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湘、天湘--」雪霽羹一早醒來,發現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他走出房門叫喚,卻沒有人回應他。
一名合香府弟子正好經過,停下腳步向他鞠躬道:「園君大人,府君大人一早就出門了,他說早飯已替您置於飯廳桌上,請您自行享用。他今天一樣會晚點再回來和您一起製作禮香。」語畢,便恭敬地欠身離去。
天香白冀這幾天總是如此,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一直要到午後才會歸來。雪霽羹還在對方手上發現一些奇怪的小傷口,但每每想追問,卻總被敷衍過去。
從蓬萊返回瀛洲後,他倆都收到了空桑少主所留下的喜帖,故這幾天兩人都忙著準備要在青丘國君婚禮上用到的禮香。
現下天香白冀不在,他一人也無法獨自將禮香製作完成,只好準備去洗漱用餐,先忙其他的事。
用完早餐後,雪霽羹先回植香園照顧一下植物,並整理園裡存放的製香原料,選了幾樣天香白冀可能會用上的材料,裝入盒中,帶回合香府去。
返回府中,他先將木盒放進製香室裡,然後回到天香白冀的寢室打掃,再替府內種植的花花草草澆水,最後又走進了製香室。
原以為天香白冀應該和前幾天一樣,午飯過後便會出現,今日居然到了日暮西沉仍未看見他。雪霽羹一邊整理帶回來的原料,一邊憶起最近看的一些話本,不禁想得出神。
到了傍晚,在他差點把手中的一株花修剪過頭前,房門倏地被打開,天香白冀匆匆忙忙走了進來,站到他身旁,手搭上他的肩膀,神色緊張地問道:「阿雪,怎麼回事?我聽弟子們說你在製香室待一下午了,怎麼不去用膳?」
雪霽羹愣愣地望著他發呆,過了一會兒,突然放下手上的東西,摟住對方的腰,埋進他的懷裡,心情複雜地嗅著熟悉的香味,悶聲道:「天湘……你是不是……在外頭……有了野花?」
雪霽羹行事一向十分冷靜,忽然這樣抱住他,天香白冀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直到聽見懷中人的問句,腦袋當機了一下,忍不住輕笑出聲,用手輕撫著對方的頭,溫柔道:「我的阿雪這麼香,我還需要在外面養花嗎?」
聞言,雪霽羹抬起頭,半是臉紅、半是沮喪地駁問道:「那你為何這幾日都不知所蹤?」
「傻阿雪,我真的只是出門辦點事而已,別想多了,嗯?」天香白冀用手撫摸著雪霽羹的臉龐,順便在他眼皮上偷了個香,「你餓了吧?我們一起去用晚膳?」
「嗯……」雪霽羹不情不願地點點頭,輕柔地托起天香白冀的另一隻手,看向他手上的傷口,秀眉微蹙,「得先幫你上藥才行。」
「好,聽你的。」天香白冀微笑道。
說也奇怪,那日後,天香白冀便沒有再一大清早出門去了,於是雪霽羹也漸漸忘了此事,與對方一同專心於禮香的製作上。
之後,終於來到青丘國君婚禮的這天,天香白冀和雪霽羹一同前往空桑出席晚宴,並與許久未見的空桑少主寒暄了幾句,現場一片喜氣洋洋。
晚宴過後,他倆與眾人一同到了重建後的姻緣塢參加聯歡晚會,天香白冀還在會場上表演現場製香。
等晚會結束,大家來到了庭院溪畔,一起施放祈福燈,而天香白冀帶著雪霽羹來到木橋上,欣賞漫天燈火。
雪霽羹正望得出神,天香白冀突然開口說道:「阿雪,你把眼睛閉上,伸出手來。」
「嗯?要做什麼?天湘。」雪霽羹側過頭,不解地問道。
「閉眼就知道了。」天香白冀只是笑著催促道。
雖然充滿疑惑,雪霽羹還是閉上眼,把手伸了出去,然後他感到對方似乎放了某樣不是很重的東西在他掌心上。
「可以了。」天香白冀笑著說道。
雪霽羹睜開眼,發現手中捧著的是一個袋面繡著芙蓉花樣的紅色香囊,拿近之後甚至能聞到木芙蓉的香氣。雖然不到繡工精細,但看的出來製作人花費了相當時日及心神在上面。
「天湘……這是……」雪霽羹看著掌心的芙蓉香囊,驚訝地說不出話。
「我向城裡一戶善於女工的人家惡補學來的。在得知要來參加婚禮的那天,我便下定決心要親手做一個香囊贈予你,以表我的心意。」天香白冀伸手掐了掐雪霽羹僵掉的臉龐,苦笑道:「結果還沒給你驚喜,反倒先讓你擔心了。我很抱歉,阿雪。」
雪霽羹這才回過神,收緊手掌放在胸前,壓下激動的情緒,顫聲道:「天湘……謝謝……」
他將香囊收進袖內,並拿出一個藍色的小盒遞給對方。天香白冀好奇地打開,看見裡頭放的是一塊香,亦是散發著木芙蓉的香味。
「阿雪,這是……你做的?」天香白冀露出吃驚的表情,見對方點頭,又好奇地問道:「為什麼是芙蓉香?」
雪霽羹突然雙頰漲紅,低下頭,不自在地說道:「讓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別人就知道……你是我……啊!」
他話還沒說完,天香白冀便將他緊緊抱住。
見對方作勢要親上來,雪霽羹慌忙推拒著他,緊張道:「別、還有人呢……天湘!」
「他們都在賞燈,不會有人注意的……」天香白冀在雪霽羹的耳邊呢喃著,「阿雪……我愛你……」
所有的話語皆埋沒在這個深沉的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