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我的青春戀愛是否搞錯了什麼？
我叫王黎茉，前陣子拜哥哥的幫忙所賜，我與朋友的誤會冰釋後，感情變得比以前更要好了。
但最近，我開始煩惱了一件事……
我的朋友，夏語婷，似乎是喜歡上了我的哥哥。
開始感到不尋常的，是我們在迎新宿營的期間，跟我一組的語婷一直在講著哥哥的事情，炯炯有神的興奮面容，一點也不像失戀過的人。
嗯，沒錯……前不久我們才因為她失戀；而我又失言的情形下，冷戰了快兩個禮拜，然後在哥哥居中調解的那時候開始，語婷就對他抱持著情愫。
「妳哥哥跟我的差好多喔，我很能理解妳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了。」當語婷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知道不妙了。
真是個愛拈花惹草的笨哥哥，學姐就算了，至少我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但現在連我朋友都淪陷了，而且還是很認真地喜歡上他。
既是我的朋友，卻也是我在感情上的情敵，會讓我感到如此苦惱的，都是那個笨哥哥的錯！
總是一直一直，把那泛濫成性的溫柔，給了除我以外的女人，真讓人生氣；也讓人困擾，明明只要寵我一個人就好的……
不但如此，在我迎新宿營回來以後，學姐跟哥哥的關係變得更好了，而且我相信不是錯覺，她的表情比一開始看到的時候更柔和了；也少了先前那一股妖媚的氣質。
如果要我說的話，學姐現在反而是轉性了，不但騷擾哥哥的次數變少；就連對我也不再有敵意了，到底是怎麼了？
我不在的期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可惡……好令人在意，早知道就不報名宿營了，都是哥哥硬要我去參加，還說什麼大學生活總是要留下一些跟朋友的回憶……
明明只是三天兩夜的行程，哥哥卻認真地為我打理每一份行李，雖然自己很排斥他把我當成小孩子，但其實我還是知道他這麼積極的原因……
在哥哥內心深處一直都有著沒能上大學的遺憾，或許他也將自己對大學生活的期待跟渴望投射在了我身上，所以才會表現得這麼慎重吧？
這麼想過以後，就不好意思拒絕他的好意。
我很喜歡哥哥，是抱持著戀人一般的喜歡；可是我知道，現在的他，渴望的是家人而不是情人，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扮演好妹妹的角色。
我不奢求哥哥能回應我的感情，但至少在他面前，我仍能以『妹妹』這個身份，默默著喜歡他，那就足夠了。
──即使一輩子都不嫁人也無所謂，我這麼決定過了。
「跟以前比起來，妳現在變得朝氣許多。」
蔡政哲的一席話讓我忍不住抬頭看他，燦爛的笑臉讓人看不出他的深意。
我與他在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可是沒有太多交集的我們，對於他就只有救命恩人的這項認知。
但自從在走廊巧遇；並得知他轉學考進這間學校之後開始，我們談話的次數變多了，即使我們是不同的科系，但在學校碰面這件事，似乎變得稀鬆平常。
彼此間究竟是怎麼好起來的，我自己也沒個頭緒。
「怎麼突然說這件事？」
放下了紙筆，期中考快到了，我和蔡政哲約好一起到圖書館K書。
他的功課從以前就很不錯；而且一年級共同必修的國文科目，對於有閱讀障礙的我來說一直是個弱項，所以今天就拜託他來教我這部分。
「只是有感而發，我很喜歡現在的妳，看到妳能笑得這麼開心，我自己也感到很高興。」
視線與他的齊平，不掀一絲波瀾的表情依舊讓人看不出什麼，我不喜歡他的神祕感，可是卻在意著他的真實想法。
我總有一種感覺，他對我說的話，到底有幾分是真心、幾分虛假？為什麼那種口氣聽起來有點落寞的感覺？
「謝謝，」我仍露出微笑向他道謝，然後接著說：「但是能有現在的我，也是有你的幫忙啊，政哲。」
他突然收起了笑容，驚訝地看著我，奇怪？我剛有說錯什麼話嗎？
「怎、怎麼了？幹嘛這樣看我？」
「沒有，只是覺得妳終於叫我名字了，感覺很新鮮，之前妳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聽起來總感覺有一種疏離感。」
「噗哧──」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什麼啊？就為了這一點小事有必要驚訝成這樣嗎？就算是這樣的我，也是會改變的──這是哥哥讓我明白的道理。
「你不喜歡嗎？」我有些不懷好意地說著，我自己其實有點小惡魔的性格吧？
「不、不，我很喜歡，只是……」
蔡政哲……不，現在的我，比較想要叫他的名字，或許在內心深處，我自己對他卸下了心防，而把當成一位可以談心的友人了吧？
──雖然還不及語婷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只是？」
對方糾結的表情讓我感到疑惑，平常講話落落大方的他，這時候還有說不出口的事情嗎？我忍不住想像著各種可能的情況。
「是因為他吧？」他終於說了，但我還是不明白。
