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話：感冒
「呼……」
怎麼突然變冷了……是錯覺嗎？
明明中午還很熱啊？
「哈啾！」
明天開始多帶一件外套吧……等等？
剛才那個聲音……有人在打噴嚏嗎？
「哈啾！」
嗚哦！是誰的聲音啊？
聽起來有點……該說是可愛嗎？不對，用可愛來形容也太奇怪了。
啊、是白雨欣。
「唔……」
奇怪？為什麼要突然臉紅……啊！
女生打噴嚏的聲音什麼的……我是不是聽到不該聽的東西了？
「對、對不起。」
「吶吶、面紙……」
「妳需要嗎？拿去吧……」
「哈啾！」
嗚哇！
只有隨身包是不是不太夠啊？
對了，抽屜裡面還有大包的衛生紙。
「不夠的話，這裡還有衛生紙。」
「……哈啾！」
都流鼻涕了，一定很不舒服吧……等等、這是我可以看的東西嗎？
快別開視線！
「穎桐，不回家嗎？」
「……等妳好一點了再走吧。」
把雨欣一個人留在教室裡，怎麼想都不太好啊。
帶雨欣去保健室吧……可是感冒去保健室有用嗎？
保健室不是診所，就算去了也沒有用吧……國中感冒的時候，我會怎麼辦呢？
我看看、附近有耳鼻喉科診所嗎？越近越好、最好就在回去的路上……
「吶吶、陪我回家，可以嗎？」
「外面很冷喔，妳沒問題嗎？」
「不要跟媽媽一樣啦……這次又不是肚子痛。」
「妳家裡有人嗎？」
「……這個時候媽媽應該在家。」
對哦、雨欣的媽媽就是醫生；她一定比我更知道怎麼照顧雨欣吧。
那就陪著雨欣回去吧。
「……走吧。」
雖然雨欣都那樣說了；萬一家裡沒人的話，該怎麼辦才好呢？
讓病人一個人待著，怎麼想都不太好吧。
如果我也在雨欣家裡等的話……不行，這樣也很奇怪啊。
「哈啾！」
嗚哇、都濺到衣服上面了！
對了，我有帶口罩出門。
我找找……好像放在這一層吧。
「雨欣，這個給妳。」
「咦？」
戴上口罩的話，就不會弄髒衣服了吧。
再來把弄髒的地方也清理一下……不對、那裡是人家的胸部，不能碰。
「唔？」
欸不是、不要把胸部挺起來，我不能幫妳擦啊！
可是面紙在我手上，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有了！
「唔！」
「……抱歉、我太用力了嗎？」
「……不會喔。」
……這樣臉上就沒有髒東西了吧。
呼──總算是活下來了。
已經用掉一包了啊……剛好可以拿來裝用過的面紙。
「吶吶、制服上面的……」
「這一包給妳，自己清吧。」
「唔？」
咦？怎、怎麼了嗎？
「……碰到一下下也沒關係喔。」
「不行。」
怎麼可能摸那種地方嘛！
「吶吶、為什麼你會戴口罩出門呢？」
「就……自己不小心感冒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用嘛。」
「是因為擔心傳染給別人嗎？」
「我自己很容易被別人傳染；要是傳染給別人的話，會沒完沒了的。」
「咦？」
「怎麼了嗎？」
「我的感冒……會傳染給你嗎？」
「說不定過了一兩天以後，就輪到我感冒了吧。」
「……對不起。」
「不用道歉啦，又不是妳的錯。」
這個季節天氣忽冷忽熱的；就算雨欣沒有感冒，我也很難躲過去吧。
雨欣在發抖，是因為覺得冷嗎？
如果把制服外套借給她的話……不對，我是男生欸！
把異性的衣服穿在身上，這不可能是朋友之間會做的事情吧。
說不定還會被別的同學看到……嗚！
「吶吶、借我靠一下，可以嗎？」
「……這樣很尷尬欸。」
「上次不舒服的時候，我就靠在你身上了唷！」
「咦？」
有這回事嗎……等等、好像還真的有。
「嘻嘻──你的身體很溫暖呢。」
已經自己靠上來了……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起風了、雨欣的身體還在發抖，不能再拖了。
哈──呼──
「唔？」
「對不起、我只有帶運動服的外套……這樣有比較溫暖嗎？」
「可是、你不是很在意……」
「但是妳會冷。」
「……謝謝你。」
心跳好快……不過雨欣應該也一樣吧。
嗚！
雨欣的額頭……好燙！
「穎桐，怎麼了嗎？」
「……雨欣，妳家有退熱貼嗎？」
「……媽媽應該知道放在哪裡。」
本來只想要陪雨欣到家門口的……要和雨欣的媽媽說一聲嗎？
