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溢的流光霎時充斥整個光學觀測魔術機關設下的結界,最後在魔術機關的引導下,那顆魔術砲彈朝著東北方飛去。
只見強烈熾白閃光劃破天際,照亮原本遍佈繁星高掛赤月的夜空好一陣子。緊接著是魔力爆發後引起的魔力振波,一部分在高空中擴散,另一部分則是沿著地脈傳到大陸各地。
在那一瞬間,所有能感知到地脈的存在都察覺到異常,紛紛抬頭朝少年所在的方向望去。
「沒想到真的成了。」在亞空間裡的學院高塔上,一名銀髮少女緩緩睜開紫羅蘭色的雙眼,流下晶瑩剔透的淚珠「太好了,命運終於被改變了嗎?」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位於極東海岸某處高崖的古堡內,戴著眼鏡的嬌小學者一臉驚訝地看著那道劃過夜空的白色軌跡「天帷被擾動了!是誰打亂既有安排?」
「女王陛下。」居萊士城北方不知何處的地下墓穴底,有個沙啞乾枯的聲音喃喃道:「預言中的白色災星現世,吾等復甦的時刻已到。」
「這小子,鬧騰著呢。」在第三開墾區駐紮地碉堡中的瓦里多大公感受到那魔力波動,一邊跟來訪的貝夏魯伯爵喝著珍珠酒,一邊笑著說:「看樣子這個冬天會很輕鬆。」
魔力震波後是一連串如雷鳴般宏亮的爆炸聲,令聽到的人都被震撼到無法呼吸。光之軌跡周遭的飛行物體光是被這聲波波及,無論是魔物還是魔獸都被震得粉碎,成為看不出原形的肉塊掉到地上。
蘊含超量地脈魔力的魔術砲彈聲勢浩大地襲來,剛剛還在跟霍恩對峙的伊瑪吉斯伸出一隻手擋在移動要塞大鰲前。然而他也接不下如此強大的衝量,一隻手就這樣化為粉塵。
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砲彈產生些微的偏移,原本會擊中要塞內部的砲彈只打在其中一條滿佈裝甲的機械大腿上。
令伊瑪吉斯意外的是,這顆砲彈在撞擊當下並沒有立刻爆炸,而是往裡面持續鑽了數振的時間打破裝甲,才在大腿內部引爆。
剎那間一條包覆重重裝甲,比小丘還高的機械大腿就這樣被硬生生地炸斷。爆炸的餘波還炸殘另一條機械大腿,到此承受不住重量的大鰲終於停下原本無法阻止的腳步,直接跪下。不只如此,爆炸產生的烈焰還在斷口處不停燃燒,偶爾還傳出爆炸聲。
無論如何,這台移動要塞已經失去它的機動性。長牙諸氏族的獸人們已經無法將它當成臨時的根據地,四處侵略騷擾了。
「可惡!」伊瑪吉斯看著眼前一片狼藉,憤怒道:「你們給我記著!這筆帳遲早要算!」
話一說完,那個帶著烏鴉骸骨面具的怪人在半空中轉身踏步離去,不一會便消失無蹤。
「聖女大人。」釋放所有魔力後虛脫的霍恩整個人坐倒在平台上「我們成功了嗎?」
「打偏了。」密爾塔有點遺憾地說:「雖然沒有完全毀滅,但至少讓對方停下腳步。」
「這樣啊…」霍恩嘆了口氣。
原本的打算是想一舉將要塞連人一起炸掉,但貌似被對方用了甚麼手段,竟然讓彈道偏離。
「伊瑪吉斯…」
霍恩把這名字記在心裡,他直覺認為總有一天會再遇到他。
「有甚麼事回來再說。」密爾塔的聲音越來越遠「地脈的調節還要費一番工夫,我先走了。」
「嗯。」
忽然一陣搖晃,原來是整個魔術機關開始閉合,進入停機狀態。原本壟罩四周的球型結界化作光之碎片慢慢消散,映入眼簾的是四周被哥雷姆與魔物大戰摧殘的倒木與落葉。
「霍恩!」布隆操控魔術機關將平台降下「沒事吧?」
「謝謝老師關心。」少年勉強擠出一絲苦笑「沒甚麼大礙,就是被大量魔力沖刷得很暈。」
「那就好,我們回去吧。」
布隆伸出手扶著他的學生走下魔術機關,臉上興奮的神情怎麼也藏不住,又說:
「你那一發砲彈的威力真的太強了,連禁咒都可能比不上。」
「真的嗎?爆炸瞬間我的意識整個空白,到現在都沒甚麼實感。」
「這還用說,我保證那威力絕對能打破現有的一切防禦手段。」布隆帶著霍恩跳上一台犀牛型哥雷姆當代步工具「不過缺點也很明顯,需要龐大的魔力,沒有地脈源源不斷供應魔力的話無法使用。」
「布隆老師…」霍恩有氣無力地問:「你聽過破界神艾比絲嗎?」
「不,沒聽過。」布隆轉頭看向少年「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偶然知道的,在精靈界的時候。」
剛剛少年有一瞬間陷入意識消失的狀態,布隆是有查覺到的。原本他打算要局勢失控會代為接手,但好在最後他的學生還是平安回神,才沒演變成最糟糕的事態。
現在聽霍恩這麼一說,他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如此,你也能潛入地脈了嗎?」布隆一臉欣慰地點著頭「這麼早就能開始探求真理,不愧是學院長欽點的天才。」
「蛤?臭老頭說我是天才?有沒有搞錯?他竟然會這樣稱讚我?打從我進學院直到畢業他連一次都沒約見過我好嗎?」
竟然說學院長是臭老頭,這小子畢業了膽子反而更大了啊。布隆神色古怪地看著霍恩,心想如果自己是學院長大概會用自身的魔力揍他個死去活來。
「學院長一直有在注意你,只是公私要分明,他不可能給你差別待遇。說到底,你在學院搞的爛攤子大多是你自己造成的吧。」
「這麼說也對啦…」霍恩有點尷尬地抓抓後腦。」
「所以啊…接下來你要怎麼辦?要站在哪一邊?」
事情辦成,自然就是該談利益分配了。雖然這次獸人大北征已受創軍隊數量銳減,王國貴族們能搶到的軍功恐怕也不多。
只是少年暗自估計現在回領地,大概沒多久又會被大公招回駐紮地備戰。如果沒想好要怎麼跟這群老狐狸談判的話,就算手上捏著這個功勞估計也沒辦法爭取到太多利益。
「總之先回菲瓦部落,老師也得跟著二王子回去不是?」霍恩揉了揉痠痛的肩膀「有些事我還得問過聖女大人們才能做決定。」
「那好,坐穩一點。」布隆招集剩下的哥雷姆們圍在四周「雖然還有魔物但都不足為懼,我們直接殺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