「誰？」
「妳的哥哥。」
感覺臉頰唰一下地變得燙燙的，明明只是很平常的對話而已，我自己幹嘛表現得這麼害羞呢……這樣很奇怪吧？現在的我，臉色看上去一定很紅。
「怎麼會這麼想呢？」
嗚嗚……我怎麼有一種感覺做虧心事被抓到的感覺，尤其是被那道炙熱的目光盯著時，那股糾結感讓我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用手攥著自己的裙角掩飾緊張。
「別緊張啦……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
「我只是在想，果然還是親情的力量無限大呢……」
「怎麼說？」
「明明過去無論我怎麼努力，妳卻依然走不過那道陰影，但現在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妳卻因為他而笑得這麼開心……」
「等等，那什麼意思？」
我開始聽不懂他說的話了，什麼努力……他是說高中時候的事情嗎？可是我們明明連話都說得那麼少──
唯一聯繫我們的，就只有每天放學後，那短短不到兩小時的網咖時段。
「老實說──我還真有點嫉妒。」
他的表情沉了下來，這表情還真是我第一次碰到，額頭的眉間像葉脈般緊皺，灰褐色的瞳孔失去了光澤，原本給人清新的形象，現在好像只剩下了頹廢。
沉默降臨了我們之間，老實說我現在腦子根本一片混亂，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甚至更不懂，他為什麼此時要說出這種話……
我並不遲鈍，當然懂他這段話代表的意涵，但我無法接受他的感情，不、不對……從很久很久以前我應該就察覺到了，只是一直不肯正視他。
對他明明沒有戀人的喜歡，卻總是自私地、任性地接受他給予的溫柔，來彌補過去哥哥不在身邊的遺憾。
我，真是令人討厭呢……
刻意避開了他的視線，想繼續裝作沒聽到這件事，可是當我想再次動筆書寫筆記時，他握住了我拿筆的手。
他不說話，注視的深情目光讓我備感壓力，手的力道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他很認真，我感覺得出來，他那表情就像是被逼急而翻身跳牆的狼狽模樣。
不能責備他如此霸道，不，應該說，讓他有所期待的我，有什麼資格能責備現在的蔡政哲。
「黎茉，我……」
「嗡、嗡嗡──」
在他打算說話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智慧型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語婷。
「不好意思！我有電話……」
拿起手機，語帶歉意地說完後，我就跑到圖書館外面了，這通電話解救目前尷尬的處境，讓人鬆了一口氣。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顯得很雀躍，而且很吵，但勉強還能聽清楚她講的話。
「喂？黎茉，妳現在有空嗎？」
有空嗎……姑且算是有吧……只要有理由離開圖書館，怎樣都好……
「有啊，怎麼了？」
「太、好了！」
語婷的『太』字講得實在太大聲了，我下意識地把手機移開耳邊，剛那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耳朵會聾掉，好歹也為聽電話的人著想啊，真是的……
「怎、怎樣啦？講那麼大聲。」
「有件事想請妳幫忙，拜託妳……」
每當語婷的語調變化成像小動物般的可愛語氣，一定沒什麼好事情，但無奈現在的我，需要一件事情來沖淡現在的不安；最好讓我忙到忘記這件事情。
「好，是什麼事情？」
又逃避了呢──其實，我一直害怕著，某一天……
當我與蔡政哲的關係不再是朋友之後；當他越過了朋友那條線以後，想更進一步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會怎麼想？又會給他什麼樣的答案？
不，其實很清楚不是嗎？
不管如何，那個答案肯定都不是他想要的；而我也會因此漸漸遠離他。
對於男人，我已經失望透頂，即使那個人曾是我的朋友也不會改變這個的事實。
我，始終無法接受哥哥以外的男人。
──這就是我唯一能給予，最殘忍；也是最傷害他的答案。
在還沒認識語婷之前，我只是個很樸素；講難聽一點就是很土的女孩，但是在認識她之後，我從很土的樸素女孩變成了隱性宅女。
原本對於動漫領域，也就是語婷常掛在嘴邊的二次元沒有什麼概念，但是如果有人每天放學就跟妳洗腦什麼新番動畫很好看；或是硬塞周刊雜誌給要妳看完並說出感想，這樣持續兩年到高中畢業，我相信不少人也會跟我一樣被同化。
請別誤會了，我這不是在怪罪朋友。
相反地，我很喜歡動畫，可是卻不像語婷能夠無視眾人的眼光，毫無顧忌地專注並將自己的興趣攤在陽光下，所以在上大學之後，我拾起了化妝品和流行雜誌，成為一位隱性宅女。
所以當語婷邀我進去漫研社的時候，我拒絕了她，因為我不想太過引人注目；而且我自己也決定，沒課的時間都要幫忙哥哥店裡的雜事。
為什麼要解釋這麼多？
因為我現在人就在漫研社的社辦，而且我可愛的朋友，夏語婷，淚眼婆娑，用著可憐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提出了一個讓人很糾結的請求。
