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回)
「我是她的贊助商賈。」精確來說是雇傭關係，不過彌亞對外一概以贊助商賈自稱，畢竟這個身分對經商有相當多的好處，他自己就是為了贊助商賈的種種優勢找路癡協助的。
「你贊助她多久了？」對於「贊助商賈」這個答案似乎不感意外的坎維順著話題繼續問下去。「你來到這座城邦經商時她就已經在此定居了嗎？她是這座城邦的居民嗎？你以前有聽她彈奏過鍵琴嗎？她彈琴時你有見過任何幻覺嗎？有因為那些幻覺受過傷嗎？還有誰知道她會彈琴的嗎？」
「嘿！又不是在裁律庭問訊犯人！突然冒出這麼問題是要嚇死誰？回答起來壓力很大耶！」對於這宛若質詢般連珠炮似地提問，彌亞忍不住出言抗議。
「這種程度的詢問，充其量只是小孩子之間的嬉鬧問候而已，而且身為商賈，上過幾次裁律庭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坎維發表了相當缺乏常識的評論。「還是說這種程度的提問就讓你喘不過氣來了？」
「裁律庭又不是申請經商執照的地方，奉公守法的商賈才不會沒事去那裡！」彌亞沒好氣地說道。「而且妳提到的小孩子是自小就出生在裁律庭的傢伙吧？別拿那種久經耳濡目染的人跟不諳世事的純蠢小朋友比較啊！」
嘛，抱怨歸抱怨，坎維的提問氣勢跟師尊指導人時的那種逼問壓迫感相比之下根本沒半點威脅性可言，換言之要回答這一系列近乎咄咄逼人的提問對彌亞而言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請別把不諳世事跟蠢混為一談，侯爵。」彌亞沒想到的是，坎維回應的語調出乎意料地嚴厲。「有些看似樸拙的玉石在經過打磨後能展現出耀人的光彩，因此在我看來，沒有任何人具備那個資格恣意批評其他人愚蠢。」
可惡，沒有事先調查好對琴師公會幹部而言有哪些禁忌發言，在這個時間點讓坎維情緒變差只會讓事情變得複雜且嚴峻……
「停，我沒有要指責或瞧不起誰的意思。」彌亞趕緊澄清，以免對方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地往更糟的方向暴走。「說到底，我剛才說的是純真的純而不是蠢材的蠢呀！」
「在試圖澄清誤會前，麻煩你先想清楚自己究竟講過什麼。不巧本人聽力非常變態地敏銳，而我很確信你方才至少說了一次『蠢』字。」非常變態的坎維……沒錯，此刻這位賽事評審在彌亞看來變態的程度遠超常理……冷冷地說道。「狡辯不會讓你看起來更聰明，只會彰顯出你的狡猾與品格方面有待磨練之處，彌亞侯爵。」
嗚啊……措辭這麼嚴厲結果依然講話不帶髒字，真不愧是教……欸？等等，她會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嚴厲，該不會是因為那個理由？
「嘿！就說別激動了嘛！冷靜點！」話說回來，坎維好歹是琴師公會幹部，具備優秀聽力的這種事並不怎麼讓人感到意外，倒不如說彌亞沒考量到這件事完全就是他自己的疏失，這下真是被自以為是的幽默感給害慘啦！純蠢？根本就是蠢蠢啊！侯爵。「話說坎維，妳會這麼氣憤，是不是因為那個字踩到了妳什麼底線？」
「確實可以這麼理解。我除了評審外，更是一位教育者。在我看來，世上只有缺乏經驗或耐心的指導者，不存在愚蠢的學徒。」坎維的答覆證實了彌亞的猜想。「且會指責他人愚蠢者，通常自身也好不到哪去。」
就跟師姑說的一樣，有把學徒放在心上的教育者，絕對不會輕易怒斥他人愚蠢，因為這些教育者曉得一無所知跟愚蠢並不該、也不能劃上等號；這樣看來，坎維會因為聽到拿來批評人的蠢字而展現出嚴厲的態度，確實算是有其理由，而不是哪根筋不對胡亂發洩脾氣。
「行，我知道了，這部分我以後再注意，妳別記仇似地每次見面就拿這件事鞭笞我啊！」據理力爭或許能贏得一時的面子，但長期而言卻會導致人際關係的破損；與其獲得尊嚴這種一時的好處，商賈更注重長遠的利益，也就是人脈的維護。
(待續-預計下週五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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