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只能這樣做了吧,媽?」
「嗯……」
彌秧看著趴在自己大腿上睡覺的小天使,五天了,遲遲沒有醒過來,仰頭對上兒子的目光,抿緊嘴唇後開口:「我不會反悔。」
「我知道,媽在爸的事情上不會馬虎,只是有點擔心妳的心情。」
「這陣子氣壓會比較大吧。」彌秧淡淡說著,這句話說出口倒是讓一旁的魔人護衛們默默擦淚,地獄的壓力非常強大,光是進入就是一個問題,現在能行動自如是因為彌秧與柏格創造出來的空間咒語,主要是以她的魔力為主、陣法為輔,設定出來活動範圍。
這類的咒語簡單粗暴又好用,不用太多的規矩,純粹看個人能力,明顯的缺點就是容易受到供應魔力之人的情緒影響。
經過多次測試,彌秧大部分情緒都不會影響到咒語正常運動,唯獨動怒會導致陣法弱化。或許是因為她曾經身為七宗罪之「憤怒」代言人的關係,所以這項情緒非常容易影響陣法,彌秧也因此常態消除自己的情緒。
雖然經過數千年進化,魔人不像從前脆弱到陣法一有變化就會死,有些甚至強壯到能去舒適圈以外的地方,也不代表希望再次體會到沉重感……放眼望去,至今除了魔王、王子跟七位殿下,仍是沒有魔人可以輕鬆自在地在地獄裡跑跳繃。
魔人發出卑微的咕嚕嗚鳴。
彌秧溫柔地撥起小天使的長髮,再次朝兒子投去眼神;對方點點頭之後戴上面具,一種咒語三種吟唱,地面出現五芒星光芒,隨著彌秧的魔力灌入變成七芒星,她抱起小天使,與兒子兩人一腳踏入陣法中,傳送到地獄與天域之間的幽靈通道——這裡隨便破壞裂縫鑽出去就是靈界。
當年就是梅林意外扯出裂縫,讓七宗罪有幾可趁鑽出去。
她漫不經心掃過眼前上百隻戰爭天使,將視線對準在為首的大天使上。
就算是柏格請天使們到這裡接小天使,這數量也太多了吧。
壓抑內心的百般不願,彌秧將颯兒朵小心翼翼地抱過去。
這或許是有史以來,魔王跟天使大軍最和平的時候。沒有衝突、沒有殺戮,甚至還近身展現友好,雖然彌秧不想說任何話,甩頭就是把柏格拉回地獄中。
魔王忽然離開地獄雖然不是大事,但是她心情惡劣到實在難以忍受,果不其然見到的魔人都是彎身、低頭,呼吸十分沉重的模樣;柏格知道母親的心情,不好貿然安慰,看著她回到房間的背影嘆氣,搔搔頭後注意到發現異狀跑出來看情況的七殿下之一,搧手把對方支開。
彌秧在房裡心情更加沉重,隨便把外衣脫一脫後躺上床,對自己施下睡眠魔法。
這是沒辦法的選擇。
雖然颯兒朵陪在身邊很快樂,但是相處幾天後,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畢竟不是完全體的天使,就算彌秧特別用了層層防護罩包覆她,也抵不過天性對於環境改變會出現的生理機制。
彌秧這幾天一直說服自己,地獄本來就不適合天使生長,如果颯兒朵再繼續待著,運氣好一覺不醒,運氣差會睡一睡變成粉末。
她不想這樣。
她希望看到的颯兒朵,是會說話也會微笑跟自己互動的生命,而不是奄奄一息的固體。
與柏格討論之後,所有結果都證明他們此時無能為力將沒有自保能力的小天使留在地獄,就算魔王再怎麼刻意支開惡意、創造乾淨又純潔的空間,對本來就不屬於這裡的她只是傷害。
——颯兒朵醒來後會生氣吧?
彌秧內心發苦,隨著意識陷入沉睡,陣法才恢復正常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