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創作

日誌2024-04-21 12:45

小說翻譯『FINAL FANTASY XI 祈禱之風』(1)

作者:只成一事

第一部
作者:はせがわみやび
時間:2003
集中串連結:FF11 祈禱之風


閱讀前注意:
.沒玩過FF11
.未校正,閱讀上可能有不順,續篇大約需10個以上的工作?天
.原文旁注會用(旁注內容)做標示,一些專有名詞也會以此做標示
 若有額外想註解的東西,會在段落後用※+這顏色做標示,偶爾會忘記換色
.魔法的漢字在原文的標示是日語+旁注片假(英語),會遵從這個規則做翻譯
.有專有名詞(怪物名等等)從以前翻譯的「星星的邀約」做修改
.想到什麼再追加


人物介紹:
・阿爾(阿爾弗雷特)
 休姆族的新手戰士。為了成為冒險者,來到巴斯吐克。在被哥布林襲擊,千鈞一髮的時候被伊莉絲與馬克思救助。
・伊莉絲
 休姆族的白魔道士。與馬克思一同旅行著的少女。比阿爾小2歲左右。外表明明是美少女,卻易怒且嘴不饒人。
・佩塔(佩爾塔塔.波爾塔塔.普隆普塔)
 塔魯塔魯的黑魔道士。將與杰德一起來到巴斯吐克,並與阿爾和伊莉絲組隊。年齡不詳。
・杰德(杰拉爾德)
 艾爾邦的黑魔道士。雖然寡言又冷漠,可是本性是溫柔且容易害羞。本領很好。與佩塔一同旅行著。
・馬克思(馬基西瑪)
 加爾卡族的騎士。人如其名,在加爾卡族裡也是擁有巨大的身軀。是伊莉絲的監護人的力場。
・雪菈(密爾斯・雪菈緹)
 密斯拉族的盜賊。自稱,尋寶獵人。大姐頭屬性的性感"大姐姐"。途中,會參加阿爾等人的隊伍。


開場白

 古斯塔貝爾格的海岸沒有沙灘。
 海邊是陡立的懸崖。遍地是粗獷的岩石的荒地,以那個懸崖為邊界來乾淨俐落地切斷,接著變成藍色的大海。
 滔滔滾來的海浪撞上懸崖而冒出泡沫著。
 從上空來俯視的話,沿著懸崖來延伸的白色泡沫的列隊,就會作為分隔大海與大地的錯綜的長條境界線來看見吧。
 在那境界線的邊緣的地方,懸崖的邊邊,有了一顆好似會滾到海裡的巨大岩石。
 只要靠近,就會知道是連人的身高的三倍大都有的岩石。
 在陰影處有少年一人。
 穿著還很新的皮革鎧甲,右手正拿著小型劍(short sword)。劍也是剛出品的模樣,刀身沐浴到日照而反射著銀色的光芒。
 少年的臉很年輕。十六,或十七。
 正氣喘如牛。
(冷靜,阿爾弗雷特)
 阿爾弗雷特ーー阿爾,用空著的左手來擦拭了浮出在額頭的大顆汗水。
 明亮的茶色頭髮正溼答答地黏在額頭。幾根分叉的前髮擋到栗色的眼瞳。
 夏日的太陽已經接近正上方。是呼吸會困難的炎熱。
 可是,他的額頭的汗水似乎不全然盡是因為炎熱的關係。
 仔細看懸崖與大岩石之間的些微寬度的話,就會發現到那裏有奇妙的生物。阿爾,正繞著岩石,想要靠近那隻生物。
 那東西,有著像是細長的棒子的身體。全身的顏色是白色。身體是由累積個好幾個關節來伸縮的風箱來組成,東拐西拐的很會彎動。
 用一句話來說的話,就是巨大的蚯蚓(Worm)。
 名字,叫作<啃食者(Stone eater)>。
 在阿爾一動也不動的觀察著的時候,<啃食者>也是在熱心的用餐著。打開在身體前端的圓形的那張嘴巴,長著好幾根往內部而去的尖銳牙齒。是連岩石都能咬碎的堅固牙齒。用那個牙齒在啃食大地著。
 正在讓在嘴巴周圍的四隻觸手像是魚叉一般的刺入大地,使身體固定,然後讓身體蠕動的翻掘著地面。
 在窺探著<啃食者>的情況的阿爾的耳朵,聽到嘎哩溝哩,如此給啃咬岩石做咀嚼,像是會讓胸口感到不舒服的聲音。
 用餐從剛才就沒有變的在持續著。到這裡為止,阿爾似乎沒有被<啃食者>發覺的接近了的模樣。
(呼嗚)
 從阿爾的嘴巴漏出嘆息的吐氣。
<啃食者>並不是新手戰士可以小看的敵人。而且,這個對阿爾來說是初次的戰鬥。
(果然,找<啃食者>當獵物是對的嗎)
 一瞬間想了那種事。
 心臟的聲音很煩人。身體在些微地顫抖。
(這是武者顫抖,武者顫抖! 可惡,看我的!)
 緊緊地重新握好劍,阿爾從躲藏著的岩石陰影處踏出去了。
 那個時候,懸崖那一邊的景色飛進了阿爾的眼睛。
 褪色成白色的大地突然消失,在眼前,像是替換一般的藍色的絨毯拓展開來了。
 是,大海。
 有了,暈眩。
 山上長大的阿爾在這麼近距離看到大海是第一次。
 看見在遙遠的彼方有分隔大海的藍色與天空的藍色的朦朧的線。是水平線。一個海浪也沒有的蒼藍大海與又是一朵雲也沒有的碧藍天空相交在那裡。
 從下到上,從左到右,像是會令人頭暈的ーー藍色、藍色、藍色。
 拍打到懸崖下的海浪聲,事到如今的進到耳朵。原先不在意的強烈礁石的味道再次刺激鼻子。
 以呼吸來說兩個或三個嗎。大約那樣的時間,阿爾佇立了。
(是發呆的時候嗎!)
 強硬地從大海拉離眼睛,把視線給拉回到了<啃食者>。
(太好了。還,沒有被發覺……)
 讓黏答答的手摩擦鎧甲來擦拭汗水。再一次重新握好了劍。
 就那樣子的慢慢地舉起劍。
 想要腳踢泥土,一口氣地跑出去,就在那個時候。
 咻!
 有什麼通過了眼睛的邊緣。阿爾,像是沒有油了的機械機構的人偶一般,慢慢地把頭朝向了側邊。
 在大岩石與懸崖之間,還,有了什麼。某個東西ーー某個誰。
 那傢伙也做了與阿爾完全相同的動作。慢慢地把頭朝向這邊。
 眼睛對上了。
 與阿爾不同,那傢伙代替劍的拿著釣竿。阿爾領悟到剛才通過眼前的,是丟入海裡的釣線。
 那傢伙往大海的刺出連結竹子的釣竿(Bamboo rod),垂放著釣線,只有頭的往阿爾那邊歪頭了。只有瞳孔的眼瞳一動也不動的看著阿爾。下垂的雙耳正在不斷上下的匆忙地動著。
 外觀是坐著的令人憐愛的小狗。毛茸茸的皮毛的大型犬,穿著到處都綻開的衣服,端正地縮著身子的在釣魚。
 背上,揹著捆包起來的行李。
 是令人暖心的光景。
 只要那傢伙不是獸人ーー哥布林的話!
「@>&▽h,hhh
 回神,是哥布林早一瞬間。
 丟掉釣竿,把垂掛在腰部的手斧給往上揮動了。
「h,hhh!
 發出怪聲之後,就那樣往阿爾衝過來了。
(ーー來不及!)
 皮膚起了雞皮疙瘩。
 哥布林往上揮動的斧頭看準阿爾的肩膀來逼近。阿爾的眼睛準確地捕捉到了那個。
 往後拉一隻腳。想要靠扭身來閃過斧頭的刀刃。
 斧頭過來了!
 有缺口的刀刃前端通過刺出去的肩膀的側邊。
 沒有完全閃過。往後拉動了的肩膀沒有拉到底。太慢動起來了。
(可惡!)
 劇痛,跑過手臂。
 意識只有一瞬間的消逝了。
 腰部往下掉落。在要倒到地面的瞬間,阿爾往側邊滾動了。對阿爾在一瞬間往前倒下的大地,哥布林的手斧刺立了。小石子跳起來並撕裂了臉頰。
 雖然想要起身,可是力氣進不到身體。
 被切到的右手臂沒有感覺。劍已經從手滑落。看向手臂之後,發現白色的骨頭隱約地從開出一個口的傷口露出。雖然慌張地用左手按壓了傷口,可是滿溢出來的血沒有停下。不會痛。痛覺逝去了。只有溼答答的微溫的自己的血,把按壓的手給弄濕的感觸。
 視野正在變狹窄。是因為失血嗎,意識矇矓起來。勉強把眼睛的焦點對到眼前的哥布林之後,發現在那傢伙正在舔著沾在手斧上的血。一邊舔,一邊不時地看著這邊。
(慘了慘了慘了)
 看見,好像裂嘴笑了。
(……要來了!)
 在他高舉手斧,準備給予阿爾最後一集的時候,聲音從哥布林的背後搭過來了。
「那邊的遜腳漁夫! 你的獵物在這邊!」
 接著,鏘一聲的像是金屬彼此敲打的礙耳聲音響起。明白到是劍與鎧甲相互敲打的聲音是之後的事了。
「看這裡看這裡! 在這裡,你這隻小狗!」
 對聲音感到不舒服,被聲音挑釁了的哥布林轉一圈的改變朝向。
「G△^¥!!
 朝向從背後而來的新的敵人揮起了斧頭ーー就那樣子的,僵住了。
 隔了一瞬間,苦悶的聲音從哥布林的喉嚨迸出,然後,發出咚一聲的往阿爾那一邊倒過來了。
 一看之後,發現胸口因為一刀而被撕裂開著。
 瞪大眼睛的哥布林早已經殞命。
(……得救了……?)
 在鬆一口氣的阿爾的視界,還讓血滴著的巨大雙手劍(Great sword)映入,接著,放下了那把劍的魁武的人物的影子進入。
 是巨大的男人。給全身,用發出白銀的光輝的騎士鎧來覆蓋著。
 阿爾不自覺地倒吞一口氣。鎧甲的男人是擁有就像是熊一般的身軀的人。比起阿爾,也是確實地高一個頭吧。
 而且,不是人類(休姆)。是鋼毛覆蓋全身,長著像是荊棘的粗厚尾巴的ーー加爾卡族。
「伊莉絲,麻煩妳」
 加爾卡族的騎士(Knight)開口了。
「嗯」
 聽見了回應,並且柔和的聲音。是少女的聲音。然後,阿爾沒有聽過的不可思議的回響進入耳朵。加入像是歌一般的抑揚頓挫,言語來被編織起來。
 在被哥布林砍的手臂感覺到了不協調感。
 從加爾卡族的騎士拉離眼睛,阿爾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被切開的手臂,不知何時的已經被模糊的白色光輝給覆蓋著。就算是阿爾的貧乏的知識,也推測到了是治癒(Cure)的魔法光輝。感覺到像是被飄飄然的溫暖空氣給捆包著的溫暖。
(好厲害……!)
 傷口,在一瞬間之前是像是被深深鑿開的溪谷。雖然滿溢出血而看不到,可是被切開地隨後,確實看見了白色骨頭。
 現在,流出的血已經止住。
 粉紅色的溪谷的底部,在這麼看著的時候也慢慢地隆起。是骨頭還有肉還有肌腱正在從內側重生著。細微的血管像是吹拂過的風,從溪谷的兩側來延伸,並且連起來然後埋入到隆起的肉之中。
 指尖變得能動之後,總算傷口開始感覺到疼痛了。而那個,轉變成作痛,隱約的麻痺而去。
 白色的光輝變淡的時候,傷口的遺痕已經變成是些微留在皮膚的紅線。
 而那個也過一陣子就要消失。
「不要突然起身會比較好」
 儘管被那麼說,還是拉起了上半身,於是阿爾感覺到輕微的暈眩。
 看來不會連從身體失去的血,都會馬上復原的模樣。
「謝、謝謝你」
 總之只是勉強說出那個。被救了一命還不會道謝的話,可是會被故鄉村子的可怕到不行的祖母還是母親給斥責。
「不用多謝。冒險者就是要互相幫助。只不過,這個海岸線可是這些傢伙的勢力範圍哦? 沒什麼大事就不會來這裡」
 這些傢伙,一邊這麼說,加爾卡族的騎士一邊手指了哥布林。
「是唷。是如同叔叔所說。你,太莽撞了」
 從騎士後面出現的少女,像是蓋過去的說過來。
 像是要把不自覺地就要反駁的阿爾的嘴巴給封住一般,放下腰身的少女把拿在雙手的劍給伸到阿爾的面前。
 是阿爾掉了的小型劍。離開村莊的時候跟皮革鎧甲一起買的貴重的一把劍。很貴。沒有掉到海裡實在太好了,如此在心裡鬆一口氣。
「不要嗎?」
 眼睛朝上看的詢問了過來。
「……要」
 勉強,保持用面無表情的臉來接下。
(我,現在,臉沒有變紅吧)
 對靠近的少女的黑色眼瞳,胸口悸動了。大大的漆黑眼瞳。就好像黑曜石一般ーー雖然是陳腐的台詞,可是阿爾只能那樣做譬喻。
 那雙眼瞳,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自己過來了。
 重新仔細看之後,發現少女是端整的臉龐。
 比阿爾要年輕一歲或兩歲嗎。在阿爾的村莊裡沒有這樣美麗的少女。黑色的頭髮,沐浴到日光而放出著像是黑檀的光輝,在那之下,相對照的臉是細長白皙。而且,不是病人那般的白色,是活力充沛。
 柔順的黑髮落到肩膀,把寬鬆的白袍的領口給覆蓋著。拿著劍來彎下腰靠近過來的時候,那個頭髮流暢地垂到前面來了。
 不自覺地變得想要去拉扯了。
 村子的同年紀的男孩,時不時地就會去拉扯像馬尾一般垂放的鄰家女孩的頭髮,阿爾有了總算能理解那份心情的感覺。所謂的男孩,就是眼前有垂下著的女孩的頭髮,就會想要去拉扯。
 ーー不是誰的頭髮都好,阿爾是想也沒想過。
(很可愛,對吧)
 對拉起嘴角微笑了的少女,阿爾的心臟又再一次的高聲作響。被批評說莽撞一事已經忘記。那份悸動還沒有平靜下來之時,少女開口了。
「帶著那種給菜鳥用的劍(Onion sworad),意思是你,才剛當上冒險者對吧?」
 撿起放在地面的自己的手杖,然後站起身了的少女。兩手撐腰的說了。
「莽.撞! 你,連對手的強度都看不穿吧!」
 往後挺起不怎麼豐裕的胸部,一邊給阿爾看一眼,一邊說了。
「什、什麼啊,妳」
 對出來的言語的針一般的尖銳度,阿爾變得好似要再次暈眩。用這張臉來做這種說話方式,這不是犯規的嗎,如此心想。
「不是妳。我是伊莉絲唷。伊.莉.絲!」
 揮著手指,像是父母教訓小孩一般的說。感到了惱怒。
「妳才是,不要說你! 我,有阿爾弗雷特這個名字! 阿.爾.弗.雷.特! 而且,我不是為了要和哥布林戰鬥才來的。是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居然會有獸人出現」
 後半聲音變微弱。畢竟被說的事情是正確的,最重要的是在她隔壁的騎士面前,說藉口很可恥。
 對,若是被這個加爾卡的話,感覺到被當成新手也是無可奈何……。
「那麼為何,到這種地方?」
「那是ーー後面!」
 在騎士後面揚起了飛塵。
 只有一瞬間陷落了的地面,在下個瞬間隆起,接著白色細長的身體飛出到地上。
 是<啃食者>!
 加爾卡的騎士,在阿爾喊叫的瞬間,已經把手伸向背後的雙手件並回頭了。就那樣子的用一個呼吸來斜砍的揮下。
 嘰咿咿咿咿!
<啃食者>發出的刮金屬聲敲打了鼓膜。是那種會想要蓋住耳朵的悲鳴。
 身體被橫切成兩段,<啃食者>橫倒在荒地。觸手像是抽搐的動了幾次,可是那個也馬上停止了。
 能那麼快速地揮動那把好似沉重的劍,阿爾是不敢置信。
(……好厲害)
 把原先屏住的氣息給吐出去之後,阿爾就站起身了。把垂掛在腰部的小刀給拿到手,向<啃食者>靠近。
「等一下,你想要做什麼」
 伊莉絲搭話過來了,可是阿爾沒有回答。展示給她看比較快。
「你是來『狩獵礦石』的嗎」
 加爾卡的騎士明白了的樣子。
 把被埋在地下的<啃食者>的後半部從洞穴拉出來之後,把小刀刺立在其身體。雖然想要一口氣切開,可是身體是比預想的遠更要堅硬。
「那種小刀不行。用這個」
 阿爾接下了加爾卡遞出的連三個拳頭的刃長都有的短劍(dagger)。維護得很徹底的那把短劍,像是切黃油一般的切開<啃食者>的堅硬身體起來。驚人的鋒利度。
 在<啃食者>的身體中,被咬碎的岩石變成黏糊狀的泥土。潛藏在裡面的小動物還是昆蟲大部分都已經被消化。對伸入手並攪動的阿爾,伊莉絲把手放在嘴邊的做出像是在忍著什麼的臉。
 確實不是看著會覺得舒服的光景。
 感覺到手感的阿爾,抓住並抽出了那個。
 把握僅的手給張開後,伊莉絲不自覺地發出了聲音。
「好漂亮!」
 阿爾的手中有了發出光輝的石頭。
 是美麗的紅色礦石。透過光來看之後,發現到岩石之中是像火炎搖曳一般的閃耀。是相當高的純度。雖然幾乎是圓形的塊狀,可是有跑出幾個平坦的結晶面。
「水晶? ……不是對吧」
 說了一副就像是魔道士的意見的伊莉絲。
「不是。是鋅礦。這個在那其中也是被叫作紅鋅礦的礦物。這個很大。品質也很好」
 加爾卡像是教導給伊莉絲的說了。
 阿爾也點頭了。
 若是這個,是十足地能用作貴重石頭吧。不是垃圾石頭實在是太好了。
 居然能在第一隻就得手,運氣真的很好。
「真的好漂亮!」
 讓黑色眼瞳一閃一閃地閃爍的伊莉絲,注視著阿爾手中的石頭。想說她好像連從哪裡出來的礦石都忘了,於是阿爾布自覺地苦笑了。

