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十 攤牌
萬事皆已具備，只差最後最後兩刀。
新買回的戴雷親自下場試了一試，功夫倒也堪用，只是略缺少個人特色與經驗。為了避免驚動布魯托，暫時將人留宿在雷亞那，有事才會傳召。
將寫好的信箋封好，蓋上蜂蠟，薇恩將之交到了窗外的候著、藏在夜色中的戴雷手上。
「信從這裡寄去蒂瑪西亞，要多久？」
「看小姐要用什麼方式寄了。坐船直達，大概需要五到十日。到皮爾托福用傳送機構，大概三日。」
「隨便，不用計較費用。用最快的速度寄到蒂瑪西亞汎家吧。沒什麼時間拖拖拉拉了，夜長夢多。」
「是。」
看著戴雷消失在夜色中，薇恩微微嘆了口氣，又看了兩眼月色才關上窗，接著彎腰拉開了書桌最下層的抽屜，從抽屜深處摸出一個小盒子來。
給自己裝了杯水，薇恩從小盒子中倒出一顆藥丸，和水吞了下去。
「薇恩？妳在吃什麼？妳病了？」
突然其來的聲音令薇恩嚇了一大跳，渾身僵硬之際，手上的藥盒失手摔在地上，被身後走來的布魯托撿起。
「……避子藥？」
察覺到他語氣帶著冰冷，薇恩悄悄吸了口氣，轉身面對他。
「對。還我吧。」
「妳一直瞞著我在吃這玩意兒？吃多久了？」
看見他表情中的輕蔑與不屑，薇恩不安地咬了咬唇。
「本來就有在服用了。」
「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這是女人的事情，布魯托。而且，我不是這裡的人。」
布魯托聞言突然氣笑了，扔開藥盒一把抓住薇恩直接將她壓上一邊的床鋪。
「妳在我身邊，總是想著要走是吧？」
「喂，你……！」
他扯去了她的衣服，還毫不留情地扯掉了襯衫整排釦子。
這一夜布魯托顯得格外粗暴，幾乎沒做什麼前戲就挺了進去，一路往她體內肆虐。
薇恩第一次知道兩人床笫間還能這麼折騰，幾度痛得想反抗，但這方面她又哪裡是布魯托的對手？
等情潮終於漫上來，她放棄了，乖乖隨他擺布，只在遇到真的難以承受的感官刺激時低吟出聲。
這樣溫順的她似乎大大滿足了布魯托的征服慾，在一次次直搗黃龍後，標記一般將所有因子注入了她體內。
等完全結束，已是深夜了。
薇恩的後背貼著那微微汗濕的火熱胸膛，兩人四肢糾纏，維持著交合的姿勢抱在一起喘息。
「你……倒底在氣什麼？我們之間沒有名分，不想要這麼早有孩子，很正常吧？」
布魯托一聽無語。想起自己在外一票巴不得懷孕好套牢自己的女人，突然深刻體會到兩人從小成長的文化背景真的有某種差異。
嘆了口氣，他更加擁緊她，將下巴抵在她柔軟的肩窩。
「氣妳有事都不和我商討。尤其，這是我們兩人共同的事。」
「噢……」
「妳不要孩子就先不要吧。小心別把身體搞壞，外面有些藥不太乾淨。」
「嗯。」
偎在一個舒適的懷抱，剛歡愛完疲憊的薇恩眼皮漸漸沉重起來。
「有需要的話讓艾非亞斯處理也行，他能替妳調最適合妳身體的藥物。」
「好。」
「睏了？」
「嗯。」
「那就睡吧。」
當隔天薇恩因透入房中的些許晨光睜眼時，布魯托依然從身後將她摟在懷中，正熟睡著。而她面前的床鋪，兩人的手便靜靜擱在柔軟的床墊上。
看布魯托環抱著她的左手，卻是握住了她的右手，從手背與她交錯，五指穩穩扣住。
薇恩有些恍然地看著，接著輕輕收攏手指回握。
那個十指糾纏不清的畫面看起來並不優美，卻彷彿能讓人就此看一輩子。
有那麼一刻，她甚至覺得她可以什麼都不管，就這麼不顧一切地與這個男人過下去。
