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絕對要留妳下來
這大概是我吃過最忐忑的一餐。
和平時一樣的菜色、一樣的擺盤和座位，但無論我或瑞娜都無法專注在食物上頭。成為布勒許下屬的消息始終有如烏雲般籠罩著頭頂，一想到之後除了假日以外每天都要忍受他的冷嘲熱諷與言語霸凌胃就開始抽痛，更別提軍醫這和戰士差了十萬八千里的爛工作，我還吞得下食物已經是萬幸了。
真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但我好想回去當商人，至少和姊在一塊還比較不會這麼慘。
說到瑪姿姊，她雖因為在吃飯的關係沒有特別提什麼關於我和瑞娜的事情，但從她眼中一直沒有褪去的笑意和不斷暗示我為瑞娜添食物的動作看來，她只是在等待時機一口氣把我們倆吞下去。好險在我第六次無視她朝瑞娜點頭的命令後，她終於嘟起嘴輕哼了一聲結束這些小動作。
瑞娜還是一副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樣子，不僅吃得又少又慢、視線始終定在餐桌上，連瑪姿姊倒了些橄欖油到麵包上遞給她時，那呆滯茫然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我有一口沒一口地嚼著扁豆在瑪姿姊的眼神示意下切了一小片乳酪遞給瑞娜，看她手抖得差點把盤子掀到地上、強迫自己吞下氣味濃厚的乳酪並把水一口飲盡卻差點嗆到的模樣，瑪姿姊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妳是第一次吃這個嗎？是不是除了菜、肉和麵包以外的東西妳都沒嚐過啊？」
瑞娜止住一根一根舔手指的動作，連忙坐挺身小聲地說：「對……以前在山上能買到的東西滿少的。」
「那就盡量吃嘛，我看妳都只吃一點點，別這麼客氣。反正我們也吃不完這麼多，老爹回來也不知道幾點了，對不對，弟仔？」
我聳聳肩舉起水杯沖下滿嘴食物，瑪姿姊見狀揚起最熱烈的笑容對瑞娜說：「而且啊，如果妳能嫁給他的話以後每天都吃得到這些食物喔。」
我用力嗆了一口水噴得滿桌都是，咳得差點沒把自己噎死。瑞娜則是臉紅得像葡萄酒一樣連忙揮手說：「這這這這怎麼可以？我我我我……」
「姊……妳到底在說什麼啊？」我一邊拿擦手布抹去滿身水一邊對大笑不止的瑪姿姊說：「哦唷……我才不要……」
笑聲停住了。「拜託，你這小子太不知好歹了，當人家的面拒絕太過分了啦！難怪你長這麼大了一點女人緣都沒有。她條件哪裡不好？長得既可愛又漂亮，雖然有點內向但她不是和你對決過嗎？表示她也沒有這麼膽小嘛。加上你以後工作也離不開她了，乾脆連沒有工作的時候也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不是，沒有人這樣直接問的啦！我又不認識她！」我盡力不讓自己注意到在眼角中扭捏不語的瑞娜，直盯著瑪姿姊的眼睛說：「先不管布勒許答不答應這件事，工作歸工作啊，平常都做事情一整天了晚上還得在一起？這太痛苦了。更何況還不都是那個莫名其妙的魔法害得我只剩下軍醫這條路，不然我本來都已經做好和妳跑遍霍瑪的準備了耶。妳不是之前說很希望我能當商人嗎？」
「不要扯開話題，喂，什麼叫做痛苦？你怎麼能對這麼無辜的妹仔說這種話？」瑪姿姊起身坐到瑞娜身邊捧著她紅通通的臉頰說：「你看你把她弄生氣了啦。不能這樣對待女孩子，我們都是很纖細的耶。」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
她不僅害我當不了戰士、連商人的機會也被她趕跑了，我怎麼能在她面前保持平常心啦！雖然……我縮著頭悄悄看向瑞娜在瑪姿姊的逗弄下勉強一笑的表情，那股在熱身場與選拔場出現的酥麻感又浮現在臉上。可惡，第一次看到臉上有疤還能這麼好看的女生，而且和我一樣不會普拉恩的她一定很懂我以前的感受，加上她在河邊講的那些話……但是，我還有機會擺脫她重回經商這條路……
瑪姿姊在我眼前揮了揮手說：「你看你自己都看傻眼了。不要嫌人家了啦，既然不認識就好好認識一下嘛。」
