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回)
「你想以什麼支付詢問這些情報的報酬？」比起弄清楚彌亞想打聽什麼，蒼羽顯然更在意能獲得什麼同等的回報。
哦！這種不肯吃虧的態度倒是挺商賈的。
「海王殿這兒的商業情報。」彌亞自信地說道。「妳告訴我多長時間的情報，我就提供妳多長時間的情報。」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彌亞對她並沒有跟全然陌生之人相處的感覺；話雖如此，蒼羽對他來說依然是個謎。
蒼羽手上並沒有端著飲料，也沒有拿任何物品，就只是把雙手抱在胸前，以審視商品的目光瞅著彌亞。她的視線不具攻擊性，但不知怎麼卻讓人產生了些許心理壓力。
「沒興趣。」蒼羽並沒有使用手勢強化她的話語內容，語調也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氣，不過其訴求倒是十足十的討價還價風格。「你說的這些我隨便找個路人都能問，換點別的。」
原本只是想找個話題，沒想到竟被反將了一軍……
不過提案可能遭駁回這種事，彌亞自然早在開口前便已充分考量過，因此他很快就提出下一個談判籌碼。
商賈間的來往，稍有疑惑便可能產生難以挽回的結果，因此當機立斷相當重要。比如彌亞判斷蒼羽這人行事作風不太喜歡拖泥帶水，因此乾脆且快速的應答態度正是目前所必須展現的一面。
「目前各公會間的勢力消長狀態。」這可是經商者相當重視的情報啊！
情報將影響決策的方式，在尚未充分掌握情報前所採取的行動有些時候甚至足以讓當事人蒙受鉅額的損失。
「沒興趣。」蒼羽瞇起眼睛。「你只能提供其他人都能提供的這種情報嗎？」
「……」可真是單刀直入的硬派作風啊！這位商賈。不過最讓彌亞難以忍受的並非她對於情報篩選的嚴格程度，而是晴楊與伊曼娃兩人站在壁爐邊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樣；在發現彌亞朝他們瞪了一眼後，兩人才強忍笑容假裝在談要緊事，以迴避他帶刺的目光。
晴楊這個傢伙，早就知道蒼羽不好惹了吧？好歹先提醒一下呀！
「特殊植物的產地。這個如何？」眼下能讓蒼羽這種挑三揀四商賈感興趣的，大概就只剩這個了。不過這則情報對彌亞來說是相當重要的資產，因此必須確保對方有同等重要的情報作為交換，否則就算對方感興趣，彌亞也不會告訴她這則情報的細節。「話說在前頭，如果妳無法提出讓我同樣感興趣的情報，那這場情報交易就此作罷。」
「近十年內會有戰爭，規模涵蓋整座坎特米爾大陸。」蒼羽語氣篤定地敘述道，彷彿她早已親眼見證了未來。「這座城邦遭遇鉅變是遲早的問題，盡早撤出這裡的據點，前往其他城邦部署新的經商地，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不過若你是投資軍火的商賈，就有可能從中牟利……前提是你的商品或原料沒有被殿下直接徵用。」
蒼羽會這麼發言，就表示她同意了彌亞所提出的籌碼；而這段發言也正是她認為同等或超過彌亞情報價值的資訊。
「若想避免商品遭徵收或更糟糕的結果，就必須成為娥皇的心腹。」蒼羽以她罕見的淺紅色瞳孔靜靜瞅著彌亞。「不過就娥皇的性格來說，若你是經營軍火買賣的商賈，恐怕無法成為她的心腹。」
肯定不會，因為娥皇不是好戰分子，而她雖然會挹注經費在軍火的購置，但反對戰爭的她僅批准必要的開銷，從不額外囤積軍火，因為她判斷這座城邦目前最需要的是讓經濟繁榮起來，而非對外窮兵黷武。
至於彌亞，他經商向來不投資軍火這種東西，所以靠經營軍火獲利這種事並不構成讓他留在這個城邦繼續經商的理由；再者，比起「是否適合繼續留在這座城邦」，「為什麼要遷移據點到其他城邦」才是彌亞想反問蒼羽的問題，因為她適才的發言內容有幾個相當明顯的疑點。
「妳怎麼能如此肯定戰爭的發生時間以及規模？」彌亞可不相信什麼從未來旅行到當代的離奇軼事，沒有根據的言論充其量只是道聽塗說；其他行業就算了，但在商賈這行，若隨意聽信這種傳聞，總有一天會破產。
「這座城邦的政權長久以來都不太穩，你知道這件事嗎？」蒼羽反問道。
「我知道。」由於想知道師尊這位性格扭曲的百歲老妖婆到底經歷過些什麼，彌亞可是遍讀了不少文獻，因此對於世界上近百年內所發生的大事件，他都有一定程度的概念。「但就我所知，當代娥皇上任後，城邦在短時間內就變得繁榮許多，雖然可能還比不上最輝煌的那個時代，但也已足夠讓這座城邦在當代世界中成為數一數二的存在。」
「單靠一個人所維繫的繁盛，是不可能長久的。」蒼羽垂下眼簾，儘管看上去有些抑鬱，她的語調卻顯得雲淡風輕。「娥皇確實做得很好，但只要是政權交由少數人掌持的組織或團體，都免不了面臨人亡政息的問題。依靠長期耕耘所獲得的信任，可以僅因當事人的辭世而瓦解得一乾二淨，這就是政權興替的常態。你認為娥皇還有幾年可活？」
「……妳的發言可真是大膽哪，女士。」這等同於隱晦暗示娥皇即將死去的危言聳聽發言若被殿下聽到，蒼羽就麻煩大了。
(待續-預計下週五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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