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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0-02-20 23:44

【短篇小說】《洛德主宰 Lord Rord》(一)(二)

作者:月君

(一)
 
  屬於法師的星辰蘭御星浮耀著,祂的紫光燦爛無比。因為,一個偉大的存在將要誕生了。
 
  密林小道蜿蜿蜒蜒通向一處與世隔絕的幽靜小築,新生兒呱呱墜地的啼哭聲盈繞著,似生命始元的歡騰、更似脫離母體的失落。
 
  紅髮的女人神色痛苦地將嬰兒抱在懷中,沒有人替她接生,因為這個嬰兒是不被允許的存在。她知道,她很快就會失血而死,只能在黃泉與現世的渡口,祈禱這名嬰兒的未來以及,享受與自己孩子的最後時光。
 
  小嬰兒彷彿感應到母親的心緒,舉起了小手,拭去母親的眼淚,卻反而讓母親的臉染上了一抹腥紅。母親笑了笑,感到無比的溫暖,即使是降世不久的生命,也有與生俱來的母子天性啊!
 
  這時,奇蹟發生了。那小小的嫩手散出微弱但不可忽視的淡紫色光芒,治癒了母親的傷,將她從黃泉的滔滔死水中拉回活人的世界。
 
  「謝謝你的禮物。」母親溫柔的注視小嬰兒,嬰兒回以最純淨無暇的微笑。
 
  不幸的是,溫馨的畫面一向不持久。碰的一聲,這間小屋的大門被一腳踹開了。做出此等野蠻行徑的是一個神色極端憤怒的黑髮男人,赤裸的上半身沾染了雨水、灰塵,還有傷痕。他是紅髮女人的丈夫。
 
  「賤人,你竟敢背著我生下一個蘭御星當空生下的法師雜種!」一個巴掌,將女人甩到地上。嬰兒懸空的瞬間,眨眼就被他握在手裡,顯示其身手不凡。
 
  「我厭惡所有的法師。」手一緊,男人準備掐死他親生的孩子。只因為他出生在蘭御星的輝煌之下,注定成為父親厭惡的法師。
 
  此刻,不可思議的事再度發生了。嬰兒紫黑色的瞳孔透出與方才同樣的淡紫色光芒,原本要痛下殺手的父親見到這異樣的光彩,內心的殘酷和狂暴竟被徹徹底底消磨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寧靜與祥和。
 
  「罷了,縱使你是法師,仍然是我的長子,我就為你取名為『洛德』吧!」態度與先前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父親溫和的說,其轉變令一旁正要大喊「不要!」來阻止丈夫的紅髮女人瞠目不已。
 
  男人如搖籃搖著懷中的嬰兒,帶著笑意說:「好好把他帶大。」
 

  十五年後……
 
  洛德出生的小屋依舊是一棟小屋,不同的是多了一堆小孩。除了洛德之外,父親和母親還生了四個孩子──三個男孩、一個女孩。除了洛德之外,其他的男孩都遺傳了父親狂暴好戰的個性,以及那特殊的天賦──他們是獸戰士,身上流有野獸之血,父子四人都能將自己的雙手暫時化成銳利的獅爪。可是洛德不同,他天生就愛好魔法的奧妙,也因此他和兄弟們都頗為疏遠,唯有最小的妹妹與同為魔法師的母親,能一起分享魔法的趣味。
 
  厭惡魔法的父親從來都不給他一根像樣的法杖或是一件象徵法師身分的長袍,只有母親給他的幾本魔法書。除了讀書從中學習之外,他幾乎不能有其他的練習,因為父親不允許,只有父親不在時,他能偷偷做個一兩件魔法物品。
 
  正好,今天父親出門去,在陽台上放鬆的洛德獨自一人望著把打架當遊戲的三個弟弟。他無法理解為甚麼把他人的背部劃出一道口子,在灑下整桶的鹽會是一種遊戲,在他看來,三個弟弟簡直是野蠻的代名詞。事實上,任何一個沒有獸戰士天賦的人都會這樣認為,畢竟他們沒有兼具強韌肌肉及驚人恢復力的身體。
 
  「哥哥、哥哥,陪我玩。」洛德年幼的妹妹在房間裡呼喚著,她一向是洛德最好的朋友。
 
  洛德用手指梳了梳紫黑色的長髮,打開紗門回房間找妹妹。她和母親與三個弟弟一樣,擁有一頭如火焰般的紅髮,與洛德的紫黑色頭髮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赭蘭,給你看個東西好不好?」
 
  「好呀!好呀!」
 
  赭蘭最喜歡哥哥對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比她大上許多歲的哥哥總是能給她許多意外的驚喜。這次,哥哥會給她甚麼好玩的東西呢?洛德從床底下拿出一顆水晶球,它透著碧綠色的光芒,內部呈現一片混沌的白霧。
 
  「只要看著這顆球,妳就能看到你最重視的東西喔!」
 
  聽完哥哥的解說,赭蘭凝神注視水晶球,混沌的白霧開始漸漸清晰,浮現母親的面容。洛德看到此景,不禁會心一笑,他看到的也是母親呢!房裡的氣氛頓時溫馨了起來,正當洛德浸淫在這美麗的意境時……
 
