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緊閉了百年的眼眸中透出了一絲光亮。
「知識庫檢查中－－」身體仍無法動彈，但腦裡傳來了聲音。
身體能力、語言能力、思考能力、演算能力、目標確認－－
從大部到細部，系統自動的徹底檢查一番。
「系統檢測完成，神僕愛麗絲計畫啟動。」
愛麗絲睜開了雙眼，四周完全沒有聲音，腦內傳出的聲音也停止了。
愛麗絲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這些事一開始就在腦裡了。
與一般神僕不同，愛麗絲具有更近似於人的思考能力，為了創世者們的目標，必須能夠與其他人溝通，甚至更進一步的算計、誘騙、推演，因此甦醒後的愛麗絲首先提出了疑問－－
為什麼是全裸？
人造人是一回事，不過不先提供衣服之類可以遮蔽的東西首先一走出設施就會被當成變態吧？還是說要用這個身體吸引人偶控之類的作為劍靈宗教與心靈科技的基底？
愛麗絲，陷入了第一個難題，如何全裸走出去卻又不被當成變態。
正當那麼想的時候，她發現了方才自己躺著的地方上寫著：「為了知道系統是不是正常啟動，因此要先測試小愛的能力喔。在妳解開這個密室逃脫遊戲後就會看到門外放著的衣服了。」
…………愛麗絲皺起眉頭，嘆出了此生第一口氣－－
找到床底下的提示字條，將牆角櫃子後面的提示字條蒐集，接著在畫著創世者肖像的畫布上用力打出一個洞拿到一把鑰匙，再來打開櫃子上鎖的抽屜，得到鉛筆，然後在靠門的牆上用鉛筆塗出一組號碼，把鐵架上的盆栽摔在地上得到似乎要裝在某個機關上的數字，從自己的背後發現黏在上面的字條，然後踩上床取下吊燈中其中一個裡面有數字的燈泡，摔破燈泡後得到另一個數字，最後把數字放在門上的機關上－－
「恭喜妳通過第一項測試，第二項測試是武力測試，請把門以暴力打開。」
……………………
愛麗絲嘆了生平第二口氣和第一次的白眼，接著輕輕鬆鬆一拳崩了眼前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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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教本身並不是什麼太過於困難的事，而且宗教的內容與架構早就已經完成，只要有給予人們希望與支持，他們就會成為如鋼鐵般難以動搖的基底。
而第二環境衛星墜落以後人類開始產生異變，部分人類開始具有魔法的能力，這造成了社會的恐慌與動盪，不會魔法的人類視能夠使用魔法的人為威脅，就算只是幼童，那份恐懼也會演變成屠殺與打壓。
在這樣的變化之下最適合成為精神支柱的宗教迅速的發展著，但是這個宗教還需要一個標誌性的人物，被大家信任的奇蹟。
然而，這樣的人最好是大家印象都不深的人，沒有人關注，倒在地上也不會有人施以關心只會任由他慢慢腐朽的人，這樣的人才懂得這個位子的寶貴，這樣的人才能託付並報以忠誠，這樣的人才容易被信任。
但是愛麗絲手邊並沒有那樣的人，宗教已經有了一些信眾，但那些人不足以被託付那最高的位子，那些人要嘛是為了利益，不然就是愚昧的自我滿足。
愛麗絲很快的把目標放在幼童身上，挑選出優秀的孩子們，孤立他們，收養他們，教育他們，並且從競爭當中再選出其中最優秀的孩子，雖然可能需要比較久的時間，但這個計畫的成功可能讓星械教更穩固更具影響力。
