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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23-10-01 08:37

Gluttony－－砲台與迷迭香(四)

作者：KR

〈守望的炮台－－上〉
　　
　　在長青庭園的第一個滿月夜，是一個晴朗的冬夜──月亮照徹銀白色的大地。
　　服下藥物的黎安產生了一種微醺的感覺──腦袋暈呼呼的，卻保持著一定的清醒，而她身體因為滿月造成的躁動，也像是泡溫水澡的暖流一般，讓她感覺全身都暖洋洋的。
　　狄恩在洛莎瑪麗亞的示意下，握著黎安的手、陪伴在少女身邊。
　　隨著月亮越升越高，黎安的身體也開始膨脹、獠牙開始生長，外型也開始狼化。
　　狄恩可以感覺到黎安握著自己的手掌正在逐漸變大、握力也開始變強，但是，狼化的少女依舊控制著力道，不會讓男人感到不適。
　　狄恩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只是下巴兩邊的肌肉明顯比先前更加僵硬了些。
　　「沒事的，沒事的。」洛莎瑪麗亞手上提著薰香的香爐、像是囈語般、像是吟唱般地接近著狼化的少女、與面部緊繃的少年：「黎安是個好孩子，你也是個好孩子……好孩子都有脆弱的時候，好孩子都有需要幫助的時候……」
　　輕柔的話語與迷醉的薰香配合著藥物，舒緩著黎安蠢動的舌頭、也舒緩著狄恩的神經。
　　「讓黎安熟悉你的存在，讓她在這片荒原上有一個能讓她放心的『錨點』……」
　　洛莎瑪麗亞呢喃著，繞著兩人緩緩漫步、聲音飄渺不定、忽遠忽近，卻又能將每個字節清晰地傳達到黎安與狄恩的耳中。
　　
────────────────────────────────
　　
　　巴利斯塔站在木屋旁的高塔頂端，身邊是一張與他高挑身高等高的長弓。
　　
　　在月光下，他的眼睛閃閃發光，緊盯著圍牆外的動靜。
　　
　　在遙遠的彼方，有著幾批騎著馬的人，朝著「長青庭園」接近──從他們肩上背負的包裹尖端，反射出了金屬物品的寒光。
　　
──────────────────────────────────
　　
　　
Side L
　　
　　上一次，被一個「自己信任」的存在握住手，是什麼時候呢？
　　黎安在微醺的氛圍中，思緒飛馳著。
　　似乎是母親過世之後，自己就沒有一個能感受到溫暖的手，能與其相握。
　　
　　黎安轉過頭，看著身旁的狄恩。
　　
　　這個男人不是自己的親人。
　　這個男人或許勉強可以稱得上是自己的朋友。
　　這個男人與自己結緣，不過是因為男人的「原則」、與森林中荒謬而離奇的「恩仇」。
　　但是，就因為這樣輕薄的兩個詞語，卻像將他緊緊地綑在她的旅途中，讓他願意帶著自己，尋找安撫自己本能的「解方」。
　　
　　「讓黎安熟悉你的存在，讓她在這片荒原上有一個能讓她放心的『錨點』……」
　　
　　錨點嗎？黎安很小的時候，母親似乎說過，所謂的錨就是漂泊的船，在大海的波瀾上固定自己的鐵塊。
　　啊啊──這麼說來，的確是很貼切。
　　如果自己能有一個讓自己安心的「錨」，那麼，她或許就不需要用獠牙與利爪來面對這片荒野；這樣，她就不需要用大口吞食來彌補內心的空缺。
　　黎安看著狄恩，然後，她看見了──
　　
Side K
　　
　　「讓黎安熟悉你的存在，讓她在這片荒原上有一個能讓她放心的『錨點』……」
　　
　　洛莎瑪麗亞的聲音傳入狄恩的腦海，原本整個舒緩下來的狄恩突然又緊繃了起來，他眼睛睜開，似乎是要說些什麼──
　　『為什麼呢？為什麼這個抗拒，黎安是個好孩子，這麼長時間的一同旅行，你也不討厭她，對吧？』
　　一個聲音從心底響起。
　　『……』面對這個聲音，狄恩沉默以對。
　　『我知道，你不會回答，但我也知道的喔，你其實，在我死後，都不願意再次跟任何人，產生親密的關係，對吧？』
　　『我要復仇，我復仇的道路上，不論是跟誰產生太過親密、或是友愛的關係，都只能帶來不幸。』
　　『你要向誰復仇呢？當初傷害我、陷害我的人或魔物，都被清除了，你這些年在這片荒地上徬徨，是要向誰復仇？』心底的聲音問道：『我知道喔，狄恩你只是接受不了，所以在找一個長眠的地方而已。』
　　『姊姊，我……』
　　
　　從心底的迷霧中，露娜的形象越發清晰。
　　
　　『在這片神所遺棄的荒野上徬徨，可是連【奉獻】都說不上呢，只是狄恩自己鬧脾氣的自我放棄罷了。』
　　『當初我死的時候，你任性地把我留了下來。姊姊可是很生氣喔。』
　　
　　『所以，記仇的姊姊，也要任性一回。』
　　
　　『等等──』
　　
Side ???
　　
　　黎安看著狄恩，迷濛間，只覺得狄恩的輪廓柔和了很多。
　　然後，狄恩對黎安露出了一個嫻靜而溫柔的微笑，朝著黎安招了招手。
　　
　　黎安感覺到了像是當初，母親對自己那般的溫柔，於是她把自己的頭擱在狄恩的大腿上，感受著狄恩的手輕柔地撫過自己的頭。
　　
　　在輕聲的呢喃與淡淡的香氣中，在荒野賢者的看顧下，這一對旅伴，在月夜下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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