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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20-10-29 16:55

[達人專欄] 蛇!

作者:北方朔

   

   阿公,一個八十歲的老人,一輩子都生活在鄉下從事農務,平淡而規律的生活是我這都市人所無法想像的。枯燥乏味、日復一日,還有誰能忍受如此無聊的人生呢?但有一次,阿公向我說了一個他親身經歷的故事,一個令現代人難以承認的故事,不過這故事從一個農家長大、勤儉持家、和善樸實的老人口裡說出,這實在令我無法不信服阿。

  一直到十五六年前,老家後山都還在種植橘子,雖然規模很小但還是能到市場販賣轉取少量的錢。在阿公年輕時,橘子園的面積還大不少,由於山上很多竹林,常常會出現青竹絲等蛇類,只要經過長草的路都會用棍棒敲打來把蛇嚇跑。那時橘子園是由阿公的叔叔負責管理的,有如往常的一天,阿公的叔叔上山到果園打理,路途中看到一處草叢中聳動著,他沒多想就用棍子打了下去,窸窸窣窣,三條蛇從中竄出,左右兩條呈翠綠色是青竹絲,中間一條通體黝黑,頭頂和眼下各有一塊紅斑,這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叔叔也沒多想就照常過完那一天。從那天之後不對勁的事發生了,兩條、三條、五條、八條,蛇日復一日的增加,直到連在走進橘子園的小路口都能聽到蛇群鼓譟,已經沒有人敢往前踏進一步。家族人員也發現事情的嚴重性,終於開了個會議商討解決辦法,最終竟選擇了一個迷信而不實際的辦法:請道士。

  做法的那一天到來了,家族眾所有壯年以上的男人集合到後進入果園的小道入口,聽著裡面傳出各種毛骨悚然的聲音沒有人敢說話,等了好久…..道士終於出現了!他身頭戴黃巾穿黃袍,上面刺了許多看不懂的圖案,背後揹著雙鐧,目光斜視,一臉不在乎的走上來。道士環顧四周,沒說任何話便把眾人趕到一旁,從懷中取出五色小旗插在地上,又把叔叔叫過去,叔叔雙手叉袋站著一臉不解,就見道士從背後抽出雙鐧開始揮舞,動作極為浮誇,「喝!」道士停止動作突然大喊,叔叔像是被雷劈到一般嚇的把摩擦壓槍的雙手拔出來,十指僵硬豎直,屁股緊縮,就像坐在馬桶上也要立馬夾斷。旁觀者惶恐不安….開始了!叔叔突然倒地像個陀螺般高速旋轉,再起身時只見他臉上出現了很多粗獷的線條,高舉雙臂好似群魔亂舞,他的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忽然叔叔停了下來,雙眼緊閉咬牙切齒,半蹲俯身彎腰,背部極大幅度收縮,雙手緊握上舉,頭部下壓吃熱狗,全身顫抖好像要爆炸一樣,此時眾人的心跳也到了極限…..




整片樹林狂風亂舞,無數黑影在樹叢中閃動,響著急促的噪音…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阿公忍不住抬頭一看,只見頭頂樹蔭的隙縫滲出一條巨大的影子,它緩緩駛來,不停的扭動軀體
這時阿公驚恐萬分,本能的驅使他逃跑,但雙腳卻被奪走了,不聽使喚。看向其他人也都和他一樣癱軟在地,只有道士昂首站立著,穩如泰山、眼中毫無懼色。而叔叔整個人俯在地上,身死不明。

道士也不管眾人,逕自走到五色小旗中央,左手猛然一揮,鐵鐧竟然插入地面,距離有三步之外,右手又是一揮,鐵鐧插在了七步遠。
道士從懷中拿出一個葫蘆和小甕,拔開葫蘆塞子撒了一地,阿公聞到了酒味。
道士盤坐到地上打開甕蓋,從袖子裡掉出個丸子到甕中,閉上雙眼口中念著聽不懂的話。

剎那間,狂風四起,吹的整片樹林起舞,風全灌向那小甕,阿公抱頭朝地不敢動彈。

灌著灌著狂風逐漸平息,道士把蓋子闔上,站起身來喊到「大家都可以起來啦!」,眾人起身望四處張望,阿公看到道士的眼睛是慈祥的。

大夥都跑到叔叔身旁,看到他還倒在地上,怎麼拍也拍不醒,急忙向道士求救。

道士從袖子抖出一顆丸子,塞進鼻孔,叔叔忽然全身顫了一下,彈跳起身,哼的一聲把丸子擤出來,大夥見到都樂了,聚在一起不停討論方才發生的事,談了一會兒發現還沒跟道士道謝,回頭一看,已經沒了身影。


眾人心情愉快的回家,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在橘子園看見半條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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