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剌剌的走下樓梯,一大堆不修邊幅的蠻人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讓我猜猜,他們是覺得我在一個討厭天朝討厭到把黑色長袍釘在牆上的人開的旅館裡單獨行動膽識過人嗎?
我走到一邊去,泡了兩杯紅茶,熱騰騰的,真香。我端著茶盤,正要上樓,就發現有個蠻人很沒創意地,想用所有蠻人都愛用的招數──撞翻他人的飲料來挑釁,不知道這招為何總是讓蠻人生氣的低吼,他們不會把飲料再收回杯子去嗎?為什麼我看每個人都是選擇揍別人一拳?
啊!他們是蠻人,不會用邪術。我想起來了,他們還有一句我怎麼聽怎麼怪的諺語:「打翻的牛奶收不回來。」
回到那個想撞我的蠻人,他變成了石像,定在原地。當然不是我用邪術把他變成石像,雖然禁忌邪術中是有記載這麼一個好用的邪術。我是讓一把玻璃劍抵住他的咽喉,讓他乖乖自願變成石像。
好幾個蠻人似乎不知道什麼叫做教訓在眼前,站起身來滿臉忿怒的向我走來。
「唉。」
我揮揮手,數十把玻璃劍尖同時抵住他們所有人的咽喉。為什麼是所有人呢?哎呀,如此一來,不只那幾個討厭的東西,連其他人都被制住了。
「我是黑色天朝三司之一,不容你們污穢之手褻瀆!」我官腔道。這是在禮儀課教我們如何應對壞蠻人時提到的金句。
「你……」那個想撞我的蠻人道。
於是我的劍繞旋一圈。在他脖頸周圍三百六十度,現在布滿了極薄的玻璃劍。哈哈,自找的。
上樓去,我準備進大爪的房間,在大爪房間前的托魯克的房間傳來五弦琴陣陣哀音,奇怪,我記得這首是歌頌蠻人國君凱旋歸來的啊,怎麼聽起來好像誰死了?突然,琴聲停,托魯克打開門,露出半個身子看我。
「嗯。」他的意思是,你使用過邪能。
「小麻煩。」我說。然後把他推回房間,把門關好。
呼,累死了。我解開了邪術,所有的玻璃劍消失,事實上,那全是幻影,用來嚇人用的(不過真的很好用)。如果全是真的玻璃延長而成的,我邪能大概早沒了吧!光是幻影,就有點累人了。如果是哈弗克老師來用這招的話,說不定劍都可以從幻影變成真實。
我進入大爪的房間。
「呵……」他正大字形裸睡。
老天,這太失禮了。有地方給我躲著偷看就算了,但這裡沒地方躲啊!
我衝出去,甩上門,感到有點喘不過氣。眼前一陣黑,我坐了下來。呀啦呀啦,果然不要用不擅長的邪術,因為消耗的邪能太大了,幻象邪術從來不是我的專門科,于霏和沃夫才是,他們用最高段的鬼影迷蹤就像走路一樣自然。而我呢?呵呵,小幻象就快死了。
這時,料所未料的事情發生了。剛剛在樓下的兩個蠻人,上樓來,正好看到我在地上不舒服的樣子。他們,露出醜惡的微笑,口水都流出來了。而我,好像是他們的待宰羔羊。
「你這高傲的黑色天朝長袍狗,用你那沒有肉的身體嘗嘗看我的拳頭吧!」
「啊!」我慘叫,他的拳頭剛好揮過我眼前,掀起我黑色的柔順、美麗、光亮的長髮。我學書中那些遇到這種情況的人,手撐著地往後退。是說,蠻人有個共同點,就是對什麼都毫不畏懼,明明我剛剛都用那麼可怕的邪術了啊!
至少這些人還會忌憚一下迫在眉睫的生命危險,想到以前的蠻人朋友,為了朋友,可以連命都不要,當場戰死。蠻人啊蠻人,果真蠻人啊!
大爪的門打開,大爪從裡面站出來。喔老天,他真是性感。看看他,只穿一條綠色的三角內褲。全身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遺,何其暢快。「你們想幹什麼?」
「唷,原來是黑色天朝的走狗啊!呸!」一個蠻人一口口水吐在大爪臉上。大爪的臉瞬間扭曲,準備反擊的剎那,另一個蠻人卻先撞過來,雙手掐住大爪的脖子,把他撞到牆上。
一旁的蠻人殘暴地笑了笑,當場脫下上衣甩開,加入戰局。
「我說,這樣是比較方便嗎?」脫衣服蠻人沒理我又或著根本沒在嘶吼扭打聲中聽到我。
「唉唷。」大爪被脫衣服蠻人一拳餵在鼻子上,我需要聖奎爾的保佑,不過我想他應該沒事,先把托魯克找來再說,兩個人的邪能比較有保障。
我轉了門把,呃,鎖住了。托魯克是生我甩上門一次、把他推進門一次的氣嗎?天哪。
樓梯那邊,又上來了幾個蠻人。我看到的有三個,沒看到的好像也有兩三個。我需要聖奎爾,聖奎爾賜我平安。
我站起身來。「退後,你們這群蠻人!敢碰黑色天朝的公民,下場只有:死!」我官腔的好不好呢?
「虛張聲勢嗎?哈!」一個看起來才十六歲的毛頭蠻人小子都敢嗆我,看來我的官腔徹底失敗了。
一群人毫不畏懼地朝我過來。蠻人,為什麼你們的天性都一個樣呢?
「你們……別接近我喔!我的邪術,可是會讓你們屍骨無存的。」我可是認真的。
「哈,狗屁,大夥兒上!」某個蠻人說。
他們衝來了!
臨危不亂,正是官腔的最佳使用時機,於是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我聚集了邪能,雙手中形成混沌氣團,合一!強大的排斥力量產生。我又化出一根羽毛,讓這無堅不摧的巨大氣勁隨羽毛而去。
「轟!」
嗚,希望沒出人命。
等灰塵都掉到地上,我觀察一下狀況,我的邪術把牆面轟了一個大洞,哈弗克老師的邪術永遠都是那麼精彩。蠻人們全部好好的,沒有變成碎片,全都躺在走廊的兩邊。
不知道後面那三位的反應怎樣?我回頭一看,三個人都看著我。
「大爪!打他們。」
大爪這才發現一個大好機會,用臂彎同時夾住兩個蠻人的脖子。然後──老天哪!真是又狠又有蠻人的風格──直接把他們摔了出去。對了,我好像發現剛剛那個唯一沒脫的蠻人現在也沒穿衣服了。撇開他們很惡劣不談,身材和胸毛和刺青是不錯。
大爪得意地一笑。鼻血橫流,全身上下也都是黏糊糊的汗和血。希望他等等去洗個澡。
「啊!大爪,小心。」背後兩個人同時撲向他,某顆拳頭還朝他全身唯一有衣物的地方槌了上去。嘶,真痛。大爪就頂著一張扭曲的臉,和那兩個人繼續打起來。
這時小毛頭蠻人率先爬了起來,其他蠻人也跟著他慢慢爬起來了。
「可惡,我要來真的了!」小毛頭惡狠的大喊。
原來你還有秘密武器嗎?
蠻人從背後掏出了劍、槌、槍,等等之類的。我只想說,蠻人啊!你們來個旅館喝酒或住宿會不會也準備得太齊全了,隨時要打仗一樣。
小毛頭說:「死吧!」他丟出一根飛斧,從我臉頰旁飛過去,我目瞪口呆,真是驚險。
而飛斧砍進一個浮在空中,石造的盾牌。
一身黑袍的托魯克正站在打開的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