber一面在心中大喊,一面在街道上全力狂奔,輕易地突破音速的嬌小身體就像戰鬥機低空飛過,音爆陣陣連綿震耳欲聾,兩旁建築玻璃窗幾乎要破裂似地激烈晃動著,也好險事先布下結界讓全區生物沉眠夢鄉,不然這些被路過的無辜人們就要因耳膜爆裂倒在地板痛苦不止了。僅僅140公分的身長卻能一步踏穿百尺,步步生花,在地面留下相距一致又難以抹平的可怕坑洞,仗著身為異常(英靈)的肉體她完全無視根據物理法則帶來的衝擊傷害,由魔力編織的天藍禮服也未被撕碎成片反而高高地盪起波瀾,颳來的一陣亂暴狂風再次被她一步踏平。少女不顧自己被吹亂的金黃長髮,眼神只是堅定、焦急地凝視前方──

  沒過一分鐘便穿出生活氛圍濃厚的街道,抬頭可見延續彼方的漫長公路以及往後盤山成海的廣大樹林。

  ──沒想到他們居然這種時候用上了令咒!

  剛才死鬥正進行到生死一線比拼魔力量的最緊要關頭,那個男人(Rider)剎然從眼前消失,導致失去相抗敵手的聖劍來不及收手,星輝直接碾碎包含冬木鐘塔在內的整個冬木學園,餘威遠及一座小山將其山頭炸出一片完美平地。

  那個從最初便察覺到的氣息因為藏身反方向而僥倖躲過一劫,不然Rider伴隨他那膽大敢親身埋伏戰場的Master就會成為這夜第一組遭到淘汰的主從了。

  當時他並不是實體化了,亞瑟十分肯定。因為那個男人(Rider)的眼眸深處散發著想要戰鬥的強烈慾望,況且當時現場也沒有任何Rider獨有的魔力流動,轉念立即明瞭敵方企圖的亞瑟不去理會想要悄悄退走的微弱氣息,騎士尊嚴還不許她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出手。待在原地恢復些許流逝的魔力後聯繫到同樣被拋棄的Apollyon,後者指示出明確位置並交換了彼此看法,她便直接化作青色旋風朝那處電馳而去,一騎絕塵。

  只求Apollyon與Caster能保全自己那尚還年幼的召主平安無事,以及Master所信任、敬慕的同伴也是。

  亞瑟王一邊壓抑心中的焦慮不安,一邊劃破從極遠傳來的細小炸響聲,一里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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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人影站立晚風肆虐的大橋頂點,目送頭上數十公尺紅華揮散過後的吵雜直升機向郊外群山離去,駕駛與乘坐後位的那名男子均沒有感受到底下仰視他們的純黑目光,一頭黑髮如風中燭火搖曳不止,呼吸平穩自然⋯⋯甚至可以說太過自然了,簡直是配合著世界的律動似地,明明前一秒才進行過一連串根本無法喘息的刃劍死鬥,此刻竟然湖光不紊。

  然後他靜靜地回過頭,眺望包圍整個冬木市連綿山巒的其中一隅,肉眼可見裊裊火焰竄升而起。

  數秒後,再看那座本該矗立住宅區中的高聳鐘塔方向一陣子。

  最後轉過半邊身子,視線落在大樓滿佈又未受結界干涉的喧囂鬧區。

  人影輕巧自一旁虛空引出一把純黑的羅馬式短劍。短劍不反光,呈現一方比夜色濃厚的黑暗。

  下一刻──

  Apollyon不復此地。

  殘存的是一片勁風呼吟的寧默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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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閉目凝神正座著的夜感到第六感閃過一道不安而震了一下,使倚靠在夜肩膀上、因為過度緊張和體力不支所以不小心睡著的香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疑惑地看向他肌肉緊繃的側臉。