「黎茉，妳能幫忙Cosplay嗎？」
「要、要幹嘛……突然提出這種怪要求，我不是說想當隱性宅女嗎？」我壓低聲量湊進語婷的耳邊說話，感覺周圍的其他社員都用看稀有動物的眼光看我。
「沒辦法啊，下下禮拜的社團博覽會需要人員幫忙宣傳啊……」她一副無辜的模樣，讓我好想摸摸她的頭。
「我看你們社團人很多啊，況且下禮拜就要期中考了耶，語婷妹妹，妳還有心情弄這些喔？我記得妳的英文筆譯不是很糟糕嗎？」
忍不住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真是的，做事都這麼瞻前不顧後的，下禮拜考試居然還有心情在這邊做衣服跟道具，心臟大顆也要有個限度吧！
「唉呦──不要提考試了啦，如果有黎茉寶貝的筆記加持，我一定能順利過關！」
「妳喔……上次期中考也是借我的筆記才過的吧？」
「別這樣說嘛……中翻英的部份我不是也有幫妳嗎？羅馬拼音很好用吧？」
「是沒錯啦……」
當初對於中翻英的部份實在是很苦手，畢竟我對中文字的閱讀有障礙，於是語婷想到了用羅馬拼音直接輔助我記憶，經過她將中文字換成英文並輔以唸誦的中文讀音，我開始有漸漸改善的趨勢，不過當初背每一個字的羅馬拼音還真是太折騰人了。
「啊啊──不提這個了啦！」語婷慌張地擺了擺手，翹起下半的嘴唇，一副哀怨的語氣說道：「妳到底幫不幫這個忙啦……我們是真的很缺人。」
「所以說，為什麼一定要我啊？明明人那麼多，社團博覽會用不到十幾二十個人吧？攤位也沒那麼大。」
語婷沉下了臉，沉默不說話，然後對著我在四周畫了一圈後，才說道：「告訴我，妳看到了什麼？」
「哦……」看到什麼……我什麼也沒看到啊！
「厚！還看不出來喔？整個社團就只有我一個女生啦！學長他們說，希望在博覽會當天能多幾個女生幫忙看板人員的宣傳活動。」
她嘟起嘴巴，然後雙手抱胸，精神抖擻地說著：「就是衝人氣、人氣啦！畢竟我們當天也要賣一些自己畫的同人專刊，當然想要有不錯的宣傳效果。」
「所以就找我？」
「對……學長們認識的女生好像不多，而我就只有跟妳比較熟……」原本神采奕奕的語婷突然縮了起來，要我比喻的話，就是在角落畫圈圈那種寂寥感吧！
「妳願意嗎？我知道妳不想太招搖，只當個隱性宅女啦，所以不願意的話……」
我的確是想當隱性宅女，但終究還是喜歡動畫的，要說沒有幻想自己穿上喜歡角色的服裝，那是騙人的，只是……
果然，要在光天化日下穿上那種輕飄飄的服裝，還是太難為情了，但……
「好吧，我就幫這個忙……」
對我來說，語婷的請求還是大過於個人的矜持，我很喜歡這個朋友；甚至在經歷過了與她冷戰過後，才認知到她對於我所代表的特別意義。
──那是，我從封閉的世界裡跨出第一步的，我最珍惜的第一位朋友。
「好耶，最愛妳了，黎茉寶貝。」
語婷誇張地對我又叫又抱，社辦的所有人又往我們這邊看過來了……
「好喔，終於有女生加入了！」
「有這麼可愛的看板娘，人氣應該會超旺。」
「學妹，賽高！」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也跟著語婷一起歡呼，到底是什麼情況？我感覺自己有一種被朋友賣掉的感覺，這應該是我的錯覺，不是真的吧？
唉……我總覺得自己今天做了這個決定之後，那些認識我的人都會知道我是個宅女了，雖然不是很在意別人的評論，但果然還是不想被講呢。
不過，就讓自己的摯友開心一點也無妨吧，偶爾順應自己的本心似乎也不是個壞事；倒不如說，我還蠻期待自己角色扮演後的模樣會是什麼樣子。
對了，等服裝做完就穿去給哥哥看好了，我好想看到他吃驚的模樣，那一定很有趣，嘻嘻……
他會稱讚我很可愛嗎？應該會的吧，畢竟我可是他最重視的妹妹，而且知道他會吃蔡政哲的醋之後，讓我有些開心。
之後跟語婷討論了一陣子之後，住學校宿舍的她，因為怕打擾到室友而不方便在寢室製作，所以決定在我和哥哥一起合租的套房來製作。
憑良心講，我實在不喜歡別人來我們的家，但是在朋友的苦苦哀求下，最後還是勉強訂了一項條件才同意──就是只有哥哥不在的時候才能來家裡，以不打擾他的作息為優先。
一、三、五店裡打烊後，哥哥會去我們學校參加夜間進修，而今天禮拜二算是特例，因為他跟朋友有個聚餐，可能會喝到晚上十一、二點才回來。
傍晚的時候，語婷興高采烈地搬來一堆工具和色布，本來就不大的套房這時看起來更亂更小了，還好哥哥不在，不然看到這情景一定會昏倒。
整個房間，簡直像被炸彈炸過一樣，但主事者似乎不以為意，妳好歹也不好意思一下好嗎？這是我家耶……
不會看臉色的可愛朋友還是繼續哼著歌，拿起縫紉機並開始對照她自己畫的衣服草圖，來縫製衣袖部分的接合處，對於我的無奈一概無視。
「這情景還真懷念呢，高中的時候妳常到我家玩。」
語婷停下了手邊的工作，身體隨著看我的目光而轉正，那副表情跟第一次邀請我到她家的時候一樣，滿心雀躍的期待模樣，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很耀眼。
「結果就被妳拉進阿宅的世界了。」我打趣地說道。
以前要用電腦的時候會常往語婷家跑，伯母甚至還建議我以後可以直接住下來，隔天跟著語婷一起上學就好。
──這讓我很感激，能跟姑丈保持距離的理由，多一個是一個。
