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沉重的代價
那水晶球內有著兩種顏色。
在聽見門打開的那一剎那，我看見了那掌下水晶球內的顏色，那是由墨綠色跟赤紅色混雜而成的色彩。它們不相融，也不平衡，如果真要說的話，那兩種色彩就跟鬥魚沒什麼兩樣，看似平靜的遊動，卻不斷發生衝突。
「你果然有兩種赫姆……」
蒂妲若有所思的說著，我看向她，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畢竟我能開啟這道門，幾乎有一半以上都是她的功勞。
門內一片漆黑的情況就跟剛才進去的艾娜她們一樣，我不加思索的踏了進去，那腳尖迎來的觸感相當冰冷，被區隔開的感覺大概就像把腳尖放進冰水池那樣。
我繼續朝門內走進，光是腳尖還好，當我半個身軀都進到門內的瞬間，那股冰冷的感覺就彷彿有了生命一般，它開始鑿進我的肌膚，試圖從我的身體裡面拉走某些東西。
我掙扎，但卻無法後退，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卻能明顯的感受到有某種東西正逐漸被剝離出我的身體。
然而，當我把後腳跟一同拉進門內的瞬間，那眼前的畫面驟然改變。
「沒想到你也進來啦？」艾娜調侃式的說道。
在門的另一端空間相當詭異，那佈滿方格的場景好比電玩遊戲裡的數碼空間，作文用的稿紙總有看過吧？你就想像一下在一個空間裡貼滿作文稿紙會是個怎樣的畫面，那就是我現在所看見的場景。
「微分空間。」蒂妲從身後悠然走進，直接晃過我，站到了我面前，「不過這名字我們都不是很喜歡。」
「就憑你現在的本事，想去王城也只是死路一條。」
「畢竟你連赫姆的使用方法都不知道。」
蒂妲輕抬雙手，由頭上的角發起，逐漸在手心上燃起淡藍色的光芒說道：「這是赫姆。」
「根據紋章的不同，每個生物能使用的赫姆型態也不同。」
蒂妲手中的藍光逐漸轉成類似爪子的型體，就如同那天在那頭紅龍面前，蒂妲雙手轉化的模樣。
「角龍的欺凌。」她輕撫頭上那獨特的六角，那角面則是順著光芒，逐漸浮出一個小小如硬幣般的彎勾印記。
她指著藍光的來源，也就是那枚角面上的印記，「這是父親給我的紋章。」
蒂妲白淨的臉蛋多了分傲氣，猶如女王般的姿態搭配那冷靜平淡的態度，簡直令人欲罷不能。
「你看過艾娜他們的赫姆吧？」
在蒂妲詢問下，我茫然點頭，至少在我腦中懸浮的那些連接線還沒完全接上之前，我必須盡量爭取一點吸收這些海量資訊的時間。
「紋章會賦予宿主相應的赫姆。」
蒂妲將那附著赫姆的藍色爪子指向我的胸口，「就跟契約一樣。」
──紋章會賦予宿主相應的赫姆。
按照蒂妲說的這句話來看，如果這如同能量般的氣息就是她們口中所說的赫姆，那我也只看過艾娜的炎衣，還有類似能量體的火球。寇兒我也只記得她在森林裡使用過類似探測性質的能力。
的確，她們的赫姆顏色都各有不同，包含使用的方式也截然不同，這就是蒂妲所說的相應赫姆？
既然如此，那麼我呢？在森林的那天，我確實用了艾娜所施放的炎衣，這樣說來，我的能力是不是就跟艾娜一模一樣了？
勾起雙手，我想再次施放那天在森林裡施放的炎衣，闔上雙眼，我嘗試集中注意力，如果紋章是一切赫姆的根源，那麼隱藏在我身上的赫姆，也絕對會從胸口上的紋章產生。
全神貫注，我感到胸腔前的印記散出微微的熱度，雖然熱度不如那天在森林中那般熾熱，但至少我能感受到有些東西正從我的體內向外散出。
我半信半疑的睜開雙眼，那從胸口傳出的能量確確實實的顯露在我眼前，只是──
那纏繞在我身上的能量，並不只是艾娜身上的赤紅色，裡頭還參雜了一股溫吞緩爬的墨綠色，而且這些能量並沒有像蒂妲那樣纏繞在我身上，嚴格來說更像是爬過我的身軀直接向外流動散去。
「姐姐，那該不會是樹揚的──」寇兒驚訝的指向我，那欲言又止的斷句被蒂妲隨口補上，「恩，那是古樹的智慧。」
「我的炎姬的輪舞竟然……」艾娜驚愣的看著我，那煩惱的模樣竟意外的可愛。
「魔具。」
「人類，我相信你應該知道，你之所以能精通我們的語言，還擁有艾娜紋章的能力。」
「都是因為你胸口的魔具。」她補充說道：「也就是轉印紋的能力。」
「但你要知道，越強大的魔具，所伴隨的副作用也就越強大。」
我聽著蒂妲的說詞，那眼中微晃的劇情又再次上演，在思緒逐漸渙散的情況下，影響到的不只是流竄在我身上的赫姆，還有那幾乎無法支撐我身軀的身體機能。
接著，一道如音速般劃破空間的身影消失在我眼前。
直到我發現脖子下的衣服被鮮血染出一大片紅暈，我才發現我正仰望著自己的身軀。
那失去首級，血泉四溢的身軀。
還有那站在我身軀背後，眼神蛻變如龍一般銳利的瞳孔的藍髮女子。
「在這個空間裡，你不會『真正』的死亡。」
蒂妲那佈滿殺意的雙眸盯著意識逐漸模糊的我。
「所以直到你能順利控制那枚紋章之前……」
「我們都不會放──」
「……」
「…」
「。」
然後，我的意識又再次回到了斷頭前的畫面。
「過你的。」
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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