忍不住，她將兩人的手拉到唇邊，輕輕親吻他的手指。
身後的男人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怎麼了？」
「沒什麼……我愛你。」
最後三個字，她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認真。這或許也是，最後一次這麼說了。
「我也愛妳。很愛妳。」
三天很快過去，這晚布魯托依舊不在，想是另排了行程。
薇恩再度對鏡盛裝打扮，頭髮溫柔地用髮簪挽起，紅脣通透出豔光，眼角勾了一個恰到好處的魅惑弧度。黑色的禮服將飽滿的胸脯遮的嚴實，卻露出了整片線條優美的後背。反手摸了摸，用艾非亞斯的藥調養後，原本應該傷痕累累此刻卻幾乎沒留下什麼疤痕。
如今她終於利用完那些來自布魯托的寵與愛了。
小心再小心，這是她給自己最後的機會。
拿出了跟原本避子藥一起藏在暗格的一張請帖，面無表情打開信封再度確認了時間，然後輕輕呼出一口氣後將邀請函放了回去。
穿上了斗篷，穿過了密道，出口外停著馬車，同樣戴著帽子擋住半張臉孔的戴雷蹲在馬車邊上抬頭看向她，然後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將她迎上了車。
到達目的地正好是晚飯的時間，獨立的別墅坐落在比爾吉沃特鬧區的角落，隔一條街就是繁華的舞廳酒館，也稱不上多顯眼。下了車，薇恩看了房子兩眼，向別墅的守衛遞出了請帖，簡單被人搜個身確定沒有武器後便被領到了屋內。
看著已經等在座上的主人，薇恩脫下了斗篷大方入座，沒漏看對方的訝異與驚豔。
「我以為，我今天約的人是布魯托少爺？」格特爾晃了晃酒杯，整個人往椅背一靠，毫不掩飾自己赤裸裸打量欣賞的目光。
「讓他來能談什麼事？」薇恩語帶抱怨，又有幾分嬌俏嫵媚，「繼續讓你獅子大開口訂帝王條款嗎？」
「那是他寵妳，我何樂不為呢？」格特爾笑了起來。
「哼，別想。約還沒簽呢，那傢伙鬼迷心竅了，我可不能讓他胡鬧。」
「恐怕妳就是那隻迷了他心竅的豔鬼吧？」
「哪有，我這不就來替他收拾爛攤子了嗎？」
布魯托會另排行程是以為今天沒有別的事，但實際上，是薇恩利用了情報網搶先截了邀請函，而布魯托從頭到尾不知道這回事，或許背後還會思索三秒為什麼明明都表態了格特爾還沒來找他繼續得寸進尺。
「薇恩小姐，妳應該知道，布魯托少爺已經把草擬的協議發過來了，只差今天確認就能正式簽下，帶來巨大的收益。妳現在過來截胡，會讓我很困擾呢。」
「協議可以隨時修改，當然簽名的人也可以。」伸出一隻纖白的手指把玩了著一縷散落的髮絲，薇恩垂下目光，唇角勾起的弧度格外迷人，「我想離開布魯托了，現在一個人來了這，你願意幫個忙、追求點平常追求不到的東西嗎？」
「……想把那協議私了？」
「當然。」
「妳說妳要離開布魯托少爺了，這點虧留給布魯托少爺也無所謂吧？」
「好歹是曾經付出了真心的男人呢，不過河拆橋算是對得起他這些時候的照顧了。」
低低笑了起來，格特爾將杯中剩餘的紅酒喝空，站起身來到薇恩身後，看著雪白的背脊，一手輕輕搭在她肩上，彎下腰就嗅到髮梢淺淡卻惑人的香氣。
「確定想好了嗎？」
薇恩頓了頓，把玩著長髮的手停下任由髮絲重新散落，接著按到了格特爾手上。
「當然。」
臥房的燈光昏黃，解開脖子上的絲帶，黑色的綢緞禮服一下便滑落到了地毯上。
