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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21-02-19 15:33

【刀劍亂舞】【山姥切國廣×女審神者】《 》

作者:錢

【大概不愉快的故事】


「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活著。」

-

她頭髮短短的,有些捲,黑色眼睛,在陽光下帶著棕,就像一般日本人的眼睛那個樣子。
其實他也不是很知道一般日本人的眼睛是什麼樣子,會這麼說不過是因為她曾經像是發牢騷一樣的說雖然是審神者,但眼睛與髮色都無聊得可以,髮色就算了她還算喜歡黑髮,但眼睛這種靈魂所在居然跟一億多日本人相仿,無聊透頂。

他到現在還記得她說這句話的語氣與那時候的表情,甚至記得她臉上細小的絨毛,在斜陽映射下細細軟軟;也記得她接下來說的「所以啊切國你的綠眼睛真是漂亮」,然後他反射性的回答「不要說我漂亮」。
都記得。明明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記憶是很莫名其妙的東西,不論是人類還是付喪神大概多少都會有這種想法,比方說在死活背不起來隔天早上小考的單字,卻對電車上方驚鴻一瞥的無聊廣告記得牢固,比方說明明設了十個鬧鐘卻還是莫名忘記了重要會議,卻對昨天晚上那集刑偵劇龍套被殺時穿的黑色寬褲是這季新款印象深刻,比方說他還記得三年前那樣微不足道沒有重點的一次對話,卻忘記了當時她臉上是否有笑意。
都忘記了。

這其實大概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畢竟跟她三年她對他笑過無數次,好的壞的高興的裝傻的暴怒的生氣的無趣的興味十足的——
她笑過。無數次。無數次對他對別人對許多事物,笑過。

所以他也不甚理解在三年後的今天他雙手抱膝蜷縮在角落,死命摳著榻榻米地板硬是逼著自己去想三年前那個或許被他遺忘的表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有人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他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有些熟悉卻又看起來陌生的銀髮藍眸,他定定的看著來人,腦子的第一反應卻並不是試圖挖出眼前人是誰。
「……山姥切國廣。」眼前人嘴唇一張一合,像是在叫他。

是在叫他吧。是在叫他嗎?也可能是在叫那個國廣或是那個山姥切,對了,畢竟這邊有好幾個國廣也有其他山姥切不是嗎?所以或許是在問他有沒有看到其他國廣或是山姥切?

他怔愣的看著眼前人,有些費力地使用了聲音。
「我不知道山姥切長義還是其他國廣在哪裡……?」

然後他就看見眼前人面容扭曲了一瞬。
「我就是山姥切長義……算了,你不能一直待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她必須要換衣服。」

換衣服?
有些審神者會讓近侍刀為自己更衣,但她不會。第一刀雖然是下屬但畢竟是男性體,第二洋服本就簡便穿著,讓刀幫忙著衣反而麻煩。以上也是他們曾經在提及類似話題時她所說的。
——噢是在說她要換衣服了,要他走避嗎?

這有點稀罕,畢竟後來不論是他還是她更衣時都不再避諱彼此,但偶爾也有她主動讓他避開的時候,這時候往往是她想要遮掩一些什麼,驚喜或是傷疤,只是讓別人來傳話還是第一次……對啊為什麼要別人傳話?他們不是在同個空間嗎?

雖然充滿疑問,但他決定還是先避出去,等她換完衣服再問問她。
於是他撐地而起,繞過眼前人準備出去,卻又被攔住了。

「山姥切國廣?你要去哪裡?」

他看著眼前與他身形相仿的傢伙,開始有了些許不耐。其實平常他脾氣還算可以,這麼快就感到不耐或許是因為是透過別人的口知道她要他走避這件事。

他試圖平下不耐,「她不是說叫我出去嗎?」

眼前青年看著他,那雙藍色眼睛裏似乎有什麼浮現,他看不太懂,但下意識的不喜歡。

「我們幫她穿是也可以,但這樣真的好嗎?」

「我們幫她穿」?你在說什麼冒犯的話啊?但或許又是她一次的惡作劇,還是先問清楚的好,畢竟她是曾經這樣捉弄過他,搞得他有些難堪,後來她知道玩過頭無所不用其極的向他道歉,土下座悔過書美人計……咳。

「你在說什麼?你們幫她?是她的命令嗎?」

不知道為什麼此話一出眼前人握住他肩膀的力道忽然一緊,他被捏得有些痛,正打算開口,卻被打斷了。
「山姥切國廣,別傻了,再拖下去硬了就不好穿脫了,你到底要不要幫她?我們沒那麼多時間可以耗。」

硬了?不好穿脫?

