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創作

日誌2023-10-13 23:06

她回來過

作者:亞蘇

  自從茶茶離開之後,已經過了將近三個月。

  這段期間的心情其實並不如原本所想的那樣容易調適;內人的情況也跟我差不多,原本以為說她們家之前養過幾隻狗,也送過愛犬離開,但可能主要飼養者還是我岳父岳母,跟她之間總覺得還隔了一層,雖然平時回家也會遇到、相處,感情也不錯,但就沒有那種「養自己的狗」的感覺。

  這次茶茶離去不同。內人是把她帶回家的那個人,儘管在飼養上,茶茶其實跟我、跟我媽更親近,但是她也會接觸到,不管就哪個角度來看,茶茶也是她養的貓吧!XD話雖如此,茶茶還是很怕她,之前在家很少會主動接近她,面對她的靠近更可能一下子就不見貓影,因為她接近總會聯想到壞事。不是吃藥就是帶去看醫生之類的,茶茶又很精明,所以比較不會去親近內人是可以想見的。

  或許是我們對她的想念如此顯而易見,在這段期間也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第一件我其實不太確定,但隱約總覺得應該有發生,所以姑且就聽我講一講吧;事情大概是茶茶離開之後的一個禮拜左右,那個時候七月底八月初,天氣還很熱,我有午睡的習慣,但因為夏天很容易流汗,如果要認真午睡的話通常會去房間開冷氣,有時候可能還需要換個衣服沖個涼什麼的,有時候為求方便,我通常都會直接在客廳沙發上睡覺。

  那次是在中午過後,一點之後老爸躺上床休息,我通常也會利用這個時間開個冷氣,回到床上休息,就在躺上床睡著,可能半睡半醒之間吧?我在夢境裡隱約感覺到自己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實際是躺在床上開冷氣,夢境裡卻是像平常為求方便躺在客廳沙發吹電扇的情景)夢裡的我感覺到茶茶跑上來到客廳,用鼻子碰了我垂在沙發外頭的指尖。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她可能回來了,回來看我們。

  這段期間墨墨也時不時會在整個屋子裡跑來跑去,最近比較少了,但九月的那段期間滿常出現的;儘管也可以解讀她在跟自己玩,但有一次她就是急沖沖的跑到三樓客廳,那動作就像是在跟別的貓追逐似的,緊接著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墨墨她就像偷看門外似的,把大半身體掩藏在門板後面,只露出一顆頭盯著門外的樓梯間;當時她的尾巴稍微舉起來輕晃著,就像是好奇般的姿態;我很肯定她沒有害怕或是驚慌,當時的我也看了樓梯間一眼,拍了拍她的背,問她是否在跟茶茶玩。想當然墨墨是不會回答的XD但我總覺得是。

  這種情況畢竟發生了不只一次。

  第二跟第三件事是接連著發生的,發生在這個月(十月)初,上個星期,媽媽到台中去看醫生,主要是為了醫治眼睛的問題,(診斷結果暫時是結膜鬆弛,不過問題沒有完全解決,還要再求醫)原本是當天來回,但因為看過醫生之後發生了突發情況,變成她得在那裡借住一晚,所以當天我是睡樓下。

  睡到陌生的床的我很難入睡,所以即便當天是早早上床了,我大概除了第一個小時有稍微睡著之後,接著就一路醒到凌晨五點多。
  但就在接近凌晨五點的時候,我聽見客廳傳來墨墨的奔跑聲;這孩子晚上不睡覺居然自己玩起來了?所以我就稍微注意了房間門口,因為總覺得她隨時都可能會衝進來。

  結果真的衝進來了!

  我清楚的看見一隻全黑色的貓影從門口一躍而出,然後一口氣衝進老爸的床底下,我因為好奇,所以撐起身體仔細看,還開口叫她:「墨墨啊!妳躲到底下去要幹嘛?」

  老爸跟老媽的床是呈現L字形的連在一起,我很確定這段期間床下的貓影沒有從老媽的床下一路穿過再從門口出去,(因為如果出去了,那將會很靠近我這邊的位置,我應該是可以看得到)再下一秒,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墨墨她睜大眼睛從客廳衝進來,跑了幾步之後停在門口,眼睛一直盯著老爸的床底。

  所以剛剛的黑影……不是她?

  她看了幾秒鐘,又像後頭有貓在追她,轉身後快步跑向客廳。這動作完全就是茶茶生前在跟她玩著追逐遊戲時的標準動作。
  當然我沒看見原本躲到床底的貓影跟出去就是了。

  茶茶的背部是全黑的沒錯,連同尾巴都是,但她的脖子跟前腳其實有一段白色的毛;而我看見那個貓影跑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白色的毛。

  不過也可能是看漏了吧?至少墨墨跟她玩得很開心XD

  第三件事情就是隔天老媽回來了,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她也跟我說偶爾會聽到墨墨半夜在客廳跑跑跳跳,就像是有人在跟她玩。
  墨墨其實是很懶、很不愛動的貓,所以我很肯定她一定在跟什麼東西在玩,而且不是壞東西。

  就在我說看見貓影的隔天早上,我為了丟垃圾所以特別跑到車庫去,就在我的視線靠近機車的時候,清楚看見了從機車尾巴那附近有一隻像極了茶茶尾巴形狀的貓影;但就當我在側身想看清楚是不是附近的野貓時,卻沒有看見任何的貓咪出現在那裡。

  我跟老媽說了這件事,她一開始判斷可能是在我家附近徘徊的黑白貓,或是一隻黑色的,但那兩隻貓的體型都太小了,不像是我所看見的影子。

  我相信她回來過。

  這個她生活了十一年的家,永遠為了她敞開,這裡還有關心、想念著她的人。她都知道。

  在她離開的三天之後,當時的我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我原本是想寫一本古裝作品的,而且剛好裡面其中一個女主角就是黑貓的化身,其實是想寫跟墨墨有關的故事。
  然而就在七月底,茶茶的離開,讓我們全家都陷入了悲痛之中。

  於是我念頭一轉,決定暫時讓茶茶插個隊,而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之後,在今天,作品的初稿終於完成了。

  為了紀念這孩子十一歲又八個月的生命歷程,我寫了一本有關貓陪伴著女孩長大成人的故事。

  我把對茶茶的記憶都寫了進去,連同主角變成了有點帶半自傳式的經歷。

  期待能夠公開讓大家欣賞的那一天;最後有一件事情忘了寫在之前的文章裡,茶茶在臨終之前,在整個家裡東躲西藏的,查過資料的我知道那是貓咪離開前的本能,為的就是不讓自己的離開引來敵人進而危害到自己的同伴。

  而在這當中不管她躲到哪裡,她都是頭朝著掩蔽物外頭的,隨時盯著附近的動靜。在那段她最難過的期間,我只能摸摸她的脖子,讓她偶爾躺在我的手掌心,稍微舒緩她的情緒。

  唯有最後一次,她離開時,她的臉是朝著牆面的;我知道這是她的溫柔,她不想要嚇我們,不想讓我們看見她臨終時的樣貌……事後回想起這件事情的我,每次都感動落淚。

  當然在寫故事的過程中已經掉過很多次眼淚了;我相信她都知道,希望她會喜歡這樣的安排。身為作者的我,這是我唯一能替她做的事情了。

  「感謝妳曾經來到我身邊,我很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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