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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子】《清明的孩子們》〈三、血染的長衫〉04.~06.

阿洗 | 2021-08-01 14:00:02 | 巴幣 0 | 人氣 85


04.
 
 
  會客室外,他們見到的是那名年少的初衣神官久光,男孩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緊張,不時左顧右盼,確認四下無人才匆匆上前。
  「發生什麼事嗎?」野央主動問到。
  「那個……」久光糾結著自己的手指頭,低下眼不敢與野央對視:「因為部分神官對於讓外人介入調查有不同意見,愛伽特大人擔心他們把事情鬧大,所以暫時封閉了後山內殿,要我、要我帶你們過去內殿……」
  「知道了,你趕緊帶路吧!」野央裝做毫不在意的樣子直爽的一口說到。
  讓青塔與藍瓦樓介入調查丹衣神官之死,丹泉神殿內部產生分歧也是必然的,尤其藍瓦樓和神殿明面上就不太友好,或許這也是理事之所以會選擇讓擁有法師身分的她前來的考量之一。
  初衣神官鬆了口氣,連忙轉身:「請跟我來。」
 
  前山主殿與後山內殿之間相隔著一座巨大峽谷,不同於其他山嶺間的索道空船,而是以一道寬闊綿長的石橋連結,石橋筆直地穿入山嵐雲霧,幾乎無法目及對岸;久光原本要帶他們搭乘馬車過橋,但藏藍袍法師嫌了聲太慢,手指一勾就讓風系魔法挾起三人飛越峽谷,把初衣神官給嚇得小臉蒼白,落地時兩腿還直打顫。
  「你看你把人給嚇的。」野央不免說了他一句。
  冬降似乎這才察覺男孩的異狀,那雙駭人的眼睛瞥去,又把久光給嚇得一哆嗦,不自覺地躲到了野央身後。
  「沒事的,」野央拍了拍小神官的肩膀:「先帶我們去愛伽特玫衣那裡吧。」
 
  「站住!」
  三人還未邁出幾步路,兩名攜有兵刃的白衣神官就慌忙從他們身後的石橋上追來,大聲喝問:「內殿現在禁止出入,你們是什麼人?」
  「啊……」初衣神官這才想起自己的職責,趕緊回過頭,手忙腳亂的從腰間七事上取出一紙令書:「對、對不起,我是帶他們去見愛伽特大人的。」
  白衣神官接過令書確認一眼後還回,但望著兩名法師的目光依然懷著戒備,低聲咕噥:「是青塔的……嗎?」
  對於這種不太友善的表現,野央只是回以泰然微笑。
  要是被知道其實自己是藍瓦樓的,應該會被狠瞪吧。身為藍瓦樓的仲事,她早已習慣了各種冷眼相待,誰讓他們理事如此精明能幹呢?喔,這可不是褒義詞。
  讓把守入口的白衣神官們放行後,他們才順利進入後山內殿的範圍,藉此一事,在神殿內部這些知情者之間的情況,野央也心裡有個大概了;內部的紛歧議論與另外兩大勢力的嚴正關注,看樣子被臨危授命的愛伽特肯定承擔了不小的壓力,偏偏具有聲望份量的十六位玫衣還通通得去閉關,神殿這種禮俗也真是夠折騰人的。
 
  好在內殿本來就不是任誰都能出入的領域,忽然的封鎖並沒有引起騷動,而扛著莫大壓力的愛伽特雖然為人看來溫吞隨和,行事還是十分明理果斷,除了控制內殿出入,在同意兩大勢力介入前,丹衣燕澤出事當日負責服侍的四名神官就已經被先行隔離看管。
  「兩名白衣神官、兩名初衣神官,男女各一,每個月輪替。」愛伽特對他們先解釋了神殿內服侍丹衣神官的準則。
  「這些人選是怎麼決定的?」野央問。
  「先看過去一年間學習與任務交辦表現優異的神官,提報名單後,交由丹衣大人自己擇定。」愛伽特說著,神情透出了些許落寞,苦笑道:「我也曾經擔任過數回,這個職務向來都讓大家視為一種榮譽,被認為是將來升任玫衣神官的先決條件。」
  嘆了口氣,他語氣沉重的說:「……所以,我實在不願意相信這其中會有誰是……」
 
