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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W]伊芙妮‧祭月者±10

在下 | 2017-02-07 00:01:35 | 巴幣 2 | 人氣 514

WOW - 極短篇
資料夾簡介
最新進度 [WOW]囚牢




    伊芙妮‧祭月者±10



-10



  日光閃耀何其無私,帶給逐日的子民希望與未來,他們的高等王國聳立豐饒大地之上,享有智慧與永恆。就算是像伊芙妮‧祭月者這樣的平民,也有沐浴日光、學習魔法的權力,可惜她既遲鈍又愚笨,她的祕法導師以為,這樣資質愚鈍的年幼精靈,應即早認清自己的能力,於是又一日將她趕出課堂。

  精靈女孩在譏嘲中奔出,急促的小腳步穿過殿堂、川廊,隱沒在噴泉聲中、庭園鳥鳴聲中。

  垂下的雙耳隨著啜泣聲顫抖,緊掐懷中書本,止不住的淚水濕了衣襟,也濕了皺褶書頁緣。她不想再徒勞無功去試著解開書中糾結的法術公式,況且,她也打不開書上的鎖咒,儘管那只是一個簡單的惡作劇。

  她躲在陽光庭院不為人知的草叢角落,覺得自己不夠格沐浴日光、不配名為奎多雷。她不能夠成為一名法師。沒有資質、沒有勇氣、沒有自信。

  但這裡是王家宮殿的庭院,鄰近學院並不代表平民可以隨意闖入。紅髮的精靈小女孩還來不及意識自己冒犯了王家權威,突來的耀眼陽光從被撥開的叢草灑下,刺目難以睜眼的光線中,隱約見一道高大人影。

  小女孩揉揉眼,抹去淚水,看到一名俊美的成年男性精靈,眨著眼狐疑看著她。女孩與男子就這麼四目相視。

  此時,她才驚覺自己踏入己身不該來之處,女孩嚇得跳起來,低頭想求饒,卻見男子坐在她身旁,只是微笑不語。男子有著燦爛金髮,一身金紅華麗法袍,在他身周的日光柔和,彷彿陽光與他輝映。女孩望呆了,直到男子出聲她才醒來。

  「我的秘密基地竟然被妳發現了。」他俏皮笑著,女孩突然倍感羞愧,畏縮退後、再度低下頭去,不敢動作。男子好奇拿起她落在草地上的書本,在書上用指尖畫了符文輕易解開鎖咒,他看到書上密密麻麻的筆記,嘆了口氣。伊芙妮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羞恥要她丟下書立刻逃走,對貴族的畏懼卻還是顫抖不敢挪動跪著的雙腿。男子看到女孩的反應,放下書。

  像是自言自語,男子低沉的聲音緩緩說著:「這令我想起達拉然,人類學習魔法的國度。歸來休息的日子短暫,我又要再度離開祖國,去教導學生們,如何控制魔法才不致自取滅亡。這是我的責任,我不希望因為人類的愚行連累奎爾薩拉斯。」

  伊芙妮疑惑望著他,不明白這段話語的意思。男子沒有理會小精靈的疑問,「終有一日,我會為繼承王位而歸返,回到永恆的奎爾薩拉斯。我的子民……」他伸手輕撫女孩的頭,溫柔笑著,「這個世界的潛在威脅太多,我們必須一同守護這個永恆王國。

  「抱持信心,奎多雷,我逐日的子民不會畏懼失敗。我需要你們與我並肩前行。」

  似懂非懂,但伊芙妮還是唯諾點頭,將書本拾起,站起身向男子鞠躬。

  他笑著,昂首優雅起身,那樣自信,宛如驕日,耀眼奪目。他輕步離去,燦爛的長髮與衣襬在風中輕揚。就連灰塵也不敢沾染他的靴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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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凱爾薩斯王子。在驕陽奪目、銀月璀璨的時代,我的雙眼仍然湛藍,仍然是「奎多雷」。

  再次見到王子,日光衰頹、銀月不再,在窮途之際是凱爾王子帶領我們,尋找生路。或許是我年幼的記憶有了差錯,然而,我依稀記得,在殘破的王城廢墟鼓勵我們的王子看來憂鬱又憤恨,並不若從前那樣耀眼、完美、令人無法直視。

  年稚的我與受傷的母親選擇留在銀月,並且不再學習祕法。由我的憎恨與痛苦,走上了術士之道。

  我依舊懦弱、膽小,但是仇恨帶給我力量。我憎恨天譴軍團,卑劣的人類王子毀了我美麗的家園。我憎恨聯盟,無恥的人類背棄了奎爾薩拉斯。我憎恨出走的奎多雷,拋棄榮譽的逐日子民背離了凱爾薩斯。

  以日光之名,我來自銀月城,我是辛多雷術士,伊芙妮‧祭月者。

  在銀月城與部落結盟後,我與奈特相遇了。母親口中的長子,我未曾謀面的哥哥。一名被遺忘者。

  失去記憶的奈特不同於其他的被遺忘者,對於自己身為死者似乎沒有怨言,對生者也不帶有仇視,在我第一次與他見面時,甚至認為他只是在女妖之王——曾經的風行者遊俠將軍——之下沒有意志、沒有情感的士兵。

