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索米與千湖之國》
第十二回.「北極圈特快!」
Model L手握遊俠刀、使勁一擊,刀乘馬勢,閻神蛸被震得向後退了五、六步。
兩人目光對視,閻神雙瞳就像是入夜的大海令人畏懼,在一片無底深淵中,有什麼東西透過頭足魔在注視Model L。
不行,不能繼續被那東西注視下去。
否則有種會被拉進去的感覺...
「西亞小姐,為什麼要一個人跑來這麼危險的地方呢?為什麼不把妳心中的困難告訴我?」Model L快步來到西亞身邊,一臉擔心地說。
「...妳都知道了?」
「啊,我和妹妹們在分配Sisu的狀態下好像能共享記憶。」Model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聽的。」
「這不是妳們的錯,只因為我沒能拯救大家...媽媽、深冬...我真的很想幫助她們...最後我還是什麼都無法做到...」
Model L想起了一段往事,她想成為名列史冊上的菁英人形,經常遭受打擊和失敗,那個時候因為有神代指揮官在,她才有辦法勇敢地繼續前進。
「結果只是因為我逃到了千湖國才躲過了一劫,我犯下的罪孽,怎麼允許我再把使命毫無責任感地丟給別人!」
「但我還是知道了不是嗎?西亞小姐就放心交給我們吧。」
「不行...我怎麼能放過那些怪物...我怎麼能夠原諒自己...這份無法消失的罪...嗚嗚...我真的好想大家...好思念母親、深冬...」
有的人在長大成人之後,反而把最深的悲傷藏在心底,不允許任何人去接觸、去掀開。
或許是因為受傷讓她緊繃的弦終於鬆弛了吧?
也許是因為女兒的輕聲細語讓她感受到溫暖?
西亞放聲大哭,在那一夜的屠殺後,她就再沒有給自己機會宣洩心中的悔恨。
「...西亞小姐背負的罪就交給我吧。」Model L握住遊俠刀,轉身面對閻神蛸、凜冬謎以及數十名低階頭足魔,「贖罪的方式...是親手消滅罪惡的源頭。」
「妳是一名善解人意的小女孩,現在不會被蛸眼睛影響的Sisu使用者越來越多了,妳又是怎麼找到這裡?」
閻神蛸讚許似的將海皇槍插在地上。
「我的Sisu可以分給自己的擴編人形,也能藉此感應到妹妹們確實的位置。」Model L。
「姐姐...」NO.3眼看救援來到,大喜望外,但傷口劇痛,竟發不出半點聲音。
「既然來了,妳打算怎麼救出人質?還是你現在才感到害怕?」閻神蛸鬥志高昂,身後大量的頭足魔發出陰森恐怖的呻吟...
「應該要害怕的人是你才對。」Model L處變不驚地回答,「我手上的遊俠刀可是能殺死蛸先生的利器。」
「蛸是頭足魔的首領,如果連這點小小的難關都克服不了,那還談什麼侵略?」
「你會不會很孤單?雖然能命令很多部下,可是...」
「怎麼?」
「蛸先生一定沒什麼朋友吧。」
一臉陽光燦爛的兔子沒有惡意,大概。
「很多時候,蛸確實是孤單一人。」
「蛸先生是不是在追求力量的同時把重要的東西拋棄了?」
「這句台詞聽起來很熱血,下次蛸如果受重傷,甦醒前會考慮拿來做開場白。」
「我不需要壞人的稱讚...會有點不好意思的。」
「事實上,妳有種特別的感染力,蛸看得出來,就好像軍隊中的吉祥物一樣被大家喜愛著。」閻神蛸醜陋的臉上竟然出現一絲類似「笑容」的東西,「我們雖然侍奉著偉大之主,但每一隻頭足魔作為契約的代價,能實現一個願望。」
「蛸先生的願望是?」
「壞人的願望不值得一提,我們都是為了重要的東西而化身鬼神。」閻神蛸身上那種舒坦的感覺又消失了,「吉祥物小妹妹...妳是用什麼身分站在這裡?」
「唔...是啊,我到底是誰呢?」
「妳倒是給蛸認真一點想!否則就是污辱了我們之間的戰鬥。」
「偉大之主降臨後會發生什麼事?」
「蛸想...地球上所有的人類會在偉大之主的注視下陷入瘋狂,人們自相殘殺、國家之間會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死亡的人數將不只成千上萬。」