  「我能明白。」野央理解的點了點頭,然而愛伽特他們也應該很清楚,丹衣燕澤身處高山雪嶺中的神殿後山內殿,當日又沒有外客來訪,若已經確認是他殺身亡,那麼兇手幾乎可以肯定就在神殿內部。
  「抱歉我得問起這點,丹衣大人的死因是如何確認?」她問到。
  愛伽特垂眼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整理情緒後,才娓娓道來:「當日我並不在場,不過事後所知,丹衣大人應該是中了劇毒,但任憑玫衣神官們翻遍典籍、嘗試了各種解毒的符咒都找不出正確毒源……最後是羽軒白玫衣趕去將在外出赴任務的秋霜玫衣帶回,卻已經太遲了……」
  也就是說,那絕非尋常毒物,而是有人刻意投毒,所以才趕來找回能夠創制新符咒的秋霜。原來當日的情況是這樣,野央暗想,然後向愛伽特道:「這件事情我知道,那天和秋霜玫衣一同出赴任務的人就是我,因此特意前來幫忙,也是想關心他的狀況。」反正早晚對方也會知道,不如此時提出來當作善意的表示。
  「啊、非常感謝。」有些訝異的一眨眼,愛伽特似乎相信了野央的說詞,微微恭首表達謝意:「稍晚若有時間,我讓服侍秋霜玫衣的染溪初衣來與您見個面。」
  「染溪?」野央愣了下。
  誤以為她有所疑問,愛伽特再次解釋:「在七日閉關其間,只有服侍玫衣神官們的初衣神官各一名能夠進出,所以不方便讓秋霜玫衣與您會面,非常抱歉。」
  「不、沒關係,客隨主便應該的。」野央一邊笑著搖手,腦海裡卻一邊浮現出一名頭頂貓耳、俏皮可愛的小小身影。
  以前在藍瓦樓孤兒院時,好像那個孩子也是叫作染溪,後來聽說被選進了神殿,不會吧……孤芳理事!您這手是伸得有多早啊!
 
 
 
 


05.
 
 
  用過午飯之後,野央和冬降徵借了一間靜修室,分別與當天服侍燕澤丹衣的四名神官單獨面談,這一輪下來就直至入夜。
  說是兩個人共同面談,實際上也只有野央在與對方說話,藏藍袍的少年法師從頭到尾都安靜的坐在一旁動也不動,要不是偶爾還有抿一口紅茶的動作,野央都要以為他是睡著了。
 
  「你就沒什麼想補充的?」疲憊的伸了個懶腰,野央轉頭問。
  「沒有。」冬降還是那張人偶般冷漠的表情,語調平淡無波的說:「你比我擅長這個,我只要聽就好。」
  呃、剛剛我是被讚美了嗎?野央一怔,狐疑的想著,畢竟從冬降的臉上實在很難讀出他到底在表達什麼樣的情緒。
  「我就當是稱讚收下了。」嘀咕一句,野央隨意地側坐到他身邊的長椅扶手上,道:「那麼來統整一下四個人的證詞吧!首先是兩名初衣神官……」
 
  兩名初衣神官都不過十多歲的年紀,女孩紡千湘是有著灰膚的地精族,名字挺文雅的,卻有點傻里傻氣,她一早就開始替丹衣大人張羅早膳,然後打掃書房、更換茶水,等到白衣神官們去請丹衣大人起床之後,再自己去吃早飯。
  地精族的體質向來就比較好,因此大多數要勞動的雜務她都自己主動攬過來做了。
  「動腦的我不適合,所以交給月靜。」她直率的說。
 