「長義先生你太粗暴了。」身後傳來另一個較為溫和的聲音。
「冒犯之處我道歉,但的確沒有時間了,這人還迷迷糊糊的,明明他是我們之中最有可能知道的……」

「長義先生。」那道聲音仍舊很溫和,但隱隱帶著一股強硬。

眼前握著他肩膀的青年鬆開了手。
「算了,我不管了,外頭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處理,這邊就給你們處理吧,免得我看了生氣。」

然後青年離去,他眼前換了個人,比他矮些,藍色的眼睛有溫和的光芒。他不像前個青年一樣握住他的肩膀開始叨叨,只是拉住了他的手。
「我們去找她。」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就順著那股力道邁出了腳步。

其實也沒走多遠,僅僅只是跨出的幾步,然後他就看見了被褥裡的人。

一樣是黑色的短髮,有些捲,散在雪白的枕頭上,只是眼睛閉著。

他就這樣的被牽到她面前,然後順著那個力道的牽引慢慢的坐下。
牽著他的手鬆開了。

他看著被褥裡的人,忽然想起了當年那個對話,在他反射性的說完「不要說我漂亮!」後,他又喃喃了句無關緊要不甚討喜的話。
「……沒有什麼漂亮,有多少本丸就有多少山姥切國廣,就有多少一模一樣的綠眼睛。」
所以,一點也沒有漂亮的價值。

「也是。」她說,嘆氣一般的語氣。

然後就是以秒計數的沉默。
他默默的算到了第一百零二秒,然後就聽見一點張嘴吸氣的聲音,那是開口說話的前兆,在沉默裡格外顯眼。
「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活著。」她像是喃喃自語。

他原以為她在接續話題,或許是在說身為仿品又有無數複製品的他不適合活著。這很傷人,他心底墜了一下,但很快她又轉頭看他,笑意盈盈——對,他記得那個瞬間她是笑著的。
「我們明天去騎馬吧。」

這話又接的沒頭沒尾,他有些被繞暈了,不太懂這是怎麼接到騎馬上頭的。而話說回來她明明說過自己幾乎不會騎馬。

隔天的事情瘋狂到超出他的想像。
她確實不會騎馬,逼他教著,但就算有他教導,對於她嬌嫩的大腿內側他也是毫無辦法,騎了半個小時就磨得一片血絲,但她似乎樂此不疲。
不過這不是瘋狂的地方,瘋狂的是她為了找到她想要的、能夠讓她馳騁的大草原,動用了審神者的職權——簡單說刀劍穿越時空去捍衛歷史,她穿越時空跑去騎馬。

簡直瘋了。而且往重了說有些瀆職的成分在,雖然並沒有影響到什麼,但也是被罰了。時政罰人的招數很老套也很有效,就是增加工作。所以因為她一時的發瘋,他陪她加班了半個月。

聽起來是瘋瘋癲癲的事情,但更瘋狂的是這件事如今想起來他也沒有後悔,大概是那時儘管瘋狂儘管雙腿內側的皮都磨出血,她卻笑得很快樂,不顧一切瘋瘋癲癲的快樂。
所以沒有後悔。

他看著眼前的傷疤,三年過去當初的傷疤也已經褪色,看上去有些發灰。他伸手摸了摸,涼絲絲的。

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癢的臉,也是涼絲絲的。

手邊放了一疊白色的衣料,像是示意他為她穿上,他卻沒理,摸了摸身上那件白色的外披,剝了下來。
其他人都已經走避,這裡就如以往剩下他們兩人,彼此。她躺在被褥裡,被他剝光,赤裸的仰躺著。綠色的眼睛盯著她,從大腿內的傷疤到她毛叢稀疏的下體,有些許脂肪贅肉堆積的小腹到她發灰的乳頭,然後,他拎著那件白色外披,將她包裹起來。

她不只一次的渾身赤裸,將自己裹在這件外披裡。有時候是一種引誘,有時候只是為了舒服——她說的。不過為了舒服最終也可能變成引誘,畢竟引誘與否不完全是她決定的,他也是有一點判斷餘地。

可是不管是引誘還是舒服,那時候的她總是柔軟而溫暖的,偶爾會渾身濕透。可現在她冷,而且僵硬,時間不長所以他依舊還能嗅見她昨晚洗的沐浴乳,是果香調。
但他是清楚,再過一些時間,死亡就會清晰的傳出,屬於過去的果香沐浴乳也會被死亡徹底沖散。

他清楚。

「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活著。」
她好像這麼說過。或許一次,或許無數次。

好像沒有好好的看過她說這句話時她的臉,她的眼睛。他通常看著她的下擺,上次是黃色裙子,白色的蕾絲下緣,上上次是褲子,黑色的捲邊,上上上次是短褲,光滑的裸腿。
昨天呢?

其實她也不總是將這句話掛在嘴上,只是畢竟是三年,她多多少少的說過。
為什麼要說這個呢?