布莉坦妮也是其中一個，在發臭的巷道孤身一人，眼神呆滯地看著往來的人群，忌妒也好抱怨也好幾乎都感受不到，就算死去或許也沒有人注意到，全家人受到使用魔法的強盜攻擊僅存的最後一條生命，在失去雙親後連做為人的身分都失去了。
她很清楚，這個局面無法怪罪於他人，社會動盪的暴風之下所有人都會優先保全自己，就算有那麼個人擁有這份憐憫，也只是像流浪狗般摸摸頭握握手給點食物不准跟過來的程度。
同情心－－有時只會讓人感到自己有多悲慘。
那樣的布莉坦妮，選擇自己在陰暗的角落腐爛的布莉坦妮，連眼淚都乾了的布莉坦妮－－
「怎麼樣，稍微活過來了沒？」被人用水潑了。
布莉坦妮仍無力的癱在地上，眼睛注視著光線前的身影，那個身影大概也只是偽善者的提燈吧？布莉坦妮已經不期望曙光了。
「跟我走吧？」愛麗絲直截了當的說。
「人口販子？」布莉坦妮內心稍微有些期待，但不一會兒又突然疑心起來。
「嗯，也可以這樣說，但是至少不用餓肚子，還是說妳要拒絕這個機會就在這裡爛掉被狗啃？」
布莉坦妮沒有答覆，這樣會比較好嗎？對她來說未來很模糊，難以理解，無法預測，想得越深就越是恐慌，猶如陰暗的水潭，無法看清底部的狀況下伸足下水是否踩的到底，又是否水裡有什麼東西正虎視眈眈的期待著妳下水的那刻。
「還會思考是好事，陷入這種泥淖之中還能猶豫的人才有資格和我走。」
愛麗絲等待著，一語不發的注視著，沒有施捨食物，也沒有同情，只是給予一個機會，一個未知的機會。
在這邊死去或者是抓著這個機會不放，尋求活下去的可能性，然而這個未知的結局如果仍是死去的話呢？平平淡淡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或是垂死掙扎後抱著痛苦悔恨的死去？
布莉坦妮撐起身體，顫抖著，虛弱的扶著牆試著站起來，想要活下去，布莉坦妮幼小的身體倒在愛麗絲的身上，緊緊抓著她，勉強的站著，帶著單純而堅定的眼神。
那一天愛麗絲抱著虛弱的布莉坦妮回到教堂，並且親手照顧著昏去的她，然而這個只是純粹利用而不具有任何憐憫的舉動，讓布莉坦妮踏上了與原本截然不同的道路，同時，愛麗絲依照創世者們所架構起這世界運行的齒輪之中，產生了細小的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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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在教堂地面下以及局部區域設置了不得外人進入的空間，除了極少部分必要的人以外沒有人知道那是用來做什麼的。
藉由不停的競爭產生最優秀的人，這種培養領導人的方式並沒有什麼問題，問題在於對象都是幼童的這件事上，布莉坦妮早就注意到了，在其中接受教育並且作為競爭對手的對象全都與自己年齡相仿，而且幾乎都是孤立的狀況被帶到這個地方，但是她沒對其他人說，也沒有發問，只是做著愛麗絲－－聖女所要求的事。
對布莉坦妮來說，聖女是把她從名為暗巷的墳墓帶出來的人，就算那其中並沒有愛，只是一場交易，一場投資罷了。然而她還是接受了，那並不只是因為食物和生存權這種事，布莉坦妮想要的，是與那天放棄生存的自己相反的事，與那天搭上聖女的手同樣的事
——她想要獲得注視，想要聖女只注視她一個人。
