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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2010-10-23 17:46

[達人專欄] [達人專欄] 近距交戰：悲劇舞台上最溫暖的人性餘溫

作者：千年夜船


有人認為，
人性是黑暗的，
只要有人類存在的地方，
就有殘酷、就有悲傷；
但同樣的，
也有人始終信任人性的光明，
相信只要有人類存在的地方，
就有光輝、就有溫暖。

在戰場這無奈的悲劇舞台上，
這兩種南轅北轍的人性特質，
更是不斷進行著毫不停歇的角力。


【近距交戰】改編自一次世界大戰時，
發生在西線戰場上的一段真實故事。
1914年12月24日，
被迫在戰場上度過聖誕夜的英、法、德三國士兵們，
與對面戰壕裡的敵人進行了一場短暫的停火協議，
用香檳取代步槍、用笑語代替怒罵，
暫且放下敵意，
在苦寒肅殺的冷酷戰場上，一起度過了一個最溫暖的平安夜。


【近距交戰】一直是我最喜歡的聖誕節電影之一，
導演用細緻、平實的語調，
講述一段發生在接近一世紀以前的溫馨故事，
讓人們看見了當年那硝煙飄散後的，很寧靜、很平凡、很美的戰場，
以及凝結在雙方士兵臉上，那渴望和平表情，
也許跟【愛是您，愛是我】那種浪漫醉人的聖誕應景片有所不同，
但其中瀰漫的"溫暖"特質卻是一點都不遜色的，
再加上它背後所傳達的那份對於和平的誠懇呼喚，
更讓這部看似平凡的片子更顯得意義非凡。

不知道為什麼，
每次看這部片的時候我都會情不自禁的鼻酸，
導演從未使用甚麼慷慨激昂的煽情畫面來帶起戲劇效果，
他只是靜靜的讓那對於和平的祈願，
隨著流轉在敵對陣營間的單純善意，緩緩擴散，
然而，這種寧靜而和緩的手法所帶出的感動，
卻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久久不散。


在平安夜降臨時，
首先，英國的戰壕裡響起了蘇格蘭風笛悠揚的樂聲，
悄悄的將聖誕佳節的氣氛散布在寒冷肅殺的戰場上，
坐在自己戰壕裡的法國人、德國人，
臉上的凝重的表情也不自覺的開始融化；
伴隨著蘇格蘭風笛的聲音，
德國人靜靜的將總部運來的小聖誕樹一棵棵的擺在戰壕前的土地上，
將寸草不生的戰場裝飾得光點處處；
隨著蘇格蘭人一曲奏畢，德國戰壕裡傳出了清亮的男高音，
不疾不徐的吟誦著耶誕歌曲，
唱到一半時，對面戰壕竟然隱隱傳出蘇格蘭風笛伴奏的聲音，
接著，德國戰壕的上方出現了個人影，
那位唱男高音的德國士兵高舉著聖誕樹，
一面高歌一面走到了三不管地帶的中央，
並將聖誕樹擺在地上，
毋須言語的表達，和平的意念已昭然若揭。


每次看到這裡我都很感動，
兩方士兵，
只是靜靜的用音樂交流著，
沒有慷慨激昂的和平演說，
也沒有嘶聲力竭對戰爭的控訴，
但你卻清楚的感覺得到他們對和平的渴望；
即使與言不通，
他們仍努力的用各種簡單的字彙與懇切的肢體語言，
傳達自己的善意。

就這樣，
一群素昧平生，而且軍服、語言各異，
本來是該在戰場上拼生死的敵對陣營士兵，
在耶誕佳節溫暖氣氛的感染之下，
原本冷硬堅固的國仇家恨逐漸融解，
轉化為一股暖流，溫暖每個因著戰爭而歷盡滄桑的心靈。


也許，
在戰爭的殘酷所造成的刻板印象之下，
士兵們都曾經相信，躲在硝煙薄暮之後的，
必然是冷酷無情的敵人，
唯有努力消滅他們才能維護自己祖國的榮耀與家人的安全。

然而，
只要停止讓硝煙繼續瀰漫，
就可真正看清被隱藏在其後的臉龐，
那份倉皇與疲憊、無奈與哀傷，
才是雙方戰士共同的表情。

隨著停火協議的達成，
英、法、德三方士兵迫不及待的由各自的戰壕裡湧出，
手裡拿著的是自己最好的酒與食物，
靜靜的走向曾經是敵人的那一群人，
最初，在士兵們舉手投足間，仍然感覺得到雙方反射性的戒備，
然而，隨著一些簡單的互動，
隱藏在每個人心裡的善性，以及那對和平的渴望，
也悄悄的開始發出溫度。

隨著互相分享食物以及爭論共同的寵物該叫甚麼名字， (一隻穿梭在德法防線間的貓)
雙方士兵們才發現，
原來彼此的距離，是那麼的近；
在互相傾吐思鄉情懷以及展示妻兒的照片後，
他們才知道，
在長官口裡一向是冷酷無情的敵人，原來心是如此的溫暖。

正如我之前忘記在哪看到的一段話：
If we could read the secret history of our enemies,
we should find in each man's life
sorrow and suffering enough to disarm all hostility.


有人說，
音樂具有魔法，
在這部電影裡正是如此，
在淒寒苦促、伏屍處處的戰場上，
綻放的那一點和平良善的光輝，
在音樂的感染下，
更加呈現出一種足以令人熱淚盈眶的溫馨，
底下附上我非常喜歡的電影主題曲。

本片另一個我覺得非常出色的地方，
就是他並沒有為了營造溫馨就不顧一切的粉飾太平，
即使大部分的士兵都在這個聖誕夜放下了敵意，
但對於那些曾因著戰爭失去親人，
甚至看著親兄弟在自己眼前倒下的戰士來說，
那種仇恨卻不是一個溫馨的夜晚能沖淡的。

平安夜所帶來的短暫和平，
雖然使士兵們暫時忘卻了戰火，
但戰火卻始終沒有遺忘他們，
最終，
第一聲槍響仍然無可避免的響起，
雖然讓人覺得大煞風景，
不過那正是對戰爭的殘酷最真實的素描。


儘管天不從人願，
在這個"不可思議的1914冬天"過後，
帶領士兵們短暫停火的前線軍官們都遭到撤換，
而無情的戰火也在此後繼續延燒了三年，
但人們永遠不會忘記，
1914年的那個聖誕夜，
那個只有友誼及笑語的前線陣地，
以及那，似乎也靜靜祈願著和平到來那一天的，平安夜的雪。

也許戰爭的故事，
再怎麼寫，
總是個悲劇的舞台，
但人性中一直存在的那純良的一面，
卻總能像冬日爐火中的餘燼般，
在酷寒的環境中，帶起一點點溫暖。


補上一些當年的真實相片。




這是當年戰場現在的模樣


在這段故事發生後，將近百年的時光裡，
大大小小的戰事仍不斷發生，
甚至直到今天，
世界上許多地方仍然處於殺伐處處、動盪不安的局面，
人類到底要到何時才會學會和平的真諦，
至今，仍沒有人能回答這個沉重的問題，
我們只能懷抱希望，靜靜祈願，
Peace on Ea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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