他看著她緊閉的臉,那細薄的眼皮不知為何看上去有些乾澀,將那黑裡帶棕的眼球繃在下面,不得見。
忽然翹了手指想去撥動那緊縮的眼皮,指尖卡進那細小的縫隙,拼命的想撬動。
她曾經也做過類似的事情,用木棍撬動了擋道的大石,笑著對他說原來國中教的槓桿原理是真的有用。

木棍可以撬動大石,他的指尖卻撬不動她的眼皮。
為什麼呢?明明過往他伸出指尖撬她眼皮時,不用多久就會將她吵醒,然後她就會睜開眼睛。

為什麼沒有睜開眼睛?
因為她死了,山姥切國廣。
你明明知道的。

不要再裝傻,不要再對眼前視若無睹,不要再企圖去遺忘不該遺忘想起無法想起的。
白色蕾絲,黑色捲邊,光滑裸腿,然後,昨天是黑色眼睛。

她黑色帶棕的眼睛看著他,或者說是他終於看向她黑色帶棕的眼睛,在她說著「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活著」的時候,他第一次去看她的眼睛。

「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活著,切國。」她說。

她黑色的眼睛,那裡很平靜。像深深的深井,偶然有光亮照進,看見裡頭棕色的水藻在裡頭漂浮。
裡頭沒有什麼絕望,甚至沒有甚麼痛苦,但也無歡悅,也無執著。

他覺得害怕。
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眼睛,不管是她捲著白色外披時,還是在草原上奔馳大笑時,或是她親吻落下時,都是這樣的眼睛。那些歡愉如小石子般投下短暫的在井裡濺起漣漪,然後復歸平靜。

最終井被石子堵滿了,最終她還是對他說,「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活著。」

她說過很多次了,在一開始,在秋風吹起,在煙火綻放,在櫻花落下,她對他對自己說過很多次,只是他始終不願意抬起眼去看她說,不去看她的眼睛便也可以假作那些話語只是稍顯扭曲的風聲。
但這些終究無法去扭轉某些事情,某些已經被決定好的東西。

「我其實一開始覺得我們一樣,」她笑著說,「你說的對,有多少本丸就有多少山姥切國廣,就有多少對漂亮的綠眼睛。一模一樣,流水線上的產品,一模一樣的空殼。就跟我一樣。」
「但其實不一樣。井有一天會乾涸,儘管不停向裡頭丟進小石子試圖激起漣漪,但沒有過多久就會平靜下來;但你不一樣,你是不為人知的地底水源,真正的那振山姥切國廣大概是最大的水源,而不同的山姥切國廣則是不同的暗流,悄無聲息的各自流向不同的土地。或許只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水流,但你的確在不停的向前奔流。」
「不停奔流的水源的確暫時的讓井裡有水,讓裡頭不是空蕩蕩一片,但那也的確只是暫時——那些水終究不是我的。」
「井遲早要填平的。」

「我清楚的知道我是不適合的那個,不特別想死,但也確實知道不適合活,我沒有核心沒有意義,心底沒有任何的火焰沒有渴求。我會想親親你,但我不會去思考打算我們未來如何,我會想莫名其妙的騎上馬匹瘋子一般的馳騁,但我不會去想這之後的事情之後的懲處。我知道這並不是什麼活在當下,這僅僅是,我不在乎。」
「不要哭啊,井遲早要填平的。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活著,切國。」
「所以啊,放我走吧。」

她穿著柔軟的綠色裙子,是他眼睛的顏色,他們在萬屋買下了這條裙子。她曾穿著這條裙子在陽光下擁抱他,被他擁抱。然後現在,用同一條裙子與同樣一雙眼睛,溫柔而平靜的告訴他,讓她走吧。

他知道,他知道的,一直以來都知道,所以他的眼睛一直都留在她的下擺,不去看那雙眼睛,不去看那口悲傷歡愉都浸不透的眼睛。他很努力,一直都很努力,努力多留她一點,努力抓住她的衣擺,努力的不去看她的眼睛。
並不是因為真正看清那雙眼睛時就是彼此告別時,她這個人,覺得差不多時就會毫不猶豫的與他道別,就像她穿著綠色裙子時與他說的那樣決然;而是,一旦認真的堅決的去看那雙眼睛,不再將她曾說的那些當作嗚咽的風聲時,他就會忍不住脫口而出。
——「活下去啊。」

這是不對的,這是不好的,不要阻止她,不要去牽絆她,明明從三年前就是這樣想好的,明明就是這樣與自己說好的,但一旦去對上那雙眼睛,就忍不住想要大喊,「活下去啊」。

活下去啊。他涕泗縱橫的朝她大喊,活下去啊。他哭著遞出了山姥切國廣,活下去啊。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啊。
心裡不停的嘶喊,他在顫抖,靈魂與眼睛都在哀求,可是她看上去在微笑,貫通胸口的傷口也沒能讓那張臉扭曲一下,
於是他咬著舌尖,沒讓那些話語噴吐而出,沒讓他的慾望將她拽住。他抱著雙膝,蜷縮在角落,盡一切用力壓抑住不讓自己吶喊出聲——儘管她已經死了。

然後有人走過來拍拍他的肩,然後有人對他說了什麼,然後將他牽到她面前,然後他為她包上了他的白色外披,然後……

然後他抱著被白色外披裹得牢牢的東西,抱住被填平的井,舌尖的血與眼底的淚與喉頭的話語一起的落了下來。
「……拜拜。」

拜拜。










---
不知所云的寫了五千字,有些發抖。太久沒寫加上內心情感混亂,到底有沒有傳達一些事情甚至是讓人看懂,我也不是太清楚。說真的也或許沒有想要傳達什麼,僅僅只是紀錄下來一個故事。畫面與情感大概都有點凌亂,真要說想說什麼,是那句,「不是所有人都適合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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