「妳又還沒有問她的意見，不要這麼一廂情願啦。」我倒了一小杯葡萄酒一口喝光說：「妳看她一整晚不是嚇傻就是羞得說不出話還這樣逼人家，等等她昏倒了不干我的事哦。」
「真的很會糟蹋別人的好意耶，弟仔，你這樣真的不行，算了。」瑪姿姊摸了摸瑞娜的頭輕聲說：「妳覺得如何啊？還是妳家鄉有人在等妳回去了？如果妳留下來的話，我們──也包括弟仔，聽到沒有──絕對不會虧待妳的。」
面對瑪姿姊如火般熱情的注視，瑞娜再次低下頭絞著還沾著些許乳酪的手。經過一番欲言又止的掙扎後她總算用那悅耳的聲音說：「我的家人不會想要我回去的。」
厭惡、惡劣。我想起當時她提到自己處境時的憂鬱口氣和彷彿背負著無數傷痕的失落表情，好奇逐漸蓋過了對她的偏見。瑪姿姊拿起餐巾把瑞娜長滿繭的小手擦乾淨後緊緊握住，安撫般柔聲問：「為什麼呢？妳願意說說看嗎？」
「我……丘納，我很羨慕你。」聽到突然被點名的我嚇了好大一跳。「你的家人對你都很好，有個這麼愛你的爸爸和這麼照顧你的姊姊，這都是我從來沒有過的幸福。他們……自從爺爺去世後他們就把我當作怪物……在熱身場攻擊你的那些人，你從小就認識嗎？」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垂下眼的瑞娜以帶著坦然、惆悵和些許痛苦的搖曳目光望著桌面，露出牽動酒窩的淡淡微笑說：「就想像你的家人全都變成那個樣子，只差在不會拿武器刺傷你而已；然後每天和他們在同一個家吃飯、工作、睡覺……持續十六年。比起那三個人，他們罵得更兇、打得更大力，我頭上的傷也是被他們弄的，當時我也不過只是進屋忘記脫鞋而已。仔細想想，我十幾年來第一次睡在床上是在昨天的小旅館中，以前只要沒有被趕到屋外就已經是奇蹟了；你們給的這餐是我第一次在餐桌上和人吃飯，以前……吃的都是我自己獵來或採來的食物，而絕大部分的獵物都會被他們搶走。我一點也沒有想要回去的意思。在他們眼中，把我趕走也許可以說得上是他們人生中最值得慶祝的事情，雖然我知道他們還滿想繼續利用我撈錢的。」
還沒等她說完最後一個音節，瑪姿姊就用力將她擁入懷中，吸著鼻子拍拍她的背哽咽道：「留下來，我絕對要留妳下來！這樣太可憐了，像妳這麼溫柔的孩子不該承受這種事，沒有人應該得到這種悲慘的生活！」
一想到老爹與瑪姿變成湯吉亞和瘋婆那樣的惡霸，每天每夜帶著徹底的鄙視欺凌自己，害得我不小心哆嗦出聲的顫慄就不覺爬上背脊。太痛苦了，這樣的日子她竟然能撐過這麼久？難怪她會這麼清楚我的想法，是不是該向她道歉一下？但是……要不是因為她害得我……可惡，我怎麼能有這種念頭？對自己的厭惡隨著羞愧爬上臉側，我懲罰似地用力捏了捏大腿。她過得比我還慘，我不能再對她落井下石了。丘納，不要變成這麼小氣的男人。
這時瑞娜輕輕回抱瑪姿姊，再次揚起那抹複雜的淺笑說：「雖然在離開的時候鬧得滿難看的，但至少我現在自由了，只是窮了點。不過……我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一定要！我不知道妳原本是怎麼打算的，不過既然你們有這麼厲害的魔法又要長時間和部隊一起生活，我就不能讓妳和那些軍隊的爛人們住在一起！」
我小心點了點她的肩膀說：「呃……姊，軍隊是老爹在管的，妳這樣不就是間接罵到他了──」
「你不要吵啦！」
「可是……我怎麼好意思住在這裡……」受寵若驚的瑞娜捲著頭髮說：「我身上沒有多少錢、從來沒有在大城市生活過，很多規矩也不清楚……這樣會給你們帶來困擾的。」
「這不是問題啦，妹仔，妳還有弟仔能幫妳嘛，對不對？」瑪姿姊帶著殺氣的燦笑逼出額頭上的冷汗，我只能點頭如搗蒜。「不會怎麼樣啦，如果妳不嫌棄的話，我的房間可以讓給妳。畢竟我這幾天就要到其他地方做生意了，之後也打算和老公住在一起，房間空著也是空著嘛。」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嘛，一點都不會困擾的，妳不是都答應要和弟仔一起工作了嗎？別這麼見外。」
眼眶早已發紅的瑞娜不再抗拒，而是抬起牽動淚珠的頭望著瑪姿姊帶著安慰的露齒笑，抖著嘴唇發出一聲細細的嗚咽，拉起衣襬擦擦眼淚低語道：「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這麼溫柔……」