「我會阻止。」Model L璀璨生輝的瞳孔顯現出決心,白色大斗篷一擺,「我尊重蛸先生的生存意義,但我會在這裡擊潰頭足魔,為了那些無辜的生命...一定要阻止你們!」
「是嗎?只要妳的願望是貨真價實的存在,就不會輕易動搖...蛸的對手就該是像妳和西亞公主這樣的Sisu使用者,蛸會正大光明地粉碎妳們的鐵打意志。」
閻神蛸手持海皇槍、擺開架式,期待著第二次的交鋒。
Model L胯下的雪浪駒快如閃電,遊俠刀在半空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形,目光卻注視著不遠處的NO.3。
「嚴加戒備,以免人質被救...」凜冬謎隱約察覺Model L的策略,即刻命部下看顧NO.3。
但Model L已經做好充分的準備。
「我要上了!」
飄搖的雪花凝聚在Model L的手套中,實際上她是將重氫加熱後形成高溫電漿團,再利用電磁場將電漿團擲向敵人。
Model L將一發五彩般爛的電漿炮朝看守人質的頭足魔轟出,最高時速為140公里,有如一顆小型太陽,球上Sisu還不停發出類似觸電般啪滋啪滋的聲音。
頭足魔見狀,看得目瞪口呆。
「直搗黃龍嗎?」閻神蛸略顯失望的一槍刺向Model L,「但妳本人無險可守。」
桑拿的速度再快,終究只是動物,只要判斷馬匹的前進方向,騎士將無法閃避。
「...是這樣嗎?」
Model L和桑拿消失了!速度實在太快,一時根本看不清去向。
「不可能!!」
相反的,那顆應該擊向頭足魔的電漿球竟然出現在Model L原先的位置上,猶如電轟雷閃,閻神蛸反而被一千五百度的高溫燒得發出慘叫!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等等...地上出現了鐵軌一樣的痕跡。」
就像是用手電筒照出來的光痕。
「這就是我的Sisu-「北極圈特快(Arctic Express)」!」
Model L和桑拿一聲長嘶,跟著出現在電漿球的位置,她握住索米衝鋒槍朝敵軍掃射,一人一馬當者披靡,她以綿密的子彈驅退頭足魔、再度換上遊俠刀,一刀砍斷閻神蛸的血管。
「3,不要緊了。」Model L把虛弱的NO.3抱在懷裡,拉住桑拿的韁繩、反向再度打出一發「北極圈特快」。
電漿球直線橫掃,將眼前的敵軍化為高溫爆炸後的碎屑與灰燼,經過的地方都出現一條火線。
隨後又是嗡的一聲,Model L和桑拿再次與電漿球交換位置,瞬間回到了地堡的入口處,她騰出手把地上的西亞拉上後座。
「漂亮,不跟妳好好幹一架簡直說不過去。」
閻神蛸看著遍體灼傷的自己,反而縱聲大笑,為了將內心壓抑的喜悅一口氣爆發出來,牠發動第七層的「風暴潮災」擋住地堡入口,使Model L無法帶著NO.3和西亞突圍而出。
「索米,小心牠的能力...」西亞說完,因為體能增幅的藥水的副作用、幾乎暈眩過去。
Model L又丟出一發電漿炮,一碰觸到風暴潮災即刻爆炸,無形的七道潮流與電漿炮彼此碰觸,反震出巨大的衝擊波,低階的頭足魔更是被當場掃飛了數米遠...
閻神蛸的潮流仍是繼續鎮守入口,不給闖入者逃出生天的機會。
「...這就是頭足魔首領的技能?」
Model L的心智雲圖比人腦更加精密複雜,她觀察後發現閻神蛸的「風暴潮災」就在空氣中製造出奇異的海流,而潮流與潮流之間撞擊所產生的迴流帶是浪潮最洶湧、危險的所在,輕易闖進去只會被漩渦吞噬。
「我得想辦法找出潮流之間的空隙--」
閻神蛸的技能也並非是完美無瑕的能力,Model L閉上眼傾聽,透過海風的聲音來判斷迴流帶,心智運算隨著核心高速旋轉,然而潮流層層疊疊的波紋又雜又亂,普通人形就算花上好幾個小時也看不出弱點所在。
但索米並非是一般人形。
「...找到了!」Model L翩然下馬,握住衝鋒槍、雙腳挪移,背後趁隙刺來的海皇槍頓時撲了個空。
閻神蛸看得又是驚訝、又是佩服,只得全力搶攻,迫使Model L無暇他顧,而凜冬謎更率領數名頭足魔、殺向失血過多的西亞和NO.3。
Model L雙手凝聚雪花,卻不是為了對抗眼前的對手,而是...