  「碰!」父親如同他出生那天一腳踹開房門,冷眼瞪視著洛德和水晶球,語氣冰冷的說:「這是甚麼?」
 
  「爸爸,哥哥說看這顆水晶球就能看到最重視的東西喔!」單純的赭蘭絲毫不知道自己害慘了哥哥,非常非常慘。
 
  父親凝視著水晶球,原本母親的面容變化成血,那血看起來躁動不安,隨時都要沸騰似的──獸戰士身上的力量泉源,野獸之血。他把視線移到洛德身上,重重摔碎了水晶球,尖銳的碎片散了一地。此時的洛德,雙腳開始顫抖。
 
  「跪下。」
 
  洛德沒有遲疑父親冰冷的命令,乖乖地跪下。這時父親又改口:「在我腳跟前跪下。」
 
  父親的腳前都是碎片,但即便如此,洛德依舊沒有遲疑父親的命令。他是個害怕父親到骨子裡的孩子,這種恐懼是建立在一次次的殘酷之下的。
 
  「現在,嗑頭。我說停之前不許停。」
 
  洛德開始不斷的用頭撞擊地板,一次比一次大力,他知道這樣父親才會滿意。尖銳的碎片破開皮膚,鮮血染上了他的臉。此時父親舉起右腳用力踐踏他的背部,這種攻擊是可怕的,因為它用上了全身的重量。重擊使得落得嘴角也開始滲出血液,不過他仍沒有停止、他的父親亦然。
 
  在暈眩的迷濛中他瞥見門口的妹妹,她的神色驚慌害怕。三個弟弟也來到門口,但他們的表情卻是狂喜和藐視──滿足天生對暴力渴求的狂喜,對哥哥柔弱的藐視。
 
  「為甚麼?我從來得不到父愛呢?」洛德在心中問蒼天、也問自己。接著慈悲的黑暗便帶走了意識。
 
 
(二)
 
  洛德的母親坐在床邊,關懷的注視著洛德。他被他那殘暴的父親揍到昏迷,還因此受了不輕的內傷。不過神奇的事又發生了,洛德身上閃爍著微弱但不可忽視的淡紫色光芒。片刻之後,洛德起身吐了一大口血,但是他的內傷已經痊癒了。
 
  「寶貝,你還好嗎?」母親關切地問,但是見識過洛德能力的她內心明白,此時她兒子的內傷已經完全好了。
 
  洛德回想起父親的行為,還有弟弟們狂喜的臉,他不禁開始啜泣。再怎麼說,他還是個心靈脆弱的孩子啊!母親將他摟入懷中,輕輕拍著他的背。
 
  「沒事了、乖,沒事了。」
 
  母親的懷中永遠是最溫暖的避風港,帶你遠離世間上的苦難。依偎在母親懷中一陣子後,洛德抬起頭,眼淚早已乾涸的他展露笑容。悲傷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來,這個給你。」母親遞給她一張捲起的紙,溫柔地說:「這是我們兩人的秘密喔!」
  
  母親總是偷偷給他無數的驚喜,而這次又是甚麼呢?洛德開始在腦海中遐想,不過他怎麼想也想不到這次的驚喜會是如此的特別。
 

  隔天,洛德父親出門的下午。
 
  依照母親地圖的指示,洛德在家周邊的森林順利找到了目標。土石堆積成的小山壁前,白色的巨大碑石聳立著,上頭空無一物,而且乾淨的嚇人,連一絲灰塵也沒有。洛德的母親給他的驚喜從來不是這麼單調的事物,所以他決定一探石碑的奧妙。
 
  伸手一摸,果然不尋常,石碑的觸感有如蛞蝓一般,綿軟而無施力點,一般的暴力難以破壞。這八成是一道防禦外人進入的機關,可人的天性是唱反調,洛德也不例外。他聚集法力,連發數道水藍色的掌氣,但石碑卻不為所動。
 
  「今天我就來試試書上教的,破壞力最強的魔法系別吧!」
 
  第一次總令人興奮,躍躍欲試的洛德結出手印,全身上下散發微弱但不可忽視的淡紫色光芒,法力無邊無際的開始聚集。無端的大風吹拂森林中,天上的晴朗被烏雲籠罩,此刻洛德的雙手之間漸漸浮現黑霧般的雷雨雲,此乃……
 
  「滅法˙九天死雷,去!」
 
  頓時,一道燦爛奪目的雷殛光箭疾射而出,無上至極的威力之前,即使是在精妙的機關,也要俯首稱臣。轟隆巨響後,曾經宏偉的石碑,徒留飛散的塵埃。洛德被自己傑作嚇得面如土色,果然還是個孩子。
 
  原本的石碑處出現了個幽暗的大洞,洛德舉步跨出,走入深邃的洞中,內中死寂的令人不安。隱隱可以聽到外頭傳來,受到驚嚇的飛禽走獸逃竄的聲響。走了數分鐘後,兩道閃爍著異光的拱門赫然出在一片黑暗中。左邊的金色拱門掛的牌子寫著「天堂極樂」,右邊的銀色拱門掛的牌子寫著「地獄死境」。
 