朋友的媽媽要怎麼稱呼？伯母嗎？
一個男生進去女同學的家裡，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萬一伯母不在家，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等等、冷靜一點！
這種時候是雨欣的事情最重要吧。
總之先告訴伯母再走吧。
「少年，要離開了嗎？」
「嗯、我還要坐電車回去，不能待太晚。」
太好了，伯母真的在家。
這樣雨欣就有人照顧了吧。
那我也回家吧。
我看看、現在跑回車站的話，應該還來得及……嗚哇！
台鐵怎麼又誤點了！
平常一兩分鐘就算了；這次居然晚了整整半個小時……只能坐在車站大廳等了嗎？
不對，不只我要搭的電車，整個時刻表都亂成一團了嗎？
這個時候車站大廳，一定早就被一大堆人塞爆了吧。
要在人擠人的地方站著等半個小時啊……腳應該會麻掉吧。
沒辦法，等吧……咦？
「穎桐，下一班電車在什麼時後呢？」
「本來五分鐘前就要開走的，但是……」
「誤點了半個小時，對吧？」
「咦？妳看到時刻表了嗎？」
「媽媽，我想讓穎桐在家裡坐一下子，可以嗎？」
「當然可以！」
「咦？」
雨欣希望我留下來嗎？
可是……嗚啊！
「吶吶、就當作是陪我休息，可以嗎？」
「我、我留下來就是了，快放開啦！」
如果只是做一下的話……嗚啊！
為什麼雨欣會坐在旁邊啊！
小心一點，現在可是在伯母面前；要是失禮的話，可就不是道歉能夠解決的事情了。
不過什麼都不做的話……好像也很尷尬啊。
得想辦法先講點什麼出來才行……
「伯母，那個……」
「你就是林穎桐同學，對吧？」
「嗚、哦、對……伯母，妳認識我嗎？」
「雨欣很喜歡你喔！」
「咦？喜、喜歡？」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伯母這是什麼意思？
當著雨欣的面前說雨欣喜歡我，伯母這是什麼意思？
是伯母感到困擾了嗎？
是雨欣覺得我很煩嗎？
是我靠得太近了嗎？
還是……
「雨欣這段時間受你照顧了，謝謝你。」
「不會，只是身為朋友該做的事情而已。」
「呵呵──雨欣交到了很會照顧人的朋友呢。」
「也、也沒有那麼誇張啦……」
伯母說的話……算是誇獎嗎？會不會其實在暗示我什麼東西？
不、隨隨便便懷疑雨欣的家人也很沒禮貌啊。
好尷尬啊……我是不是也該說點什麼東西？
不過就算要找話題……咦？
放在那邊的……是養鳥用的東西嗎？
「伯母……妳們家裡有養鳥嗎？」
「哦、你居然注意到了嗎？那是養鴿子用的東西喔。」
「鴿子？」
「是幾年前撿到的鴿子呢。那孩子受了傷飛不走，也沒有地方可以收容；讀獸醫系的同學們為了讓牠活下來，可是花了不少工夫呢。」
受傷的鴿子……是賽鴿嗎？還是被棄養的寵物呢？
鴿子是外來種，照理來說不應該救治；就算活下來了，也不可以再回到野外。
除非，有人願意給牠一個家……所以伯母把鴿子留下來了嗎？
既然鴿子沒有飛走的話，伯母一定照顧得很好吧。
伯母回家的時候，牠一定也會在門口等著、準備在開門的時候跳進伯母懷裡吧……不對、既然是鴿子的話，應該會直接飛進懷裡才對。
不過都進來一陣子了，為什麼沒看到鴿子呢……咦？
「唔……」
「雨欣？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吶吶、幹嘛一直盯著媽媽的胸口看？」
「咦？我、我沒有……」
「你平常偷看我的時候，也是這種眼神喔！」
「嗯──」
欸不是、為什麼連伯母都在盯著我看啦！
好可怕的視線……不對、這是誤會啊！
「少年，你家裡也有養寵物嗎？」
「……以前養過。」
嗚哇！被、被發現了！
這就是大人的厲害之處嗎……好可怕啊。
得想辦法轉移話題……
「是狗狗嗎？」
「咦！伯母，你怎麼知道？」
「你常常摸雨欣的頭，對吧？」
「也、也沒有到很常啦……」
「啊、果然會摸雨欣的頭呢。」
「咦？」
嗚哇！被套話了！
救命啊……現在開溜來得及嗎？
「唔？剛才穎桐摸我的頭……是為了看我有沒發燒嗎？」
「嗯──」
糟糕！
亂摸別人女兒的頭……是不是不太禮貌？
伯母的意思是，我的舉動太超過了嗎？
果、果然不應留下來的嗎……救命啊。