 那個,就是阿爾與伊莉絲的相遇。


第一章

1

 有了一面讓木框嘎嘎作響,一面打開窗戶的聲音。
「是要睡到什麼時候? 快起床!」
 被怒吼之後,阿爾的眼睛醒了。
 是會破壞淡淡的夢的遺痕的大聲音。明明感覺到,是非常好的夢。阿爾,不情願地睜開了瞇瞇眼。
 窗邊站著少女。
 從打開的窗戶,早晨的日照射進來,使她的黑髮閃耀著。重新轉向躺在床上的阿爾之後,就手撐腰的做出無言以對的臉。
「好了好了。快點起來!」
「怎麼了啊,妳……」
 少女的眼睛往上吊了。已經把名字給忘了,如此低語。
 沒有那種事。當然有記得。只是ーー。
「我說你啊ーー」
 看吧,妳也是吧,就像是在這麼說的阿爾豎起眉毛之後,少女就咳嗽了一聲。
「阿、阿爾弗雷特,對吧。我知道了啦」
「早安,伊莉絲」
 對,這名少女的名字是伊莉絲。
 是在古斯塔貝爾格地荒地拯救了垂死的阿爾的女孩子。與強壯的加爾卡的騎士在一起,會使用治癒之術的白魔道士。阿爾的性命的恩人。原本的話應該是抬不起頭。可是,嘴巴如此壞的話……。
 嘆息之後拉起了身體。
「笨、笨蛋! 你那是什麼打扮啊!」
「嘿?」
 從拉起了上半身的阿爾的身體,原先蓋著的毛毯掉落了。一絲不掛。因為麻煩,所以回來之後就馬上脫掉並亂丟後,就那樣睡了。畢竟是夏天。又熱。
「笨蛋!」
 與聲音一同來慌張地接住往臉丟過來的巨大袋子。有了沉甸甸的手感。如果正中臉的話,或許臉已經被爛了。
「我跟叔叔在食堂等你」
 只說那些之後,伊莉絲就那樣迴轉腳跟並離開了房間。啪一聲的,發出格外的大聲音來關上門。
「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啊,那傢伙……」
 抱著沉重的袋子,阿爾歪頭納悶著。