姑姑不准我買電腦，卻寧願拿爸爸的退休金去買她的昂貴衣服跟出國旅遊，好像多花在我們身上一絲一毫都是浪費……所以除了學費跟一個月兩千塊的生活費以外，其餘的都要我們兄妹自己想辦法。
我很埋怨姑姑；也很恨她，我每次都會這麼想──如果她再對我們兄妹倆好一點，那哥哥是不是就不用為了我選擇進入軍中賺錢；我們是不是就能有更多的時間相處了，而我……是不是就不會經歷那些可怕的事情了？
好幾次、好幾次……我都會這樣想，雖然已經脫離了那個讓人窒息的地方，可是我依然無法心平氣和地看待之前的事……
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我在意的是哥哥──他犧牲了自己上大學的機會，選擇先賺錢供我讀書，這件事一直讓我耿耿於懷……
「幹嘛擺出那麼可怕的表情啊？覺得變成阿宅很不好嗎？」
語婷面露自責的表情看著我，糟糕……又忍不住想起不好的回憶了，我這是怎麼了？老往壞的方面去想，現在的我很幸福，那不就夠了嗎？
我身邊已經有哥哥的陪伴了，那我還胡思亂想什麼呢？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總有一天我也要幫哥哥完成夢想，讓他能夠無後顧之憂地讀完大學，就像他對我做的一樣。
「沒有，跟那沒關係，話說語婷妳在做什麼的衣服啊？」整理好心情以後，我換上了微笑，找了別的話題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啊？」她先是歪著頭冒出了問號，然後轉頭看了一下自己畫的草圖後，開始得意洋洋地介紹自己的大作，她說：「英雄聯盟的阿璃啊，這是專門為妳做的，我覺得妳穿起來一定很好看，啊！等我一下……」
語婷像是想到了什麼，蹦蹦跳跳像兔子似地跑到門口，從帶來的袋子拿出做好的狐狸耳朵跟尾巴的半成品。
「鏘鏘鏘鏘！」她一手耳朵髮箍、一手尾巴，兩眼散發著懇切的濕潤目光，如果要我現在形容的話──就是有點色大叔的感覺……
她，已經完全進入阿宅模式了。
「妳、妳……想幹嘛啊？」每次語婷想吃我豆腐的時候，都會露出這種色色的表情……嗚嗚，被襲胸的次數多到記不起來了，已經有些陰影了。
「妳就從了本姑娘吧！乖乖換上這些配件，然後讓我多拍幾張羞恥的照片。」
「住、住手啦──啊！妳在摸哪裡啦？」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混亂平息之後，我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些什麼東西，一張張被拍下的羞恥Play照片，正被朋友欣喜地用電腦做修飾然後上傳到她的雲端硬碟。
那些照片要是被什麼人看到的話……啊，想想就覺得難為情死了。
尤其，絕對、絕對絕對不能給哥哥看到那些照片……
「妳到底用好了沒啦……我可以脫掉這些裝飾了嗎？」我沒好氣地對語婷說，她不客氣地霸佔我的電腦一陣子了。
「快好了……咦？」
語婷突然發出疑問的尾音，她手指著電腦螢幕對我說：「妳把Twittch刪掉了喔？我還在想妳怎麼都不開台了。」
「哥哥叫我不要再開了。」
「為什麼啊？」
「他說這種會露臉的網路平台還是少用比較好，而且之前我還被人跟蹤騷擾過，所以我哥很生氣……」
「噗──」語婷聽完後突然不合時宜地笑出來，我不禁納悶地看著她，這是很有趣的事情嗎？
但只見她擺了擺手，說了聲抱歉便繼續說下去：「一定是之前妳用Twittch幫忙宣傳捅出來的簍子，不是早跟妳說行不通了嗎？」
語婷說的這些話我不是不明白，可是……我那時也是想幫上哥哥一點什麼忙，才會……
一想到這裡，我有些不服氣地鼓起臉頰看著語婷。「呣……我知道啦，所以也就沒再開了，哥哥之後也幫我把一些怪人趕走了。」
「妳真的很好笑耶，」她用著打量的目光掃視著我，然後輕拍了一下手掌，調侃地說著：「明明平常那麼聰明，但一遇到跟妳哥有關的事，智商都會瞬間降低。」
「……」
實在無言以對，無法反駁，只能呆呆地、懊惱地看著我的朋友，實在很沒出息……
「我……」
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從換下的牛仔褲裡面拿出手機；並看到來電者之後，心情有些複雜。
是蔡政哲，但現在的我又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他呢？
我好想就這樣假裝不知道他對我的感情，就這麼平靜地過下去，這是個任誰誰都不會受傷的做法；但卻會讓我的罪惡感更加深重。
他是個很優秀的好人，應該值得更好的女性為他付出，而不是被我這個有著扭曲愛情觀的；而且只能給予他傷害的女人給耽誤。
糟蹋他人的感情這種事，是我死也不願意去做的事情。
對，應該要勇敢一點，然後向他表明自己真實的想法……拖泥帶水的舉動只會讓傷害加大，只會讓他更放不了手，所以我……
「你好。」來到了套房外面，並在走廊上接起了手機，我努力維持住從容不迫的語氣，想掩飾之前在圖書館所衍生的尷尬情景。
電話那一頭只是一陣沉默，要不是我還有聽到一點點微弱的呼吸聲，可能真的會以為是惡作劇電話。
就在我不知道這段沉默要持續多久的時候，他終於說話了：「抱歉……」
