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蟄伏於地十七年,隨後鳴於天,僅一夏季。
*
「真是了不起。」荒祈如此的說著。
「……」男子搖晃著身體,一旁的右手如同時間倒轉般回到男子身上。
「掠奪……真是可怕,看來貧僧還是大意,比起您手上的劍來說,你才是該注意的……怪物。」他緩緩倒下,手上的金剛杵逐漸化作沙塵,最終連荒祈的身軀都化作了沙塵。
「鳴蟬。」男子將長劍放在胸前,無聲的聲音將周圍籠罩。
「……逃掉了嗎?」男子鬆開長劍,上百隻蟬緩緩飛出房間。
「唧唧唧──」
夜晚還很長。
至少今夜如此。
*
芳菲落到地上。
從某個不知名年代開始,夜戰就開始了。
午夜戰爭,這是對策室對它的正式稱呼,但說實在的每個組織甚至是人們對於這個特殊空間的稱呼也不太一樣,裏界、根源、深淵、神隱,但唯一能知道且無數參與於裡面的人們都不會做出來的事情,不能讓裡面的東西跑出來。
夜戰帶來了超越現今科技無法理解的技術,帶來了古老且詭異奇幻的力量,或更是超乎昂人理解的能力,但也帶來了常人無法言喻的災厄。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摸著右眼,又不自然的放下。
這也是政府最終成立對策室的緣故。
保衛國家,並且守護人們。
最終上面的人只是把他們當作是工具罷了。
看著自己的手掌,她嘆了口氣。
也只有現在才能稍微放鬆啊……
身後突兀的浮現金色豎瞳。
她停下了腳步。
「結社,賽特。」一名手持權杖的男子向她行禮。
「……埃及的風暴之神?」
「沒想到您真博學呢。」賽特微笑著說,那爽朗的笑容幾乎讓芳菲忘卻現在的處境。
「……魅惑?」猛然的掐著手臂,芳菲深鎖眉頭。
「請將東西交出來吧,對策室課長芳菲小姐。」
「東西?」
「看來您是被捲入的嗎?我看不是吧?身為對策室的天之眼,什麼時候需要您出來呢?這麼顯而易見的特殊,不就是為了『那個』嗎?」賽特面帶微笑的說。
「你到底在說什麼?」芳菲右手猛然一握,賽特身形突兀的往後。
「百目鬼,日本妖怪裡的小妖怪,不過看來不是什麼小妖怪。」賽特看著原先站立的地方,那裡此時已經多出了十幾顆眼球。
「……」芳菲緊咬嘴唇,從懷裡拿出一個不知名生物眼球製成的星盤。
「嘖嘖嘖,要認真了嗎?」賽特的聲音突兀的接近。
「誒?」芳菲本能的回頭,就發現身體完全無法操控的倒在地上。
而賽特此時就站在她身後,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看來您聽到了呢,風的輕響,不過……你那是怎麼了,荒祈。」賽特看著一旁的陰影,荒祈才一臉苦惱的走了出來。
此時的他一頭銀白色的長髮,慘白的皮膚與身上纏繞黑色怨氣都說明了他的狀態不太好。
「貧僧啊,遇到神了。」荒祈一臉回味美好事物的臉,手握住的禪杖更是微微顫抖。
「遇到神?我可不認為你會輸什麼神靈。」賽特皺著眉頭說。
「我被掠奪了佛的能力還失去了一條命,賽特,要小心蟬鳴之聲,那是那個怪物到來前的聲音,對,對了,劍是神,但是持有者卻不是,那是怪物,記得!賽特,遇到他就馬上逃,不要管什麼,馬上逃走。」荒祈越說蒼白的臉龐就更加扭曲,語氣更是高昂。
「荒祈!」賽特壓著荒祈壯碩的肩膀,大聲的叫著他的名字。
「……抱歉,失去佛的力量,讓貧僧身上的妖群暴動了。」荒祈緩了過來,才露出無奈的笑容,身上的黑色怨力更是被他收回身體裡。
「所以你有拿到東西嗎?」
「沒有,貧僧到場時只看到白霜所使用的紙人和那個怪物而已。」
「……看來只能先把這個傢伙帶回去了,就算沒有拿到那個東西,能監視一個城市的百目之力也不錯,更何況持有者還是個美少女。」
「……」荒祈沉默以對。
「嘛,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們總是要有一點作用吧?雖然我們家的老大不會怪罪。」
「……拿來交換東西呢?」
「想得美,那東西可比一個對策室課長還要珍貴,更何況他們上層可是當他們是道具呢。」
「……真不行,貧僧……」荒祈說到一半手裡的禪杖朝地面猛然一敲,漆黑的力量緩緩深入地面。
「是錯覺嗎?」荒祈疑惑的說著,而賽特卻臉色有些不好。
「唧唧唧──」
「唧唧唧──」
「唧唧唧──」
「找.到.了。」男子搖晃著身體,瘦弱的身軀不住的流出鮮血隨後再回流回身體裡。
「……」荒祈將禪杖橫在胸前,眼睛死死的盯著以前的男子。
「!」賽特則是有些驚愕的看著天空,在他能力能感知到的地方,存在著大量的蟬。
「──」
*
意識正在渙散,胸口異常的痛,雖然無法看到現在自己的狀態,但是顯而易見,我大概要死了。
果然……我不適合戰鬥啊……
她努力睜大雙眼,就算是死了,也要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吧?
但是她只看到……
成千上萬的蟬從夜空中撲下。
「呵……終於是……」
細微的聲音飄盪在紛亂無比的午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