 結束更衣並從房間出去。
 打開食堂的門扉之後,就從深處的餐桌被叫喚了。
 靠近之後的阿爾,很客氣地搭話。
「那個……」
 抬起了臉的加爾卡,點一個頭之後說了。
「我的名字是馬基西瑪
「『最巨大(Maximum)』……?」
 心想了確實這個騎士在加爾卡裡面也是特別大號。
 但是,不會是太隨便的名字嗎。
「是休姆取的名字。在一族之中有其他名字」
「是那樣啊」
「就是那樣。可是,我很中意這名字。畢竟,第一名是感覺舒服的。那個又是來自休姆的評價的話,又更加是」
 阿爾,在那句話裡,感覺到像是參雜苦澀的東西。
「那個……馬基西瑪先生」
「馬克思就好,阿爾弗雷特」
 那麼說之後,露出牙齒的微笑。阿爾心想了好像是熊在笑。雖然阿爾沒有碰過會笑的熊。
「啊,我也是只要阿爾就好。那個,馬克思先生。有事情找我嗎?」
「因為有事想拜託你。ーー可是,在那之前我想先請教,阿爾,你的要事已經好了嗎?」
 發覺到那是鋅礦的事之後,阿爾點頭了。
「是的。昨天很謝謝你。還特定讓你帶路」
「真ー的,很迷糊呢。會有不知道委託人的住家這種事嗎」
 間不容髮的伊莉絲做吐槽了。
「沒、沒辦法吧。我是從叫作柯妮里亞的人來間接拜託,並不是直接跟委託人見面!」
「然後,只是打聽住處而沒有確認地方,是嗎?」
「是啊。不好嗎」
「我沒有說不好。我說了吧,迷糊。連地圖都沒有,是打算怎麼抵達啊?」
 把插著蘑菇的叉子給刺出到阿爾的眼前。
 一邊好似快樂地揮著叉子,一邊再一次的,「迷・糊・的・阿・爾」,如此加上斷音的重複了。
「我、我是,才剛到這座城市!」
 因為阿爾的大聲音,食堂的客人心想怎麼回事的一齊轉頭了。
 於是不管談話的,暫時默默地吃眼前的料理。
 阿爾在心中說了藉口。
 ーー又沒有辦法。到城市之後就馬上被拜託了啊……。


 剛好是一天前的早上。
 偶然一邊擦拭汗水,阿爾,一邊只是走在貫穿古斯塔貝爾格的荒地的街道。明明日照還算低,可是卻相當熱。
 因為討厭如此,所以才趁著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重新開始了旅行,可是看來估算有一些太天真了。
 心想至少要是有讓眼睛休息的綠意的話,還能有些精神上的餘裕。
 荒地裡別說樹木,連一根草都看不到。
 背上的行李更加地感覺到沉重了。
 嘆息了的阿爾,在不經意地抬起臉的下個瞬間停下腳了。
 因為在道路的另一邊看見了巴斯吐克的門。
 瞇起眼睛注視。
 對其威嚴,阿爾,一時之間變成大大地張著口。
 在眼前有把掏空聳立的山來鑿出的隧道。
 那個隧道的口被建造著門。
 是到達巴斯吐克共和國的門。是如同聽聞到的建造。
 山是原模原樣的圍繞城市的城牆。
「真厲害」
 不愧是連二十年前與獸人們的戰爭(Crystal War)都撐過去了的城塞都市。
 被講述故事的祖母給教導的這個國家的歷史,阿爾在頭腦中做複習了。
 是從兒時開始就憧憬的城市。
 冒險者們聚集的國家。
 不知不覺地已經是快步。
 鑽過抵達的門,穿過昏暗的隧道之後,眼前就為之一亮的擴展開來了。
 流著寬大的河。
 是據說流過巴斯吐克的城市中心的迪爾巴河吧。
 河邊延綿著白堊的街景。
 看到在河流途中有棧橋突出著。是大型船好似能靠岸的棧橋。
(那個棧橋該不會是……!)
 那個時候從東邊的天空,來聽見了切開風的尖銳的聲音。
 驚覺之後,阿爾抬起臉。
(來了!)
 阿爾想看的東西,不知不覺地已經繞過山,並且出現在東邊的天空。
 是從兒時就開始的夢想之一。
 沒想到抵達之後就早早能看見ーー。
 阿爾的心臟像是敲得很快的鐘一般的響起了聲音。光是能看到這個,就有了從故鄉的村子離開的價值。
 叭啦叭啦的使空氣震動的聲音敲打著鼓膜。起初是逆光的那個雄姿,伴隨著接近,連細部都變得清晰可見。
「是飛空艇!」
 就算是只有看過河船的阿爾,也馬上就知道了。
 正是飛在天空的船。
 不談華麗裝飾的豪華外裝,形狀,是跟來往在故鄉的河川的船沒什麼差異。只不過,大上好幾倍。甲板是好似能建兩間住宅。
 表示出像是飛空艇的東西,是代替船帆來被裝設的巨大羽翼。是把風車給橫放一般的會迴轉的羽翼。
 祖母告訴過自己那是叫作"螺旋槳"。
 大的螺旋槳在前後各有一個。小的螺旋槳在左右與船尾有幾個。正在發出尖銳的聲音來轉動著。
 而那個聲音徐徐地變小起來了。螺旋槳的迴轉下降,變得能看見羽翼的形狀。
 踢起浪花的降落到了河面。
 在阿爾的眼前,飛空艇慢慢地往棧橋那一邊前去。
 直到些許之前還是人來人往的吊橋,不知不覺地已經上升了。
 螺旋槳的迴轉降低,尖銳的聲音也變得聽不見了。
 在棧橋,準備下次的飛行的飛空艇,靜靜地改變朝向。位置恰好的突然停下了。
 ーー想要搭乘那個,阿爾如此痛切地心想了。原本以為只是看到就會滿足,可是看到之後,就不行了。
 喉一聲的嘆息之後,阿爾發覺到自己已經進到城市之中。
(咦?
 牢固的城塞都市不可能不取締非法入國。雖說阿爾也是巴斯吐克的國民,可是不認為在守門人會知道在邊境的小村莊的阿爾。
 回頭之後的阿爾,明白到守門人有好好地站在那裡。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阿爾進來了。或者是,雖然注意到了,可是認為放行也不會有問題嗎。
 守門人們,是正在因為要事而忙碌中。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出去呢?」
 似乎比阿爾要年長幾歲的少女一邊那麼說,一邊猛然地逼問著守門人。
 是有著美麗長髮,穿著村子裡沒見過的縫紉得漂亮衣服的少女。
 與守門人爭辯一陣子之後,被說倒了的少女一轉的別過臉。
 與阿爾四目相對了。
「我說,你……從那個打扮來看,是冒險者對吧?」
「是,那樣,就是」
 在被盯著看的阿爾的胸口,有別於看見飛空艇的時候的情緒高漲到來了。心臟撲通撲通的好似會從嘴巴跳出來。
 對阿爾搭話了的那個少女的名字,是柯妮里亞。