  月靜便是另一名初衣神官,是罕見生活在陸地的半鯨妖男孩,進門還沒說兩句話就淚眼汪汪的,面談過程裡差點沒哭到缺水,冬降還替他匯聚了水元素滋潤補水。
  月靜是那日最早發現燕澤丹衣異狀的,據他所言,燕澤丹衣每天用完早膳後都會先到書房,在中午之前閱覽各地泉社的回報,月靜的工作就是負責幫忙整理陳列、並且記錄燕澤丹衣的特別指示。
  由於陸地與海中的生活習慣差異,他向來有睡遲的壞毛病,因此總會自己想辦法將進度趕上,那天也是這樣,耽誤時間的月靜趁著丹衣大人正開始翻閱的空檔準備筆墨,一切都很尋常……直到燕澤丹衣忽然臉色大變的起身,緊接著一口血就咳在了桌面上。
  「我、我嚇壞了……」月靜哭哭啼啼的說,他腦中當下一片空白,直到丹衣大人掙扎著抬手一指門外,才醒悟過來慌張的喊人來。
 
  在那之後首先趕到的,是名叫見瑞的白衣神官,他年紀較長,處事也沉穩得多,剛走進門一看情況不妙,交代了聲就急忙轉頭去找還在殿內的玫衣神官們。
  與他擦身而過的則是另一名女性白衣神官依柚,得知見瑞已經去找玫衣神官,她便入內照顧並診斷燕澤丹衣的情況。
 
  「我與見瑞都有在各地出診多次的經歷了,所以才能如此果斷,希望你不要將這些當成懷疑我們的理由。」依柚冰冷地說,對於他們這些外來的調查者顯然頗為不滿,面談之間從沒給他們好臉色看。
  「請你放心,我沒對任何一位神官有歧見。」野央笑容滿面的回應她:「不過也請你理解,在外人來看,你們每一位神官都有嫌疑。」
  依柚慍怒的咬牙道:「神殿的事,神殿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們假好心!」
  「等你們內部掩蓋過去?那可不行。」笑裡藏刀的野央絲毫不退讓:「三大勢力之間的互相牽制缺一不可,都是熟悉的老對手了,神殿這邊卻忽然塌一角,你以為青塔與藍瓦樓就不煩惱嗎?誰曉得背後是不是有什麼更大陰謀。」
  「陰謀……」依柚恨恨地瞪著眼前兩名法師,反擊回去:「誰曉得背後的陰謀者是不是你們,尤其藍瓦樓!芥之鄉有誰不知道孤芳的野心!」
  「呵!」野央嗤笑出聲,然後故意掩著嘴說:「唉呀真是不好意思,實在太有趣了,沒想到神官也會相信那些市井流言呢!」
  「你……!」氣急敗壞的拍桌而起,依柚卻在瞥見一旁面無表情的藏藍袍法師時心中一凜,隨即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冷靜下來悶聲坐了回去,環起雙手交叉胸前。
 
  情緒激動的人當然更好套話,野央於是繼續問:「玫衣神官由誰先趕到?」
  「一曲江玫衣,他身為花妖不適合外務,平日擔任書庫總管,離得最近。」儘管稍微冷靜了些,依柚神官依舊冷著臉平鋪直敘:「然後是羽軒白玫衣,他是鶴妖所以速度較快一步,但其他在內殿的玫衣神官也很快就到了,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嗯。」野央不置可否,紀錄了下來,又問:「當下有哪幾位玫衣未到?除了玫衣神官之外還有哪些神官?」
  依柚不禁皺了皺眉頭,卻不是因為不悅,而是試圖回憶那天的混亂局面。
  「不在場的是……秋霜玫衣、雷西塔玫衣、海曼玫衣還有黛若玫衣,他們四位有任務外出了。陸續到場的則還有服侍諸位玫衣大人的幾位初衣、附近巡守的白衣神官……」
  野央索性將紙筆轉到她面前,溫和說到:「你慢慢回想,把記得的都寫下來,然後看看是否有人的行跡不尋常。」
 
  看著那張依柚所寫下的名單,野央忍不住嘆氣,隨手扔到冬降面前。
  「結果都沒問題,至少她是這樣認為,我覺得她應該不會出錯。」
  儘管對他們懷著很重的敵意,但看得出依柚作風嚴謹,記憶力也不差,證詞應該相當可靠。
  「你的想法?」手肘頂著椅背,她撐著頭對沉默的冬降問到。
 
  冬降先是拾起了名單仔細打量一番,才接著說:「如果人沒查出問題,那就查毒源?」
  野央直起身,好奇道:「他們神官都找不到毒源,我們就能找到?」
  「但是秋霜沒時間去找毒源。」藏藍兜帽下的異眼抬起來朝她一望,冬降冷冷的說:「秋霜找不到的,才是真的找不到。」
 
 
 
 


06.
 