  「⋯⋯?前輩⋯⋯?」

  「啊,抱歉弄醒妳了。妳可以繼續睡一下沒關係哦,我會保護好妳的。」

  夜盡可能地用溫柔語調安慰香苗,兩人都刻意壓抑了聲音交談,但是在過份靜謐的空間仍然顯得突兀。

  香苗用力握住寬大的和服袖子,一臉擔憂。

  「前輩,怎麼了嗎?表情好嚴肅⋯⋯」

  「不,沒什麼⋯⋯我想應該是錯覺而已,直覺剛剛告訴我危險的氣味。」

  「但是,屋子的結界和偵測裝置都沒有顯示被入侵的痕跡,而且按照計畫,那三人應該和敵人戰鬥才對⋯⋯?」

  使用不明科技將自己完全藏匿起來的Caster小聲地插嘴說道。

  「信長小姐不會有事吧⋯⋯」

  抱著雙腳,讓身體縮在床邊的幽憐疲憊地呢喃一聲。

  「沒問題的,她可是織田信長喔!阿爾托莉雅小姐也是那個傳說中的亞瑟王呢!她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所以別擔心了,小幽憐。」

  坐在她旁邊的咲輕聲地安撫著,雖然看似一如往常,但從細微發抖的肩膀及臉頰上殘留著不自主滲出的淚晶便能得知,她也在極力裝作平靜無事的模樣。

  夜看著那樣的兩人,不禁垂下眼皮。

  自己沒辦法帶給她們足夠的安全感,也沒辦法保證她們和自己的安危。

  責備著自己,下意識地握緊雙拳讓指甲陷入手心,甚至溢出了些許血絲。

  現場又恢復片刻前的死寂,空氣的流動也彷彿滯結了──

  「────」

  啊──

  香苗抬起了小巧的臉蛋,微張櫻色脣瓣似乎想說些什麼⋯⋯⋯⋯
  

  碰!
  

  眾人立即崩直身體,盯著眼前的房門頓時轟然倒地,巨大的噪音在全然肅靜的世界格外響亮,刺痛著人們的耳膜。

  室外是一片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黑暗,沒有生命的氣息,沒有晃動的輪廓。是一片純粹的黑暗。

  忽地,夜感覺寒毛倒豎了起來,一股無法言狀的森森寒意隨著骨髓蔓延各處神經肌膚。

  下意識地、反射性地,左手快速伸向了黑刀闇羽,就像有雙透明的手操弄空氣編織成的細線扯動身軀一般。

  扭身,拔刀,一閃,一氣呵成,自然無瑕。

  在其餘人毫未反應的瞬間,一閃刃光掠過香苗頭頂,沒有傷及一根毛髮。

  清音微盪,純黑的刀刃正巧擋在某個物體的行進途中,導致其無法繼續下探前行。

  仔細察看,發現那是一柄這些日子裡悄悄混入眾人記憶的銀白匕首,鋒銳刀尖僅距香苗肌膚不過一指四公分。

  直到聲響由空氣擴散房內,四人才總算理解危機早已無聲無息地降臨。

  心臟思考像是暫時停止一樣,三名少女只是呆愣原地,連下意識的尖叫行為都沒有發生──

  「小香苗!」

  唯一有所動作的Caster從牆角現出嬌小身姿,靈巧穿過夜身後,立刻將仍暴露危險之下的香苗抱至房間最遠角落,順勢也拉過幽憐和咲讓三名少女集合一處,隨後舉起兩把銀白手槍瞄準與夜比拼著的無機黑暗,同時也是試圖保護身後瑟瑟發抖的少女們。

  少年任憑汗水滑過臉龐,沾濕了略為乾涸的嘴唇,有點鹹又有點苦。他專注精神體力維持刀與匕首間的微妙平衡上,根本注意不到Caster有何舉動,一鬆懈敵方匕首便會抓準破綻直接襲來,全力架開則會使敵人有機可向後方女孩們直撲而去,如何解開僵局是一大難題。

  「⋯⋯⋯⋯!」

  「⋯⋯果然。」

  黑影傳出聲音,沒有情感、沒有一點抑揚起伏,像是虛無般的無機質嗓音。

  「果然,第一個應該要排除的對象是你。Apollyon的召主。」

  Assassin緩緩褪下黑暗織作的外袍,讓自己彷彿是突然出現於這方空間中的違和感肆意飄蕩。

  他微微瞥了一眼Caster,隔著面具語氣輕描淡寫地問道:

  「我一直很好奇,妳的面具怎麼會想做成跟我們教團一樣的款式?」

  「用不著你管⋯⋯」

  戴上和同樣暗殺教團相同樣式的白色骷髏面具,Caster吐出帶有明顯敵意跟不屑的言語。

  「是嗎⋯⋯⋯⋯」

  Assassin話音一落,接著忽然下壓匕首且騰空躍起,將日本刀連人一同順意後引。

  「──!?」

  特地維持半分鐘以上的平衡頃刻被奇來的舉止打破,因此受物理定律影響而向前傾倒的夜眼看下一秒便會撞擊地板,頭頂刺客隨時準備揮落致命殺招──

  但他巧妙地移轉重心,從原本跪地左膝流變為著地右膝,然後以右膝為圓心左腳朝外畫圈拉回身體掌控權,最後立起右腳踏穩並煞住旋轉趨勢,再一斬上挑砍向錯過下手時機即將落地的Assassin!所有動作行雲流水,不持一絲疑慮生疏,就算是沉澱戰鬥許久的英雄也會忍不住點頭讚賞!

  Assassin扭轉停留空中的上半身,揮刀格檔。Caster當然不會放過兩人分開的機會,往無法有效迴避的Assassin灑盡雙槍匣中總數十六枚的彈藥。

  刺客暗底咋舌,用左手擲出五把飛刀,飛刀彈刀,刀切銀星,五把離手飛刀獨自形成一座網攔下大部分子彈,不過殘餘三四個銀白細點直直貫通網內空隙,逕自穿入被漆黑布料包裹的肉體,飛濺的鮮血散落夜的雙頰。

  「────」

  暗殺者不吭一聲,在地板翻滾俐落起身後擺出匕首置前、雙腿微曲的突襲架式。

  對於小腿與左肩的三處滲血小孔視而不見,竄上腦袋的痛感也早已習慣性地被無視,骷髏面具下的目光只專注於靜靜站穩姿態的一人。

  他垂低了純黑卻倒映月色的刀鋒微點木紋滿佈的地板,腳步保守地在一方畫地為牢反覆變化採取反擊之形。

  Assassin不禁想要點頭讚賞他的應對,經過一次交手便知道自己主動進攻討不到優勢反而會陷入困境,所以才擺出這從未見識過的防守架式啊。

  Assassin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不敢小覷這名理應遠不及從者的普通「人類」。

  相反地,夜也完全集中精神判斷眼前這名人類遠遠不能及的「異常」的下一步行動,刀尖幾次挑起又悄悄放下。

  ──夜。

  「──?」

  耳邊聽聞某人的細細呼喚因此稍微分心卻依舊動作不停,深怕被敵人捕捉到一瞬間破綻暴起攻擊奪得先手。

  ──別擔心,這叫做「唸話」,是一種直接將話語傳入對方腦海的魔術技巧。

  是Caster嗎。夜馬上明白了說話者正是後方舉槍、隨時準備支援自己的英靈少女。

  ──總之,夜你現在專心對付眼前敵人就好。等我數到三,我就會射出四枚子彈,然後夜你盡可能把他引到遠離小幽憐她們的地方,最好是讓他到隔壁房間或是樓下。

  夜握緊刀柄作為回應。

  ──1⋯⋯

  他突然放鬆上半身肌肉,僅用手指輕扣黑色握柄。Assassin注意到了這一點。

  ──2⋯⋯

  夜將重心緩緩放入前腳腳尖。Assassin不會看漏這重要細節,感到疑惑的同時打算先發制人,腳底出力炸開魔力的剎那⋯⋯

  ──3!

  「──!」

  少年劍士咬緊牙根,耳旁掠過的四響咻音讓身體下意識地跨步衝出,迎面撞上決定今晚生死的決勝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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