我壓下心裡還在因為回不去的機會而鬧彆扭的情緒，試著對瑞娜擺出友善的表情說：「因為她是瑪姿姊。」
「少在那邊肉麻，這是有理由的好嗎？」瑪姿姊朝我頭拍了一下後吐了口氣，沉下嗓音對瑞娜說：「昨天弟仔總算跟我說了關於霸凌的事情，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想，霍瑪對你們真的很壞，明明不會普拉恩不是你們的錯卻讓你們招來這麼多我想都沒想過的痛苦。這讓我忍不住思考自己是不是能再多做點什麼……本來想和弟仔好好討論的，不過妳出現了。
「連住在總督家的弟仔都躲不掉其他人的欺負，我完全無法想像過去的妳是活在怎麼樣的艱難環境中，所以我絕對不能讓妳在沒有其他人幫助的情況下繼續在霍瑪生活。這至少是我能夠為你們做的事情。」
我搶在瑞娜之前緊抱住她，仔細感受她輕輕摸過頭頂的溫熱掌心。「謝謝妳，姊，我也愛妳。」
「對嘛，明明也可以當個討人喜歡的小弟，為什麼要對妹仔這麼壞呢？」她伸出另一隻手把瑞娜也拉過來說：「好好相處可以嗎？雖然我真的很想看到你們在一起啦，弟仔，只有我和老爹的幸福還不夠，你值得像她這麼好的女孩。」
「我、我會盡量啦……」我伸手搭上瑞娜的肩膀，在舒服的黃光湧上的瞬間才想到我們的魔法，因此立刻抽出手咕噥：「我想在我們搞清楚這怎麼運作之前還是不要隨便碰對方好了，有點可怕。」
一抹短得幾乎無法察覺的恨意從瑪姿姊僵住的眼中飛躍而過。儘管她連忙以帶著開心的驚呼掩飾那因聯想到安庫拉而觸動的真實情緒，卻還是藏不住微微顫抖的指尖和脖頸上反射的水光。「那個就是治癒的魔法嗎？好像真的很厲害耶，連我都開始期待小布會有什麼表情了。你們很可能真的是杜可可娜的繼承者。」
「哪有可能，這些都只是傳說啦。」我趕緊倒了杯葡萄酒遞過去，不顧瑞娜帶著問號的視線也灌了一杯酒下肚。「她留下來我沒有意見，妳想怎麼做我都可以接受。」
「不過，回到一開始的話題。妹仔，妳覺得弟仔怎麼樣？」
「嗯……這個……」
什麼啊？要是她把我在河邊失控時說的話全告訴瑪姿姊就完了啊！「要、要在我面前問嗎？這樣也太──」
「不要吵，給妹仔說。」
不過幸好她只微微低著頭說：「和他相處的時間還不夠久，我還說不出對他有什麼感覺。不過我會想要更了解他一點，當初我會在河邊找上他也是因為這樣。如果您要我──」
「好了好了，妹仔，叫我瑪姿、或是像弟仔一樣叫瑪姿姊，您來您去的感覺很奇怪耶。」她隨手拿起桌上的葡萄酒大口吞下，豪邁擦了下嘴角說：「弟仔就算了。我不會強迫妳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的，在我們家不會發生這種事，老爹很開明的。所以就讓妳自己決定吧。」
「什麼叫做『就算了』？妳不能有了瑞娜就不管我啊，這樣妳也很傷人耶。」
「吃醋啊？拜託，我們平常對你這麼好你也體諒一下人家，幹嘛計較這麼多？妳繼續說吧。」
「如果瑪姿姊姊妳想要我好好認識他的話，我會努力的。如、如果丘納不介意的話……」
「有什麼好介意的？該不會你已經對人家做了什麼失禮的事吧？」
我聽了馬上緊張起來，躲開她挑眉的鄙視目光說：「我今天心情不好啊，又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我也不知道她……哦唷……」
「真是的，你看人家脾氣多好，這樣真的很糟糕耶。算了算了。」她再灌了一口酒說：「總之呢，妹仔，妳有吃飽嗎？講了這麼多話我都又餓了，這次不用客氣放大膽吃嘛。」
「知、知道了，謝謝妳。」瑞娜跟著我和瑪姿姊坐回位置上，擦著眼角喃喃道：「真的，很謝謝你們……」
看著她總算能夠放鬆下來的模樣，內疚再度從心中冉冉升起。我一定得找時間跟她道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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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竟然把絕大部分的食物都吃完了，好恐怖的傢伙。我坐在房間的卷軸架前翻找著關於杜可可娜傳說的故事，不禁回想起放開來大快朵頤的瑞娜邊露出感激的微笑邊塞著食物的舉止，一顆心飛到在隔壁跟著瑪姿姊認識家裡環境的她。先專心在書上吧，至少得找到一些有用的資訊，不然只要一碰觸對方就觸發魔法也太不方便了。