 
  天上的星星都是逝去者的眼睛,他們至今依然看顧著世間。
  在芥之鄉,幾乎每個孩子小時候都曾聽過這樣的故事,雖然長大後就會理解到那並不是真的,但偶爾仰望天穹星空時,總還是會想起這個傳說。
 
  高山上的星空比平時看到的還要更加清晰耀眼,這讓野央忍不住從住宿處走到外側陽臺上,想要在睡前活絡一下思維,想想明天的調查行程,雖然在洗浴後已經換上了睡袍,不過山上的夜晚和冬季差不多,她還是披了墨綠法袍作為保暖,模樣頗為怪異但實用就好。
  「風好像還是有點大……」打了個噴嚏,吸著鼻子的野央一邊走著一邊開始回憶有什麼魔法在這時能派上用場的,卻在出了廊道盡頭時,一眼望見了那名沐浴在月光下的銀髮少年。
  少年沒有穿著法袍,僅僅及肩的銀髮在山嵐的吹拂下揚起,映著月光散發出清柔的光芒,他立足在狹窄的扶欄上,看似搖搖欲墜卻十分穩當,雙手攤開於身前,彷彿在承接著夜空中灑下的星月之輝,整個人在群山峻嶺的襯托下顯得有些瘦弱,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野央看得有些出神了,直到她又打了一次噴嚏。
  冬降回過頭來,看著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的她,然後動了動指尖,綠色與紅色光絲帶動了風火兩種元素魔法,陽臺上一下變得溫暖許多。
  「謝啦!我一時沒想起來要用什麼法印。」野央笑嘻嘻的走上前,好奇的抬頭觀察站在扶欄上的他:「我知道藍袍施法不用頌念請召語,不過難道連紋章礦石都不需要了嗎?」這不太可能吧?
  銀髮少年將手伸向她,指了指自己雙腕上掛著的石珠串:「在這裡。」
  野央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盯著那閃爍著五彩光輝的漂亮石珠串,湊近一瞧,果然每顆小石珠內都有著無比精細的紋章刻印。
  「這是你自己作的?」天啊!能夠將紋章刻入這麼小的石珠中是怎樣的高超技藝?這樣一串石珠隨便拿一顆出去肯定都價值連城!
  默默看著兩眼放光的野央,冬降取下石珠串就是一遞:「你喜歡?給你。」
  「咦──!」金髮少女嚇了一大跳,手足無措還兼口齒不清:「不、不……可是、那個……這麼貴重的東西……而且你施法需要吧……」然後她雙手停在空中,掩飾不住垂涎的發愣。
  冬降舉起另一隻手腕:「我還有。」
  「唔……」見他那一如往常的沒有表情的臉,閉起眼來腦內掙扎著一會兒,野央實在把持不住內心的渴望,最終還是感激涕零的接了過來:「謝謝!」
 
  「不用謝,你救過秋霜。」冬降淡淡的搖頭,然後從扶欄上輕巧跳了下來。
  「啊?」正愛不釋手地捧著石珠串的野央回過神,滿臉莫名。
  「那天在我趕到之前,是你救了他。」冬降一本正經的朝她躬身:「謝謝。」
  「沒什麼啦!」野央羞紅了臉,當下她只不過是本能反應,沒想到對方居然會這麼看重,急忙揮著手說:「換成是任何人都會這樣做的,而且秋霜也幫了我很多忙、還有明夏也救過我……哎呀!別客套這些了,就當是朋友之間彼此互相幫助。」
  「朋友?」冬降歪著頭,上揚的語氣傳達出迷惑。
  找到解套的野央用力點頭:「對、對,是朋友都會這樣做的。」
  「朋友……嗎?」低下頭去喃喃自語,冬降木然的神情依舊,隨後便轉回身去繼續面向星夜裡的群山。
 