薇恩回眸一笑，帶著嫵媚與一點羞澀。雪白的肌膚在燈光下彷彿帶有溫潤的珠光，鍛練有素的身材無可挑剔，有些地方帶著一些不明顯的淡淡疤痕。
格特爾輕輕撫摸著，但著不由自主的讚嘆。
「保養的真好呢。」
「可不是嗎？全是布魯托少爺的功勞呢。會感到興奮嗎？」
「恐怕沒有男人會不感到興奮吧。」
低頭吻上薇恩的肩胛，格特爾感覺薇恩輕輕顫了一下，滿意地揉捏起翹挺的臀瓣。
坦誠相見後面對面倒到柔軟的床上，格特爾聽著薇恩低低的嬌吟，唇舌一面在飽滿的胸脯上流連，一手一面游移著向下。
「哎，你也太熟練，嗯……技術真好。」
「多謝讚美。就我，能缺女人嗎？」
似乎是覺得髮髻礙事，薇恩抬起雙手拆掉了髮簪，長髮散開之際弓起了腰貼著格特爾的小腹與勃發的男根，一隻腳勾上了他的腰輕輕磨蹭，接著手環上了肩，指尖在背上輕輕刮著轉圈。
這女人的確很極品！無怪布魯托如此著迷！
「應該已經足夠濕潤了吧？」
「想進來嗎？」
輕柔的耳語明明是提問卻彷彿邀請。那種任君採擷的姿態彷彿一朵含滿汁水綻放的鮮花，勾得格特爾成了狂浪的蜂蝶。
已經耐不住誘惑了，格特爾一手扣住那纖細緊實的腰，下身一挺……
「唔……！」
「……」
原本曖昧空氣突然安靜下來，格特爾支撐的手無預警一軟，整個人壓到了薇恩身上。
薇恩緊摟著他的脖子，用卻是手上戴著的戒指將毒針更深地扎入格特爾的脖子。
「妳竟然……！」
「……遺言就這樣嗎？你頂多，剩下三分鐘了。」
「……為什麼？」
「……你知道，莎烏娜．汎吧？」
「……」
「她是我的母親。」
「呵呵，來報仇的嗎？」
「不然你以為，我來比爾吉沃特是為了談戀愛嗎。我馬上就要回國繼承家族了，所有恩怨情愛都該做個了結。」
「那女人確實是我殺的……她殺了我的祖母。」
「我知道。但無所謂吧。血債自得血還，我們都一樣。」
「妳這樣利用布魯托，形同背叛……他不會輕易放過妳的。」
「我明白。不過也就是這樣，我才這麼做的。緣分到了，就該散了。」微低下頭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薇恩冷漠地回應。
咳出一口黑血在薇恩雪白飽滿的胸脯上，格特爾擦了擦嘴角，突然用盡力氣一把抓住她，兇猛地吻上。
薇恩沒有反抗，毫無表情地任由他索吻，緊接著是脖子被一通亂咬。
一會兒，似乎是失去了所有力氣，格特爾終於攤在她身上，卻是伸手摟住她。
「說想走，我就多幫妳一個忙吧。」
「謝了。」
「呵，布魯托的女人，我這下也算嚐過了。想不到那傢伙自負一世，最後卻是栽在妳這蛇蠍美人身上……」
時間到了。
回到布魯托的住宅已是夜深，薇恩揉了揉被疲倦脹滿的頭，踏入了臥室。
而布魯托早等在那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消息，整個房間空氣死寂得像是塵封了幾百年。
而薇恩連打招呼或者裝個樣子都欠奉，就只是來到梳妝鏡前拆了頭髮，卻連斗篷都沒解。
打量了她一陣，布魯托臉色出現了一點冷意。
「別以為妳整理過了我就看不出來。妳給其他男人碰過了？」
薇恩透過鏡子看向他，微微偏了偏頭，也沒有辯駁。
「果真是看過許多女人的少爺，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
但這樣大方的反應反而令布魯托添堵。
為什麼不反駁？為什麼不騙他？為什麼不表現出對他言語有點在意的模樣？
