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3年1月11日 愛爾蘭王國 都柏林郡都柏林市
因緣際會之下,我再次來到令人熟悉又陌生的都柏林。
熟悉的是我眼前所見的人造景物和水土風情,一如我過往在這裡流連的時刻一模一樣;陌生的是徹底改變的人文景象,心思各異的人群在不同的角度之下已然做出全然不同的決斷。
但至少,在我這幾天的觀察之下,可以很清楚地瞭解到縱然在一個截然不同的環境之下,人們依舊會活出屬於自己的明天。
那麼,去做一些只有我能夠做到的事情,也沒有關係吧。
畢竟,正在苦惱的國王陛下似乎非常需要我的幫助。
不過就算是在這樣危急的時刻,事情依舊需要按部就班的進行,在必須等待的當下,我也還是可以安排一些比較私人的行程。
十分久違的——在20多年過去後的今天——我和過去的老師肯尼斯先生見了一面,我很欣慰他依然是那副頗有怪癖的學者模樣。
我們花費了大半的時間在閒話家常,而這對我們雙方彼此都是一種測試,又同時都是一種適應的過程;我清楚他還是那個頑固的老師,他也還清楚我是那個較真的學生。
總體來說,我們度過了一次不錯的談話過程,我也在離開前的最後簡單的向他表達了我的意向,同時也是種道別。
相信老師是清楚的。
1803年10月21日 大不列顛王國英格蘭 中央郡倫敦市
時代的趨勢或許已經無法改變,要如何去順應潮流才是真正的難題。
今天正是一個絕無僅有的機會,在其他所有人都被支開的情況之下,國王陛下選擇和納爾遜中將還有我進行一場十分短暫的會談。
有鑑於我寫下這篇日記的時間依舊不太適合,只能註記是關於不列顛未來走向的重要決策。
但一切的結果都是要基於整個不列顛群島人民的利益之上,這是理所當然也亙古不變的原則。
撇除掉態勢緊張而沒能悠閒暢談的部分,這依舊是場愉快的會談,對於半年前剛互相認識並且還十分針鋒相對的中將閣下和我兩人而言更是如此。
然而,對於局勢的判斷和考量、以及後續對策的思考和行動,在這些方面的問題之上,我們兩人卻是非常的相似。
也因此在短短半年的時間過後,那些挖苦彼此的話語只是成為了識趣的詼諧,無功用的閒語則轉換成了務實的交流。
我們有了共同的話題並制定了共同的對策,一切似乎都在計畫之中。
但無論是我們當中的哪一個人乃至於國王陛下都很清楚,事情可沒有這麼簡單。
隨時都需要準備好迎接變化的那一刻。
1805年7月20日 大不列顛王國英格蘭 中央郡倫敦市
在不久之前才剛透過外交手段暫時穩定下伊比利半島和義大利半島的情勢,本以為一切的狀況都還不用啟用最後的計畫,還在為自己的政治手腕感到欣喜的我,旋即被聽聞到新一輪的戰爭計畫給打回原形。
我可以理解也能夠接受,在不論任何意義上都想要取得一片能以不列顛之名立足於歐羅巴大陸上的作法,但可行性的考量卻往往會被忽略。
等到回到倫敦時已經來不及了,前往尼德蘭的遠征部隊已經出發,大概是看出我和納爾遜上將在這段期間的運作,又或者是單純地感到忌妒吧。
總歸是出現了排除掉我們二人而去執行各種計劃的事情越來越常發生,更甚者就如這次一般,沒有預告、沒有知會,無聲無息地被排入第三梯隊,而聽聞消息之時第一梯隊已然開始行動,完全沒有終止的可能性。
同樣,在這樣欠缺準備和協調的前提下,所派出的部隊也必然沒有成功的未來吧。
1805年8月30日 英吉利海峽
失敗的速度實在是太過徹底,以至於不要說是己方的後援部隊,連其他勢力的支援都沒能等到,來自瓦爾赫倫島的失利就已經傳了過來。
但在我的部隊已經飄在英吉利海峽之上的這個情況下,毫無接觸的撤退不但會令自身陷入巨大的劣勢當中,還會使其他勢力都陷入更深的泥淖裡面,進而導致事態完全偏離預想的軌道。
所以,這是一場必須要發生卻又必然會失敗的戰鬥,但怎麼戰敗、如何戰敗、怎麼撤退、如何撤退,每一個環節都會是艱難的挑戰。
如今的戰場之下,依照他人所指使的原定計畫直接登陸海牙的行動根本就是送死;而繞行至不萊梅的作法在此時雖然令人心動,可時間上根本不允許。
我只好和掌管海上部隊的納爾遜上將再次討教這個問題,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1805年6月4日 法蘭西共和國 北部省 敦克爾克市
順利且迅速,這是一場出其不意的行動。
在納爾遜的掩護之下,我所率領的陸地部隊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控制住了敦克爾克,而很快地我們就會以此處為據點及起點,展開一連串必要的行動。
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連法國的拿破崙都知道,長久且持續在這個地方作戰並無可能也欠缺實益,故而我們需要的是嘗到足夠產生變化及影響力但卻又不會無法抽身的程度。
普魯士的布呂歇爾元帥將帶領一批可靠的騎兵部隊前來支援,我相信只要他願意發起進攻,那情況都會好起來的。
一年,也只需要一年的時間,我想我們可以成功的失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