  好尷尬啊……完全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搔了搔臉頰,野央決定轉換話題:「對了,都忘記問你,在我來之前那段時間是跑去哪了?莫非有調查什麼嗎?」
  「沒有,只是去探望秋霜。」冬降凝望著山巒星空回答道。
  野央愕然,左右張望四周之後,才手掩著嘴邊低聲問:「不是說閉關期間不能會面嗎?」
  「不要被發現就好了。」冬降面不改色的說:「反正秋霜不會繼承丹衣,只是遵循禮俗而已。」
  「這跟繼承丹衣有關?等等、你怎麼知道秋霜不會繼承丹衣?」信息量好大!野央敲敲自己腦門,快速整理有點混亂的思緒。
  「前任丹衣都會先行擇定繼承人,之所以讓有繼承權的玫衣各自閉關靜心,好像是為了在身後七日公布前防止神殿因內鬥紛亂。」冬降平靜的語氣不厭其煩地向她解釋。
  「原來是這樣……」野央恍然大悟,她還想這禮俗也太折騰人,想不到背後是有這層因素在。
  「為什麼你肯定秋霜不會繼承丹衣?他可是神賜之子,不是嗎?」她又追問。
  雖然神殿內部禁言未提,但她在交談間也能很明顯察覺出,神官們似乎對秋霜就是丹衣繼承人這點都有共識,提起秋霜時格外嚴謹注意。
 
  「神賜之子?哼。」
  背對著她的冬降,語調首次出現了一絲波動,那幾乎瞬間就消逝在風聲裡的冷笑讓野央不由得心底一寒,但接下來轉身面向她的銀髮少年還是一如既往彷若人偶般,好像剛剛的那道聲音只是錯覺。
  「所謂的恩怨情仇有時候真的糾結得很奇妙。」少年透明的虹膜猶如一面鏡子,清澈地反映出周遭的一切,中央一點黑的瞳孔彷彿正從悠遠的彼方觀望這個世間,就像那些天上的星辰般。
  「誠然,如果不是燕澤的庇蔭,秋霜和我們也不會安然至今。」只聽到他幽幽的說:「然而燕澤和我們也有無法消抹的仇怨在,他希望秋霜能留在神殿,但他絕不會讓秋霜繼承丹衣。」
 
  「你們……和燕澤丹衣有仇怨?這是什麼意思?」明明周圍已經因為魔法而保持了溫暖,野央此刻卻感到一道刺骨的冰寒貫穿全身,茵草般碧綠的雙眼眨也不敢眨的盯著冬降。
  而銀髮少年也靜靜凝望著她:「都是過去的事了,當你有勇氣面對這個世界不是你所瞭解的世界時,或許就會有人告訴你了。」
  「……」野央啞然無言,腦海中驀然回想起理事孤芳摸著她頭時的和藹笑容,以及那句話語……
 
  「其它的事你現在知道還太早了」。
 
  眼前的冬降……他們與自己或許並不在同一個世界。
  野央忽然領悟到,她呼吸急促,心跳鼓動得耳邊一片嗡嗡作響。
 
  「不用擔心,燕澤的死和我們無關,這件事秋霜也很難過。」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對野央透露這些有何要緊,冬降的語氣簡直就像方才所提的事就和窗外枝頭上藏了隻夜鷺差不多。
  「越晚會越冷,有靄霧要來了,進去吧。」說著,他越過野央走向廊道。
 
  野央垂著的手就在錯身之時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嗯?」冬降停步,回看了眼。
 
  「總有一天……」野央抬起頭來凜然朝向他認真的說:「總有一天,我會堅強到能從你們口中探聽出真相的。」
 
  雙唇略張,冬降感到意外地凝視著她,隨後冰冷的臉蛋上竟露出了一抹微笑,淺淡得猶如觸之即化的靄雪。
  「那可真是……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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