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這一次也是從空中高速墜落,但這一次我並沒有大喊出聲,只為了兩個原因:一,不到一個小時之前,我早已體驗過類似的經驗;二,我可不想讓正對方的菲柏瑞看輕我。很有趣的是,雖然他身為魔術師,但卻對這種從高空掉下來的感覺也多少有些難受,從他那張有如便秘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
與上次不太相同,上次是掉到什麼都看不見的深淵,而這次明顯可以看到我們的目的地——腳下那一大片燃燒中的地表……我們不會在決鬥之前就被燒死了吧?
還好,事實與我的意見相左。在落地的剎那間,掉落馬上緊急煞住,且將我們緩緩安放在火堆中,我還下意識的縮腳以避開差點燒到腳上的火……怪哉,我這雙雜牌球鞋並沒有因為大火而燒成焦炭呢?火焰和裝飾品沒什麼兩樣,僅僅帶來了視覺上的特效以及刺耳的爆燃聲響,不單一點熱度都沒有,還能清楚感覺到不知從哪吹來的徐徐涼風。
「真像他老人家會搞的伎倆,如此復古的效果……」菲柏瑞把玩著燒到手上的火焰,只見那火逐漸在他手上越來越微弱,直到剩下幾縷白煙。轉過頭來,他對著我道:
「準備好了嗎?」
「你這句話是在對你自己說得嗎?」我反諷道,他不怎麼在意,只是從西裝內側口袋中拿出一小罐噴劑噴了幾下……他真的感覺不出來那古龍水聞起來有多麼可怕嗎?
「看來是準備好了。看在你比初階還不如的情況我先提醒你一下吧,告訴你,我可不是普通的魔術師,真要稱呼我的話……詛咒師比較恰當吧?畢竟我所專精的領域就在那上頭。」
「謝謝你的提醒!」我一個箭步衝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就是往他那張欠打的臉重重一揮——去,這種單調的直線攻擊果然被他閃掉了,只擦到臉龐而已。我還以為魔術師這種東西就跟小說裡頭的一樣,對來自近距離的攻擊完全沒輒呢。
「很有力道的拳頭,但單憑這樣是打不倒我的,那種普通人的拳頭在我眼裡根本就……噗!」拳頭深陷菲柏瑞的鼻樑,從右拳清楚傳達回來的打擊感相當不錯。
「這、你怎麼……」菲柏瑞一手捂著自己不斷冒血的鼻子嘶吼著,而我則是把右手上的血痕往自己外套上隨性擦了一下。事後就把這件外套扔了吧?
「剛剛第一次的攻擊只是一個幌子,我想試試看你對於這種速度不到我原本實力一半的拳頭會有什麼反應而已,事實證明,只要我把多施點力,就可以打到連你媽都認不出來!」我得意笑道。菲柏瑞沒有幾秒便恢復鎮定,從口袋中拿出一條紫色手帕把滿臉的鼻血大略擦擦。
「……看來是我太低估你了,等等絕對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做好覺悟吧!」
「是嗎?」我再次跑到他的面前,這次菲柏瑞仔細觀察我的動作,但他真的能看清楚嗎?右手掃過腰際,我的配槍便在瞬間來到菲柏瑞面前——扣下板機!
聲音爆起、子彈飛旋——但這一切僅止於子彈飛離槍膛的一小段距離,子彈硬生生地停在菲柏瑞面前,就連硝煙也凝固於空中。眼前的這種狀況,菲柏瑞笑得十分詭異。
「任何非魔法性質的飛射性武器對魔術師是不管用的,再怎麼低下的魔術師都知道設下類似結界的辦法,所以你要用這種武器對付我可說是難如登……嘎啊!」轉身一個橫掃,我用剛拿到手的怪槍以槍托準確擊中菲柏瑞的太陽穴。看他在地上滾來滾去得樣子,想必痛得要命。
「你、你這傢伙……竟然使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卑鄙?麻煩一下,這是反應快好嗎?況且這還是決鬥呢?而且我也不是什麼正義使者,要使用什麼方式來戰鬥也是我個人的抉擇吧?真沒想到菲柏瑞大人身為一個魔術師,卻對我這種普通不過的小警察沒輒呢?」我幸災樂禍的笑道。此時的菲柏瑞大半張臉淌血,一開始的傲氣消失無蹤。
「怎麼?你好像需要休息啊……要不要自動投降啊?或許現在還來得及。」
「對啊……」突然,菲柏瑞的語氣再度恢復冷靜……卻又比方才更加的冰冷。他站直身體,臉上原有的傷痕不知在什麼時候通通恢復。
「我想,你還是先投降比較好喔?」
「開玩笑,你會不會搞錯立場了?要我投……」……怎麼……有點不太對勁?
