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回)
讓獲利最大化的關鍵，有時候就藏在這些數字的細節裡。
「讓我理解一下。」試圖理清頭緒的路癡開始抽絲剝繭。「在這座城邦中，為了避免被課徵這麼高的稅，進行冶煉礦買賣的商賈傾向於私下交易。依照你的說法，私下交易通常不會將文件一起轉手，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推測，私下交易如果不幸被海王殿或交易所知道，就會被處以相當程度的懲罰，而那個懲罰比稅金還要更高？」
儘管路癡全程都有在仔細聆聽紹逸的說明，但能做出這個推論……這表現依舊超出了彌亞的預期。
「很接近了。」紹逸沒有賣關子，因為他這人向來討厭拐彎抹角。「被發現私下交易的話，冶煉礦一概沒收，外加剝奪在這座城邦經商的商賈登記核可令，還得加徵等同於冶煉礦價值的罰款金額。」
「……而在文件上簽名就相當於承認自己進行私下交易，所以商賈們才不那麼做。」
「就是這樣。」紹逸沉重而嚴肅地點頭。「妳不覺得想出這種手段限定冶煉礦交易的人有病嗎？」
「或許制定這些制度的人有某種考量？」路癡不是像紹逸那種會老實不客氣以直接口吻論斷事情或給予相對應評價的人，所以彌亞猜測她並不怎麼喜歡紹逸說哪些人有病，或至少不會去附和這樣的評論。
「嗯，或許。」紹逸聳肩，並表現出一副隨便怎麼樣都好的態度。「但以商賈的角度來說這種作法只能以愚蠢兩字形容。一來這樣形同減損琉銀礦這款商品本身所具有的價值，二來也不像在其他城邦那樣有貿易上的保證，我認為是相當可惜且充滿問題的事，所以才希望能改變這個扭曲的交易狀況。」
「具體來說，你打算怎麼做？」比起評價特定事物，路癡更喜歡解決問題，這對商賈來說是好事。
但如果是彌亞被路癡這麼問，他一定會先反問路癡打算怎麼做，就跟師尊總喜歡把問題丟回來問彌亞那樣。
直接討答案跟自己思考過後所得到的答案，後者會更令人印象深刻；雖然有些人可能不同意這個觀點，比如彌亞的師姑就喜歡直接討答案或給人答案，但彌亞基本上還是覺得師尊的做法比較好。
至於紹逸……
紹逸是會看情況選擇要不要直接公開答案的人，不過他的標準通常不是「怎樣回答才能讓對方學到更多東西」，而是「哪種回答方法對他自己來說更輕鬆。」
「首先當然是建議廢除交易所的壟斷制，讓非官方的商賈也能經營交易所；而這就是我想賺的錢，但這部分晚點談。」紹逸對路癡眨眨眼。「再來就是貨幣的限制問題：我會向海王殿提議開放使用通用貨幣進行冶煉礦交易。匯兌的匯差本身也是影響商賈們有沒有意願前往交易所進行冶煉礦交易的重要因素，除了極少數的人，大多數的商賈都會在匯差方面有所損失。再來就是現行冶煉礦交易的第三道枷鎖：交易量上限。凌風，妳覺得為什麼他們要設這個限制？」
「特定場所交易、限定貨幣買賣、交易量上限控管……特定場所跟限定只能以這邊的貨幣買賣，我猜是海王殿也想從冶煉礦交易的過程中撈點好處，但交易量上限這部分我就覺得有點奇怪了。從前面兩個條件聽起來交易量越大的話海王殿不是可以賺越多嗎？」
「這就是政策的問題了，也剛好是我這次想順便跟殿下他們確認清楚的重點之一。」紹逸伸出他肥圓的手指向他自己的腦袋。「根據我的猜想，制定現在這些限制的某人可能是打算防止商賈們過於投機，或畏懼冶煉礦的價格因為炒作而影響城邦經濟……凌風，妳聽過『銀礦擠壓效應』嗎？」
「沒有。那個是什麼？」
「一個假設。簡單來講就是當琉銀礦交易過於活絡時，會擠壓市場上其他物品的買賣狀況，進而影響其他東西物價的浮動。具體舉例的話，就是今天如果沒有設限，妳打理日常三餐的食材費用可能會因為琉銀礦買賣而漲價。」
「欸？」路癡一臉錯愕，和彌亞當初聽師尊提起這件事時的表情如出一轍。「只是買賣礦產，為什麼會影響其他東西的物價？」
(待續-預計下週五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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