她相信著，每個人都需要有個什麼目標才能讓自己活下去，不管是吃飯、睡覺、不想死之類淺薄的目標，又或者是想要踩在所有人頭上、想成為被歌頌的英雄這樣遠大的目標也好，只有這樣的慾望才能讓自己前進。
她的目標只有這樣而已，可以說簡單，但也可以說相當困難。
於此同樣的，理由也是相當簡單的東西而已。
那天注視著自己的雙眼，僅僅只是為了利用，但那雙眼之中訴說著期待，布莉坦妮被期待著，儘管全身都是污穢，又或者說自身就等同於汙穢的存在，沒有任何人會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期待，不管是誰大概都只是視而不見抑或當作同情的對象，但是同情也好，視而不見也罷，都只是一種貶低而已，凸顯著自己的地位優越，因此布莉坦妮當時選擇就這樣在暗巷一個人迎接最後。
當然也有別的選項，人類是能夠自己尋找出路的，但是那個出路只能更加的貶低自己，徹底的向世界、向社會承認自己的下賤，或是以掠奪，靠著貶低他人，否認自己的低劣，但同時卻也逃避自己的脆弱。
布莉坦妮無法原諒自己為了活著而貶低自己，卻也不願意掠奪他人換來虛偽的自尊，所以只能在那個暗巷裡等著生命的結束，不甘心，怎麼可能甘心？但無論是哪一條道路都不想選擇。
在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在感受到了自己將死的時候，聖女——愛麗絲出現了，沒有同情的機會，沒有貶低的選擇題。布莉坦妮曾經猜忌過，但是她理解了那不是勸誘，那是某種期待，為某個理念的寄託。
她想要的是那樣的注視，那樣的期待，而不是為了讓自我感覺良好施予的偽善。
為了這個，她必須不停地戰勝其他人才行。
——就算——
需要把一起學習的夥伴碾碎扔到地獄去。
「規則只有用自己所打造的神僕毀掉對方的神僕，僅此而已。」聖女站在兩人的中間，宣布測驗唯一的規則：「那麼就，請開始吧。」
人型的神僕，以齒輪、驅動核心等外界所不知道的星械科技所構築出來的人偶，藉著「心靈科技」操控人偶的特殊技術，這場試驗除了測試誰的設計更好，也測試著誰對於心靈科技的接受度、相容性較強。
原本應該是這樣，至少大家都這樣想，直到布莉坦妮和同儕的西絲妲的比試開始之後。
布莉坦妮的神僕是沒什麼特色的東西，構造簡單、脆弱，西絲妲的則投注了不少心血，雙方看起來的差異相當大，用的應該是一樣的料，但是看起來明顯的就是不同。
對著冷嘲熱諷完全不理會，在聖女宣布開始之時，自己的神僕就被壓倒性的力量壓制了，布莉坦妮的神僕完全沒有還手的可能性，只是單方面的被追著打罷了，但卻又並不如其他人所猜測的，布莉坦妮的神僕並沒有一下子就被破壞掉。
那個關鍵是——輕量化。
每個人用來打造神僕的素材是一樣的。布莉坦妮刻意用更輕的素材當作外骨骼，並且強化控制性，但眾人都這樣想著：布莉坦妮的神僕只能不停的竄逃，要嘛被一擊癱瘓，不然就是隨時間拉長，西絲妲開始疲勞後才開始反擊。
西絲妲也這樣想，所以小心的提防著這樣的可能性，儘管被反擊也幾乎對她的神僕沒有任何影響，但西絲妲仍謹慎的面對，太輕了，布莉坦妮的神僕在輕量化上做過頭了，輕量化的作法並不是沒有人想到，但通常必須搭配上某種一擊致勝的武裝，否則就憑那樣脆弱的結構就算反擊也幾乎沒有效果。
全心全意地投入，完全的專注。
布莉坦妮所等待著的，是機會，西絲妲的漏洞。
西絲妲的神僕突然的停下了動作，像是斷了線的人偶突然倒在地上。
她發出痛苦的低鳴，蹲下來抱著頭，頭部流著血，造成這個狀況的，是地上的齒輪軸。
布莉坦妮投出的震撼彈不偏不倚的命中了她。
