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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藥術士的每一週、每一日 試著接受自己就是穿越者

爆炸哥布林 | 2022-07-07 11:45:22 | 巴幣 12 | 人氣 145


四月一日

  憑藉著直覺就調好藥水,接下來是簡單的魔力注入,從血紅色變成粉紅色,內容物也更加混濁。可以看到本來帶有結晶成分的粉末變得比較像脂肪,裡面的泡沫甚至在極短時間內激增,讓整瓶藥水的溫度也提升。要不是瓶子做得還算講究,搞不好會出現裂痕

  我猜,它就算整瓶放在桌上應該也沒問題,但為了緩解緊張情緒,我緊緊握在手中,感受那一點又一點的搖晃。

  通常我是不會把這種東西交給誰的,但大臣執意要喝下去。這就是我來到異世界的第一份工作,把治療藥劑的效果給提升,或許還變得更好入口一些。

  大臣的職位叫監勇,把具有勇者資質的穿越者給集中起來一一檢視,是一份歷史悠久的工作。已經上了年紀的他,幾乎成天坐輪椅,還常常一到下午就咳個不停

  「資質尤其過人的才有投資價值。」他一邊跟我說,一邊把藥水瓶子往旁邊一扔。

  畢竟也是個挺重要的人,剛到手的藥水居然沒做什麼實驗,也不拿小動物之類的試試,就一口乾了。他身上的符紋印記閃爍一陣,我猜,他是個法師之類的,可能是具有預知能力,才會對我這個陌生人的藥水這麼安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說,沒多看我一眼,「成分是我指定的,你只是負責注入魔力而已,不要把這一切想得太邪門了!」

  可見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擁有魔力還不夠邪門。他應該也不是會讀心術之類的,只是負責過太多像我這樣的人,可以憑藉著經驗就知道我們的思考內容。

  周圍的器材看來都很高級,書架上的書本甚至有鑲金的書背。從這個實驗室的等級看來,我應該是身在還蠻發達的國家,如果擁有魔力的人夠多,應該也至少會有一個預言家之類的,哪怕範圍僅限於幾分鐘後的未來。我特別想見識一下那種人,因為在幾段不算清晰的記憶中,我生前是個很在乎股票漲跌的人。

  不過,現在的重點是大臣的健康狀況。謝天謝地,沒給他喝出問題來。不愧是魔藥,藥效來得也快。他不僅面色紅潤,甚至不用再坐輪椅,還多出長出一點黑頭髮。

  我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哈氣、握拳和踏步。他應該很開心才是,來到異世界的我儘管不是很自由,但能夠在頭一天就討好看來有權有勢的人,也算運氣不錯。

  無奈,這位監勇大臣在看了看桌上的水晶球後,說:

  「普通而已,離我的標準很遙遠。」

  「什麼?」我忍不住問,但他背對著我,好像懶得再看我一眼。

  之後我便改由他的侍衛負責,有關身分登記,甚至住所的安排,都不需要我來煩惱。

  侍衛看上去很高大,卻是個女性,還好像是人類以外的種族,無論到哪申請公文,她從頭到腳都裹一層布,還有佈滿鱗片的尾巴。

  她的聲音算甜,應該很年輕,但對我不算特別友善,甚至沒給我準備幾件換洗衣物,就把我送上馬車。

  無疑的,大臣對我的評價不高,甚至還挺失望。會不會是我在最後一刻出現過於俗氣的想法,而他一眼就能看穿。

  該怪那個水晶球嗎?

四月二日

  好好睡了一覺,如果不好面對現實,就是要盡量早睡,不然只會更不舒服。簡單的被單配上茅草,我不知道原來睡在隨邊一間中世紀的旅館感覺會這麼好。

  還得繼續搭車。儘管我內心抱怨不少,但至少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是受到照顧的。

  啊差點忘了提,這個世界的日期等概念與我所在的世界差不多,就是季節比較極端,好像只有夏和冬。最常見到的文字則是特別扭曲,但我就是看得懂,也不知為啥。

  昨天,不少穿越者和我上同一輛馬車,本以為有可能無話不聊,但很顯然的,人在沒有徹底搞清楚狀況的時候會更傾向於保持沉默,甚至會縮起身體,擺明不想讓自己的存在感太過強烈,好像想就此隱形才是。

  我們之中個子最高大的還在馬車出發前不停喃喃自語:「我應該死了才對,怎麼會這樣?」

  「你們有誰也是負責製作藥水嗎?」我問,擺明就是要改善一下氣氛。

  沒有人回答,那些看上去最體面的好像還開始故意迴避我的視線,都是特別內向的人不說,精神狀況顯然也不太好。我擔心自己要是表現得更積極點,會把其中一個人給害到哭出來。

  無計可施的我,乾脆也把臉埋到雙臂間,一邊嗅聞自己膝蓋的溫度,一邊思索穿越至此前的種種。

  生前的最後一段經歷我是不記得的,只知道當時經濟狀況不好。很多暴亂發生,還突然有大規模傳染病,用世界正在燃燒來形容還嫌太輕描淡寫了,可以確定的是,有差不多等同於戰爭等級的死傷,還逐漸擴大中。