或許僅僅只是簡短的兩個文字，可聽在我耳裡卻讓我有心頭一揪的刺痛感，那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無助；而且還有些沙啞，他哭了嗎？
如果是真的，那我真是一個罪人……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哭泣。
「你在為哪件事情道歉呢？我不記得你有做過任何需要道歉的事呀！」收拾起低落的情緒，我強打起精神，盡可能地展現樂觀的語氣對他說話。
「嗯……」然而，回應卻是一陣的嘆息，而我仍靜靜地等待。
沙沙的喉音從電話一頭傳過來，蔡政哲的語調很緩慢，謹慎的態度就好像怕我漏聽了任何一段的感覺，他說：「今天的事就當作沒發生好嗎？我們……應該還是朋友吧？」
他察覺到了啊……也對，或多或少一定會知道我離開的用意吧？可能是表現得太露骨了，讓他覺得我想遠離他吧？
「嗯？你在說些什麼啊？我們當然是朋友。」
如果他選擇維持現狀……是不是就這樣遷就會比較好呢？對不起，我實在不怎麼勇敢，但是這樣能夠讓彼此好過一點的話，我是不是也沒有理由去破壞這個表面上的和平呢？
「嗯，那就好了。」電話一頭傳來對方鬆一口氣的聲音，語氣又回復到以往的開朗，他說：「抱歉，耽誤妳這麼久，我打電話來只是想澄清誤會而已。」
「不會不會，那就這樣了？」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但其實是對自己的無能感到憤怒，卻又不想把情緒表達出來。
「嗯，拜拜。」
「拜拜。」
掛上了電話，整個人洩氣地背靠在牆壁上。結果到頭來，我依舊在利用他的溫柔還有善解人意。
思緒亂成一團，不管怎麼想都像是鑽牛角尖給自己找麻煩……好煩，所以我想還是暫時拋開這個想法，等夠冷靜一點的時候，再好好整理我們之間的關係。
下完決定以後，打開了房門，卻看見語婷在用著哥哥的電腦──我明明交代過她不要亂碰哥哥的東西的。
「夏語婷妳會不會太過分了呀？不是說不要亂碰我哥的東西嗎？」我有些生氣地看著她，而且可能是剛才自我厭惡的關係，導致聲音也變得比平常大聲。
「唉呦，妳先別生氣嘛……」語婷的表情充滿著神秘，搓著手的模樣簡直像直銷的推銷員一樣，她指了指桌面說著：「難道都不會好奇妳哥哥的興趣嗎？」
「興趣？什麼意思啊？」我愣愣地看著她，哥哥的興趣？說實話，我好像也不太清楚呢，應該說一直以來他都很忙碌，所以我也沒看過哥哥有什麼休閒活動。
「厚，妳到底是真蠢還是在裝矜持啊？」語婷拍著自己的額頭，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讓我感到有些惱怒，到底是怎樣啦……
「我說的是，」她點開了哥哥電腦的D槽，像在找什麼東西似地，一邊點開資料夾檢查、一邊說著：「像我家那隻老哥，可是下載不少什麼老師特輯、醫生特輯等等的愛情動作片。所以我想，哪個男人不愛看片的，當然也想了解黎茉妳哥的嗜好啊！」
等等……什麼愛情動作片啊……
「夏語婷，妳真的很色耶！平常性騷擾我就算了，妳還想要、還想要……」真是越講越羞恥了，可是我說什麼也要阻止她，如果被哥哥發現了我偷看他的電腦，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臉面對他……
「啊啊啊，別阻止我啊，難道妳就不好奇嗎？拜託，妳這個兄控難道不想知道自己哥哥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嗎？」語婷按住了我的手，而我也因為這段話停下了動作。
說、說不好奇……根本騙人的，可、可是，偷看哥哥A片什麼的，果然還是很奇怪吧？不對不對，會這麼想的我，在本質上根本就是變態了吧……
「欸，我們就『稍微』不小心看一下就好了，不要讓他知道就行了吧？」語婷睜著星光閃閃的眼眸看向我這邊，雖然我知道她只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明明知道，卻……
「真的……就一下下唷！」嗚嗚……我真的是大笨蛋，竟然輸給了自己的慾望。哥哥，對不起……
語婷跟我說，男生要藏片子又不想給家人知道的時候，通常會把資料夾隱藏，所以要先去設定那邊解開隱藏資料夾的設定。
另外，也要注意資料夾名稱，像是什麼右手定則或是安培電流之類的學術名稱就是非常可疑的地方；或是什麼滑鼠搖桿、驅動程式之類的，藏片機率也很高。
雖然我實在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但聽語婷講起來就覺得好專業，真不愧是色情大師，咳咳……應該說她怎麼對這些東西這麼了解，語婷的哥哥到底都教她些什麼啊，真是……
「好奇怪喔……都沒有耶。」語婷把每個資料夾都翻過了，可是還是沒有找到她期望的東西，讓我鬆了一口氣。
就是嘛……我的哥哥才不像語婷的哥哥那麼好色。
「好了好了，既然找不到就趕快關掉電腦吧，我哥好像快回來了。」雖然我有點小失望：就只有一點點而已。
「好啦，再等一下，我才不相信會有不看片的男生，我一定要找到突破口。」真不曉得她到底在堅持什麼，固執得像塊石頭一樣。
「再五分鐘，如果沒有就真的要關掉喔，拜託多少也替我想一下，要是我哥回來發現我們在用他電腦，我會很尷尬的。」