西絲妲因為這般預想外的攻擊行為而完全沒有防備，精神突然因疼痛和頭部撞擊而沒能集中，用意念操控的神僕也就倒在地上了。
眾人發現後迎來了錯愕，那是在規則外的行為，而且聖女沒有制止，也就是說這是被聖女所默認的行為，大家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仍然小聲的指責著布莉坦妮的行為。
布莉坦妮走到西絲妲的身邊，並拿起方才掉落的齒輪軸：
「妳敢站起來試試看。」
沒有感情的，冰冷的威嚇著，她真的會動手，聖女並沒有阻止的意思，也就是說——
西絲妲沒能反抗，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抗，腦子如水泥般慢慢凝固，面對恐懼、面對威脅、面對受傷、面對死亡，人遇到無法逃避的威脅時，很諷刺的，只剩下逃避的想法，避免受傷的想法，但是身體卻動彈不得，無力的只能對威嚇妥協。
布莉坦妮的神僕對著西絲妲癱瘓在地的神僕，拿出工具開始進行拆除作業，這場測驗的結果被歸於布莉坦妮更勝一籌。
她很滿意，就算眾人議論紛紛，但她很滿意。
聖女注視著她；聖女站她那邊；聖女判她勝利——認同贊成認可承認著她！
——愉悅！！
這至高無上的——
——愉悅！！
啊啊！與街邊腐爛的鼠輩不同，與那樣在爛掉以後只會被屁孩說噁心的殘渣不同；與那樣在發臭之後只能被同情被說不要靠近的糞屍不同；與那樣在被蛆啃食後只容許被當作不存在被世界抹去的垃圾不同——
——這無上的愉悅！！
＊＊＊＊＊
自從那次之後，布莉坦妮就常進入訓誡室，並且接受聖女的約談。
不過那並沒有改變她，反而更常到訓誡室去報到，就只是為了和聖女獨處。
對愛麗絲來說，布莉坦妮可能是最適合教皇這個位子的人，為了她可以做出任何事，就算是激烈的手段也沒有猶豫，而且機械上的天賦，心靈科技的掌控都比一般人要來的優秀，但是有一個問題——
愛麗絲並不曉得布莉坦妮要的是什麼。
布莉坦妮對愛麗絲言聽計從，但是對他人相對刻薄或是冷漠，愛麗絲無法理解布莉坦妮所要的，因此無法提供布莉坦妮或是滿足布莉坦妮。這是不確定的因素，也是兩個人的差異，對愛麗絲來說，布莉坦妮單純的心願變得不單純。
愛麗絲沒有辦法解讀布莉坦妮的思想。
而這其中的理由只是因為——愛麗絲的邏輯受限。
愛麗絲是特別的人偶，由創世者一手打造之外，她也是唯一具有接近人類思考能力的人偶。這意味著，她並不是人類，她並不具有人類在生長時所擁有的經驗和思考，她的邏輯思考能力也只是接近人類而已，受限於創世者所打造出來的人工智慧，結果就是與創世者相似的複製品，為了創世者的目的而行動的人偶。
——就算能夠自主思考，也不過就是繼承創世者的思想並藉著固定的推演方式延續下去的缺陷品罷了。
所以她無法理解單純的理想，她認為布莉坦妮是為了什麼才表現的如此出色，那麼就必須知道她想要什麼，並且盡可能地把提供當作交換條件，供給的同時換取絕對的衷心。
交易，有利益才能使人闊步前進，才能使人奮發向上，才能使人拼命去死。
為了維持家庭於是拚老命賺取金錢，
為了賺取金錢於是領裝備隨軍出征，
為了隨軍出征於是獻出忠誠與心臟。
感到有利所以才行動，這是人類的基本，沒有對受傷恐懼的人會因為沒有任何好處而去傷害自己或是自願的被他人所傷。
這是「成人」的其中一種思考模式，愛麗絲的思想是複製品，直接由創世者們灌輸。
