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開場
在與對方互通信息後,你們即刻趕往目的地「無瑕之環 Flawless Ring」——一個位處外圍城區和郊區間邊緣地段的社區聚落。
根據任務簡報你們能知道:
無瑕之環人口數量約為十個人數過三遍手指的數字。以來自米德加爾特與菲爾修斯坦兩塊大陸的人類為首。其住居建築環繞著一個圓形廣場建成。
該地是由無瑕聖環騎士團殘部所建立,是統合了各個舊日太陽信徒們避世隱居、靜心清修的安樂之地。其間建有數間優良的小型溫室,不僅足供其民自給自足,還可部分供應外銷。可惜好景不常,約莫在一年多前,似乎是為應對成名以後招致的酒客與某些團體的襲擾,產品不再外銷,升起保護屏障並限制了出入。就在你們接獲召集前不久,一通匿名報案通報了集體自殺事件的發生。
穿過衙門司拉起的封鎖線和擁簇的小股記者,在道路口上,你們見到了信息的發送者——
那個男人——那個打從報名了義勇軍以後,出過外勤的次數五根手指數得出,偷雞摸狗、摸魚鬼混堪稱義勇軍第一名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截生鏽鐵條,撥弄著地面。
他的動作看似是無聊之舉,實際上卻是盯著撥弄的地方若有所思。你們來時方經歷過一場小雪,然而落地白霜卻不足以舖滿那髒亂簡陋、苔癬和枯草叢集的道路。
狂信徒佔領這座小村鎮後也不過約兩年時光,但這裡卻是破敗得無以復加,竟連道路看上去都像荒廢了十倍的時間般。
在你們靠近以後,男人將鐵條隨手一扔,隨興地拍擦了下雙手,站起身面對你們。
「哎,我陌生無比但又無比親愛的各位義勇軍同袍們,日安呀。」
他咬著菸斗的嘴角上揚,聲音清朗,曾經長年久經日曬而顯得粗糙的臉龐如今卻因缺乏日照而……褪色了些許。一頂老舊的三角帽壓在他散亂的灰髮之上,左側帽沿插了一根白色鷹羽。
即便時節已是深冬臘月,他卻全然不受影響似的,僅穿著略顯單薄的背心和上衣,未繫領口露出結實的胸肌。腳踏鹿皮長靴,身披衣件同樣陳舊到褪成了灰白色的披風。
男人全身上下有點名頭的就是揹著的那張橘金色木製長弓了。此刻,他的右手正不住撥弄那道斜過胸前的綠金色光流之弦,隱隱顯示出他潛藏住的心緒。左手則按在海德拉皮製成的腰帶,那腰帶上掛著許多腰囊,兩側則配著兩柄短彎刀。
亞菲克.綴爾,一個對於大部分義勇軍而言,僅僅會在歡宴和集會場面打過一兩次照面的男人。一個大部分時間裡都在喝酒泡茶抽菸聊天散步哼小曲的男人,便是你們這次行動裡的同伴。
「歡迎來到無瑕之環——曾經的央城溫室葡萄酒盲品大賽冠軍產地。我想你們應該還沒品嘗過吧?放心,我也沒有。大概也沒人再有機會啦。」他轉過身,噴吐出一口菸,帶著一絲奇異草藥香的雲霧在他腳前五步處的空地擴散而開,就彷彿是噴吐到了什麼隱形牆面一般。
而再往前看,道路隱沒在了濛濛迷霧之後,僅隱約能見得幾個若隱若現的光點。
「相信你們都好好讀過簡報了,對吧?」亞菲克嘖了下舌,「慘,真慘。數不了的人啊,都這樣自殺了。即便都是些狂信徒、毒蟲等類無藥可救之輩,但眼下這世界啊,再低賤的人命都可比以前值錢多囉。」他搖搖頭。
1.外圍
「好啦——咳嗯。
總而言之,讓我們最後再來整理一下。」
亞菲克拿著菸斗在鞋跟敲了敲,抖乾淨菸灰後放進胸袋,清清喉嚨。
「我們即將正式進入無瑕之環:這是一個由太陽會邪教徒所宰制的可悲小社區。
我們的任務便是調查經由匿名通報的集體自殺事件之真相,據信傷亡人員……基本等同這裡帳面上的人口。
進去以後,該救的救、該抓的抓、該殺的殺。」
「這裡原本就算接近三不管地帶,三一教會的人不怎麼來這。
衙門司的人剛夠維持最基本的治安保障:報警時找得到人。而最先趕到的那批人從通報要拉封鎖線後就再也沒音信了。他們的頭兒決定還是把鑑識現場的任務交給——用他的話來說:更『專業』,擅長應對瘋子和更髒的東西的人——也就是我們。
眼下,他們的人負責維繫封鎖線、阻攔那些勇敢的小記者們爭先恐後闖進去。」
「紅丹會佈署在附近的大部人馬則是正和其他太陽會那些見不得光的善男信女們打得火熱,所以——」他撓撓鬢邊,打個呵欠:「大概就是指望我們了。」
「好,準備好了麼,我的戰友們?」
穿過無瑕之環護罩以後,你們很快便被冰冷迷霧所包圍,伸手不見五指,就連身旁之人的聲息也變得模糊難清。就在你們或許會思考,是不是該綁個繩子再走比較的時候,傳來一個清脆的響聲。
走在最前頭的亞菲克打起了一個響指,隨後約莫是他頭頂的位置亮起了一小團的燦亮光團,以此作為指引,你們繼續前行。
這期間或許有人因於各種的緣由——或左顧右盼,或因於兩旁的火光迷惑、或心不在焉——險些要落隊偏離了方向,但不知為何,最後總能回歸至正確的路線。也許是亞菲克頭頂上的那顆光球起到了作用,也許是冥冥之中有著誰牽引著你們的手腳。