視野開始昏花、旋轉,且從臉部右側開始如燒灼般得痛了起來;鼻子也是,傷痛逐漸滲入鼻腔,血味在呼吸道中擴散,鼻血就這麼流了出來……我剛剛有被他攻擊到嗎?而且這種受傷方式好像有點熟悉——這不就是我之前對菲柏瑞所造成得傷害嗎?
「為什麼……會全部發生在我身上?這不可能啊……」漸漸地,我發現雙腳因腦震盪而有些難以站立,手腳更開始顫抖了起來,強烈的嘔吐感直衝腦門,但我始終忍了下來。
「才給你幾分顏色,就給我開起染坊來了……對你的情況而言,這句話是要這麼用,沒錯吧?麻煩用你那顆原始人的大腦想想,既然飛射性的物理攻擊都沒有作用了,那近身的物理攻擊還會有效果嗎?真是,對手太弱,也沒什麼成就感可言……」菲柏瑞走近我的身邊,當下就是給我膝蓋一腳,一個重心不穩,我便這麼倒在地上。但菲柏瑞還沒打算放過我,他蹲下來,一把抓住我的頭髮將我抬起,那種頭皮被拉扯的劇痛又使我低聲哼了幾下。
「繪應該有在看吧……」菲柏瑞望向其中一個方向,但因為不確定,所以在其他方向也看了幾下。爾後,他再度把焦點放在我身上。
「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繪會留你下來?當真是因為偶然看到得導引魔法?我不太相信這一點,再說她自己也說過,就是因為不確定你身上究竟有沒有魔術師的能力,才會帶你過來給那個老不死瞧瞧……你說,她該不會是喜歡上你了吧?嗯?」
喜歡上我……有可能嗎?但我對她抱有幾分好感倒是事實。
「咳……我也不太清楚呢……搞不好真的是這樣喔?也對嘛……真要女孩子來選,怎樣都不會去選你這種……看起來像牛郎的做作傢伙吧?」
「喔?」菲柏瑞對我投以一個微笑,絕對不會和親切沾上邊。
「不錯的笑話,下次我會拿它跟別人分享。」語畢,菲柏瑞右手用力往下一甩,毫無防備的我臉朝地面重重摔了一下,痛覺早已麻痺,但意識好像飛得更遠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會死……
「對了,我可得小心點,不小心把你打死可是會被剎峉南責怪的……」一步一步走來,步伐令使地面的火舌往旁竄去,菲柏瑞轉了轉脖子,神色輕鬆的說:「……把你打到腦死就好了,這個提議不錯吧?」
那句話不是開玩笑吧?從他剛剛毫不留情的把我往地面撞下去的程度來看,那句話鐵定不是開玩笑……混帳!我才走了二十多個年頭,真要在這種鬼地方被打成植物人?甚至有可能喪命!
種種不安的念頭使我執行生物最低限度的生存本能——掙扎!
我努力移動自己幾乎動彈不得的身體,該死,腦震盪還沒恢復,雙眼所及的任何物體都成了三個影像相互重疊,手腳也是處於麻痹的狀態,但即使如此,我還是要逃!天曉得菲柏瑞等一下又要怎麼料理我?絕不可能是替我包紮傷口!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是這麼說得吧?」菲柏瑞慢慢走來,且心情愉悅的哼著歌。該死,被他追上完全是遲早的問題!
沒有辦法嗎?任何辦法都好!對了,槍!如果是趁他不注意對他開槍的話一定行得通……不對!剛剛也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開槍,但那根本一點用也沒有!眼看因為腳步而彈起得火花越靠越進,我的思考就越趨向崩潰。
然後,詛咒師走近了。
「就套你剛剛說過得話吧……你還是先投降比較好喔?」
「鬼才想跟你投降!」我舉起6904,對著他便是一陣亂打。
一陣陣空虛的槍擊聲在此回盪、一顆顆無力的彈殼在此落下,早已打盡了子彈,接下來再怎麼扣板機也是惘然。然而菲柏瑞看著停在他面前的子彈,那種畫面使我想起某電影男主角伸出一隻手令子彈在自己面前停止得畫面,詭異的可以。
「我不是說過嗎?沒、有、用。」最後一字說出,子彈落至地面,連同彈殼被火焰包覆。儘管它們根本不會怎樣。
「知道了吧?人類的極限,在魔術師面前什麼也不是!」一腳踹來,那衝擊使我向後滑行了一段距離,激起不小的火花。
早知如此,就不要答應這場決鬥了,或許還有機會好好活著也說不定……這還是第一次——面對敵手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等一下……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重整我的意識,不斷在腦中搜索那遺漏得片段,應該還有辦法才對,就算是再怎樣荒誕不經也同樣是一個辦法……剎峉南不是有給過我一把槍嗎?即使那是一把連彈巢都沒有的怪槍,但是……
……那是就是魔術師所謂的魔導具,對吧?
菲柏瑞再度走來。
◆ ◆
個人粉絲團!雖然是自我感覺良好用的,但還是歡迎大家前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