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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20-09-05 09:05

[達人專欄] [極短篇]父親節重逢

作者:伍鳴

  麗蓮坐在圓桌末端,旁邊陪伴兩個壯漢,左邊穿綠色襯衫的是華德,右邊臉方方、戴著眼鏡的是丹尼爾。對面則是她父親奈哲倫,旁邊坐著其他女兒,有的比她大、有的比她小。她們不時瞅著麗蓮,表情複雜。

  桌上菜餚豐盛,有肉有湯。奈哲倫撐著圓潤身材,臉頰紅潤。「大概有六、七年不見了唷,麗蓮阿,爸爸好想妳啊。」

  「你現在身體如何?看起來氣色不錯,我帶的補品裡面有三盒高麗人參精,還有兩盒銀杏的。」麗蓮手指向大廳剛剛他們放東西的位置。

  「不急,那東西有的是時間,放個十天半月也不會壞。可惜妳說很快就要走了,不然可以讓妳們姊妹好好聚一聚,也可以讓爸爸好好看看妳。」奈哲倫露出遺憾的表情,摸著旁邊座位一個女孩的胸部。她頂多十幾歲,滿臉厭惡又不敢反抗。

  華德和丹尼爾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麗蓮,但是麗蓮早就交代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自己的女兒,用起來最舒服。」奈哲倫喃喃說著,親吻那女孩的嘴。


  漆黑地下通道內,麗蓮用手電筒點亮前方,有時會照出老鼠慌張跑過的身影。

  「妳叫我們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激動,我還以為是開玩笑呢!」華德恨恨地說。

  丹尼爾撥開頭上的蜘蛛網,用手機照明。「真想不到妳會是這種家庭裡的成員,怎麼都沒人去舉報他呢?」

  「他有認識的朋友在警局。」麗蓮若無其事地說,帶他們拐過轉角。

  華德從後面摸了麗蓮的肩膀。「那個,我很害怕……妳從小生長在那裏,該不會也被……」他說不下去了,只能用手勢表達,但是手一做動作馬上就覺得不妥。這人對女方的擔憂已經到達一個爆發水平,無法再忍耐。

  丹尼爾也是一臉心急如焚。

  麗蓮轉過身,看著兩個追求者難受的表情,知道隱瞞不了,便爽快地說。「第一次被侵犯是國小五年級,原本做著和偶像明星親親我我的美夢,醒來卻發現父親手指插入我的私處,舌頭舔得我滿身口水。如果不是某次抵抗被打到不孕,現在已經生下他的後代。」

  華德大罵一句。「畜生!」

  丹尼爾張大了嘴,不敢相信。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居然有一個這麼難以啟齒的過去。

  「怎麼樣,我在你們心中的形象改變了嗎?」麗蓮好奇詢問,心裡已經有答案。

  華德眉頭深鎖、丹尼爾咬著嘴唇,他們一時之間都不敢看女方眼睛。如果問他們:你們能接受自己心儀的對象被父親強姦好幾年嗎?雖然不至於馬上否定,但會引起心理上很強烈的不舒服。可以選擇的話,肯定不會選擇這樣的女人。

  不過,那個人是麗蓮情況就不一樣了──她非常漂亮。兩個男生無論怎麼掙扎,最後都會選擇接受,而且還會升起強烈同情,加倍呵護她。其實只要是美女都能夠有這種效果。

  華德和丹尼爾再次看向女方的時候,表情變得比以往更堅定,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問題,但是眼神像是視死如歸的戰士,任憑差遣。

  「如果你們是我的話,會怎麼做呢?」她說。

  丹尼爾義正嚴詞。「我會把他揪出來,交給警察,決不會容許他再胡作非為!」

  想不到華德馬上瞪大眼,伸出手指向遠方。「那種畜生,交給警察太便宜了,不如我們幾個把他抓起來,痛打一頓,關在籠子裡讓他生不如死,你們看怎麼樣?阿,麗蓮,我們現在正準備去這麼做對不對?這是你們家的密道,通往那傢伙的房間?」

  丹尼爾馬上揮手制止。「別衝動,動不動想打,你想坐牢嗎?你忘了美國有法律,想害麗蓮跟你一起被關嗎?哦,你該不會正是這樣計畫的吧?」他譏諷地說。

  看兩個男生爭得面紅耳赤,麗蓮覺得有趣。本來他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女方出現後才變成競爭對手,而且比一般追求者帶有更強的競爭意識。或許他們本來就想在各方面贏過對方,而異性吸引力更是雄性尊嚴的一部份,絕不能在這裡讓步。

  「想不到你是這種膽小鬼,根本無法保護心愛的女人。」華德說。

  「你說誰膽小,有種再說一次看看!」丹尼爾揪著對方衣領,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麗蓮心裡想,這兩人究竟是愚蠢,還是社會只鼓勵他們從這個角度思考?不只無法體諒別人處境,連邊都摸不到。她這次來真正的目的就如字面上意思,純粹探望自己父親而已。當他確定那個胖子還是跟以前一樣時,她就放心了。為了怕奈哲倫強硬綁她回去,才帶壯漢陪伴。

  她當然恨這個人渣,如果把他交給警察或者動用私刑,不只大快人心,被控制的十幾個姊妹也可以從此擺脫狼爪,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任何女孩受害。聽起來很棒,但會衍生幾個問題:她從前受苦為的是什麼呢?只有她需要經歷這些嗎?不只精神從此受到永恆的折磨,人們對被強姦的女性展露同情,同時產生歧視──他們自己乾乾淨淨,可以看不起骯髒的人。這不是故意,只是自然而然。人性。

  如果不讓更多人嘗嘗她從前所受的痛苦就不公平,因此才不想這麼快復仇。先讓那傢伙殘害更多女孩吧!據她所知,除了親生女兒之外,奈哲倫還持續不斷從孤兒院、弱勢家庭收養容貌順眼的少女。

  丹尼爾和華德還在爭吵,他們並不知道麗蓮要帶他們去哪。地下隧道是以前家族在二戰時期建設的,可以用來逃亡,現已荒廢。時機差不多了,如果兩男死在這裡的話,屍體很久都不會有人發現,麗蓮不堪的過去、餐桌目睹的一切也就從此埋葬。

  她悄悄從後背包拿出一把改造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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