  「該選哪一個呢?有兩句成語:樂極生悲和置之死地而後生。那就選右邊的門好了。」靠著特別的邏輯,洛德踏進了銀色拱門。
 
  不料一進入,便是墜入無邊無際的虛無深淵。片刻後,他墜落在一處幽異的大殿上,燭台上的蠟燭閃爍著微弱的火光,牆上掛著一張壁畫,描繪著九個同心圓環,最外面那環是黑色的,其餘皆是白色。圖形底下有文字「九、一?」。
 
  洛德感到疑惑,他的想法是他正處於最外面那環,而他還要渡過八個環,但是那文字的意思?沒來得及多加思考,十幾個揚著肉翅飛行的醜陋類人生物向他撲來,洛德急忙連發數掌,一一將他們打落。第二波怪物又襲來,這回是上一波的兩倍之多,洛德故技重施,但卻無法命中所有的怪物。其中一隻漏網之魚更伺機接近,利爪砍中了他的手掌。
 
  吃痛的洛德急忙按住傷口,卻發現沒有血液,甚至沒有破皮的傷口。他又發現,在燭光照射的地面上,可以看到怪物的屍體,但是在陰影處,打落的怪物卻消失無蹤,連根骨頭都沒見到。這時他明白了,這些怪物不過是欺騙他的幻影。而沒有光,就沒有影。
 
  「想不到今天我會用第二次滅法。」洛德雙手舉高併攏,那動作好像在舉著甚麼似的,隨後他大喝:「滅法˙無盡黑暗!」
 
  以洛德為中心,純粹的黑暗吞噬一切,當黑暗散去,充斥幻影的大殿不存,現在他踏在一處明顯經人修剪整理過的矩形花園,花園盡處是一個展示台,其上懸浮著一本黑色磚塊書。洛德試探性的丟了一發掌氣,如他所料,還沒擊中書,掌氣就被無形的防禦結界擊散,陣陣電流奔竄在結界表面。該怎麼辦呢?他想到方法了,洛德凝法力於兩根食指指尖,碰觸結界產生了抵抗電流,然後將兩邊的抵抗電流合而為一。排斥作用使得整個結界瞬間瓦解,那本書也飄到洛德手上。
 
  「成功!」
 

  隔天,還是父親出門的下午。
 
  洛德在書房裡拿出了這本書,好好的端詳。封面很奇怪的鑲著一個封死的玻璃瓶,裡面還有一滴水。堅硬的書皮上還印著一行他看不懂的燙金文字,當他觀察那些文字時,一股不安從心裡由內而外發出。翻開書頁,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都是空白,實在是非常的詭異。
 
  這時他突發奇想,用筆在書上寫:「哈囉,你叫甚麼名字?」
 
  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了,書上竟浮現墨水書寫的文字:「你們不都叫我九死書,叫我九死書就好。」
 
  一會兒之後,兩人寫的字都消失了。
 
  這時書上再度浮現:「你是我看過最好的容器。」
 
  「甚麼容器呀?」不愧是可愛的洛德,一下就接受了會與人溝通的怪書。
 
  「承接偉大力量的容器。」一人一書開始聊起來了,真是詭異的一幕。
 
  「甚麼偉大力量?」
 
  「就是偉大的力量,你真是奇葩啊!」
 
  「不懂。」
 
  「你身上能散發蘭御星的光芒,這可是萬中無一的天賦。」
 
  「請說明。」
 
  「你沒有發現你身上會散發淡紫色光芒嗎?」
 
  洛德開始回想,的確是有這種事。他曾經散發淡紫色的光芒醫治自己的割傷、讓哭泣的妹妹破涕為笑。
 
  「做到天下魔法皆做不到的治療之能、不用學習心法便能影響人心、甚至施展滅法時不需要法杖來引導力量,這就是你珍貴的天賦。」
 
  的確是這樣,書上從來沒提到可以治療的魔法,也提到過滅法是魔法中破壞力最強大的派系,其力量需要法杖來引導,但是昨日取得九死書的旅程,他沒用法杖就使出了九天死雷與無盡黑暗兩招滅法。至於心法……
 
  「我從來學不會心法。」
 
  「呵,你的天賦足以讓所有的心法修練者垂涎三尺了,不學也罷。」
 
  「可是這天賦又不是能隨意使用。」
 
  「哈,你只需要練習。」
 
  「不談這稀奇古怪的話題,你為甚麼會與人溝通啊?」
 
  「封面上的那滴水蘊含至極能量,有可能是它讓我產生了意識反應。」
 
  「喔,真是特別,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有這種天賦的。」
 
  「九死書無所不知。」
 
  「臭屁。」
 
  「吾可以將吾所知道的知識傳授給你。」
 
  「洗耳……呃,洗眼恭聽。」
 
  洛德感到喜悅無比,他開始喜歡上這本奇異的書了。少年與怪書的感情,就這麼開始了。
*******************
 
有鑑於吾君挖太多坑了
所以吾趁最後的寒假來趕緊補坑
洛德主宰五章完結,由於是短篇,字數會少一點
但願有人會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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