不知過了多久,光球停止前進。
排在後頭的人能看見亞菲克駐足停步。
遊俠拿起胸前的菸斗,叼上嘴,深深吸了一口,再緩緩吐出。
伴隨著這一道吐息,一道、數道、難以數道異常清晰的嘆息聲響起在你們耳畔。
隨後,異變奏生。
迷霧翻攪著,在幾下呼息的時間之內散去了,進入你們眼簾的——
是用十根手指難以統計的屍體。
2.廣場
圓形廣場上,屍體被排列得十分整齊。從地面上看不到什麼顯目的拖動痕跡——倒是有零星的戰鬥痕跡——或許並非是事後的移動,而是事先便站列好了隊形,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瞬間,被奪走了生命,齊齊倒下。
在這屍陣的中心是一尊——或著說曾經是一尊——太陽女神的雕像。然而現在台座之上只剩下了那苗條的雙腿,小腿以上則化作虀粉碎塊,裂散在四周,且十分神奇地,沒有毀損到任何一具屍首——甚至是從他們心口流淌至地,環繞連結成型的血河。
屍首有男有女,上至七旬老翁下至不過兩、三歲的幼兒皆有,在圓形廣場外圈的七個方位排列角形陣,並以流動在淺刻於石板上的渠道內的血液相連結,最後便形成了一道有著七道日芒的太陽圖案。
——即時互動回合——
「而你以為你早已麻木了。」
亞菲克自顧低語道,回頭望了你們一眼。
「然而當看到這麼多生命被無故地浪費……」
他吸了吸空菸斗,將他放回胸袋。
- 調查周遭物景
- 雖說這理應是個避世清修之地,但實際上圓型廣場周邊大多是巴洛克式的雅貴宅邸,看上去能容納的人口是實際住民的數倍乃至十倍有餘。然而其外表就與道路一般,失去了曾經的風華,牆壁門窗的表面滿是汙跡。
- 拱頂上的雕塑有著大量鳥羽、糞便,以及落灑下它們的鳥兒的屍體和其陳舊血跡。其中一些看上去讓人不禁懷疑那是否屬於更大型的低智動物,又讓人思考那究竟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留在那的。
- 而往廣場東方望去,便能見到一座同樣風格建成的兩座塔樓,塔樓頂端各自豎立著七顆七芒金陽雕塑,附屬於獨立成築的聖杰洛丁大禮拜堂。
- 雖說是禮拜堂,實際上集宗教、軍事、行政三種機能於一身,乃是消亡的騎士團與取而代之的邪教團體之重地。
- 往西望去,則是與周遭建築風格顯得格格不入,有著圓形玻璃穹頂的主溫室。曾經裏頭栽滿了釀酒葡萄和其餘食用農產品,但可以想見,裡頭若不是長期乏人問津便是轉而種滿了各種蝕人肉體、腐人心魂的毒品。
- 調查地面
- 地面上殘留著一些戰鬥痕跡,新舊混合,很難看出個所以,究竟是衙役與邪教徒交戰所留下的,又或是更弦易幟後日常發生的拳毆械鬥留下的。
- 而沿著圓型廣場周遭繞一圈,能夠發現一台與當地建築畫風相衝的照相機,疑似是衙役或其他外地來者留下的,且照相機已大部損毀。
- 調查屍體
- 屍體的排布有著規律,幼童被安排在了六點鐘方向至七點鐘方向,而後依照年齡以順時針方向遞減,似乎是對應著。那些被安排在緊靠幼童上方的人,幾乎都是身帶畸殘、病容枯槁者。
- 所有屍體皆並未產生屍僵或變色——甚至於,摸上去都還是溫熱的,彷彿他們的死亡僅僅是發生在你們踏入此境的前一刻罷了。並且,所有屍體都曾洗沐浴淨,身上散發著同一種香膏的味道,身上的衣著也都簇新乾淨。它們保持同樣的姿勢:面部朝上,雙手合十於胸前,臉上帶著平靜祥和——甚至能說幸福的笑容。
- 而儘管廣場上處處有著新舊的戰鬥痕跡,但奇怪的是發生在此的戰鬥似乎並未能影響到這些屍體,就如同那些散落的石塊一樣。身上唯一可見的傷口便是貫通心口的致命傷。
- 調查雕像
- 雕像底座的正面寫著:「阿瑪特拉西婭,七聖集一者。(Amaterasia the Septenity)」
- 側面與背面則以極微小的通用語文字鐫刻著難以計數的名字,是包含「輝眼」杰洛丁、「惡魔剋星」雷勒斯、「復仇者」拉格納、「銀心」西爾瓦多、「影陽」亞爾梅蒂等在內,四災期間陸續犧牲的各方太陽信徒之中的領袖、英杰、勇士。
- 在背面的底部有一個明顯與其他名字不同,非出工匠之手的刻字。刻痕顫顫巍巍,刻著「露依安.米爾哈特」。
- 調查溫室
- 你們花了些時間,得知了以下信息:
- 正如可預期的那般,一打開溫室的門,腐敗潮濕的氣息便撲鼻而來。那並非是血肉腐爛的味道,而是無人採摘的磊磊果實和各類農作敗壞的氣味。溫室裡大部分的區域看起來都久未打理,只有分別種植著罌粟、卡皮木和死藤等植株的小間區還照常運作,但也很難說有得當精心維護。
- 愈是深入,腐敗植物的氣息之中就更多地混入了其他味道,一種屬於狂歡者身上散發的淫靡味道。
- 從小間區裡被收割一空的植物箱和儀器上的操作紀錄顯示,這最後的收割應是發生在集體自殺不久前。
- 除此以外,沒有其他信息可獲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