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家裡的寵物快要離開的預感了。
陪伴了整整16年，本來以為撐不過去年，但她還是堅強的挺過歲末，迎接2023的新年。我應該要為此高興的，她能吃能動，雖然後腿幾乎站不起來，只要一坐在地上就只能靠人攙扶，但大多時候，她都很有精神，見到人會搖尾巴，時候到了會討食物，要上廁所時會到房間裡用那鼻頭頂著你的膝蓋。
我應該要為此高興的，但我沒辦法。
一想到某天她會變成冰冷的屍體，那種緊揪胸口的感覺便會佔據我思緒大半，每時每刻都會因為這樣的憂慮而陷入悲傷。
「她能撐到什麼時候」、「她會不會很痛苦」、「我還能幫她什麼」
當她活得越久，那孱弱的後肢、無法憋住的屎尿、無法長途旅行，只能待在家中的孤獨感，身為寵物老年的折磨遠比年輕時的歡樂還要沉重。我一開始就不該養寵物，不該求家人領養一隻自己的寵物，如此負面的思緒排山倒海，隨著一天天過去的日子，向我逼近。
她已經看不見東西了，在外頭得靠繩索的牽引以及那退化大半的嗅覺來找路。
以前她能躍起身子來把門把抓開。
現在，只能微微抓著門底那縫隙，來告知我她要出去。
不知不覺給她的小沙發汰換成鋪在地面上的毛布料，因為她再也無法跳至上頭。
她不去陽台了，因為她再也看不見屋外底下馬路上的景致。
以前會教她跳起來咬住麵包邊的把戲，她吃得津津有味。
現在，每天早上扔給她的麵包邊，得確實的擱在她嘴旁，否則她會慌張地用鼻頭探著地面，怎麼也找不著。
我不願意如此負向思考。
但她過去帶給我的歡樂，不知不覺間被她老去的樣態給取代，那衰老佝僂，不同於以往的消瘦身軀，寵物老年時的種種憂愁，是可以把先前那些歡快回憶給抹盡的。
小學時，我曾經幼稚的想過，哪天要養第二隻狗時，想選個帥氣的杜賓犬，用繩索拉風的牽出去。
多麼傲慢、無知，膚淺至極的思考能力。
等到那天，她離開那天，我不會想要養第二次寵物了。
永遠不會。
分離的惆悵，比相處的溫暖，難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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