「男、男人真是單純……」
 無言以對,伊莉絲擺出如此臉並給說完話的阿爾做注視。
「沒關係吧,又沒有怎樣。又不能丟著傷腦筋的人不管」
 阿爾像是找藉口的說了。是藉口。
 阿爾,被柯妮里亞拜託的是採取一個礦石。只不過,就阿爾的實力,採取鋅礦就是盡全力。
 採回來的礦石拿去到一個叫作『天晶堂』的貿易商的地方了。
 雖然有記住店家的名字,可是重點的場所卻不知道。
「因為是第一次的城市,我覺得普通會事先買個地圖做確認就是?」
「我只是忘了」
「於是迷路之後,請叔叔帶路是不行的呢」
「好、好囉嗦!」
 阿爾不自覺地怒吼了。
「嗚哇,好髒。不要怒吼啦。口水都噴過來了不是!」
 被怒吼回來之後,阿爾沉默了。
 被馬克思帶去天晶堂的阿爾,作為交出去鉛礦的代替,收到了一本書。
 是皮革的封面被寫著「帕爾布羅礦山記」的手寫的書。
 把那本書,送去給了住在這個「蝙蝠窩之亭」的附近的一個加爾卡。是名叫巴拉葛的加爾卡。請馬克思帶路到了他的家(被迫奉陪的伊莉絲盡是說「我已經累了」)
「那,那個柯妮里亞的人所說的『在傷腦筋的朋友』,是那個帕拉葛的意思?」
 伊莉絲詢問過來。
「我想,是」
 柯妮里亞,她是說為了傷腦筋的朋友,去幫她採取礦石。
「可是帕拉葛先生,不是很高興的臉呢,對吧?」
 對伊莉絲所說的,阿爾也點頭了。帕拉葛那一邊,是一聽到柯妮里亞的名字,就嘆息了。
「真的是朋友嗎?」
「可是,帕拉葛希望那本書,是確實的吧?」
 接下書本之後,說完道謝,接著儘管少許,帕拉葛還是給了阿爾等人謝禮。
 他很珍惜的收下書了。說一直在尋找。他說,原先以為總算找到了,卻慢了一步,被賣到了天晶堂。
 而如果想要買下來,天晶堂則要求說代替費用,要天晶古斯塔貝爾格產的礦石。對帕拉葛命令去「狩獵礦石」。
 到被要求的數量只剩一些,可是因為意料外的事故而骨折……。
「都受傷了,等到傷好不就好了嗎!」
 伊莉絲說了再正確不過的事情。
「天晶堂的塔利卜是跟誠實不著邊的男人。不見得會等我到受傷痊癒。或許會賣給誰」
「怎麼會! 已經付費用到一半了吧?」
 對驚訝了的阿爾,馬克思好似寂寞地微笑了。
「很遺憾,對加爾卡會那麼展現誠意的休姆不是那麼常有。阿爾,你是公平的男人就是」
 不是ーー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嗎? 阿爾陷入不知所措。因為雙親還有祖母都灌輸了阿爾,對他人要誠實。
※灌輸 日語的表現上是"打入"。
 是如同字面的「灌輸」。要是有想要違背約定,就是所謂三樣教訓,不給飯、打屁股、倉庫監禁的套餐。阿爾猛甩頭,幼時的回憶復甦之後,身體顫抖了。
「會把加爾卡稱作『朋友』的休姆很少。我們加爾卡,不怎麼被他們喜歡。在做冒險者的人是另當別論就是」
「那是當然的吧。畢竟是寄託性命的夥伴。不互相信賴是要怎麼辦!」
 咚一聲的敲打餐桌,伊莉絲用強烈的語氣說了。被排放得沒有空隙的盤子互相碰撞,嘎鏘嘎鏘的發出了聲音。
 因為突然生氣起來的伊莉絲,從思考醒來的阿爾的眼睛變得圓滾滾。
「怎樣!」
「誒? ……啊,沒什麼」
「該不會,你也是,會想要靠外表的不同來區別人吧! 如果是的話,我可不會放過你唷!」
「嗚咕咕咕,好痛苦好痛苦。才、才不是~~!」
「喂、喂。伊莉絲」
 因為馬克思的言語,回過神的伊莉絲從阿爾的脖子放開了雙手。
「哎、哎呀」
 不是,哎呀。阿爾如此心想。一瞬間,意識好似要飛走了。白魔道士,奪走人的性命是要怎樣。
「這是誤會。還有,我不是『你』,就說是,阿爾弗雷特」
 對做出尷尬的臉的伊莉絲,阿爾展現出好似不開心的臉。
 其實,是對對於世間的不合理生氣的她,感到了一些好印象。可是,那種事才不會告訴她。
「我見過的加爾卡,大家都是冒險者,跟休姆組著隊伍。看起來沒有像在吵架。只是聽馬克思那樣說,所以嚇到了而已」
 阿爾一說,伊莉絲就小聲的道歉了。
 三人又默默地吃了料理一陣子。漂浮著尷尬的氣氛。
「因為,明明大家都是從同一個淚水出生的……」
 伊莉絲嘀咕的說了。
 對台起了臉的阿爾,伊莉絲心想不知道嗎而歪頭了。
「啊啊。阿爾塔娜的神話嗎」
 伊莉絲點頭。
 假若是那個神話,那阿爾也知道。是住在法納.迪爾的人的話,應該誰都知道。
 橫跨法納.迪爾兩個大陸來生活的五個種族ーー休姆、加爾卡、艾爾邦、密斯拉、還有塔魯塔魯族,加總起來被稱作<阿爾塔娜之民>著。因為有從女神阿爾塔娜溢下的五顆淚水來誕生的神話。
 是對祖母問過好幾次的事情。
「女神阿爾塔娜溢下了一顆淚水。淚水在掉落在空中的時候分成五顆,才掉到了法納.迪爾的大地。最大的 顆變成加爾卡族,最小的一顆變成了塔魯塔魯族」
 伊莉絲把神話的一小段給說出了口。
「而細長的結凍然後掉落的那一顆ーー」
 阿爾,給那個的繼續做承接。
「變成了身長體瘦的艾爾邦族,對吧。然後,最早抵達大地的那一顆變成敏捷的密斯拉族,最後保持圓形來掉落了的那一顆,變成了擅長所有事的休姆族,是這樣對吧」
 女神阿爾塔娜的神話,據說以同樣的形式來流傳在身形還有氣質都相異的五個種族。不管是詢問哪個種族的說書人,都會講述同樣的神話。
「就流傳在加爾卡族的神話,第五顆淚水變成是加爾卡族。『最大的一顆,變成了給一切做包覆的加爾卡族』來著」
 露出苦笑的,馬克思說了。
 一定不管哪個種族,都那樣子的把自己放到最後了吧。想要說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於是給神話作了稍許的改變。
 伊莉絲的嘆息落到餐桌。
「好像笨蛋」
 真的是,阿爾也心想。
 用餐結束,香茶被送了過來。茶杯裡被裝入著香氣噴鼻的黃色液體。是在故鄉的村子所沒有的種類的茶。提心吊膽的沾上嘴。很苦。香氣是極品,可是苦到不行。對臉變得苦澀的阿爾,伊莉絲笑了。
 在早晨的光之中,放鬆的空氣滿溢。阿爾,小心不要破壞那個氣氛的,用有一些要逗人笑的語氣來說了。
「不過今天早上還真是嚇到了。畢竟被盾牌毆打來起床還是第一次」
 一邊那麼說,一邊指向帶來的袋子。沉重的袋子裡的內容物是盾牌。
 做出哎呀的臉的伊莉絲搖頭。
「帶過來,要做什麼。那個,是阿ーー阿爾的」
「喉誒?」
 因為想也沒想過的言語,於是奇妙的聲音阿爾從喉嚨跑出了。
「怎麼。妳沒有說嗎,伊莉絲」
「啊,因為……」
 想起來什麼事的伊莉絲讓臉頰變紅了。
「我看了一下拍賣場(Auction house)之後,發現到那東西賣得挺便宜的。雖然是木盾,可是剛開始冒險的話,也還用不了重盾吧。那樣是剛剛好吧」
「可、可是,怎麼行,我不能收下!」
 不但讓他們救助一命,還得到盾牌,這不可能可以。阿爾拼命地搖頭了。
 對往兩側猛甩頭的阿爾,加爾卡的騎士像是教誨的說了。
「仔細聽好,阿爾。戰士是隊伍的盾牌。你要守護夥伴。為此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就是不要倒下。如果你倒下了,隊伍就完蛋了哦」
 因為那個語氣的強烈,阿爾停止了搖頭。
「可、可是……」
 對還是支支吾吾的阿爾,馬克思再次露出了那個熊的笑容。
「我不會說免費。說過了吧,有事想要拜託」
 反射性點頭了。心情變成什麼都服從。對在側邊拉起嘴角微笑的伊莉絲,阿爾並沒有注意到。
「我和以前的夥伴約定要見面。依照情況,或許暫時不會回來城市。所以。在那期間,我希望你照顧伊莉絲」
 好似要把喝下去的茶給噴出去。激烈地深咳。
「嗚哇,好差勁ー」
 讓自己的茶杯遠離,伊莉絲一邊露出苦臉,一邊說了。竟然在笑。阿爾轉動眼球的瞪視了。
「請、請等一下。為何,是我呢」
「你可以相信」
 一瞬間,話卡在喉嚨。被這位騎士說到這樣,不可能不開心。可是。
「我,我是,要作為冒險者來在這個城市生活才過來的唷」
 冒險者的生活方式,是從與獸人的戰鬥之中誕生的。
 歸依至黑暗的哥布林(Goblin)還是半獸人(Orc)們,憎恨著所有阿爾塔娜之民的五個總族,時不時就會挑起戰爭。為了守護人民遠離他們的威脅,於是冒險者們誕生,然後誕生以來,冒險者們與獸人們的戰爭就是每日持續著。現在也是,在某處。
 當然,就算是阿爾,將來也是打算參與那場戰爭。
「明明接下來要做各種修行,哪有空陪女人」
 是失言。一說完「陪女人」,伊莉絲的眼睛就寄宿了危險的光芒。
 在頸背感到針刺的東西。全身上下響起了警報。
「哼嗯嗯嗯嗯。原來你會講那種話」
「啊,不是」
「就算是我,也是作為白魔道士在修行中。豈止如此,作為白魔道士,還是比阿爾藥經驗豐富。跟哪邊的新人可不一樣!」
 是不能聽過就作罷的台詞。對此,阿爾的血勃然的發熱起來。
「我的可是戰士的修行。是要賭上性命。別跟魔法的修行混為一談!」
 所謂戰士的修行,就是前往戰鬥。在城市附近不斷狩獵丸蟲(Worm),或是不斷狩獵野生動物。是那樣的實戰訓練。
※丸蟲為沿用原文標示,比較偏潮蟲,而不是Worm的蠕蟲(蚯蚓),因為沒有玩過FF11,所以無法正確判斷。
 是要賭命的。
 打輸了的話就會死。
 可是,就這樣虛度,也只是手頭的錢會消失。反正只會餓死。雖然不管哪邊都討厭,可是阿爾認為了,比起餓死,戰死還比較好。
「是呀ー。要賭命呀ー。是說,你,在最初的一步死了對吧。如果沒有我的話」
「嗚」
「該不會,我可不會讓你說忘記了唷。在荒地拯救了變得垂死的阿爾的人,到底,是誰?」
 哼哼的用鼻子發出聲音,白魔道士的少女詢問了過來。
「……伊莉絲」
 雖然不甘心,可是事實無法扭曲。
「嗯。就是那樣。那,你會帶我去吧。要在城市的附近做修行對吧?」
「妳說,帶妳去?」
 伊莉絲用理所當然的臉來點頭了。有白魔道士在比較有利,她是這樣的意思。
「嘛,這城市附近的話,獸人們也不會來吧。只不過,那些傢伙入夜之後就會變得活潑,行動範圍也會擴大,所以小心比較好。不要起頭就亂來。阿爾。還有伊莉絲也是。因為妳,有時會亂來」
 馬克思,做附加的對阿爾說,拜託了。阿爾,只能回答說「我知道了」。
 聽到回答之後,馬克思立刻就說要去見朋友而站起身。
 離開宿屋的時候,對伊莉絲只留下了一句話。
「回來之後,我會再問妳一次。要記得我並不贊成,伊莉絲」
 在旁邊聽著的阿爾不知道所謂何事。
 只不過,因為馬克斯的言語,伊莉絲的臉稍許變陰沉了,只有這件事是阿爾也知道。回覆「我知道」之後,皺起眉間,做出了像是鑽牛角尖的臉。
 是至今沒有展現過的表情。
 伊莉絲的那張臉,殘留到阿爾的心,變得不管何時都很介意。

