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回)
「這次宴會，對服裝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這大概是凌風最在意的事情了。
「沒，這次穿妳平常會穿到校苑的校服就行了。應該沒什麼壓力吧？」
「我平常就是穿這樣哦？」凌風指著自己所穿的褲子說道。
「我知道。」侯爵瞟了凌風的長褲一眼。「我剛才提到，這次比較像是學子間的交流會，所以就算不特別穿那種顯露身材的服裝也沒關係。而且現在是冬天，這種天氣要是還穿露出度很高的衣服，妳這怕冷的傢伙大概還沒到會場就先冷死在途中了。」
「好，那我參加。」凌風現在已經逐漸習慣無視侯爵那種不帶惡意的嘲諷說話方式了，而她在面對這種說話方式時所採用的應對作法，就是直接無視諷刺話語的全部內容。
總之，剛好趁這次機會順道調查一下梭麟。
「啊對，剛才忘了問，所以妳是要進城區買什麼東西回家？」走在城區人群熙來攘往的道路上，侯爵跟凌風之間的距離近得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兩人是相偕逛街的關係，但又遠得不會不小心就碰到彼此的身體。
既然能對距離的拿捏如此駕輕就熟，就表示侯爵大概深諳此道，並已跟不少人進行過不少類似的協議、讓其他人偽裝他的伴侶參與商宴……雖然事實說不定跟自己所猜測的相距甚遠也說不定，但這樣想的話凌風會感到輕鬆些，因為這樣一來就表示知道他自己要什麼的侯爵會給出明確的指示，在凌風的行為偏離他想抵達的方向時出言導正凌風；換言之，凌風不必擔心自己會搞砸，在侯爵糾正她的行為之前，她都可以更率性一點。
……更率性一點嗎？
自從搬來這座城邦生活後，好像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那樣了，時間久到她都快忘記率性兩字該怎麼寫。
不過，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稍微嘗試一下的話……
「我要買的是滄之心的原料哦。」凌風試著在自己有把握的範圍內對侯爵開個玩笑。
這種程度的玩笑，侯爵大概一下子就能看穿……
「欸？這座城邦買得到？」讓凌風感到意外的是，侯爵竟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而後看似興奮地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小朋友。「誰在賣啊？居然這麼瘋狂……介紹一下，我想看看那傢伙到底還賣了些什麼東西。」
「呃……不，我是開玩笑的。」凌風從沒想過那個隨口編的玩笑話居然有辦法誆騙到侯爵，感覺實在有點微妙，而這份微妙感莫名讓她覺得臉頰發燙。「沒有那種店鋪，我只是要去一般的商鋪買個肉而已。」
「妳開我玩笑為什麼自己要尷尬啊？」侯爵笑著揶揄凌風。「嘖嘖，這樣不行啊路癡，妳臉皮太薄了。聽好囉！就算再怎麼尷尬，只要妳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嗄？你到底在講什麼東西……」尷尬來尷尬去的，感覺很複雜……
「妳看過臉皮厚到不知道有幾層肉的商賈吧？」
「你是說外觀方面還是態度方面？」
「這就不用特別點出來了，小心別引來殺身之禍。總之妳懂我意思。」侯爵朝凌風眨眨眼。「開玩笑或講白癡話的一個要訣是，說的是什麼內容絲毫不重要，重點在於對妳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展現出深信不疑的態度。」
「聽起來像是自欺欺人。」
「沒錯！」侯爵兩手一拍，興高采烈地說道。「妳這句話完美詮釋了這個過程，路癡。如果用相當正經又深信不疑的態度說出口，那就算別人從中發現了問題或甚至直接點出問題，只要妳不為所動或擺出『是哦，那又怎樣？』的態度，別人就拿妳沒辦法。」
「……我覺得這個比較像是打死不認錯。」
「就是打死不認錯。」侯爵煞有介事地頷首。「啊，不過有些場合這個做法就不管用了，比如對方真的拿凶器在妳面前晃的場合，這種時候無論妳臉皮多厚都要先認錯再說，總之保命要緊。」
「我覺得你剛才的發言詮釋了商賈貪生怕死的模樣。」
「只是皮毛而已，妳還沒見過更誇張的案例。」侯爵搖動他的食指。「那才是名副其實的貪生怕死，不過我希望妳永遠都不會遇到那種就連商賈都會覺得噁心到令人心生反感的傢伙。」
傍晚的街道早已失卻了晨間日照的餘溫，不過空氣中倒是瀰漫著各家餐館的食物香氣，讓路人莫不食指大動。
大概是聞到了這些氣息，侯爵話鋒一轉，換了個話題。
「路癡，這條路上的餐館妳去過哪幾間？」
「大多都沒有。」首先當然是因為沒那麼多錢，再來就是忙著打工沒時間去那種地方用餐。
「下次找妳去餐館用餐。」侯爵對凌風的回覆內容似乎不感到訝異。
「不了，我對餐館的食物沒什麼興趣。」
城區的商鋪們有個特色，就是很常使用花卉與圓形的構圖當作廣告畫的元素，這似乎是一種城區蔚為風行的時尚，不過凌風除了知道這個現象，還曉得一件事：通常擺放了這類廣告畫的商鋪，販售的東西都相當昂貴，以餐館來說，一餐大概就要耗費凌風跟妹妹一週的食材費，光是這兩者間的差異就足以讓凌風看到廣告就避之唯恐不及，遑論進餐館用餐。
「我請客哦？」
「我不是希望你請客才那樣說的。」而且凌風相當不希望他請客，因為那就意味著自己欠了侯爵東西；但由於不虧欠於人是凌風待人處事的底線，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會竭盡所能避免出現那樣的結果。
「我知道啊！妳肯定是因為食慾糟糕透頂才那樣說的。」侯爵自以為是地解讀道。
不過這份自以為是在這種時候倒讓凌風有機會帶過這個話題。
「沒錯，外面賣的東西我吃不慣，所以逐漸就習慣自己下廚了。」
(待續-預計下週五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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