淡淡扯了一下嘴角，薇恩不再言語，只是轉身起步，似乎是想離開這個凝重的讓人不舒服的空間……在那之前連一句道歉、或是一點羞愧的意思都沒有。
看著她的背影，布魯托冷冷開口。
「薇恩，我是寵妳。但拿捏一下分寸，別太恃寵而驕。妳以為我不知道妳一直以來都在偷拿我文件嗎？」
聞言，薇恩停步，笑著回頭看他。
「現在才終於想起要跟我談底線了？」
大步走向她，布魯托不顧她反抗便強硬地將人抱起甩回床上，欺身壓住後蠻橫吻上。
「妳是我的女人！」
近乎發怒地說著，他一口狠狠咬在那張紅唇上，咬出了幾點血珠。
想起這形狀優美的唇瓣可能親吻過其他男人，一種惱怒的感覺便無法抑制地從心底湧了上來，一時間，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死死扣住她雙腕的力道。
怒火令布魯托再度強硬地想吻上她，但薇恩這次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我告訴你，別想用這種方式跟我吵架。」她冷冷看著他，「我也跟你說過，我比你想像中要骯髒許多……我可不是什麼良家女子。為了達成目的，我什麼都可以付出。」
「哈。」布魯托輕蔑地笑了一聲，「包括妳的身體嗎？」
「對。」
「……」
「布魯托，我們分手吧。」薇恩靜靜看他，看著他臉上的在意與憤怒，表情像是一汪靜水，「我離開，你會擁有更好的女人。」
眼神在一秒凍結成霜，布魯托一手箝制住她手腕，一手滑到她雪白纖細的頸上，握住，感覺著指下跳動的脈搏。
她毫無反抗。
「妳這話認真的？」
「認真的。」
「哼。妳做夢！」
鬆手，布魯托翻身下床，毫無停頓地往房門走，就這麼甩門離開了。
緩緩爬起，薇恩抹了一下自己的唇，終於露出苦笑，將散亂的頭髮重新束好後環視了圈整個房間，接著收拾起自己的物品。
該走了。
＊
帶著互相背叛的心情，布魯托怒氣沖沖地來到了一間房子前，按下門鈴沒多久，一名面目濃麗的美人便開門一臉驚喜地迎上前，親暱地環過他的頸子，笑著貼住他。
「唷～布魯托少爺！怎麼來找我了？」
布魯托靜靜看她，勾起一點笑。
「想妳就來了。不方便嗎？」
「怎麼會。但你不是說有『伴侶』了？」
她大概認為薇恩和其他女人一樣、只是他的另一個新歡吧？不過，那是不一樣的。
「吵架了。今夜睡妳這吧。」
笑笑，布魯托摟住女人磨蹭著自己下半身的纖腰，手的位置向下移了些。
「好唷。今晚讓我好好服侍你吧～我啊，可是等了你很久了呢！」
「好。」
這個身體，並沒有存在其他男人的反應。一切就跟當初他開發的一樣。
但女人累得在床上沉沉睡去，說不上是不是慾求不滿，布魯托穿回衣服，手抱在腦後躺回床上卻是了無睡意。
薇恩今天一個人睡，是不是也不得安眠呢？
她的體力比這女人好得多，有時兩人徹夜瘋狂隔天也是精神奕奕。
而且，即使他剛才近乎報復般瘋狂地抱這個女人，心卻還是空虛的。
她們，是不一樣的。
感覺到有什麼事情不受控制地脫離常軌快速改變著，布魯托深深焦躁起來。
像是想說服自己，薇恩只是仗著他對她的愛恃寵而驕而已，說分手不過是鬧脾氣的話，等他回去哄哄就會好。
他們沒理由分開，就算薇恩犯了錯也一樣，他們會互訴愛意，然後一直在一起……
真的嗎？
藍兒碎碎念：
努力填坑中
跟巧娃鬧兩天了
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