2

 天空正逐漸染上黃昏。
 再一個小時的話,太陽就會下沉到西邊的山的彼方。
 ーー差不多要回去了。
 一邊仰望準備入夜的天空,伊莉絲一邊心想了。
 伊莉絲與阿爾相遇之後已經過了三天。
 自從那之後就每一天的從巴斯吐克的城市前往古斯塔貝爾格的荒地。
 奉陪了阿爾的戰士修行。
 雖然城市裡也有給冒險者用的教練所,可是果然沒有比實戰更好的訓練。
 從城市的附近,來一步步地擴大了行動範圍的兩人現在的所在,是在南古斯塔貝爾格的連取名都沒有的小丘。
 從阿爾差點要被哥布林給殺死的地方,比城市要靠近稍微的一帶。山丘上開闊的台地上,長著僅只有些許的草木。其一角,兩人正在灌木的陰影處彎下腰並扼殺著氣息。
「那個的話,對你是不是剛剛好,阿爾」
 伊莉絲,對旁邊的阿爾輕聲說話了。
 在她的視線前方,有一頭慢慢地啃著草的羊。
 身體全身被毛茸茸的毛給覆蓋著。長長的體毛,在下巴還是下腹部附近,好似要碰到地面。若是沒有被剃毛的野生的羊的話,的情況。
 那個長毛在頭的附近也沒有生長,看得到烏黑的臉。左右各有一根的在頭的兩側有短角。
 從無法調教的暴躁的那個性情,而被稱為<倔強的羊(Ornery Sheep)>
 羊這種草食動物,普通是會群聚在一起,可是在兩人眼前,只有一頭正在忘我的進食中。
 明明是野生的,卻胖得圓滾滾,因為挺大隻的,所以體重一定有伊莉絲與阿爾的加起來吧。有時會抬起小小的頭來環視周圍並且發出啼叫。應該有注意到夥伴不在,可是就算那樣,還是不停下吃東西。
 是頭貪吃的羊。所以,才會被盯上。
「我可以上吧?」
「嗯。這次要慎重ーー是說,笨蛋!
 阿爾已經穿過灌木在奔跑。
 往上揮起劍,朝向羊衝過去。
 雖說有施加<保護(Protect)>的魔法,可是作戰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剛剛好」是錯的嗎,伊莉絲如此地後悔了。
 羊那一邊也注意到了阿爾。
 可是,沒有逃。注意到過來的只有阿爾一人之後,羊就不逃跑的朝向阿爾開始奔馳了過來。
「啊ー真是ー!」
 在灌木的陰影處,伊莉絲用手遮住了臉。接下來會怎麼樣,多虧這三天,伊莉絲已經預想到了。
 而且還是完美的。
 在眼前被羊的短角勾住,接著阿爾被三兩下的撞飛了。
 被彈飛到伊莉絲的眼前的阿爾,扭身並採取受身之後,就手撐地並且迅速地起身了。是不會令人感覺到裝備在左手的木盾會礙事的動作。
※受身 沿用原文,指防備衝擊時所採取的姿勢。三點著地等
 右手的劍,再起身的時候已經朝向羊。
 看來,哪邊都沒有受傷的模樣。伊莉絲把屏住的氣息給吐出了。真是會令人焦急的人。這樣,說比伊莉絲大兩歲是難以置信。
「可是,眼睛很好呢」
 伊莉絲低語了。可以看到遠處,不是這個含意。而是能跟上對手的速度,這個意思。所以,能躲掉致命傷。
 ーー可是,如果更慎重的話,說起來就不用被打到。
 阿爾一邊畫圓的在羊的周圍繞,一邊有時踏進去並刺出劍。每當劍擊中,羊就啼叫了。
 注意到了是在呼叫夥伴。
 那是ーー不妙。
 從樹蔭下出來了的伊莉絲,重新握好手杖,開始詠唱了咒語。
 在使用魔法的時候的,那個感覺過來了。打冷顫的爬上背部的,是在自己體內的魔法之力。蒐集那個力量並且在體內做聚合。
 從嘴唇,遵循被制定好的順序來押韻的有力言語已經在流出。已經,好幾次重覆到沒有意識為止,所以不會有錯。這次也沒有問題,不會失敗。才不要失敗。
 一心的,不把眼睛拉離羊,保持朝過去,然後伊莉絲詠唱完咒語。
 頭腦中一瞬間變成純白。力量,已經是尋求出口而好似要迸發。
「<破綻(Dia)>要去了唷!」
※破綻是出自原文漢字 Dia原為對不死系怪物使用的魔法,因為沒玩過FF11,實際如何不明。
 把藥師展的咒語告訴給阿爾。因為依照咒語,戰鬥方式會改變。這邊的呼吸,兩個人已經大致配合起來了。
「快點,解決掉唷!」
 確實地把多餘的一句話給說出之後,揮下了手杖。哪有辦法不說。真的是。
 一閃一閃的光的顆粒出現在羊的身體周圍。纏繞在羊的身體的光的顆粒,就那樣子的漸漸地滲入到巨大的體內。
 羊的動作肉眼可見的變遲鈍了。
 看到了那個的阿爾奮力地往前去了。繞到側腹之後,就狠下心的砍下劍。
 迅速地抽劍,雖然阿爾給下一次的戰鬥做預備,可是那一擊是致命傷。
 連發出啼叫的聲音都沒有的,羊發出豪邁的聲音來倒下。
「好ー!」
 阿爾讓沒有拿劍的拳頭小小握緊。對心滿意足般的表情,走近了的伊莉絲忽然說了。
「不是『好ー』吧! 我都說了好幾次,等我施加魔法之後再衝!」
 使用魔法之後的倦怠來了。而那個,給伊莉絲的言語剃除了尖刺。
「伊莉絲說『剛剛好』的時候,就是能輕鬆勝利。我想說沒問題」
 果然是那個不好嗎,伊莉絲悔不當初。
「所以我就說你莽撞。馬克思叔叔,可是明明那麼強,卻會等我施加魔法唷?」
「是是。下次我會那樣做」
 對阿爾苦笑的表情,伊莉絲給她瞪視。
「就說知道了」
「怎麼樣呢。甄試的,如果是叔叔ーー怎樣啦?」
「沒有,我承認馬克思是很厲害的騎士。可是妳相當,喜歡呢,我這麼想。這三天,都一直被強迫聽叔叔的事情」
 因為他那麼說之後拉起嘴角的笑了,於是她不經意地說了。
「笨蛋」
 手也順便出去了。
 砰一聲的輕輕敲打阿爾的胸部附近。
 阿爾做出了苦臉。明明沒有敲得多用力,生悶氣之後發覺了。
「該不會,剛才的!」
 是被羊勾住的時候,如此想到。一看之後,發現胸部附近,皮革鎧甲下的衣服滲出著血。
「受了傷的話,就快點說啊!」
 慌張地開始詠唱治癒魔法。打斷那個的阿爾說了。
「舔一舔就會好」
 被砰一聲的輕推臉頰,於是伊莉絲站不穩了。就那樣跌坐下去。被弄跌倒,於是臉頰勃然地發熱了。
「不、不要說蠢話」
 雖然大聲喧嘩,可是發覺到力氣進不到腳。不只是腳。力量從全身失去著。
「就那樣坐著。現在,我要收拾這傢伙」
 一邊說,阿爾一邊從掛在腰間的袋子來取出了短劍(代替小刀買的)。好似沉重把羊拖走。
 雖說兼備修行,可是並沒有為了享樂而殺生。巴斯吐克是塊嚴苛的土地。城市的人們,隨時都需要毛皮還是肉品。在有獸人們徘徊的荒野,普通的獵人是不會來。甚至有比起與獸人的戰鬥,更優先作為獵人來去危險場所狩獵的冒險者。
 保持把屁股輕放到地上的,伊莉絲看著阿爾把羊拖到看不見的地方去。就算在眼前支解肉,伊莉絲也不會特別在意。
 可是蟲(Worm)是另當別論。討厭沒有腳的生物。就算知道是偏見,還是會起雞皮疙瘩。
 坐著的,拖著屁股的移動到草地的地方。就那樣,把臉埋進膝蓋間的伊莉絲閉上了眼睛。
「哈啊……」
 溢出吐氣。
「不行嗎」
 是否會湧出能施加治癒魔法的魔法力,其實是不知道。伊莉絲對阿爾的體力是看起來是不會見底。也心想真虧自己跟得上,可是今天到那個<破綻>就是極限了。
 ーー所以,他才在施加魔法之前衝去了嗎?
 雖然思考了一瞬間。可是因為結果,還是讓伊莉絲使用了<破綻>,所以沒有意義。說沒有,就是沒有。那是因為那傢伙是笨蛋。準是那樣。
 因為總感覺不甘心,所以就當作是那樣。
「哦哦!? 這個很棒!」
 因為阿爾的發瘋似的聲音而抬起了臉。
 不知不覺地,附近已經完全入夜了。今天訓練到相當晚的樣子。東邊的天空的下襬附近正在逐漸變成藍色。
「怎麼了?」
 一邊心想,真的差不多不回城市不行了,一邊走向有了聲音的那一邊。
 羊是早就被處理完。已經做成可以把需要的皮與肉給帶回去的樣子。剩下的,是丟到看不到的某處了吧。
 不會做掩埋。那樣子,其他動物會無法利用。那樣是生命的浪費。女神也不會允許吧。
 在阿爾前面,有了組合圓形石頭的小營火的痕跡。
 給那裡翻掘之後,把什麼東西拿在手裡著。
「我,找到這個。因為想說來做燻肉」
 一邊說「這個」,阿爾一邊手指了營火的殘跡。明明立刻就要入夜了,還有那種空閒嗎,伊莉絲如此心想並無言以對了。
「那,是什麼很棒?」
「妳看。超大的臘腸(sausage)。是埋著這東西」
「我說,阿爾。那種不知道誰用什麼肉做成的東西,你打算吃?」
「可是,好似很好吃耶」
 我不要,伊莉絲說了之後,發覺了。
「我說,那個,意思也就是事先做好放著吧?」
「對」
「意思是,一直有使用同一個營火吧?」
「是啊」
 那也就是說,在這裡過了好幾晚。在不是街道延邊的,這個山丘上。在滿溢獸人的荒野,這種冒險者,是不會有。
 若是有的話。
 兩人同時想到。
 該不會,使用這個營火的……。
「是哥布林們嗎!」
 血氣飛快地從阿爾的臉退去了。
 而且,從營火的殘跡來判斷的話,哥布林的數量是複數。
「冷冷、冷靜下來,伊莉絲。那些傢伙是夜行性,在日落之前應該會躲藏在哪裡。在變危險之前趕快退避的話就不會有事!」
「不要抱著臘腸跳舞,快點塞進行李!」
 在阿爾把狩獵到的獵物給放入背包之中的時候,伊莉絲也把事先藏在灌木的背包拿來了。
 是千鈞一髮。
 在走下山丘的途中,與三隻哥布林擦身而過了。
 躲在岩石陰影處讓他們通過了。
 就伊莉絲與阿爾兩人的本領,要以三隻哥布林為對手是超過莽撞的,不可能。一隻的話或許還勉強有辦法,可是如果有三隻,怎樣都不覺得打得倒。
 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一動也不動的躲藏著的時間感到漫長。
 總算是走下山丘之後,就用跑的回去城市了。
 在西邊的天空還殘留著些微茜色的時候,看到了巴斯吐克的門。照亮隧道的燈,是已經點亮變成長長的列隊。
 另伊莉絲無言以對的,是阿爾有好好地把臘腸帶回來。
 請宿屋的主人做確認之後,知道是塞了羊肉的東西,可是伊莉絲是怎樣都不想吃。因為有眼尖發現到阿爾帶來的那個,並且說不管怎樣都想要的人,於是就轉讓了。
 說是回禮,而收到了三百基爾。
※基爾 金錢單位
 這樣就能來調度新裝備,對如此高興的阿爾,伊莉絲冷淡地說「那,我要回去了」之後,就分開了。伊莉絲是借住在馬克思的家。已經相當晚。雖然回去了也不會有馬克思,可是等待著的傭人正在擔心吧。
「感覺,今天累趴了……」
 一邊嘆息,一邊回到了在商業區的家。明天,已經約定要奉陪買東西。
「早點洗澡,然後睡覺吧」
 請務必,那些傢伙(哥布林)不會出現在夢中。伊莉絲不自覺地對女神祈禱了。
 出現在夢裡的,是把臘腸當作韁繩,來騎著大羊的阿爾的模樣。


