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回)
「對我發表這種諂媚之言，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好處。」坎維不以為然地挑眉。「反而可能讓人對你印象變得更差。」
「這樣講稍微有些武斷了吧！女士。」彌亞攤手。「我是個商賈；而我就跟其他商賈一樣，相信在塵埃落定前，一切世事都會有變數。所以我不是不信任妳所以開這個條件，而是以防萬一才會這麼做。」
簡單來說，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無論對方是聲譽卓著的名人也好、一諾千金的商賈也罷，只要是牽扯到利益關係的往來，都最好在一開始就把所有條件談妥，如果能白紙黑字立據為憑更好。
「這不是謹慎，而是對所有人類的不信任。」師尊老太婆如此主張。「世上不存在永不犯錯的聖人，就算過去表現良好，也可能在下次發生問題；訂約時狀態良好，不代表履約時能維持同樣的水準，畢竟對方的狀態只有對方最清楚，倘若不想在交易中蒙受損失，一開始就要把所有條件談妥，就算是枝微末節的事也別遺漏。」
「如果對方嫌麻煩怎麼辦？或者質疑我們不信任對方？」
「只有那些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你公平做生意的人會堅持拒絕把合約訂得更完善；而若真的碰上不願意配合的人，那我寧可另外找其他生意夥伴。」顯然早料到彌亞會提問的師尊看似連思考都沒有就反射性地給出了答案。
「但如果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生意不就談不成了嗎？」
「寧缺勿濫。而且這也是建立口碑的一個過程。」師尊說明道。「對商賈而言，情報是最難以訂價卻又最足以影響經商結果的無形資產。一旦你建立起自己的經商風格，口碑遲早會不脛而走，而他人往往會以聽到的傳聞去評估你這個人是否值得合作……你見過來找我合作的人吧？」
「有。」三天兩頭有人登門造訪師尊老太婆，想不見到那些訪客都難。
「你認為當中有多少人是我主動去介紹自己進行什麼經商業務後才來找我洽商的？」
「呃，三成？」以師尊的名望，應該差不多是這個比例……
「低於一成。」
「……」雖然師尊確實是祕沼澤這裡相當有威望的商賈，但低於一成似乎有些過於誇張了。可惡，這個老太婆該不會是在騙人吧？「……師尊，不要騙我啊！」
「我有沒有在騙你，這種事自己判斷。」一如既往地，師尊說出了這種忝為人師的模稜兩可發言。
「……那請妳告訴我，那九成以上的客人是怎麼回事？」知道抱怨也沒用的彌亞，無奈但認分地順著師尊提供的線索繼續問下去。
「其餘九成以上的客戶之所以會來，是因為知道我不會誆人，也同時信任我能保障當事人的隱私；至於這九成客人之所以知道我，絕大多數是口耳相傳的結果。」說到此處，師尊語調停頓了一下。「你看，師尊老太婆對生意夥伴這麼挑三揀四的傢伙都能有那麼多客戶了，你還怕自己做不成生意嗎？」
沒錯，師尊老太……咳咳！那是她自稱的！彌亞可沒說她壞話！
總而言之，既然師尊她老人家證明了經商不能一昧低頭配合，那彌亞自然沒道理在跟琴師公會幹部打交道時退縮。更何況，實際上此刻對方才是有求於人的那一方，所以彌亞沒什麼好感到畏懼的。
「嗯，我知道哦。今天換作是我，大概也會要求評審公平對待所有參賽者。」適才質疑彌亞失禮的坎維語調平淡地說道，就彷彿她方才只是為了刻意找碴才會對彌亞提出質疑。「剛才只是提醒你可能在日後冒犯到其他人而已，我沒有跟你起爭執的意思，別緊張。」
可惡！既然沒打算找人吵架，就不要用那種質疑的語調說話啊！雖然複習師尊講過的話也是學習的一環，但如果沒事彌亞實在是不想回憶被師尊老太婆欺負的那段時光呀！
「……我沒有緊張。」彌亞沒好氣地說道。「所以，妳要跟我提的第二件事是什麼？」
(待續-預計下週五更新)
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