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
折序
他們神情寧謐安閒,並肩坐在簷下,簷下的一條長凳上。微微揚起嘴角。瀏覽行人來來往往。
一玄一白仿古對襟長衫、顏色亦如是寧謐安閒,令當時的妳不禁有些時空恍惚的錯覺。妳心想──沒有任何理由、只是直覺地這麼想──他們一定在那兒坐了很久了吧,有幾百年、不、也許幾千年了也不一定。
妳忘了那個冬日午後是否有燕子啣泥從簷下斜飛剪過、忘了他們倆手中是否拿著摺扇、也忘了他們是否戴著式樣古老的氈帽。甚或都沒有。
(妳甚至忘了妳書寫這個畫面時究竟自作主張地添加了多少當時其實未曾眼見的細節、虛構了多少妄誕的曾經──那些細節也許曾在別的地方出現、甚或根本未曾存在過。)
(然而說書人們──說書人、是妳看到他們時的第一直覺,即使妳並未、也無法確認那更多的細節線索是否和妳的推測吻合──不也是如此嗎,許多故事與段子、一直以來,在他們誠誠悃悃的敘說下不斷迤邐不斷演繹與演義下去,敷衍荒唐……)
即使如此,收回凝視時妳並沒有忘記。這裡是台北。二十一世紀的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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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我的某篇小說的人大概會誤以為,那兩個穿著一玄一白長衫的人會是那兩個主角。但其實並不是。這篇和BL或唐詩或古樂府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不住台北。這是去年十二月時去台北的記事。是個真實的故事。但即使它是真實的,我仍不確定它能被寫成一篇散文,這篇東西的性質,我自己也無法界定。也許寫完之後它根本變成了一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