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回)
「確實屬於營長的職權。」規定內容如何，坎維相當清楚。「相對地，要求對樂曲評審們進行健康評估與精神鑑定的要求，則是審核官的職權，這部分也請妳諒解。」
「我有異議。」晞利安將雙手盤到胸前。「既然其他兩位審核官大人都表示經費執行得沒有問題，那就沒有必要再針對這件事做多餘的審查了吧！這麼做只會浪費大家的時間並讓醫者從我們這兒謀取暴利而已。」
「並不是毫無意義的審查，因為我要對妳這次於營區內舉行的第三場正式評審會提出質疑。」坎維指著桌面上放置的成堆聲螺。「依規定，每位參訓琴師的演奏，都必須以聲螺錄製並提交審核，然而妳所提交的聲螺中，並沒有參與第三場評審會的那位琴師的演奏。」
「沒有第三場評審會的演奏？妳肯定是在睜眼說瞎話。」對於坎維的主張，晞利安不為所動。「我很確定聲螺內有錄製樂曲。要不妳現在把聲螺內的曲子播出來給所有人聽聽？」
「妳提交的那枚聲螺，錄製的樂曲不是那位琴師所演奏。」坎維指出這項已經自己驗證過許多次的事實。「這是本次培訓營指導員之一所彈奏，不是那位琴師的樂音。」
其他幹部是怎麼被拔擢為幹部或審核官的，坎維並不是很清楚、也沒興趣研究那些繁瑣的規定或冗長的說明文字；至於她自己是怎麼成為幹部的，理由相當簡單、但所代表的意義可能不太簡單：她能在演奏者奏樂的四個小節內，聽出對方的演奏實力，並同時將對方所演奏的樂曲，像認嗓音那般牢記於心。
這就是說，只要聽過一次當事人所彈奏的曲子，坎維就能聽出演奏者是誰；而收錄於訓練營所提交之聲螺的樂曲，坎維老早就已相當熟悉，絕對不可能出自與坎維素未謀面、也未曾知曉其曲風的琴師之手。
「這可是很嚴重的指控，審核官。」晞利安聞言立刻不以為然地提出質疑。「在如此主張前，麻煩妳提出能交由客觀第三方加以評判真偽的實際證據。」
對方的回應，讓坎維立刻就意識到一項事實，以及這項事實所代表的意義：晞利安曉得坎維的能耐，然而她卻有恃無恐。
顯然，晞利安相當清楚，當前並沒有任何方法能迅速且正確地驗證坎維那遠超常人想像的聽曲辨人本事；即便坎維能申請數十名經驗老到的琴師擔任「客觀第三方」對曲子的演奏內容加以印證，那些人也未必能像她一樣單從樂曲的演出就辨認出聲螺內所收錄的樂曲究竟是不是那位琴師的作品。
「坎維要求將此案納入驗證程序。」然而，儘管早在第一時間內就看出晞利安可能有什麼樣的盤算，只要坎維是琴師公會的一員，就必須依循公會的規章辦事，哪怕她是幹部也一樣。
「坎維，妳認真？」同樣擔任審核官的另一名幹部確認道。名為皮特的這位幹部，是位具有十來年審核官資歷的中年男子，這個資歷以及他憑實力成為幹部的能耐，讓所有審查官向來相當看重他的意見。「培訓營每次結訓都會提交幾百個聲螺，妳全都聽過一次了？然後唯獨這個聲螺的樂曲，讓妳感覺有問題？」
「沒錯。」由於幾乎只要聆聽最初四個小節的演奏就能知道演奏者的水準何在、是否有人造假，因此坎維審核聲螺的速度總是比其他審核官快上好幾倍，更重要的是她的審查精準度完全不輸其他審核官。「所以我才會要求驗證。」
「我不是不信任妳的能耐，但老實說，我相信就算是高水準的評審，也至少有八成以上的人聽不出妳對聲螺的造假指控。」雙手十指交扣並靠在桌面上的皮特看起來像是在沉思，至於他思考的內容是「如何說服坎維撤銷驗證程序」抑或「想辦法找到能檢驗出聲螺是否有問題的評審」，在把話說完前，沒有人能斷言他的真實想法。
(待續-預計下週五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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