「好啦……咦？」語婷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她興奮地指著一個顯示空白名稱的隱藏資料夾，像是發現寶藏似的，拉著我的手說著：「妳看妳看，我就說嘛！怎麼會有不看片的男生，沒想到妳哥還真陰險，居然是用空白名稱隱藏，這不仔細反白還真看不出來。」
不是吧……不過，不管怎麼樣，即使哥哥會看這種東西，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還是不會改變的；其實說到底，哥哥也不過是個正常男人，有幾個比較成人的興趣也不是說不過去，而且如果他沒有這種興趣我還比較困擾吧？這樣哥哥被別人誤會是同性戀就不好了，而且我……
不行哪……感覺不管怎麼說服自己，偷看哥哥的片子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很讓我糾結……這是什麼羞恥Play啊！
「我要點進去了喔，可以吧？」
「欸──等等啦！」
當語婷露出賊賊的笑容時，我臨時反悔想阻止她的時候，她卻……
「咦？」語婷看著螢幕的臉色變了，原本興奮雀躍情緒轉變為沉默，這讓我很是在意，於是一起往哥哥的電腦那兒看。
「這是什麼啊……」我忍不住驚呼了起來，沒有發現預期中的愛情動作片，而是一張又一張的，我與哥哥從小到大的生活照。
最早的照片是我跟哥哥搬到姑姑家的一年後，相片中的制服學號我不可能會看漏，我還記得那時候他攢了一點零花錢買了一台拍立得相機，只是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會把照片保存得這麼久，電腦明明是半年前才買的。
還有好多、好多的照片，像是我去參加哥哥學校的校慶所拍的；還有哥哥來參加我們國中辦的園遊會拍的，過去的生活點滴，哥哥總是毫無遺漏地保存下來，而且從不在我的人生裡面缺席。
即使像他去了軍中，也總是撥出假日的時間陪伴我，帶我去各個地方遊玩，為了不使我感到孤單，他一直在犧牲自己休閒還有放鬆的時間。
「哇！黎茉，你哥哥真的是標準大妹控耶！居然連妳睡迷糊還有流口水的樣子都拍下來了。」
「蛤？啊啊啊啊！不准看！！」
我用手遮住語婷的眼睛，螢幕一頭放著一張頭上頂著幾根睡翹呆毛的自己，正睡眼惺忪地半坐在床上，睡衣看起來亂糟糟的，還斜露一邊的肩膀，嘴角邊還有沒乾的口水痕跡，啊啊啊啊……怎麼會有這些照片啊？
後來我注意到了，哥哥有幾個資料夾名稱上面寫著：極密！妹妹不為人知的可愛之類的，裡面塞滿了好多我不知道的，自己的頹廢還有邋遢模樣。
像什麼吃冰淇淋沾到臉的表情、大口啖麻辣鍋的飆汗模樣，還有還有，居然把我吃臭豆腐的樣子也拍進去了，哥哥到底是多愛拍照啊！
那些都是不可以給別人看到的，會讓我羞恥到想立刻挖洞鑽進去的照片；而且羞恥的程度是語婷完全比不上的。哥哥也真是的，幹嘛趁人家不注意的時候偷拍那麼過分的照片……而且都是我毫無防備的模樣。
嗚嗚……那個笨蛋老哥，這些照片簡直讓我整個淑女形象打上零分。
我很想把那些照片偷偷刪掉，可是又不能這麼做，這樣哥哥就知道我偷看過他的電腦了，所以……還是裝作不知道吧，雖然很羞恥，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欸，黎茉，妳跟妳哥有去過英雄聯盟狂歡節喔？」語婷指著一張我跟哥哥在泰達米爾銅像前的合照，我記得……
「哇哇哇！你們也太大膽了吧！妳這兄控真的好沒節操耶……」果然……當我意識到不妙的時候，語婷已經找到那照片了。
那是我為了參加拿艾希愛情獵人的造型，死皮賴臉地要求哥哥配合我的接吻照……
原本那時候還沒有什麼感覺，也許是學姐的出現讓我感到危機了，使得從以前萌芽的小小感情一瞬間被釋放出來，現在已經意識到愛上哥哥的我眼裡看來，那張照片變得很令人害羞。
「只是活動而已啦，那時候不是有什麼親親就能獲得造型嗎？我拜託哥哥遷就的……」
然而，語婷只是斜眼地看著我，冷冷地說：「真的只是想要造型？妳難道都沒有一點私心存在嗎？」
心虛的模樣被看穿了……我是不是真的不容易隱藏情緒呀？
其實那時候也是想試試看接吻的感覺，但是始終提不起勇氣跟哥哥要求，只能藉由這個婉轉的方式表達我的心意。
還記得那時候的感覺，哥哥的鬍渣刺得我下巴癢癢的，雖然嘴唇只有輕輕碰到，但我不會忘記那種輕飄飄的柔軟觸感。
我喜歡哥哥，非常非常喜歡──如果要我講述自己夢想什麼的話，那一定是想成為哥哥的新娘。
──可是我明白，那始終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羨慕妳喔，如果我哥有妳哥疼愛妹妹的一半就好了，我哥根本差勁。」語婷手撐著臉頰，語帶哀怨的對我說。
「怎麼說？」我自己也很好奇，語婷到底是怎麼看待她自己的哥哥。
然而，她鼻哼著氣，氣鼓鼓地說：「從小到大，他總是喜歡跟我爭東西；而且老是笑我胖，我們幾乎沒有好好說過話，都是在吵架呢……」
「除非有事情想拜託我，不然才不會對我低聲下氣，他很勢利眼的；而且我只叫他的名字，那種人我才不想承認他是我哥。」
語婷原本緊繃的臉頰突然鬆緩下來，雙頰有些泛紅地看著我說：「我原本以為『哥哥』這種生物只是會欺負妹妹的，可是認識妳哥以後，我才發現我錯了──啊，原來真的有把自己妹妹當寶在疼的人啊！」