 ーー便宜唷、便宜唷! 來唷,從龜人(Quadav)的傢伙們奪取的盾牌沒有人要買嗎!
 ーー整塊的風的水晶,這裡有唷ー! 是賭上性命得來的唷ー!
 因為接連不斷地交錯飛舞在大街的大聲音,阿爾呆立不動了。
 阿爾從容地在早上造訪商業區的這一帶,這是第一次。
 大街正擠得水洩不通。不只是休姆還是加爾卡。也有似乎是艾爾邦還是密斯拉的人。搞不好,或許只是因為人潮而看不見,其實也有塔魯塔魯族。
 不知不覺地露天攤販已經連成一條龍的排列在大街的兩側,通過的人們正熱心地窺視著。多虧如此,流動是一點也沒有前進。
 而且,排列著的不是普通的店家。
 店家的店員還是旅行的穿扮。腳邊放置著背包與披風,武器還是防具。也有腰上,還垂掛著皮革的水袋還是短劍的人。就好像,是剛從冒險回來的打扮。
「喂ー,伊莉絲。他們,那個……是冒險者……對吧?」
「是唷」
 阿爾不知所措了。
 為何,冒險者會開店呢?
「喂,我說伊莉絲……」
 對總算回頭了的伊莉絲,阿爾張開雙手並且做出困惑的舉動給她看。
「不是要去拍賣場嗎?」
「哎呀,有去過了吧?」
「不是只有隨便看看嗎!」
 是隨便看看拍賣品就出來了。雖然伊莉絲擺出一副好像很理解了什麼的臉,可是阿爾是一肚子不滿。
 明明是放棄了今天的修行,從礦山區的宿屋來到這個商業區。
 那把劍ーー插入在塗成朱色的劍鞘的那把劍明明很帥氣。或許,已經被賣掉了。
「那種絢麗的,不適合你唷。真丟人」
 像是讀取了阿爾的心一般,伊莉絲說了。
「什、什麼啦。劍是跟外觀沒有關係吧! 而且,伊莉絲不也是,贊成買新的武具嗎?」
「首先是,防具」
 伊莉絲就像是一副在說,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那之後如同以往的,附加的說「叔叔也那麼說過」。
「是是。我是妳的盾牌」
 特意過份客氣地說了之後,被回答說了「笨蛋」。
「拍賣場,是怎樣的地方,你知道的吧?」
 沒有導入的伊莉絲詢問了過來。
 用細長的手指,咚咚的胸部附近被戳。
 阿爾沉默的搖頭了。
 一邊吐出做作的嘆息,伊莉絲一邊說了「拿你沒辦法」。
 根據如此這般來被簡單教導的內容ーー。
 拍賣場。
 那是冒險者用的市場。
 在日以繼夜與獸人戰鬥的法納・迪爾,對於站在戰鬥的最前線的冒險者,有提供各種方便。
 教導劍技的教練所也是那樣,這個拍賣場也是其中之一。
「可是,拍賣場是投標制對吧? 依照情況,價格會被哄抬得很高」
 說起來,那把劍也已經是相當高的價格。
「然後。那裡會被抽手續費吧。所以,也有討厭那個,於是就以個人來做買賣的冒險者。相對的,那種個人買賣的商品,不會怎麼高價。畢竟賣剩了的話,結果還是只能送去拍賣場」
 然後,在以個人來買賣的冒險之間,在城市的某處就會自然形成做那種買賣的場所。以巴斯吐克的情況來說的話,噴水池前的大街就相當於那個。
「首先,先大致看一下拍賣場,看看市價。接著,再找賣得比那個便宜的店家。這是基本。然後要是沒有找到,就看是要回拍賣場ーー
 手指了大街的一腳。立著「盾牌」的紋樣的看板。
「就在那種,正式的店家購買」
 原來如此,如此心想。在談論這種蘊蓄的知識的時候的伊莉絲,包含語氣在內,看起來都像個大人。會忘記她年紀是較小的程度。
「那個也是,馬克思叔叔的教導嗎?」
 像是開她玩笑的,嘗試那樣說。
「……是呀」
 返回來的伊莉絲的聲音,是意料外的小聲音。
 吃驚並偷看側臉。伊莉絲,正在注視著某個遠方。
 一個,嘆息之後,伊莉絲沒有被詢問就一個人的說起來了。
「是呀。反正我的知識,終究只是叔叔的現學現賣……」
 在大街的角落,吟遊詩人開始演奏豎琴(Harp)。是跟祭典一般的大街的熱鬧不相襯的哀傷的曲子。
 走在大街的人們,忽然停下腳步來聆聽。
「說你是生手,對不起」
 停下腳,突然低下頭的伊莉絲說了。阿爾慌張了。
「喂、喂」
「我有想要道歉。我也沒有去過冒險」
 受到驚嚇而反問了。
「不是累積了白魔法的修行嗎」
「修行有做了唷。在教會就是。可是,旅行,跟叔叔從桑德利亞到這裡是第一次」
 以第一次來說,是怎樣都不覺得是初學者的舉止。那麼說之後,伊莉絲就一點一點的告訴自己那個理由。
 伊莉絲沒有雙親。
 在四歲的時候,父親還有母親都失去,在小時候被寄託到了教會。
 在十二歲的時候回到雙親生活過的家。在只有能管理那個家的些微數量的傭人所殘留的那個家,那之後生活了三年。雖然生活沒有不自由,可是能解開心房的,似乎只有曾經是雙親的摯友,也是父母的代替的馬克思。
 伊莉絲會如此仰慕馬克思感覺也能明白了。
「馬克思叔叔,在經過桑德利亞的時候,總是會來露臉。每一次都會說冒險的故事給我聽」
 可是,馬克思只要開始冒險,就會從桑德利亞啟程去旅行。伊莉絲為了跟他去,於是下定了決心當冒險者。
 阿爾,僅是沉默的聽著伊莉絲的說話。
「真的很對不起」
「……我沒有在意」
 那是真的。
「畢竟被救了一命是真的。比我是更加像個冒險者唷」
 有一些逗趣地說之後,伊莉絲就稍微地微笑了。
 然後就此為止的兩人沉默下來。
 僅是慢慢地走在大街。
 詩人的樂曲聲,不知不覺地已經停了。

 那之後轉眼就經過了一個禮拜。
 阿爾心想羊已經不是敵人。現在的話好似能打倒那個時候的哥布林。
 在修行的空檔,也詢問了城市的人們的需要。冒險者也是只要被城市的人們拜託的話,什麼都會接的萬事屋。而那個,也是掙零用金。
 不過,在被說去採堆積成山的野蔥(wild onion)的時候,畢竟還是,好似要說出我不是蔬果店了。雖然對方說,是要用在特別的料理的唷,真的是,有錢人的主婦,搞不懂在想什麼。
 跟馬克思是一次也沒有見到。因為伊莉絲沒有特別提及,所以是要事還沒有結束吧。
 與伊莉絲培養起了默契的時候,發生了一個事件。之後來回想的話,是那件事左右了阿爾作為冒險者的道路。
 契機,是來自變得相識的守門人的小委託。