  奈特忘卻了奎爾薩拉斯的榮耀,卻還是對我笑著,溫柔對我低語,給予我疼惜與安慰。

  我望著奈特身背,他的戰勳博得厚重堅實的鎧甲,儘管在戰甲之下仍露出枯骨,這個背影對我而言卻是再可靠不過。他正整理行囊,要離開我前往外域,凱爾薩斯王子為子民求尋救贖的目的地。

  他注意到我哀傷的目光,輕柔拍著我的頭,我握住他沒有血肉的手,忍不住淚水滴落,「我很弱小,但我會活下去。我會前去找你,我會充實自己的力量,見證凱爾王子帶給我辛多雷的榮光。」

  冰冷的指節拭去我的淚水,他死白的面容只是笑著,並帶著些微苦澀。

  我們在藏寶海灣分別,他領著自己的隊伍,前往黑暗之門。

  而我在面對敵人時,可能是叢林野獸、可能是荒野農民、可能是叛徒逃兵……我依然遲疑,猶豫地吟唱法術,在憐憫下躊躇不已。我懷著恐懼使役惡魔,擔心自己的天真會被暗影吞噬,在夢寐驚醒時,想起向我求饒的無辜百姓而愧疚痛哭;又或思念憂傷而逃避任務,拒絕自己的責任。

  可我一再提醒自己:母親的淚水、親友的屍骸,辛多雷所受種種災厄、凱爾王子所受種種屈辱……在痛苦的驅使下,我才能別過眼去、企圖忘卻這些敵人也有父母親友,要求自己無情奪取他們的能量,使我得以堅強。

  當我踏入黑暗之門,我確信自己比從前更加強壯,我深信,儘管我卑微渺小,為王子盡棉薄之力仍是可行。

  我是辛多雷,是血之後裔,我們歷經苦難、遭逢厄運,但浴血重生。我們不會畏懼失敗。為我奎爾薩拉斯的榮耀,我一直都期望著自己,能與凱爾薩斯王子並肩而行,守護我們的高等王國,永恆的奎爾薩拉斯。

  直至我與奈特重逢,直至我站在撒塔斯城,聽著我辛多雷同胞們的斥責,他們說,他是背叛者、不配稱為驕日之子……

  直至我開始詛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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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芙妮猜想,召喚惡魔的法陣公式如此簡單,是因為這門研究本就是個陷阱。過多的蠢蛋無法收拾自己的爛攤子,他們愚笨的靈魂餵養惡魔的貪婪,強大的術士卻也因此得到有力的奴僕。

  雖然她不需要僕人。她的腳邊還殘留惡魔在現世的一點遺骸,也許是魅魔的翅翼、虛空行者的鎧甲、地獄犬的觸角……這些惡魔以犧牲換取忠誠,興許仍有由虛空再出的機會,端看主人的需求:享受現世的殺戮、得以奪取凡人能量、或是再一次被主人吞噬。

  身為一名血精靈,伊芙妮‧祭月者並不擔憂自己被魔法的渴望所淹沒,因為她是一名術士,強奪生物靈魂轉換自身力量再簡單不過,只要輕喃咒文,暗影便會為她帶來飽足。真正無法彌平的,是無盡的痛與恨,她將自身的苦楚與恨意加諸於敵人之上,她可以清楚聽到敵人的悲嚎、可以清晰嗅得屍體的腐蝕惡臭,卻從來無法感到快慰。

  水晶之歌的寒風中飄蕩屍臭、煙硝,以及,細微的刺鼻芬芳。

  在惡魔殘骸邊,伊芙妮面前的一具軀體潰爛得不成人形,屍身冒著陣陣水泡,臭水將覆霜地衣染黑,空留那黯淡的輕甲散落一地;而在她身後營地,則遍地散布燃著青綠色火焰的死骸,使冰寒空氣有了些暖意。飄揚的旗幟可得知,這些死者屬於達拉然的白銀誓盟;顯然他們在這附近勘查古蹟,不過被殺的理由似乎與研究無關。營地內的測量器材在戰鬥中損壞散落,文件碎片殘燼則被送往森林深處,灰飛煙滅。

  罩帽及肩甲上圍繞暗影能量,無法看清女術士的面容與表情,她轉身面對身後人,且稍微吸了鼻子。這頭站著一名英俊的男性血精靈,有著突兀黑髮,指間的細緻菸捲是那誘人氣味的原因。嘴角帶著輕浮笑意,他深吮一口祕法菸草,吐出烟氣同時,彈指將手上菸頭與一點星火扔向旌旗,剎那湛藍即為豔綠所吞噬。