她掬起我的手，雀躍地講出讓我感到驚嚇的話語：「真是的……搞得我也想當妳哥的妹妹。」
聽到這段話以後，我的嘴角上揚了起來，如果有鏡子能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那想必是非常燦爛而且讓人感到溫暖的感覺吧？因為現在的我，這被這樣的感情給填滿了心胸。
但我還是得說：「才不讓給妳，哥哥是我一個人的。」在笑容底下，向著我最好的朋友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唉，我就知道。」語婷臉上的落寞轉瞬一逝，突然高起了音調說道：「不過我真的很羨慕妳，我哥只有要我幫他代打的時候，才會對我好。」
「為什麼啊？他很在意牌位嗎？」我對『代打』兩個字很敏感，因為過去；甚至包括現在。有在打英雄聯盟的人──尤其男性，從來不肯承認我的實力，只會用我是找其他人代打來惡意中傷我。
在過去開實況的時候，常常有人酸我是用身體來換牌位，在大學也是，知道我有玩英雄聯盟的男生因為被我拒絕；又或是很自豪地想找我單挑結果我打爆，因而開始散佈一些流言蜚語。
語婷鼓起臉頰，很不優雅地吐出一口氣，那個氣響聽起來似乎有一種不屑的情緒在，她說：「我不是說了嗎？他很虛偽的，老是喜歡用牌位去汁妹，黎茉妳應該知道汁妹是什麼意思吧？」
點了點頭，所以我才看不起真正找代打的人；而且特別鄙視沒有那種實力，卻假藉不符合那個牌位的虛偽者。
「這就算了，每次他都誇下海口說要幫妹子打上鑽石，結果自己只是個銀五東巴，到最後也是拿來請我幫忙，真的很垃圾。」
「他總是這樣，在有需要的時候把我喚過去；不需要的時候就一腳踢開，不聞不問。到底……我算是他的什麼？是妹妹？還是佣人？我真的搞不清楚。」
語婷一副快哭的表情，讓我忍不住上去抱著她。
我相信語婷的難過絕不只因為遊戲，而是還有更多我不知道的辛酸，所以才會表現得如此痛苦。
難怪……難怪她從來不跟我提起她哥的事情，原來我常常在她面前誇耀自己哥哥的每字每句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對不起……」抱持著這種愧疚感，我向她道了歉。
語婷則是呆呆地看著我，似乎也忘了哭泣，她說：「妳在道什麼歉啊？又不是妳的問題。」
「我……」緊抿著嘴唇，我慌張得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怯弱地說：「因為之前我都不知好歹地跟妳說了好多我哥的事情，所以……」
噗哈哈，我只聽到一頭傳來很不淑女的開朗笑聲，語婷笑中帶淚地看著我，原本失落的陰霾好像也散去了，只剩下純真的笑容。「妳想太多了啦，我反而很喜歡聽妳講哥哥的事情。」
「真的嗎？」我其實有點懷疑語婷的這段話……
但是她只是拍著手、大力地拍著手，點點頭直說：「真的、真的！」然後話鋒一轉，下了個但書：「妳願意把妳的哥哥分給我百分之一，那就更高興了。」
分給她百分之一嗎……應該是……可以吧？如果只是一點點；一點點的話，哥哥應該不會被語婷搶走。哦……不對不對，哥哥又不是物品……
唔……到底要怎麼辦啊？
「哈哈，看妳這麼煩惱，我跟妳開玩笑的。」語婷彈了我額頭一下，垂下的眉毛看起來像八字形，只見她淡淡地吐了一口氣說著：「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畢竟宿舍還有門禁。」
「嗯……」我點了點頭，看著她準備離去的背影，那看起來還是有種寂寥的感覺，我想叫住她，可是卻提不出勇氣抑制內心的糾結。
「對了，」語婷突然在門口轉頭看我，她說：「我東西可以寄放在這嗎？全部帶回宿舍有點麻煩……」
我看著她，雖然語婷已經說了自己沒事，但就我看起來卻根本不像這回事，我想這時候如果不把她攔下，告訴她我真正的想法；我有預感，我們之間又會留下了像之前那般冰冷的關係。
「語婷。」我閉著眼睛，用著畢生的力氣大聲吼出她的名字，然後我睜開眼，直視她被嚇到的表情，認真而且真誠地對她說：「那個……時間什麼的約定通通都取消，以後妳想什麼時間來做衣服都可以。」
「可是妳說……怕會吵到妳哥。」
「我會跟他說的，我哥人很好的，一定會答應我的提議。」
我看見，語婷的臉頰浮現了笑容，她一副受不了地說道：「真羨慕你們這對兄妹啊……一個一個都如此信任對方。」
「謝謝妳，黎茉……」她臨走之前，那股異樣感消失了，讓我心中的一塊石頭放了下來。
這樣就好了……這樣就好了，我不斷說服著自己，如果只是讓語婷跟哥哥說說話，這樣的話我還是可以忍耐的……應該吧……
不行不行……怎麼可以連自己都先失去了信心。
看過了哥哥電腦裡的照片，我不禁猜想，在他的眼裡，我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存在？硬碟裡放滿大量我的照片，用意又是什麼？單純只是幫我當成妹妹嗎？還是……其實在哥哥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
這樣的想法不斷在腦海中放大、再放大，一直不斷幻想著如果跟哥哥成為情侶以後，想做的事情、想體驗的事情，還有……
