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啊,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真沒想到……」
坐在辦公桌前,聽了修伊的報告之後,颯亞一蹙眉,神情有些困擾地,用手指輕碰下唇,低聲一語。
在一片靜默後,他便陷入了一陣思索之中。
「這件事,你怎麼看?」
在旁靜望這一切的黎安,臉上也浮現了少有的不安神色,向正面有難色的人低聲提問。
「我也不知道……可以的話,我也很想這麼說。」
呻吟了一下,颯亞緊閉起了眸子,嘆息一語。
半晌,在一片詭異的靜謐下,颯亞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湛藍眸子,一臉為難地抬起了頭,看向了佇立在眼前凝望自己的修伊。
「現在能做的……可能也只有先靜觀其變了。」
不然,他也不知道,他現在還能怎麼辦?
這一句話,他始終無法說出口。即使施展了修伊也感知不到的強效阻隔感知的魔法,卻也屏蔽不了他心底逐漸蔓延開來的那一股畏怯感。
「要殺了他嗎?」
面對如此棘手的狀況,修伊神情微凝,提出了他現下所能給出的提議。
「不,行不通……而且,在那麼做之前,你可能就會先被你父親給宰了。月鏡都也會被你母親的怒火給波及。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也不要提出這種聽起來根本就是在找碴的意見好不好?」
聽得臉色有些蒼白的颯亞,表情無比認真地制止對方可能間接摧毀這片先祖們耗費長久心血好不容易才得以換來的祥和大地。
……至少,目前是祥和的。
「不然,你有更好的方法?」
修伊倪了他一眼,一臉無奈。
「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在想辦法了不是嗎?」
很想回對方「你眼殘了是不是」的話語,尚未說出口,便梗在了喉嚨。
他隱約地覺得,要真是說出了這一句話,先不管修伊的反應,他可能就會先被一旁的護衛,和某人的父親給剝皮了。
明明擔任都主的人是自己,但怎麼這情況看起來,完全不利於自己?
「……」
決定不先深究這一件事的颯亞,被連日的公文纏身,如今又有了這趟渾水,已經被搞得疲憊不堪,若是可以,他很希望現在可以裝做沒有收到這一份報告,直接轉移回房間,倒頭就寢算了。
然而,現況不允許他這麼做。
又嘆了一息,他一臉疲倦地多望了眼前的人一眼,隨之摀著半邊面具,些許無力地提問了。
「所以呢?你真的忍心,看著那個人又一次失去孩子?」
修伊一聽,傷感一笑。
「這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會怎麼看待這件事?」
說一此,他垂於身側的手,微微顫抖地手緊了。
「……是嗎。」
看見同伴此刻的模樣,颯亞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可以說些什麼?能夠做的,又是什麼?
他真的……都不知道。
他明白,也十分認同,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面對的部份。
不分你我,也沒有任何僥倖的心態,避免出現在眼前所有算不上良好的境遇。
但也比被殺害來的好上不少了……
「……」
颯亞很沒出息地這麼想著,卻依舊沒有半點方法,可以來解決眼前的這一事態。
在所有人都瀰漫在這微妙的凝重氣氛下,又安靜了片刻,除了方才提問後就沒再開口的黎安,神情凝重地瞧了修伊一眼,如此一問。
「依偌偲……依偌偲.菲特,他現在人在哪裡?」
「黎安,你別給我亂來!」
不等修伊開口,面色丕變的颯亞就先制止了對方。
受到制止,難得失了平時冰冷神態與分寸的黎安,一臉難以認同地朝對方看去,有些慌然地提出了他的見解。
「可是……不先把危害降到最低,所有的人都會……」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你現在就聽我的,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自作主張去給他找碴!」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對於這人針對此等事態的迴避態度,感到很是不能接受的黎安,一臉不可置信地一蹙眉,有些咬牙切齒地回應了。
用力拍桌,站起了身來,鄧向了一旁的人,颯亞厲聲,吼了回去。
「我很清楚,我在做些什麼,黎安.巴蘭多!」
那一刻,辦公室一瞬歸於平靜,眼見兩人互瞪著彼此、鬧不合,也不見修伊有任何上前去圓場的動作,反倒是自顧自地陷入了若有所思。
「總有一天……」
在他人沒察覺之際,修伊一抿唇,微沉下了臉,低語。
「我一定……會履行我的承諾,救活你,依偌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