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昀-m6j
有人查了北魏留下來的史料,結合木蘭辭提到的地理名詞,發現與拓拔濤北征柔然的進軍路線大致相同,雖然北魏本身是遊牧政權,卻在入主中原之後逐漸推行漢化,因此當木蘭「壯士十年歸」歸來見到的不再是「可汗大點兵」的可汗,而是「天子坐明堂」的自詡正統的皇帝,但是後面又是「可汗問所欲」說明此時的北魏即使逐漸漢化也還是有內部守舊的聲音,拓跋氏也仍然沒有拋棄自己過去的身份,可是幾十年後有個叫拓跋宏的青年將會徹底為北魏進行漢化改造,甚至更改自己的姓氏為元,從此那個「策勳十二轉」的遊牧民族女子,也變成了「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的門閥閨秀,然而沒有吃到漢化紅利的六鎮軍人卻仍保留遊牧民族的文化習性,因而反而被漢化的北魏門閥瞧不起,從漢化那一刻開始,曾經「同行十二年」的伙伴也漸漸種下了猜忌的種子,最後爆發的六鎮之亂,更是北魏勾結他們曾經共同的敵人柔然,一同對付本該是共同「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的六鎮同胞所引來的逆反,這恐怕是百年以前那些「從此替爺征」的花木蘭使料未及的吧!
因此有人推測,木蘭辭的創作背景與作者身份應該是那些經歷了六鎮之亂的東西魏文人,感傷時代變遷,然而又不敢明言,只能借由木蘭這個虛構的遊牧女子的傳說來澆自己胸中塊壘,同時也是在反思百年前「朔氣傳金柮,寒光照鐵衣」的同袍已成仇敵,那所謂的花木蘭也不免隨著時代變遷被塑造成當時的人樂見的樣子,曾經的她是遊牧民族欣賞的「願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征」具有強悍生命力的少女,然而在付出「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代價的木蘭,歸來後卻只能「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因為已經漢化的北魏不需要一個可以「朝辭爺娘去,幕至黃河邊」的北方女戰士,她只要像姐姐一樣做個「當戶裡紅妝」的江南大家閨秀就可以了,如同北魏許多曾經的軍事貴族那般,拋棄自己的馬背過往成為耕讀傳家的士大夫們,花木蘭如同那些人一樣都是任由時代打扮的人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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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花木蘭這個人我們沒法證明,她在歷史上確有其人。所以花木蘭是如何藏住祕密的?這點可以任由大家想象。
我們原先認為花木蘭是北魏/西魏人,不過現在學界也認為這個通說應該是有問題的。《木蘭辭》最早出現於北朝應該問題不大,但是它最終可能成文於唐代。也就是現在我們看到的這個《木蘭辭》的版本,它裡面很多的措辭,都是經過唐朝人修改的。所以它反映的是北朝後期,知道唐代前期的一個社會狀況。
武漢大學的史學家唐長孺先生就認為《木蘭辭》成文於唐代。比如“昨夜見軍帖”,當中“帖”這個東西南北朝時期就有這個名詞,但是很少見。反而唐代的時候這個字是常用的。什麼叫做“帖”,著的是上級給下級傳達的文書,更多是唐人在使用。
還有,裡面提到的“可汗大點兵”。“可汗”既可以理解為北魏或西魏的皇帝。但是話說回來,“可汗”這兩個字在中古時期經常被用為皇帝的代名詞。比如說唐朝皇帝,也曾經被人稱為是“天可汗”。而且,“點兵”這個詞,本來就是唐代的名詞。“點兵”是撿點的意思,那為什麼這又是一個唐朝的名詞呢。因為在軍貼和戶籍冊上,唐人凡是點中的,要充軍的這些人,都會在他的名字旁邊加一個朱紅色或是黑色的墨點,表示這個人被選上了。所以才叫做點兵,而點兵是唐朝才有的名詞。後來中文講的“點名”也是這麼來的。
"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願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征。”則反映的是府兵制度的狀況。西魏宇文泰創立府兵制度的一大特點,就是兵農合一。軍府之內的老百姓,平時為民,戰時為兵,三年一撿點。每三年,要入伍。而府兵制度是允許替父從軍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只要你提交一個說明,就可以用你家裡的一個壯年男子,去替代你家裡的一個府兵。新疆吐魯番阿斯塔納就出土過武則天久視二年的一個文牒,就是一個替父從軍的文書,是敦煌縣懸泉鄉上柱國康萬善寫的一個文牒。
唐長孺先生還認為“策勛十二轉”也是唐代的制度。唐人計量功勛,用“轉”為單位。“十二轉”就是最高的上柱國。所以現在學界很多認為《木蘭辭》最終成文應該在唐高宗,或唐高宗以後。就是因為在這之前普通士兵立下多大功勞,都很難得到上柱國的勛位。而唐高宗之後,勛位制度紊亂,上柱國滿天飛,才有“策勛十二轉”這一說。
還有一個,就是“出門看火伴”這句,“火伴”的“火”就是著火的火。最初府兵,十人算一火,因為行軍的時候,十個人用一個灶眼來做飯。而用“火”來稱呼夥伴,也是唐朝的語言習慣。
府兵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衣甲輜糧自備,像是馬匹要自己買。一火十人要買六馱馬。沒有馬的地方用驢代替,十個人八頭驢。另外輕武器、馬具,包括從家出發到集合地點的乾糧,都要自己準備。所以木蘭“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本質上是在盡一個府兵的義務。
綜上所述,雖然《木蘭辭》當中很多名詞在北朝後期就已經出現。不過滿足上述所有條件的時期只有一個,就是唐朝。所以花木蘭這個人故事,應該身處於北朝後期到唐前期,但是最終成文於唐朝。而《木蘭辭》出現於這樣的時代也不奇怪,因為這正是那個年代胡漢結合,無論男女都勇武善戰的真實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