亦即，她沒有經過正常成長階段，建立自我價值觀，幻想，吸收經驗，而是直接套上了活了數百年的創世者的思考模式，因此沒有生長經歷只有固定價值觀的她，想法必須經過合理化迴路修正，而沒辦法像人類一樣單純。
這是愛麗絲自己也相當清楚的缺陷。
因此在訓誡室中除了告誡布莉坦妮之外，更多的時間在於溝通，更多的了解布莉坦妮，同時也是為了使自己能夠補完有缺陷的思考迴路。
然而愛麗絲花了太多的時間在這上面，以至於沒能及時察覺到王國的動向。
宗教打壓，面對愛絲絲一手打造的星械教，其快到難以想像的膨脹速度讓王國內的一些貴族開始擔心是不是會間接地影響到他們的地位，將來星械教如果擁有操控人民的能力、擄獲人心的能力，那就代表一個由平民為基底的組織將能夠左右政治的進行，甚至於在地位上超越他們所能及的。
一些到教堂禮拜過的平民被拖到大街上百般刁難，還派了一大隊人馬在各個街區大聲宣揚星械教為邪道，更甚於，他們把部分人直接處死，因為他們在街道中拿著經典向其他人傳教。
這是愛麗絲所能想像的事態，只是投注在布莉坦妮身上的同時忽略了。
趁著夜色幾個殺手摸入教堂，為了直取聖女的人頭。
愛麗絲在他們踏入建築的同時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
雖然在放出孩子們不久就排除了狀況，但這樣下去絕對會繼續動員更多人。
早該處理掉的傢伙現在倒是爬到頭上來了。如果不排除掉的話不久人們就會因為恐懼逐漸地對星械教產生不信任的想法，要是貴族成功了的話，就算要重頭開始也會變得困難。
但現在倒可以說是一個好機會，經過不斷競爭培養至今的孩子們，正是為了這個時刻存在的，他們不只是教團的忠犬，更是遇到敵人能夠咬斷他們脖子的猛犬。而在那群猛犬中還混入了一隻獅子——布莉坦妮，愛莉絲如此期待著，這將是測試這名少女到底是不是有足夠站在頂端的實力，以及她的心在面對危險和恐怖時，是不是依然能夠保持那份對她的忠誠。
愛麗絲將他們全部派了出去，而且不告訴他們該做什麼，讓他們自行組織自行發動攻擊，手段自己決定，畢竟培養他們的另一層意義是在愛麗絲不在的時候也能夠自主決定該做些什麼事，把教團引導到絕對優勢。
只有一個例外，布莉坦妮，唯有布莉坦妮被特別安排了特別的任務。
他們分成幾個小組行動，趁著夜色先跟蹤煽動群眾的使者並施行賄賂，套出所有參與者，若是不接受或是反抗則改用激進的方式，直到對方屈服或是死亡。
其他組則衝入名單所知貴族的農地和領土，向負責人套一些情報後作為警告和威脅的犧牲品全部屠殺，刻意的只留下一名去通知貴族區的大人物。完全沒有同情心的單方面壓制，名符其實的猛犬。
這群猛犬只用了一個晚上便神不知鬼不覺的以刺殺與凌遲的方式處理受貴族指使的人們，連同運氣不好的目擊者一併處理掉。
先前故意放跑的使者來到貴族區，殊不知布莉坦妮已經等待多時，確認目標後，開始進行路線規劃。
守衛的數量和建築死角，內部構造，死角，路線之後，布莉坦妮發現要殺進去太容易了，就好像刻意等著她上鉤一樣。
強行突破，布莉坦妮明白這是對她的試煉，但是她仍然感到雀躍，只有她被安排這種任務，這種必須面對直接的危險才能完成的任務最適合用來測試忠誠，對聖女的忠誠。
潛入開始，迅速的處理掉周圍的守衛，摸入房子。
其實她非常清楚，這只是一個陷阱，刻意讓使者過來通風報信了，沒有逃走，沒有增加守備，沒有任何動作，但布莉坦妮還是打算踩進房子——
愛麗絲從教堂的頂端望向貴族區，安靜的住宅區傳出沉悶的聲響，以及火光，爆炸，布莉坦妮進去的房子只是個陷阱，那這樣的話對方大概已經提前一步行動了，應該埋伏在教堂附近吧。