然而由於過去戰神與邪魔大戰造成的損毀，關於霍瑪國創立的歷史幾乎都毀於一旦了。除了在中央宮殿中的大圖書館以外幾乎沒有足以信賴的紀載，頂多只是一些給小孩子聽的神話或故事。在這當中提到的生命魔法也僅限於治癒和讓杜可可娜能夠長生不老的奇蹟，雖然還有提到女神運用魔法讓自己獲得足以排山倒海的神力，但這看起來更像是喝醉酒後寫出的胡說八道。就如雅翠伊所說的，從來沒聽過需要兩人才能發動的魔法，而那種騙小孩「總有一天杜可可娜的繼承者會降臨霍瑪」的無稽之談更是不足為信。
沒有用啊，如果這些故事都是真的話女神應該還活著才對吧？但是真有那種能夠活九百多年的東西存在嗎？連邪魔不也是「據說」藏在安庫拉裡面？這些古代人沒事都只會寫一些有的沒的幻想，我要的是能夠解釋光霧的情報啊。
我氣餒地把卷軸往架子一甩後躺上床，回想起那股伴隨著光霧的暖意和傷口痊癒的神奇景象。大家都說力量都是有代價的，這魔法和其他力量有什麼共通點嗎？普拉恩使用過度會造成頭暈目眩、對付賈杜最好的方法也是盡快把使用者打昏，這好像和我治療自己之後的狀況一樣，確實意識有轉弱了一段時間。
但是除此之外應該還會有其他的問題吧？司祭上課的話語在耳際響起，都是一些關於普拉恩只要藉由意識想像就能使用之類的事情，如果是套用在治癒魔法呢？我閉上眼在腦中勾勒出光霧從手中湧出並治療自己的畫面，但身體就像過去好幾年嘗試使用普拉恩一樣完全沒有反應。可惡，根本就是騙人的，應該要找瑞娜來試試看的，但要是有什麼可怕的副作用就太危險了。
如果說是前所未見的力量……我想像著治癒魔法可能帶來的未來。數千數萬名前來尋求醫治的百姓、達官貴族甚至是瓦納卡王本人在門外請求我們倆施予魔法治療他們的傷病，並在中央宮殿占有無可取代的席位、被各大司祭院與信仰杜可可娜的女司祭們禮遇……這不是超好的嗎？這絕對也是榮耀，而且還是無人能及的榮耀。重要的是還能在前線協助老爹並和所向無敵的普拉恩攻打安庫拉，源源不絕的英勇戰士與不怕受傷的軍隊……要是能夠成真的話──
「這麼早就要睡啦？笑成這樣是在想什麼糟糕的事情啊？」瑪姿姊憋著笑的嗓音突然從陽台響起，嚇得我差點摔下床。
「不要每次都從窗戶進來啦！」我一把拿起枕頭準備丟向瑪姿姊，直到看見被她扶下窗的瑞娜才止住舉在半空的手，「妳們剛剛不是在隔壁嗎？好好走過來敲敲門有沒有這麼困難啊？」
「這樣就嚇不到你了嘛，拜託，本來還想說會看到什麼有趣的畫面耶。妹仔，這就是弟仔的房間，牆邊的卷軸大部分都是之前在司祭院讀的時候留下來的。不過他的字很醜，妳應該不會有興趣。」
瑞娜縮著肩膀跨過堆滿地的卷軸走向書架前，猛眨眼掃視高聳的木架讚嘆：「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多紙放在同一個地方……這些都是你平常看的嗎？」
「大概吧，不過沒妳講的那麼誇張啦，老爹的房間不是也有很多卷軸？只是當時妳沒有注意到罷了，姊那邊也不少啊。我這邊就只有一些霍瑪的歷史和小時候看的故事而已。」我放下枕頭對還蹲在窗台上的瑪姿姊說：「也沒什麼好看的，帶她去下一個房間啦。」
「沒有喔，這裡就是終點了。」她又露出那種打著鬼主意的笑容說：「妹仔之前都住在很封閉的山上，對霍瑪和法希的事情還不是很清楚，你就好好和她聊聊吧。趁這時候也好好認識一下嘛。」
「等一下，那妳要去哪裡？」看她邊說邊展開翅膀，一股不祥的預感立刻慌了我的手腳。「我要和她獨處？哦唷，要認識也不是這樣，我們才見面不到一天耶！」
「有什麼關係？要你跟她聊天又不是要幹嘛？別這麼緊張啦。更何況妹仔都不排斥了你還嫌什麼？」
「可是……妳說妳會留下來陪我的……」瑞娜也說。
「嗯？有嗎？好嘛，那就算我改變主意了。」她雙翅拍了拍便離開窗前，只丟下一句：「我明天會考考妹仔對霍瑪懂多少，可別把她趕出房間自己睡覺喔！不然我就去跟小布說要好好『照顧』你喔！」
還來不及抱怨她就一飛衝上天，只留下和我面面相覷的瑞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