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卡儂諾(直到最後都在我身邊的人)
我的筆滑過紙面,偶然間停了下來。
注意力有些不能集中,不過,我並沒有就此擱筆。
因為,假如我在這裡停下來的話,她一定會很失望的。
她回來的時候,我要給她看我寫了些什麼。所以我不能停筆。
她來的時候,我就像現在一樣,坐在甲板上,同一個位置。
她每次出去、每次回來,只要我在甲板上,她都會來找我。她會坐在我旁邊聽我唸書,看我手中的繪本。
有時想想真的很幼稚,我竟然對著一個貨真價實的「降臨者」,唸關於降臨者的故事。
但是,轉念一想,又不覺得奇怪了。
她是「降臨者」,就像我的繪本一樣,很認真的在幫助人們,從做麵條、伐木、精製寶石跟藥品之類的小事,到將仇恨跟苦痛轉換為瑪那、讓世界樹的生命得以存續的大事,她什麼都做;然而,她從來不誇耀自己的功勞,從不抱怨辛苦。邦艾爾提亞號船裡大掃除的時候,她跟大家一起洗刷地板;帕妮爾廚房裡忙不過來的時候,她去幫帕妮爾領書。
恐怕就是因為這樣,我唸書給她聽,才一點也不奇怪。我不是在對「降臨者」讀故事,她是和我同屬一個公會的夥伴,她會傾聽我心事、當我傷心煩惱的時候會安慰我、不會認為我聽見尼亞達聲音這件事是精神不正常。
帕妮爾把我寫的故事給她看,我起初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她一頁一頁地、仔仔細細地讀著那些塗鴉,一面讀一面微笑,我就覺得她每一個動作都是對我的肯定跟激勵。
「妳的構想很棒,寫出來吧,一定會成功的」,她的笑容彷彿透露出這樣的意思。
因為她,為了那個消失在黑暗的天空中、不知甚麼時候才會回來的少女,我想試試看。
我的書獲得出版之後,我拿著出版社送我的樣書,回到船上,還留在公會裡的夥伴們紛紛圍上前來恭喜我。
公會裡少了很多人,原來從各個村子裡來的人們,多半都回到村子裡去了。路克也回國去了,他說要繼續進行親善大使的工作;亞修有留下來,還是一副對人愛理不理的樣子。尼亞達也在船上,莉菲爾跟哈洛爾德還在進行研究,尼亞達有時候會被她們抓去幫忙。
我知道帕妮爾結了婚,雖然我實在很捨不得她,可是看到她沐浴在愛河當中,一下子年輕了一大截、變得容光煥發的樣子,還是很慶幸她找到了好對象。我要告訴賈尼斯教授絕對不准欺負帕妮爾。
我環顧四周,惟獨沒有見到那張熟悉的、溫柔的笑臉。
船長顯然知道我在找誰,因為她那張黝黑的小臉稍微低垂下去,表情黯淡了幾秒鐘。
「她……還沒有回來。」
邦艾爾提亞號可以在水上、在陸上航行,也可以在天空飛,不過絕大多數的時間它都在海上,不僅是因為船長現在依然堅持她是大海盜子孫就應該待在海上,也是因為這艘船要隨時準備迎接同伴歸來的關係。只要站在甲板上,就一定可以看見世界樹。
大家都在等她。
沒有她,這個公會就像開了一個洞,一個沒有辦法填補的洞。
船長清清喉嚨。
「不過她一定會回來的,現在她只不過是在休假而已。」
她講得很快,好像在硬撐,可是語氣很堅定。
「指名找她的委託已經多到快要滿出來了,而且她出發之前我還命令她一定要回來。大家都知道艾兒凱特從來不會延宕工作,也不會不聽從船長命令,所以她一定會回來的!」
我想也是。
她一直一直都在我的身邊,我相信她不會放著我們不管。
世界樹的光照耀在我們頭上,為我們帶來她的消息,是在那之後不久的事。
《後記》
這5篇的前4篇寫了有一段時間了,只有5(卡儂諾)是最後寫出來的。打從一開始我就決定要挑不同立場的人,所以有不參加戰鬥的克蕾雅,有最瞭解「降臨者」的克拉特斯。至於尤利,那是出於私心。本來還有斯巴達的,但是戰士的角度基本上來說都大同小異,所以放棄了。選艾絲緹是因為她會講關於「降臨者」的故事。最後還有卡儂諾,一開始就決定一定要有她,還有她一定是最後一個。開玩笑,她可是女主角呢。
RM3發售之後,「艾兒凱特」也會跟著繼續存活下去。不過,那又是以後的事了。
這篇「微笑的女孩」是我最初也是最後的達人專欄,也謝謝來看的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