「那、那個、雨欣剛才靠在我身上，看起來又好像發燒了，所以……」
「呵呵──看來雨欣很信任你呢。」
「如果伯母覺得這樣不太恰當，或是讓雨欣覺得不舒服的話，我很抱歉……」
「我不會不舒服唷！」
嗚哇！別突然抱上來啊！
「穎桐雖然常常注意我的狀況，但是平常不會做媽媽提到的那些事情；媽媽不用擔心唷！」
「嗯、這樣就好。」
「而且、穎桐摸起來很舒服唷！就像家裡的熊熊一樣。」
雨欣她……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呵呵──你們兩個啊……」
「那個、我和雨欣不是那種關係……」
「你把雨欣當成寵物、自己被雨欣當成玩偶，這樣說對嗎？」
「伯母，我……」
「唔！我、我是穎桐的寵物嗎？」
嗚哇！被雨欣用奇怪的眼神看了！
「那個、雨欣……」
「吶吶、我不會汪汪叫喔！」
「我知道啦！」
「嘻嘻──」
被捉弄了啊……但是，這也就表示雨欣不會討厭我吧。
雨欣不討厭就好。
「媽媽，家裡真的有鴿子嗎？為什麼我都沒有看過呢？」
「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喔……那孩子剛走沒多久，妹妹妳就跑進我的肚子裡面了呢。」
「這樣啊……」
咦？牠也不在了嗎？
「妹妹，妳老實跟媽媽交代，是不是上天堂的時候不小心迷路了，所以自己偷偷飛回來的？」
「才不是啦！而且鴿子怎麼可能會迷路……哈啾！」
在雨欣出生以前就先走掉了啊……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就算過了這麼久，伯母還是把以前的東西收好了。
她一定很想念那隻鴿子吧……咦？為什麼要那樣盯著我看？
「少年，我可以和你成為朋友嗎？」
咦？
雨欣的媽媽說要跟我成為朋友……這是什麼意思？
「伯母，成為朋友是……」
「我平常這段時間都會在家裡；以後又遇到電車誤點的話，就來這裡休息吧。」
「咦？我和雨欣一起嗎？這樣不太好吧？」
「到時候請雨欣跟我們說一聲，讓我老公準備一些點心招待你吧。」
「嗚哦！伯父也會做小點心嗎？」
「呵呵──看來你們兩個一定也可以聊得來呢。」
下次是和伯父一起啊……咦？
沒記錯的話，對雨欣和伯母來說，「喜歡」指的是朋友之間的喜歡。
因為我是雨欣的朋友、從雨欣那邊聽說了我的事情，所以才想要認識我嗎？
因為想要成為朋友，才讓我留下來嗎？
原來是這樣啊……是我太多疑了。
總覺得自己不太禮貌……這種時候是不是道歉比較好？
「少年，差不多可以回去車站囉！」
「啊！那我先離開了。」
「路上小心喔。」
嗚哇！差點就忘記自己還沒回家了。
以台鐵那比高鐵還久的發車間距，這班車要是錯過了，說不定還要再等上一小時。
幸好伯母有幫我注意時間……咦？
「穎桐，回去以後要早點睡唷！」
「妳先顧好自己啦；我又還沒感冒。」
「你還要準備段考，對吧？」
「這麼說也對啦……知道了。」
「吶吶、要睡覺的時候，傳訊息給我吧！」
「咦？有必要盯那麼緊嗎？」
「……心瑜要去補習班複習；如果你感冒的話，就沒有人可以和我一起複習了呢。」
「妳自己準備就好了吧。」
「穎桐，你生物很好，對吧？」
「應該……還算不錯吧。」
「又在裝弱，你不是小考全對嗎？」
「咦？妳怎麼知道……啊、不要偷翻我的抽屜啦！」
雨欣這傢伙，還真的翻了我的抽屜啊！
「吶吶、教我生物，可以嗎？」
「……不要妨礙我就好。」
「那就明天見吧！」
「嗯、記得好好休息。」
「嘻嘻──要休息的時候，我也傳訊息給你吧。」
「沒有其他事情了吧？那我真的走囉。」
「嗯、路上小心！」
既然會考可以滿分的話，雨欣的生物一定也不弱吧。
明明自己讀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我來教她啊？
總不可能是真的生物不好吧。
伯母居然在看著我們偷笑啊……算了。
既然都是朋友，看一下也不會怎麼樣吧。
……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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