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映在他眼裡的顯然是一幕幕過往繁華,往日榮景,只是繁華不再,榮景衰態。
話說那日他同坂本幸為其姑母坂本秋霜所救,
回到坂本秋霜隱居之地,然思及坂本幸對自己的救命之恩與厚意,
此生是無以回報,某日遂留下字條,逕行離去。
遍地橫豎垂傾著幾人環抱不了的石柱,荒煙漫草幾乎已比人高,
頭上「龍飛之城」四字寫得蒼勁有力,彷彿仍在訴說著帝國大業的雄偉;
鄭兆昕翻越過倒地的石雕,驚起了一群棲息於此的飛禽撲撲而起,
走進內殿,壁畫雕琢比外邊更形精巧天工,二十步之遙遠遠正中
頭頂安放著張龍椅,不知名的藤蔓糾結纏繞在龍椅之上,
此刻龍椅上有個人。
不,嚴格來說過去是個「人」,此刻只不過是具垂首喪氣的骷髏;
白骨胸前釘著柄明晃晃的利劍,白骨左臂緊緊握著劍刃,
似乎想在死前做出反擊,然而顯然他失敗了:他的右臂早已不知去向,
傷口俐落,顯然是寶劍持有者所為。
鄭兆昕緩步走上龍椅,右掌握住劍柄、想抽出劍身,
默運心訣,力之所致本該連十匹馬也要倒退連連,
不料這把劍竟猶如已和龍椅、白骨合為一體,文風不動。
一時心起,他繞至龍椅背後卻驚見此柄利刃竟已然貫透尺許厚、
由精鋼之石雕鑄而成的龍椅,想來這行刺之人不但身懷高深武藝,
這把劍也絕非凡品。
回到龍椅之前,他此刻專心一意,雙手緊握劍柄,
電閃雷鳴間,龍椅已順著劍勢崩裂成兩半,白骨則瞬間地散萎一地。
果然是把世所罕見的神兵!
鄭兆昕正感嘆於此劍的神威之際,忽爾地鳴奏響,一龐然大物已然破土而出!
遍體通紅的軀殼映著殿外的夕照熠熠生輝,無數隻節足在昂然人立之下
更顯兇惡,卻是隻十丈有餘的赤焰蜈蚣。
早先棲息於宮殿內外的野生飛禽走獸在地鳴發作之時紛紛逃竄而去,
原本已殘破頹敗的宮殿經這龐然大物此番攪和,更是砂石簌簌、垂垂危矣。
鄭兆昕,他只能逃!
縱然手握千古神兵,面對這般機關猛獸絲毫起不了作用,
只餘金鐵交鳴之聲。
這蜈蚣雖體型偌大,行動卻出奇敏捷,
一雙巨顎更不時自其中噴出灼人烈焰,
無論鄭兆昕如何使出輕挪騰躍,始終擺脫不了赤焰蜈蚣糾纏。
眼前顯然是一採礦岩山,鄭兆昕不假思索,一竄而入。
赤焰蜈蚣緊跟在後,連環爆竹聲響間,竟也擠了進來。
眼前一條條採礦隧道分歧,皆往地底幽深之處而行,
鄭兆昕跳上最前頭一輛台車,扳開轍軸,整列台車開始轂轆轂轆緩緩而行。
身後破壁聲夾帶著碎石紛飛,赤焰蜈蚣片刻間已欺身而來,
觸角下一對巨顎逕自朝鄭兆昕剪來。
鄭兆昕於整列台車之間左逃右竄,一時之間赤焰蜈蚣竟也奈何不了他。
上古神獸通靈聰穎,莫非這機關奇獸竟似也聰慧?
半盞茶過後赤焰蜈蚣嘴中火焰竟逐一將台車焚毀,
鄭兆昕所能騰挪、閃避之處是越來越少了。
眼看赤焰蜈蚣雙眼精精,一對觸角鞭風生威,
下一秒一雙巨顎已至眼前,鄭兆昕一個著地翻滾、寶劍一削,
赤焰蜈蚣的一邊觸角已然斷落,受創之下赤焰蜈蚣兇性大作,
千斤巨軀壓頂,橫掃直衝,顯然不將眼前這小蟲子收拾絕不善罷干休。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傳嘶吼異聲,一道火光自半空而降。
鄭兆昕順手抄來定睛一瞧,卻是開鑿石壁、採礦所用的炸藥,
隨火光之後翻落在鄭兆昕身旁的卻不是別人,正是那嵐族少主:宇都牧。
話說宇都牧來到龍飛之城,不意間竟瞥見一身影,逐暗地尾隨;
鄭兆昕拔劍、遭遇赤焰蜈蚣襲擊他一切自看在眼裡,
待眼看鄭兆昕將喪命於此才挺身而出。
一雙巨顎堪堪又來到眼前,鄭兆昕不假思索往前一塞,
赤焰蜈蚣已然夾住了炸藥,台車轆轆而行,
前方軌道年久失修已然無法通行,
底下深不見底,顯是千尺巨壑。
鄭兆昕、宇都牧一個「鷂子翻身」,轟然巨響間,
整列台車已和赤焰蜈蚣一同跌落無底深淵之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