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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將得救》──隨著『聖女』西娜走完這一段路,你得救了嗎?

千晴 | 2015-12-16 20:49:21 | 巴幣 6 | 人氣 179




作者:Cecil
類型:中古奇幻


  故事在架空的中古歐洲,主角是自小被教會收養的孤女,一次瘟疫中發現她能行使治癒的奇蹟,而奇蹟的代價是她將親身體驗被她解除的病痛有多痛苦,這份能力被當地的主教管理,成為「教會」這個體系下的一部分,她依循著自小被教導的溫順聽從主教的指示,但同時開始懷疑自己所為究竟是不是正確?強盜在這時出現了,把擁有奇蹟的她自教會劫走。

  離開待了一輩子的小天地,西娜的治癒能力成為強盜團眼中方便好用的「工具」,一次次轉手間,她見到這個上神護佑的世間可能出現的各種悲苦,有天她被一組三人的傭兵團劫去,目的是為了治癒團長奇妙的嗜睡症,在這個過程中,她逐步窺見三人的過去,也催化了三人間糾葛必然的失速……

  這個故事明顯可以用西娜被劫到傭兵團前後分成兩個段落,前半段主軸在眾人對西娜的奇蹟抱持的態度,像是藉此提升自己權威的亞得神父、始終待她如家人的奶奶、敬畏她的村民、單純把她當工具的強盜;後半段則以傭兵團三人的遭遇與情感糾葛為主,雖然還是有描寫到落難的人們對自稱可以治療的西娜的不信任、對她抱持期待的人在她沒有派上用場時的憤怒,不過劇情上的張力完全被傭兵團的故事壓著打。

  隨著後半段劇情越來越精彩,我也越來越疑惑,因為這似乎脫離了前半段營造出來對於信仰與奇蹟的反諷,在同一篇小說開始探討起其他的主題,直到我看到作者後記中說原本想要寫「身懷治癒的能力,卻被要求用生命作為代價去治癒喜歡的人的戀人」這樣的劇情,才恍然大悟,原來前半段的劇情才是個意外啊!

  即使有這樣劇情重心的失衡,《你將得救》依舊是一篇讓人深深沉落其中的小說,一方面歸功於作者紮實的文筆,打造出架空世界的實感與隨著劇情或濁渾或清新的畫面,另一方面就是主要角色鮮明的形象與各種虐(?)但又不覺得刻意的劇情。

  角色的部分,傭兵團三人是最明顯的實例。西娜剛加入的時候,光看表面互動會覺得粗魯衝動的拉格是傭兵團的主力,與作為傭兵團精神支柱的團長有種多年好友的契合,年紀較輕的路克除了遠距擔當之外,也是隊伍中緩和氣氛的開心果,典型劍士、法師、弓手的組合,加上西娜當牧師就可以去打大魔王了耶!但隨著深入他們之間的過去,才會發現團長和拉格其實是關係走偏的情侶,雖然依然相愛卻面臨分手危機(?),路克這個只能玩自己的寂寞電燈泡反而紓解了他們之間的壓力,讓三人還能走到現在。

  即使化為妖魔也要相殺的這份關係,實在沉重得過頭,我想是他們相依為命太久,以至於都無法獨立於對方了吧?原本就互有好感的少男少女,面離強盜屠村後開始一起流浪,在這殘酷的世界中只有彼此能信任、能溫柔,體力較弱的團長實質上仰賴拉格的保護,然而拉格卻把團長當作在仇恨之外唯一支持自己前進的力量。

  拉格和團長流浪的旅途中,曾經有個巫師在團長身上留下失去名字的詛咒,在拉格臉上留下時時發癢的疤痕,雖然他們有機會在『天堂』安定下來,團長也說了「想要孩子」,但拉格卻說「時間還早」,還早得或許是他與放下仇恨的距離,最後為了解除團長的詛咒選擇再度踏上旅行,疤痕使得拉格需要酗酒來止癢,何償不是代表他無法放下過去的傷痛?當雙方所求無法配合的時候,也是關係生變的時刻,我想這個時候,拉格對團長的需要是比團長對拉克的需要來得多,所以才會嘴裡對團長說:「我沒有不知分寸到拜託妳跟在我屁股後面!」卻在團長想要離開的時候露出「妳要拋棄我了嗎?」的眼神。