  究竟我是死於傳染病,還是在街頭給人捅了一刀,這段印像我特別模糊。可以確定的是,有一天,我突然吃不下飯,然後就漸漸離不開床。

  沒有倒臥在血泊中的印象,但顯然還是因為太痛苦,所以自行封印那一段。

  很不幸的,這些同為穿越者的人之中沒有一個想和我交朋友,所以要是有誰聊了起來,我也只
能豎起耳朵偷聽。

  身在馬車最末尾的一個女孩說:「床鋪我有印象,該慶幸自己至少不是給誰虐待致死,也沒有給淹沒在嘔吐物中……」

  話說回來,穿越不一定是轉生吧,有沒有可能我們之中有誰是沒死就過來的?

  我很想問這個問題,又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這裡沒有哪個人是真正健談的,下了馬車後我尤其體認到這一點。

  儘管從口音聽來,有些人在穿越前是和我居住在同一個國家,但不知是先前受到什麼樣的刺激,他們常常低著頭,臉色還極為難看。

  多數穿越者被安排在一座大城堡下的城鎮中居住,好像擁有較多戰鬥資質的會先先從忙工地的粗活開始,像我這種特長稍微抽像些的則有別的安排。

  反正,我們得養活自己。儘管是個看來挺富庶的地方,領主卻好像不是很大方,不然照理來說,擁有勇者資質的人哪怕是歸類在末端班,也應該是半個貴族或至少公務員那一類的。

  我會不會就是因為這種心態所以才被視為是瑕疵品?

  一個看來是由石頭組成的大傢伙正在郊區忙著粉刷一棟房子,沒等我開口,他就說:「這是你的店,你會習慣的。」

  「我才剛來這裡沒多久就要學著做生意。」

  「你可以過幾天再開張。我個人的建議是,不要讓自己太閒。」

  這算關心吧,只是我聽了有點不太高興。從剛才到現在,跟監勇相關的人都不是特別親切,雖然看來他們好像是哪邊放不下心,所以才用施捨似的態度來安排我們在這個世界的生活,可這實際上打發的意味還是很明顯,十之八九是擔心我們若過得太像流浪狗可能會給尋常百姓帶來更多麻煩。

  「你不要覺得不耐煩。」大傢伙說,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真的很高大,但動作又很細緻,還顯然有自己的意識,而非傳聲的傀儡那一類的東西。我從他的雙眼中甚至看得到一絲同情,那種很讓我不安,甚至會導致腦袋兩側出汗的那種尖銳感,一下爬過背脊和手心。

  但就和我預料的一樣,他沒有長篇大論,只是又丟了句:「你會習慣的。」

  「我希望日後還有人來幫我,就算只是個導遊也好。」

  「會有的,我也有過這一段。」他對我說,語氣中性,表情看來好像是在笑。他的五官幾乎是給土石蓋過,還長了一些苔蘚,讓我要多花好幾秒才能大致猜出他的情緒。

  「很好。」我說,態度有些傲慢,沒辦法,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何方法能夠協助我在異世界生存。

  因為沒有多少主意,我連招牌都拜託他自行決定,結果一個大大的綠色藥水就這樣掛在正中央,看來是很可愛,但好像暗示我賣的東西很素又有毒。兩旁的異世界文字筆畫極少,配上鮮明的標誌,大概不識字或者只讀不到兩年書的都可以認得出。

四月三日

  雖然我沒有過經驗,但在異世界經營店鋪應該不算太難,畢竟說白了,穿越者就是一堆贏在起跑點上的人,搞不好只要拿出當初說好的十分之一實力,就可以給當地百姓帶來許多幫助。

  「希望不用太操心錢的事。」我說,在河邊洗臉。店鋪的氣味很好聞,這個世界的油漆好像毒性比較低,讓我就算鼻子貼上去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不知是否幸運,正當我想搞懂自己究竟能否做好治療藥水以外的東西,還順便研究起怎樣進貨等細節時,自稱轉生管理者的傢伙出現了。

  他們都長得差不多,像一團鬼火似的。跟我說話的那位好像是女性,聲音聽來很遙遠,但又非常清晰。她強調自己是轉生失敗才擔任協助轉生的角色。

  「所以我是真的死過一次才有機會到這邊來。」我說,接著問:「啊妳的官階比我要高囉?」

  「俗氣的傢伙!」她說,立刻逼近。我是沒有被嚇到,可她看來很不爽。沒錯,她是個缺乏四肢的存在,臉也是模糊不清的,可經歷剛才的那一段,我要不感受到她的情緒也難。

  可能也正是因為外型與其他生物有別,他們的語氣都有些強烈,飄浮時的動作也很多。說來諷刺,和這種對像說話,我特別有安全感。我其實很討厭人的五官,不比其他生物誠懇,又太過複雜。上輩子我一定有社交恐懼症,只是假裝自己沒有那麼敏感,才會長時間活在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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