3

 阿爾與伊莉絲正走在洞窟。
 是在巴斯吐克礦山區的杰倫礦山的坑道。
 到處補強天花板並且被組裝著防止崩落的高塔。燈光只有被吊在那個高塔的馬燈(kandelaar)。
kandelaar 原文漢字的翻譯馬燈,而旁注是kandelaar是燭台,正確是哪個,要問玩過遊戲的人。
 而且,馬燈彼此的距離很遠,其間有黑暗蟠踞殘留著。
 外面應該還殘留著夏日的日照,可是坑道裡面是黑暗,涼快。
「這條路,對嗎?」
 伊莉絲窺視阿爾的臉的說了。
「是吧? 剛才的人,不是說在這前方嗎」
「雖然是那樣……」
 原本,只是為了把挖掘出來的礦石給搬運出去的道路。而且這附近只是為了從礦脈來連結到礦脈的道路。
 只有從腳下延伸出去的自己的影子是旅伴。
 從遠處聽見了鏘ー鏘ー的有規則的揮動十字鎬的聲音。除此之外,聽得見的聲音也只有阿爾與伊莉絲的腳步聲。
 她的不安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阿爾回想了。伊莉絲會不安的理由還有一個。
 礦山的礦夫們是壓倒性的加爾卡較多,而碰到的加爾卡的不管誰,看到阿爾與伊莉絲之後,都做了冷淡的態度。
(與其說是對我們冷淡,不如說是對休姆,嗎)
 伊莉絲對這個也認輸了。可是從平日,就說馬克思叔叔,如此來愛慕加爾卡的騎士的伊莉絲。難怪會沒有精神。
 不過就算那樣,走了一陣子之後,十字鎬的聲音還是變大了。
 看來,道路的前方現在是採掘中的模樣,如此明白到。至少有某人在吧。阿爾鬆了一口氣ーー在這個時候,突然被發怒了。
「喂! 你們,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嚇了一跳的阿俺與伊莉絲停下腳步。
 從通路的前方過來的人,從聲音來判斷的話是女性的模樣。而那個人物,身穿著輕裝的鎧甲。
 很明顯地跟礦夫不同。
「小孩子跑到這裡面是不行的吧!」
 發出躂躂聲來靠近阿爾等人之後,就那麼說了。
「那個,妳是馬卡莉姆監督官嗎? 我們是被拉錫德先生拜託的」
 生氣的表情從女性的臉消失,驚訝取而代之。
「確實,我是監督官的馬卡莉姆。什麼? 你們,是冒險者?」
 與伊莉絲兩個人的來點頭了。是只要看裝扮就好似會明白的事情。雖然是承認兩人都還有些年輕。
「我們,是被拉錫德先生拜託。他說希望我們代替他去拿定期報告書」
 那一天,如同以往的從荒地回來了的阿爾與伊莉絲,在鑽過城市的門的時候,被守門人叫住了。
 是這幾天完全變得面熟了的名叫拉錫德的守門人。因為像是每一天的出入大門,所以被記住臉也不稀奇。
「又是? 真沒辦法,他也真是」
 露出苦笑了的馬卡莉姆,說「那麼,就麻煩了」之後,把圓筒拿給阿爾看了。是被漂亮地密封了的竹筒。裡面放著捲起來了的文件的模樣。
 收下了。那個時候,忽然產生了疑問。
「可是,我們來送這個沒關係嗎? 這個,是很重要的文件吧?」
 光是冒險者,可以信任到那種程度嗎,阿爾心想了。
 跟被城市的人拜託麻煩事是不同狀況。管理著礦山的,是大總統府。所以這應該是巴斯吐克政府的正式文件。
「你們,有拿到<認印(Signet)>吧?」
 ーー嘿?
「當然」
 伊莉絲元氣飽滿地回答了。完全是平時的伊莉絲。
「那樣的話,就沒問題」
 對相互微笑的兩人,阿爾詢問了。
「那是,什麼?」
 沉默掉落下來了。
 馬卡莉姆與伊莉絲用露出困惑的眼瞳來注視阿爾。
「不敢相信! 什麼啊,你,至今到底都在做什麼!」
 突然伊莉絲的語氣變惡劣了。又是,逆行回到「你」。
「這個啦,這個」
 把手放進衣領的,拉出了小項墜。被銀色的鎖鏈給連結著的那個,是被埋進在台座的小寶石。有著漂亮的乳白色,在黑暗的坑道中,仔細一看的話,會發現自己在淡淡地發光著。
「這個,就是<認印>。冒險者大家都有。那個,我說冒險者,在城市有被優待對吧?」
 伊莉絲細心解釋的說。
「如果不去冒險的冒險者增加的話,會傷腦筋對吧? 因為連住宿都是請他們照顧。所以,為了讓人有好好去
冒險,會被給予這種<認印>。這是加工水晶之後的東西,一個人可以拿一個」
 做手續的話,就會被交付的這個寶石,據說在第一次被交到手裡的時候,會記憶那個人的「型(Pattern)」。
 伊莉絲,把項墜遞交給了阿爾。
 阿爾拿到手裡的那一瞬間,白色的光輝就從寶石消失了。就像是死了一般,發黑了。
 而伊莉絲一拿起來,寶石就再度發出光輝。
「然後,其實在被交付的時候,會拿到兩個。其中的一個,國家會收起來保管」
 據說擁有<認印>的冒險者,不管在哪做什麼,那個場所都能夠知道。原來如此,那樣的話壞事是想做也做不得。
 雖然對自己的行動被知道的一清二楚這點不是沒有抱持疑問,可是確實盡是被優待的話,不管誰都準是會開始說,自己是冒險者。
「意思是,我至今做的事情?」
 還以為是只要揮著劍,哪一天就會被作為冒險者來被認同ーー。
「你那ー種,是叫作野生冒險者唷」
 太過份了。想要哭了。
「嘛,不知道也沒有辦法。我覺得時機恰好。我希望你們把那個文件拿到大總統府」
 馬卡莉姆那麼說之後,砰一聲的,敲了一下阿爾的肩膀。
「只要去,馬上就會發行給你。而且,雖然看起來那樣,可是拉錫德不是對誰都會隨意委託工作。雖說是有她在旁邊,可是那是你,有被那麼信賴的意思。沒有<認印>,意思就是有潛力。加油吧!」
 雖然從馬卡莉姆來被那麼說的鼓勵了,可是阿爾的心情是沒有放晴。
 ーー送完這個之後,就馬上去拿<認印>吧。絕對要在今天之內就拿到!
 如此心想並手握拳。
 但是。
 結果,阿爾沒有能在那一天之內得到<認印>。
 因為兩人在礦山裡迷路了。


 阿爾心想,好像越是走就越是遠離。明明只是原路走回去就好,到底是在那裡弄錯了呢。
 因為也沒有擦身而過的人,因此也無從詢問正確的道路。
 時間的感覺變得奇怪了。
 轉過這條路的話,是不是就會來到有印象的場所。一邊那麼期待,一邊轉過去……。
「為何,沒有去買地圖呢……」
 伊莉絲的聲音也沒有力氣。差不多,兩人的腳都疲憊並且變得僵直。
 今天已經是結束一個冒險從荒地回來的時候。然後在那之上的差遣。
 轉過彎角。
 又是,沒有印象的路。
 ーー在感到厭煩的時候,從道路的前方聽見了悲鳴。
「伊莉絲!」
「嗯。我聽見了!」
 兩個人一起跑向聲音的方向。
 如果聽見「救救我(Help)」,總之趕過去就是冒險應當達成的義務。人情不為人。不那樣做的話,自己陷入危機的時候,誰都不會來救助。
※人情不為人 指幫助他人,轉一圈最終將是幫助自己。
 說起來,並不是一一想了那種事才衝了過去。
 阿爾就是那樣的性情。
 又轉一個,彎角之後,發現到那裡是通路是死路的房間。像是把圓形的碗給蓋住的房間。
 在房間入口處,像是礦夫的男人一人,往這邊扔出雙手的俯臥倒地著。側邊掉落著十字鎬。
「喂,還好嗎!?」
 阿爾搭話了。
 男人的臉抬起了。
「腳、腳……!」
 阿爾讓眼睛跑向男人的腳。
 在房間內,有一個從天花板來被掉的馬燈。在那個微光之下,不凝視眼睛的話是看不到。
 男人的一隻腳,正在被肥胖的透明物體給覆蓋著。
 像是果凍的東西,正纏繞在右邊的腳踝。看起來像是穿著透明的靴子。可是,果凍就那樣子的從腳的前端來長長的延伸著。細長地延伸,連結到在房間的中間左右的透明的水窪。
 看起來就好像把腳伸進麥芽糖,一邊讓糖黏在腳的,一邊走路一般。
 ーー水窪?
 嗚一聲的,後面的發出了抽搐的聲音。回頭一看之後,發現到伊莉絲全身都在起雞皮疙瘩。一邊用沒有拿手杖的手摩擦手臂,一邊說。
「我、我,這種的不行! 我討厭沒有腳的生物!」
 做出著好似打從心底厭惡的臉。說起來,在古斯塔貝爾格的荒地打倒如重的時候,也總是做出著這樣的臉,阿爾想了起來。
「妳說生物?」
 把眼睛拉回到男人那一邊之後,看到了果凍從腳脫落。
 在動作!
「阿爾!」
 伊莉絲的警告在最後一刻趕上了。
 從男人的腳脫落的麥芽糖,咻一聲的,像鞭子一般的彎曲並且在空中延伸,然後往阿爾襲來了!
 對勉強高舉的盾牌的表面,麥芽糖的鞭子鞭打。
 像是果凍的身體的一部分彈開,被含在裡面的體液降到阿爾的身體。
 燙!
 疼痛跑過皮膚。衣服的一部分溶化了。是酸。慌張起來,原地跺腳了。因為靴子抓不穩大地,滑倒。
「是<暴食者(Giant amoeba)>唷!」
 伊莉絲大喊史萊姆(Slime)的一個種類的名字。是擁有像是果凍的身體,把什麼都溶解,然後吸入到體內的生物。小隻的被稱作<惡食>,而大隻的被稱作<暴食>。
 與伊莉絲的聲音同時,阿爾跌倒了。
(糟了!)
 水窪膨脹成像是座小山了。才剛想說身體表面的幾個地方隆起成像是拳頭之後,就那樣更進一步的膨脹並且細長地延伸出去,然後變成觸手襲擊了過來!
 翻滾。
 沒有能躲過。
 從腰部來被捉到了。雖然皮革的鎧甲勉強在保護,可是觸手的緊勒的力度很強。嘶一聲的,從鎧甲的接合處附近發出聲音。叭一聲的,有了什麼脆裂的聲音。以為是骨頭斷了而一瞬間血液凍結。
「快放開!」
 咚一聲的腹部被毆打了。
 是讓臉變成真紅色,讓毛倒立起來的伊莉絲,用手杖敲打了阿爾的腹部。
「再,看得……清楚一點,再打,啦!」
 因為呼吸困難,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
 明白伊莉絲想要毆打觸手。也明白是在擔心阿爾的身體。雖然明白ーー
 她的眼睛動也不動。
「你這個! 你這個! 你這個!」
 像父母的仇人一般,不管地方的用手杖敲打著。
<暴食>放開了觸手。
 是很害怕吧。
 阿爾也是。
 得以實感到了馬克思說的「有時會亂來」這句話。雖然阿爾在之後會時常悽慘的心想,有時,是極度保守的表現方式ーー。
 拉起身體之後,阿爾重新握好了劍。
 原先飛出去的<暴食>的觸手,咻一聲的回到本體去。
「伊莉絲,退後!
 不能讓魔道士站在前面。阿爾,與伊莉絲像是做交替的來向<暴食>的本體那一邊闖入。
 揮下劍ーー即刻地,劍往上跳起了。
 劍尖描繪出漂亮的V字。
 是名叫<速擊劍(Fast blade)>的初級的,剛學會的技巧。
 像是麥芽糖的身體裂開,爆發。
 酸液盛大地飛散了。
「阿爾!?」
「我沒事,躲掉了!」
 不離眼睛的注視,而<暴食>已經變得沒有動作。平坦地擴散到地面,就那樣變成跟普通的水窪一樣。
 雖然等待了一陣子,可是沒有動起來。
 被<暴食>襲擊了的礦夫哪邊都沒有受傷的模樣。似乎是逃跑起來,接著被抓住地隨後,阿爾們就抵達了。因為會有這種事,因此冒險者們偶爾會輪替的來礦坑狩獵魔物。
 請感謝的礦夫告訴回去的路,然後阿爾與伊莉絲總算得以朝向出口了。
 來到有印象的道路之後,總算兩人肩膀的力氣才都鬆掉。
「我那時候好慌張……還以為死定了」
「我也是,慌張了」
※上一句是伊莉絲,下一句是阿爾
 被觸手哩助的時候,已經下定覺悟認為沒戲唱了。以為骨頭折斷了。
「畢竟發出了討厭的聲音……」
 伊莉絲也是,聽到了像是那個某個東西折斷的討人厭聲音的模樣。所以她才說,慌張了。以為是聽錯,可是似乎不是。有帶著什麼會壞掉的東西嗎,如此回想。
 該不會是ーー。
 血氣褪去了。
「是這個嗎!」
 從懷裡取出的竹筒,漂亮的在中間折斷了。
 筒子裡的文件也是,被壓爛的彎曲著。
 不自覺地與伊莉絲面面相覷。
「……怎麼辦?」
 是比在礦山迷路還要更大條的大問題的模樣。