「姐姐,絕對不要輸給這些怪物!」
NO.1、2出現在入口的另一側,兩人彷彿與Model L心意相通、記憶共享,竟然聯手打出一顆尺寸小了一半的「北極圈特快」,她們就好像明白七道潮流的空隙所在,轟隆一聲,擊破了第七層的「風暴潮災」。
桑拿本就極為神駿,四肢竄高疾馳,載著西亞與NO.3奔上階梯。
凜冬謎雖想攔截,卻遭到NO.1、2以索米衝鋒槍橫掃,凜冬謎與溝箭石先後被射中左肩、右腿,只得退了下去。
閻神蛸欲追已遲,Model L撿起地上的鈴蘭劍配合遊俠刀,刀劍氣勢如虹地向閻神橫豎劈砍。
但見頭足魔首領氣定神閒、掃視眼前三名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女。
「了不起...妳竟然把一半的Sisu轉移到擴編人偶的身上,幫助她們突破「風暴潮災」。面對妳們絕佳的默契,蛸這次是挑戰者,作為頭足魔首領也有不能退讓的部分。」
只聽見閻神高舉海皇槍、一聲咆哮,地堡天頂此時有如黑沉沉的鉛塊,隨時都要崩塌下來。
第八層的風暴潮災將震波融入潮流,地面隆隆震動,引發破壞性的透明巨浪,將周遭物體輾壓成海底的藻屑,如果在港口發動,已經足夠摧毀堤防。
閻神蛸也明白,無論自己的力量有多強大,只要無法打中Model L,那麼力量的多寡無法左右戰局勝負。
無形海浪發出尖銳刺耳的嘯聲,就像活動的水牆從四面八方朝Model L掩去。
一切都是如此無助、渺小。
NO.1見狀,急忙操控體內的Sisu回流本尊,但這個時候,兩人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奇怪的現象,心智運算能力、甚至是自己的意識都要通通回流到本尊身上--
「1,我好像要消失了...」NO.2也有同樣的疑惑。
與此同時,Model L心智數據迅速飆升,機體更披上了一層全新的奈米裝甲...
「這股力量...我想起來了,當時和FAL小姐、K2產生心智共鳴的時候也感受過類似的型態轉變。」
曾經在氣象塔外一口氣擊潰帕拉蒂斯包圍網的共鳴之力,如今這股超越極限的機體性能,似乎更勝記憶碎片一籌。
「她的外型改變了...?」
Model S多了一道耀眼的金屬藍、流暢而純潔無瑕的白甲,紅色的戰術手套、藍白相間的戰術頭盔和雙腳的螢綠色LED燈,看似薄薄一層緊貼肌膚,源源不絕的力量卻不停從核心湧出。
--帶來機甲切換的進化之光。
在心智雲圖的電子空間中,她好像看到了NO.1、2以及兩道模糊的人影。
「好奇怪...我在顯示系統上的機體型號變成了Model S?不過我能贏,只要是這股力量,我可以打倒閻神蛸的!」
閻神蛸狂風暴雨的一槍刺來,簡單粗暴的單體攻擊卻有如一顆能擊毀戰鬥機的導彈,然而...Model S早就轉至牠的身後。
神速--
閻神蛸驚詫不已,幾乎等同於瞬間移動的速度絕無半點徵兆,別說預判了,牠甚至看不清Model S是如何移動。
Model S捏住拳頭向上一擊,正中閻神蛸的下巴,「衝鋒槍拳」是能同時打出一整個彈匣傷害的技能。
閻神蛸下顎被當場擊碎,血漿與碎裂的牙齒從口中噴出。
Model S手掌一攤,從紅色手套中釋放的爆破電漿炮有如嗤嗤作響的電流,一氣呵成地沖散八層風暴潮災,閻神蛸全身如遭火焚,牠哀號半聲,單膝跪倒。
「...等等,1和2呢?我聽得見她們的聲音才對?」
作為本尊的Model S可以清晰感覺到NO.1和2的意識即將消散,對戰術人形來說,這和死亡、永遠消失無異。
不祥的預感,Model S再度把一半的Sisu轉移至兩人身上,進化後的奈米裝甲也跟著消失不見,戰鬥數據恢復正常。
「姐姐...我們是怎麼了...」NO.1和2如夢初醒的說。
「我...也不知道,待會一起問西亞小姐吧。」Model L又朝地堡通道扔出一顆電漿球阻斷追兵,這次不需要交換位置,直接帶妹妹們離開現場。
眾人回到地上,西亞忍痛發射了信號彈,芬軍以為任務完成、率隊撤退,海鵰少女等五名Sisu使用者一找到機會,也各自抽身、離開前線。
「意外的慘敗,作為補充體力的血肉好吃到不甘心的地步。」
閻神蛸雖然受到重創,但牠是一頭能不斷自我復原的怪物,包括被凍成冰塊、粉身碎骨也不會死亡。
「您似乎很高興。」凜冬謎瞇起眼睛說。
「相較以前出現過的Sisu使用者,這名Model S這才是與蛸相稱的對手,接下來的戰略就交給妳策畫。」
「最關鍵的一步還是聖女的犧牲。」
「去把她找出來,論戰鬥妳不如蛸、但智慧蛸就遠不如妳了...蛸會消滅礙事的Sisu使用者以確保儀式的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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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新贈的是索米的新技能、接下來輪到神代和露西亞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