  作者自己說了團長的塑造沒有那麼好,不過設定上團長不就是因為失去名字所以影薄的人嗎?(!!)我自己覺得是因為我們對團長的認識主要來自西娜為了治療團長所作的夢──回憶中少女時代的團長,現在的團長在旅途比較沒有彰顯性格的發揮,而少女時代的她又與現在有些性格差異(這也是理所當然),中間失落的環節沒有被填補起來,就比較難讓這個人充實。

  路克的角色雖然有點無奈(電燈泡),但可說是本作最討喜的人物,他在年幼時就淪為奴隸,雖然被團長和拉格贖回,卻無法救出一同落難的姊姊,雖然同樣有著在時代中流離的命運,路克反而更是保持開朗輕快的形像,讓每個人都能輕鬆、安心地與之相處,不止緩和拉格和團長的衝突,說是西娜在故事後期的避風港也不為過。

  比較可惜的是西娜和傭兵團三人的互動還是偏向表面,沒有真正影響劇情,雖然最後傭兵團內衝突爆發的起火點是追蹤西娜的強盜,但真正的燃料還是三人長久以來的問題。西娜在團長的夢中體驗她的經歷,也因此對拉格抱有曖昧的情感,但現實中沒有足以燃起這份火苗的互動,進而使作者原本想寫的東西沒有出來,也失去把分裂的劇情線統整的機會。

   要講到西娜的話,就得提到小說探討關信仰與奇蹟的部分,雖然是作者進入主題前的暴走(?),最後這一個主題還是沒有被遺落,打從西娜擁有治療的能力開始,她便被賦予「聖女」的名號,也使得她開始不被當作「人」看待,所以面對的人不是把她當作工具(亞得神父、強盜們、拉格),就是把她當作上神的代理(村民、被強盜綁架的人們),諷刺的是,象徵「世界的惡意」的亞齊這個角色,反倒是少數把她當人看待的。

  因為沒有看著西娜這個人,所以把她的治療當作理所當然,所以一旦她沒有達成期望的治療就對她惡言相向,畢竟工具之所以為工具就是要有功能,神之所以為神就是要有奇蹟,一切都是功利。

  從西娜這個信仰的具體標的,可以簡單看出故事中人們對信仰的態度,村民單純對力量與權威敬畏,神父把信仰當作自己取得權勢的踏石,面對過殘酷的人們對信仰的質疑……有趣的是西娜本身的態度,她一開始似乎模糊有覺得亞得神父的作為偏離她所知的信仰,然而接踵而來更為殘酷的遭遇讓她對上神本身也開始有了疑惑,她回憶虔誠的奶奶單純的信仰,自己卻無法再無條件相信神的護佑,但在故事的終局,她依舊以自己熟知的儀式告別曾經一起走過一段的傭兵團三人,並對與回憶中同樣蔚藍的天空說出:「感謝上神祝福。」

  西娜有限的力量始終只能隨波逐流,她似乎是接受了「世界的惡意」,以平淡的態度面對最後路過的亞齊,但同時也接受「世界的美好」,所以只是因為好天氣而感謝上神,更重要的是,除了接受之外,她依舊愛著生命──所以抱起被她命名為艾利的嬰孩,大概這可以是我心中的 Happy End。

  在〈祂必護佑信徒〉中,西娜發現她的力量受制於教會和體力,無法治癒每一個人;在〈祂必懲治罪人〉中,西娜在強盜團間一再轉手,見識自己或別人身上可能沉受的罪惡;在〈祂必治癒傷痛〉中,西娜開始窺見團長和拉格無法磨滅的過去;在〈祂必降下祝福〉中,傭兵團迎向破裂的結 局……在這段長長的路走完後,你得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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