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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20-11-30 01:05

[達人專欄] 【RPG四期創作】她的心裡沒有恨

作者:伊祁青歲





  她曾經聽說過:銀星的官員不會受到永生神的庇護。

  但是,她第一次在靈魂之海漂流時,就感覺到鳳凰之火的能量想要照亮她。而在她走出了心靈創傷返回世間時,一枚朱紅的鳥羽隨即飄落到了她的面前。

  原以為只是紅雀捎來的慰問祝福,但後來她才發現,那是枚免死金牌。

  被鳥羽的力量拯救了兩三次後,青歲將它慎重的放進特別訂製的玻璃鏡面收藏盒中,派人送還給登基僅一年出頭的城主。

  因為,追命能力的每一次發動,都會加深她對紅雀的內疚,明明是以身涉險的自己不好,卻一直讓紅雀屢次打破原則。

  紅雀已經有了君王的身分,自己是不能再這麼依賴她的。

  在那之後不到一個月,她就看見了拉雅克的消逝,讓她深信她主動放棄了朱羽,一定會跟拉雅克一樣無法復活。

  所以,她每一次出任務都會將保住自己的性命排在第一優先,對她來說,這些戰鬥可能都會是她人生中的最後一次。

  但是三年多過去了,她還是一直、一直……在她的意料之外被拯救起來,包含失樂園森林的失敗。

  尤克給了她選擇的時間,如果她那時候維持自己的原則,離開隊伍返回軍營的話,她就不會中棘手狀態、不會死亡、不會讓任何人擔心。

  但是在沒有任何人想跟她一起撤退的時候,她猶豫了。如果只有她一個人逃走,隊伍卻死傷慘重,這樣她還是那個「會跟冒險者並肩作戰的神靈」嗎?

  她不容許自己這麼自私,但是為了這樣的想法而佯裝出餘裕的勇氣,就像用盡肺活量吹出來的泡泡一樣,雖然美麗,但是輕輕碰一下就破的不堪一擊。

  陪同冒險者以身犯險,究竟是對是錯?她又真的有資格擁有被復活的特權嗎?

  或許,跟她在同一個戰場倒下後一起重生的桃滿,心裡也在想著這樣的問題吧?她那一晚在營火邊跟桃滿聊得非常多,但她並沒有提及這一點。

  反而桃滿一下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尤其是對伴侶的。

  她自己光是從尤克發給全義勇軍的任務報告中,看見X27被紅舞擊斃的消息都能氣上好幾天了,那麼要是自己在加百列的足下殞命這件事讓對方知道,一定會把加百列歸成宿敵來處理。

  ……不,他已經樹立了很多宿敵了,像是她那個在變成殺人愉快犯後行跡捉摸不定的姊姊,還有這次率領行軍的那位。

  前禁衛軍隊長嘉德,曾經協助帕菈菈處理過青歲呈報的事務,卻在後來背叛銀星投靠諸神黃昏,並在那樣的情勢下讓青歲首度嘗到死亡的滋味。

  從那時候起,青歲就開始害怕被當成弱者;也是從那時候起,羽風開始害怕失去她。

  事隔六年,回到聯邦的嘉德在部分官員的質疑之下,仍受到城主的指派成為西方的領軍。

  那一路上青歲遠遠的看著他指揮的身影,既熟悉又陌生。一貫冰冷嚴肅的表情讓人讀不出他內心的想法。而她自然也沒有漏看她身旁那位仿生人恨不得直接給嘉德一槍的眼神。

  她的心情很複雜,紊亂的情緒也使她無法主動接觸任何人,直到失樂園一戰後,登船前的她聽見了嘉德的道歉、看著他努力地想記住每一個義勇軍的名字,當時的她確實的接收到了那份真心誠意。

  青歲其實從來沒有怨過任何一個殺害過自己的人,因為她第一時間都會先譴責自己不夠強大。

  所以,她才能這麼快就對嘉德露出釋然的笑容。


『布蘭卡先生,現在的我是否能展現聯邦應有的氣度了呢?』


  即使對於一貫不正視他人、讓大家吃了節制之矛的加百列,她也不怨懟。

  撒拉弗的本質不帶有惡。

  這是她親眼見到加百列和烏烈爾時感受到的,若不是立場不同,其實加百列應該是很溫柔的。祂們其實也就只是盡著職責在守衛那條邊境。

  想到這裡,她忽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對未曾見過面的紅舞抱持敵意了。

  正是因為伴侶比自己還要固執,她更不希望對方對殺過她的人抱持仇恨,而若要做到這點,她必須以身作則。

  那位對義勇軍出手的紅舞,或許也有自己的使命或苦衷也說不定。




  迅疾的光之劍氣前行,將一隻經由魔力化形後爬上船的水之人型從中間劈成兩半消散,也暫時斬斷了她的雜想。

  梵亞斯的境內並不是什麼好天氣。義勇軍這次搭船也非正大光明,而是在失樂園碰壁之後不得已的偷渡。

  早在此次航行之前,青歲就寫了信給參與南方行軍、要求兩人保持情報互通的吳名士,表示他們必須改以秘密方式西行,無法在不暴露所在位置的情況下繼續寄信,也提醒他在收到信之後暫時不要再試圖聯絡西方了,雖然這樣的信寄去吉埃伯大概要等個六天的時間,也不知道究竟來不來得及就是。

  船隻目前所在的「淚窟」是一條通往光榮勳章下方地底,原隸屬山崎政宗基地所在的海底水道。原本在政宗死後便再也無人知曉這個隱藏的地點,但尤克承繼了政宗的外貌和記憶,便順理成章的打算將那裡做個妥善的利用。

  不過這通道唯一麻煩的只有一種名為「拾淚者」的魔物,是此處的水長期受到魔力影響而演化出來的,無聲無息的牠們似乎對掠奪生命有著強烈渴求,一不注意就會對義勇軍造成威脅。

  雖然尤克表示能獨力解決拾淚者才算是個合格的義勇軍,說淚窟正是一個練手的機會,但是他這趟點名帶出來的有過半都是聯邦冒險者級別頂級以上的戰力,打退拾淚者都像是切菜一樣簡單。

  或許這番話是給少數人的警告吧,必須盡快的追上同行的前段班,而非成為他們負擔的意味。不過基本上,每個人在抵達基地前的三天內,輪值看守的時間仍是均等的。


  青歲討厭水。

  討厭因為布料受潮、鞋內進水而緊貼在肌膚上那濕冷的觸感、討厭水流進眼中的刺痛、衝入鼻咽的嗆咳、必須浪費心神在寒意中想辦法弄乾的髮膚和行裝……全部都麻煩透頂。

  雖然有遮雨護盾,但是隨著拾淚者的攻擊行徑而噴上船的水量仍是防不勝防。而她從頭到尾沒有一句抱怨,畢竟大家都是一樣的。

  歷經共同的患難,在他們終於抵達光榮勳章基地之後,那短暫如派對般的笑語聲也如此。




(全文完)





【延伸閱讀】

想看青歲與冒險者們對戰撒拉弗,請按這裡

想看青歲和桃滿戰死後復活的對談,請按這裡

想知道西方行軍登船並進入淚窟的過程,請按這裡

想知道西方行軍抵達光榮勳章基地後的情況,請按這裡




(illustrated by 多多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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