  「這是你約見我的禮物。」女術士操著薩拉斯語,語氣中帶有埋怨,「奎多雷令我作嘔。削減他們的數量是浪費時間,就算達拉然遷離北裂境,他們仍然受到庇護。」

  「然而我的學生有了驚人成長。」同樣以薩拉斯語回應,男子有著明顯愉悅,「從前妳怯弱無知,現在總算明瞭強大的必要。」他捋著下巴的一小撮鬍,「弱小的術士將引火自焚,沒有覺悟必將被淘汰。」

  「並不是覺悟讓我堅強,尚多,」伊芙妮的暗影罩帽下透露些許愁傷,「我們有相同的悲憤,是仇恨支撐生存意志。」

  「是力量持續生存,」笑容消失,他帶著嚴厲糾正,「活下去……為了復仇!」

  「你要向誰復仇?你又要往哪個方向?我詛咒一切,但我早已絕望。」女術士搖搖頭,「我期望我背信忘義的同胞們能在痛楚中懺悔,然日落後永恆便不復存。我無法忍受任何人褻瀆王子的塑像,我不會再回到銀月城。奎爾薩拉斯之於我,不過是記憶中落日的一點餘暉……」

  「我是逐日的子民,我不會停下腳步。握有力量,接著殺光所有的背叛者。」他向伊芙妮伸出手,再度勾起唇角,「跟著我,我會繼續引導妳獲取更強大的力量。議會所掌控的知識令妳難以想像,而妳的加入,也將促使議會壯大。」

  伊芙妮望向地面青綠色仍未燃盡的火苗,當她的導師展示這奇異的魔化火焰時,便猜到他約見的目的。術士無法安於現狀,生存的意志來自欲望,沒有進步,術士遲早會衰亡。

  此刻她無法立刻決定。男子察覺她的遲疑,更進一步勸說,「我知道奈特‧祭月者現在是部落高官,妳不想更接近他嗎?」

  聽聞此言,伊芙妮身子開始顫抖,揪著心口看來極為難受。見她這等反應,狡獪更加得意:「他可不會回過頭來呵護妳,因為部落和聯盟的戰爭永遠也不停止。他有能力,且掌有權位,他會將妳遠遠拋在腦後。

  「你們可能是兄妹,但你們終究不同——」

  話未說完,女術士猝然轉過身去,手中暗影飛瀉,戰駒嘶叫聲令騎士跌落下馬。這名遭襲的人類男子看見白銀誓盟的營地被毀、高等精靈盟友全數被殺,總算憤怒拿起重鎚時,痛苦卻直擊而來。

  戰馬倉皇而逃,靈魂被啃食的痛楚令聖騎士跪倒在地,喉嚨並沒有被勒住,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以對聖光祈求。精靈的纖手在空中抓握什麼,只是高揚,便使那穿著厚重鎧甲的人類哀嚎。他沒有詠唱聖言的機會,暗影穿透光可鑑人的甲冑,聖騎士從原地震飛,在空中嘔出弧狀的血泉濺了一地紅。

  趴在地上苟延殘喘的人類怒視瞪著眼前精靈,口中喃喃不是禱言,而是咒詛。血精靈術士聽得懂一點通用語,但弱者的怨恨毫無用處。一個緊握,慘叫高響在林間,隨著她口中咒文停下,嘎然而止。

  身周暗影能量急旋,一塊靈魂碎片凝聚在掌中,她望著碎片閃爍,在殺戮後得以冷靜,沉思片刻。接著,對身邊人遞出,用不帶感情的嗓音發語:「走吧。」

  血精靈男子打量詛咒下急遽腐敗的屍軀,女術士些許不耐催促:「聯盟狗死不足惜。」

  聳聳肩表示不反對,只輕聲笑著稱許學生的決意,並接下碎片。踏過黑色爛泥中的《考古學指南》圖鑑,沉聲念誦召喚咒文,手中碎片光芒消失同時,一道黑檻血色大門自地面竄出矗立,兩名術士揚步踏入。

  「尚多‧隱日者,你遲到了!」暴躁的吼罵聲來自一名猙獰的獸人男性,伊芙妮看到雷電撕扯虛空、尖鳴不已,當身後門消失,空氣中扭曲的魔化能量充斥近身。

  她看著這在虛空裂隙中不穩定的空間,雷鳴與閃光撼動天地,然眼前站著數名術士不為所動,僅是冷冷望著這名生面孔。

  「以日光之名。」她在心頭默念。

  「這就是你大力薦舉的學生,希望她真有你所說的能耐。」尖細的嘶語來自下巴與臉孔有色差的被遺忘者女性。這是以術士而言相當有禮的接待:「歡迎加入黑穫議會,術士。此後你為議會效力,而議會分享所有的知識與力量,妳若有能力,這是妳所應得。

  「報上名吧,術士,妳是我黑穫議會的一份子。」

  血精靈女術士摘下罩帽,在肩上環繞的暗影能量映襯下,她有著耀眼紅髮,雙眼如翡翠閃亮,膚色蒼白,姣好容貌宛若冰霜。不表示任何情緒,昂首,陰冷視線俯角投向眾人怒容。

  「我乃辛多雷術士,伊芙妮‧祭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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