爆炸就像信號一樣，在爆炸後不久教堂外吵雜起來，貴族率人攻了進來。
但愛麗絲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像是在等待著他們到來一樣，站在最頂端。
通向頂端的大門打開了。
但是走進來的是布莉坦妮。
「表現如何？」一手提著長槍，一手提著貴族的頭顱，布莉坦妮沾著鮮血的小臉，俏皮的歪著頭問。
「比預想的要來的快呢！神僕壞了嗎？」愛麗絲滿足的微笑。
「因為覺得不對勁所以回來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就讓神僕進房子看看了，果不其然的是陷阱呢，而且還是這種誇張的東西。」
「事後的處理很麻煩的樣子，但是目擊者幾乎都清掉了，就把責任推給那些會魔法的暴徒好了，」聖女右手向前伸，招招手要她上前：「布莉坦妮，到我面前來，是獎勵喔。」
布莉坦妮笑了，發自內心的純真的笑臉，丟下手上的東西奔向聖女。
聖女拿出一個有鋸齒狀扁平構造並且附有短柄的東西，短柄上則是一條細繩。
「這是？」
愛麗絲把繩子繫在布莉坦妮的後頸上：「從今天開始你是星械教的奇蹟，是星械教的領導人，是要和我一起迎接創世者的人類，這是鑰匙，為了開啟迎接他們的道路重要的鑰匙，除了我以外只有妳擁有這個。」
＊＊＊＊＊＊
「呃——哈哈——啊啊啊……」
布莉坦妮倒在地上，痛苦的喘著氣。
頸部的鑰匙被奪走了，重要的鑰匙。
「喚醒創世者這種重要的任務，我們認為不應該交給一個小孩子」一位神職人員拿著鑰匙，以及空的針筒。
針筒的內容物是為了讓布莉坦妮成為永恆的東西，然而她的代價是一旦超過時間沒有注射布莉坦妮就會面臨死亡。然而那些原本應該是屬於愛麗絲，不，應該是屬於創世者的所有物——被偷走了。
從還在建立星械教的階段，他們就等著這一刻。登基典禮，愛麗絲原本應該在典禮開始前帶布莉坦妮進去密室並且注射，但在注射完的瞬間，前一刻還喊著星械教萬歲的神職人員突然拿著鈍器往布莉坦妮的後腦敲了下去。
愛麗絲大可能夠使用神僕將他們殺光，只要他們沒在身上擺上炸彈的話。
炸彈的爆炸可能會破壞密室的構造，也有可能讓創世者受到傷害。
信徒將那些針筒的配方記下，並且破壞庫存，奪走鑰匙，並且給了愛麗絲一個提議：
星械教由內閣核心管理，教皇與其成為領導者不如說是成為偶像，藥劑能讓布莉坦妮成為不死的存在，可以延續她的生命，足夠被稱為神的奇蹟，然而內閣核心能讓整個教團的發展更穩定，交給這孩子或是愛麗絲的單方面意見只會讓星械教停滯不前。
說的白話點，他們的意思是從此由他們來接管星械教。
愛麗絲點頭答應，一切以創世者優先，如果不妥協，也有可能招來更多的麻煩，那些神職人員有些是貴族出身，當初為了讓星械教的傳教更快更容易而留下來的人們。
布莉坦妮望著聖女，此刻的心比身體更痛，愛麗絲為了創世者拋棄了她。
做為威脅的手段，一些炸彈被留在密室中，被找來的魔法師在入口設置偵測魔法，如果愛麗絲在未經允許的狀況下進入就會導致密室毀滅。
登基大典上，信眾的歡呼與掌聲諷刺著布莉坦妮沉重的心情。
就好像是在說
恭喜妳，今天開始成為人偶，最出色的傀儡，永遠的神僕，有著肉體的——
提線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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