不可以！再想下去就太過分了，我、我……那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啊！
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原本想要上前迎接哥哥的，可是我卻驚訝地發現，自己還沒把阿璃的Cosplay裝換下來，現在不但戴著獸耳，又穿著露胸而且超低短裙的樣子……
被哥哥看到這個樣子要怎麼解釋啊？而且好羞恥……可是這時候想要換衣服也來不及了，都怪我自己太粗心大意了，待會一定要找個理由塘塞過去。
「啊啊，到了。」不是哥哥的聲音，但是我聽過這聲音，應該說還有點熟悉。
「咦？妳是小茉吧？怎麼穿成這樣子？」平頭的豪哥把哥哥斜背在肩上，看來哥哥應該是喝醉了，他酒量明明就不好還總是勉強自己。
「哦……總、總之謝謝你把哥哥送回家。」我趕緊敷衍過去，便跑過去幫他一起扶著哥哥到床舖上。
「嘿咻──」把哥哥放躺在床鋪上以後，豪哥笑嘻嘻地看著我，他說：「你們兄妹辛苦了，看到柏傑退伍之後，過得比以前還快樂，我就放心了。」
豪哥比哥哥大了八歲，聽哥哥說是位不錯的副排長，雖然我不太懂那些軍階什麼的，但是我想他人一定不錯，所以哥哥才總是會掛在嘴邊，甚至有時候也會跟著豪哥夫妻倆們一起出去玩。
「謝謝你，哥哥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那我走了。啊啊……還真羨慕退伍後的他啊，身為軍人的我還不能喝酒要送他回家，他卻能毫無顧忌地喝呢！」
他笑著發了發牢騷就把門關上出去了，房間就只剩下哥哥的打呼聲，還有一股濃濃的酒酸味。
我雖然不喜歡這股味道，但也不能讓哥哥全身是汗地睡著，不然隔天之後，他的床單可能會混雜著酒酸味跟汗臭味，光想到我就頭皮發麻。
──絕對不是我好奇想偷看哥哥的身體才想脫他的衣服，絕對不是。
要我排序最難搞的人是哪種人的話，我一定二話不說選擇酒醉的人。
因為現在，哥哥的手就因為在亂揮，害我不能很順利地換下他的衣服，想幫他擦拭一下身體都很難辦到。
好不容易換下哥個充滿臭味的衣服，準備用毛巾幫他擦的時候，哥哥的眼睛突然睜開了，還反扣我的手扭轉身體，直接以男上女下的方式把我壓在床上。
他的眼神迷離，似乎還在半夢半醒之間，可是我卻被這舉動給嚇到了，因為……哥哥現在只穿著一條內褲，而且我還沒把阿璃的服裝換下來。
他摸了摸我頭上的獸耳髮飾，像個孩子似地輕輕嚙著一角，而哥哥充滿肌肉的胸膛在我的眼前一覽無遺，我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很快，簡直快要爆炸了。
臉上的紅潮散不去，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被名為羞恥的情緒給燒壞了，一定是這樣，不然現在的我絕對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的事情……
我的手輕輕撫弄著哥哥結實的胸肌還有腹肌，明明知道我不可以這樣，可是一股莫名而來的慾望卻不斷在腦海中被釋放，動作也越來越不受意識控制。
難道其實我本人是很好色的嗎？在過去是如此排斥這種事情，可是一但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卻會變得比任何人更開放，是這樣嗎？
我已經無法思考了，即使明這樣是不對，但我依舊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哥哥的慾望。我輕輕吻上他的肌膚，舌頭蘸著唾液，像舞者一般在上頭遊走，然後像個嬰兒吞沒並吸吮著哥哥的敏感帶。
我感覺自己的雙頰被人捧了起來，哥哥的眼神依舊迷離，可是現在看起來卻帶著點深情。他吻上了我的嘴唇，舌頭交纏的感覺讓我無法自拔，一陣陣無法言喻的快感，讓全身都熱燙了起來。
唇齒分離以後，哥哥看著我，對我說：「妳穿這樣很可愛。」
犯規、太犯規了……哥哥今天究竟是怎麼了，怎變得這麼主動？難道是因為醉了，所以意識不清嗎？但是……如果這是他的真心話，那我……
我原本想回應哥哥的，可是誰知道他竟然進攻我的脖子，像個小狗似地舔著，弄得我好癢，接著他把我的衣服稍稍撥開了一點，輕咬著我的肩膀。
他的手伸到我的下面，不停擺弄著，被這樣雙重進攻，我忍不出發出了聲音：「哈啊──哈啊──哥哥！」
能感受到淚水積聚在眼眶的感覺，因為實在太舒服了，不斷呻吟的同時，口水也順著嘴角流下，我實在不敢想像此刻的自己看起來究竟多麼好色。
還想要更多更多，我就是如此好色、我就是想要哥哥，在這樣的想法驅使下，我主動環住哥哥的後背，把他壓進自己的胸懷裡面。
我感覺自己的視線很朦朧、呼吸也很絮亂，但是身體接觸的實感；以及自己的想法卻是如此清晰，就像一面反映著我純粹慾望的鏡子，告訴我如何下決定。
吐了一口長長的濁氣，對著他說：「如果是哥哥的話，可以喔──」
然後，我再次吻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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