 大公房。
 那是被建設在商業區的中心的巴斯吐課的心臟。
 建物的形狀相似於巨大的船。
 是船頭朝向東邊,船尾朝向西邊的巨大的船。
 或許是因為黑灰河(Black ash river)給建物做纏繞的流動著,才又會更加地那麼想。
 ーー附帶一提,所謂的黑灰河,指的是迪爾巴河。這一帶因為從礦山流出的煤灰而變黑著,所以被這麼稱呼。
※達爾巴河 與迪爾巴河為同一物,為作者筆誤。
 說到大工房有多大,要是說從船頭到船尾,就是從商業區的一邊到另一邊的話,就會明白那個大小吧。為此,初次造訪巴斯吐克的人,無一例外的會認為城市的南北被大公房給切開著。
 實際上,是把船的側腹的正中央附近給鑿穿,做成可以南北往來的樣子。船ーー不對,大工房的入口也是在那裡。
 就像真正的心臟在早晚片刻都不休息那樣,大工房也是不知道休息。
 雖然城市的人都已經習慣而不介意,可是光是靠近,就會不問晝夜的隨時聽到持續運作的各式各樣的機械聲音吧。
 把從礦山產出的礦石做為材料,每天,在這裡被製造著新的「某種東西」。
 某種ーー所有的東西。
 武器還有防具,還有鋤頭或是圓鍬的農具,還有工具,還有船或馬車那樣的搭乘物,對,就連那個飛空艇也是!
 技術王國巴斯吐克,是靠這座大工房來產出的東西來支撐的。
 仰望那座大工房,阿爾嘆息了。
 天空是已經夜帳低垂而染成一片黑色。
 由於從大工房的窗戶漏出來的光亮很耀眼,因此星星是變得看不見。以抹黑的天空為背景,排成橫向一排的點著光亮的窗戶,看起來像是浮在夜晚的大海上的船的舷窗一般。自從來到這裡,阿爾就看過幾次在夜晚起降的飛空艇,剛好就是這種模樣。
「走吧。就算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
 阿爾,給在旁邊仰望著大工房的伊莉絲做催促了。
「啊,嗯、嗯。……我知道了」
 注意到了她沒有精神。臉看起來,有些發青。
「怎麼了?」
「沒事。我想只是累了。……感覺,有點頭痛而已」
 雖然在意了,可是阿爾沒有能繼續追問。因為本人的伊莉絲已經開始加緊走路了。
 阿爾也下定覺悟的走起來了。
 從站著衛兵的入口來進到建物裡面之後,機械的驅動聲就更上一層的變得吵雜了。
 通過進去馬上就是的會堂。來到大廣場。
「這是,有多高啊」
 天花板很高。仰望著仰望著,脖子就會痛起來的程度。
 阿爾與伊莉絲,兩個人都在大廣場張開著大口。
 不覺得會是組合石頭與磚瓦而成的建物。在故鄉的村莊,教會的敲鐘堂是最高的,可是比那個要更高。
 到那個高度為止是挑高這點這點很驚人。沒有支撐的柱子。
 從正面深處的門扉的另一頭,接連不斷地聽到金屬之間相互敲打的聲音。鏗鏗鏘鏘的很吵人。那裡就是工房的中心的模樣。眾多的人好似忙碌地出入著。
 聲音,也從上面的階層落下來。
 環視之後,發現到大廣場在左右被組著兩根高塔。
 在建物的裡面有高塔。這也是阿爾無法置信的事。
 在眼前嘎啦嘎啦嘎啦的,粗厚的鎖鏈動著的樣子進到了眼簾。仔細一看,發現到那個纏繞在高塔頂點的巨大滑車的周圍。
 就像是給水井的吊桶做上下的繩子一樣。只不過,比繩子要粗好幾倍。而且,金屬的鎖鏈垂吊著的,不是吊桶,是巨大平坦的板子。
 滑車轉動的話,鎖鏈就轉動,接著板子會爬上高塔。跟使水井的吊桶上下動作的那個是相同的機構。
 鏗,發出如此大聲音,板子,撞到了在上面突出去,像是露臺的地方。
「是升降機!」
 伊莉絲大聲說。被那麼一說,阿爾也靈光一閃了。也就是說,只要搭乘這個板子,就能到達那個有露臺的上層。
 左右的升降梯在交互上下的模樣,看一陣子之後,發現到在工房工作的人們是毫不畏懼的輕身一躍到板子上,然後往二樓上去
「……大總統府,是建物的最上面對吧?」
 從馬卡莉姆監督官聽到,她說,文件要交給大總統府的官員。也有請她教大總統府是在大工房的最上面這一件事。雖然已經知道,可是阿爾還是對伊莉絲做確認。
 伊莉絲用有一些發青的臉來點頭了。
 也就是說,不搭乘不行,搭上那個。
 只是塊板子。沒有圍住的東西。踏出去的話,就會掉下去。或許是方便,可是是多麼恐怖的機關啊。
 真想看看想出了這種機關的人的臉。
 在目送上下好幾次的板子之後,阿爾與伊莉絲狠下心的嘗試搭乘了升降機。嘎鏗,在板子發出如此聲音並起抬起的瞬間,不自覺地發出了聲音。
 一動也不動地忍著想要蹲下身的衝動。在周遭有許多人。
「在桑德利亞,沒有這種東西嗎?」
「才沒有! 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搭乘這種東西!」
 伊莉絲用小聲音,而且一半是悲鳴的聲調來喊叫了。
 再次有了衝擊,撞到了突出物。兩人一起慌張地走下板子。
 從那裡再走上階梯之後,突然就看到了外面的風景。來到了用船來說的話,就是甲板的地方。那裡也就是大工房的屋頂,環視一圈之後,阿爾就心想有這麼寬敞的話,感覺就不是建物的屋頂。
 畢竟,明明是建物的屋頂,那裡卻又更進一步的築有小建物。
 是大總統府與各國的領事館。
 果然還是的,這時間走在屋頂的人很少。
 在上面的建物似乎是官廳那一類。都這麼晚了的話,會造訪的人也會稀少吧。
 不經意地,仰望天空之後就看見了星星。
 大總統府還是領事館,幾乎已經關閉照明。從這裡來看的話,因為從大工房漏出的照明全部都在腳下,所以看得見星星。
 偶然有對夜空抬頭來看星星的人,就跟那個人詢問了大總統府是哪一間。建物,有五棟左右,哪個是什麼是不知道。
 被告知說是正面最大的建物,於是前往那裡。
 依循被馬卡莉姆告知的,在跟衛兵詢問是否有名叫納吉的秘銀(mithril)銃士的時候,知道了眼前正在做守衛的衛兵就是納吉。
 納吉,是二十歲超過些許的年輕士兵。比起阿爾,看起來要年長三或四歲。身體結實,說他在銃士隊工作也能理解。
 說到<秘銀銃士隊>,就是在巴斯吐克共和國之中也是跟隨大總統的精銳們的部隊名。
「原來如此,帶了從杰倫礦山來的報告書嗎。我來保管吧」
 好似了不起的說之後,納吉朝向阿爾把手掌伸出來。
「怎麼了?」
 被像是催促的說之後,沒有辦法的拿出了竹筒。竹筒從中間折斷,報告書也被切斷了。雖然知道不可以去看,可是還是無法不去確認裡面的羊皮紙。
「偷看被密封的文書,不怎麼能讚許呢」
 開口第一句話,就被那麼說了。
 因為心想了會被說吧,所以默默不說話的做忍耐。要忍耐。阿爾,被祖母管教說,在這種時候不要找藉口。
「等一下,可以問一下理由吧!」
 伊莉絲代替自己來喊叫了。筒子碎掉並不是伊莉絲的錯。發覺到她是在代替阿爾生氣,明明是這樣的情況卻感到了高興。
「妳說理由? 說起來,到底是有怎樣的理由,才會只不過送個監督官的報告書,卻花了這麼多時間?」
 兩人都有話說不出。迷路了,心想如此老實說出來會怎麼樣,結果納吉是已經知道。
「有傳來來自馬卡莉姆監督官的報告。她說,把文件交給了男女的冒險者二人組。被說應該已經送到之後,可是吃了一驚哦」
 連那之後打倒了<暴食>的事,是還不知道的模樣。
「所以我說,聽我解釋! 你這不明事理的人!」
「妳說什麼!」
 這樣不妙。阿爾心想了。以銃士為對象起爭執,事情會變得麻煩。
 當阿爾想要介入的時候,眼前的建物的門扉打開了。接著,看到了明明是夜晚,卻一邊大聲說話,一邊過來的影子。
 有誰從大總統府出來了。
「你有在聽嗎,路西烏斯! 事態,已經刻不容緩!」
 朝向走在前面一步的人物,從後方來那麼怒喊的,是打扮不覺得是從大總統府出來的人物。
 雖說是夏天,可是是無袖襯衫還有把滿是油污給掛在前面而已的偉丈夫。
※偉丈夫 軀幹高大之人
 年齡是四十左右。留著下巴鬍子的大叔。就好像是現在剛才,就那樣子從工房出來的打扮。
 背部聽到那個聲音,皺眉並做出深刻的表情的青年回嘴了。
「當然有聽到! 正因為如此,不是才要送出遠征隊嗎!」
 這邊,是大概二十幾歲中間的青年。全部都染成藍色的上衣的鈕扣扣滿到頸根。穿扮得看起來就是很拘謹的青年。
 互相怒喊的兩人,注意到了在入口處的阿爾等人。
「怎麼了,納吉?」
 青年那一邊朝向納吉的說了。
「是、是! 路西烏斯輔佐官殿下,這些人,是拿來自杰倫礦山的定期報告書過來的……」
「給我看」
「這裡。那個……會破掉,是因為他們擅自拆封看裡面的緣故」
 納吉擅自的言語,可是,伊莉絲沒有反駁。是沒有能反駁。阿爾也是同樣。
 在相互怒喊的兩個人物的背後,還有另一個人物。
 阿爾還有伊莉絲都保持張開著大嘴,看著他。
 他那一邊,也是做出像是吃驚的臉來看著阿爾與伊莉絲。
 ーー那個,是加爾卡的騎士馬克思。

接續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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