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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章一、在這秋季時分,我從他身上感受到的,是早一步先來的寒冬(8)

關燁 | 2017-04-19 23:49:14 | 巴幣 10 | 人氣 635








  他才剛鼓舞自己,調適好心情沒多久,其中一名他最不想面對的人便傳來訊息邀請他參加今晚的宵夜場。上官駒反射性蹙眉想要逃避這邀約。可惜的是,雖然他在實際交流上很常逕自忽略別人釋出的交流,在網路上,卻是完全相反的。

  只要是他讀過的訊息,基本上如果不是那種已經不知道能回什麼的貼圖或是內容,上官駒都還是會禮貌性回覆。

  訊息他也幾乎很少不已讀,這跟他身為作家的身分,必須時常透過網路聯繫出版社大有關係。

  既然已經點開了與柳予樂之間的聊天室,上官駒便直接了當打了簡短兩字「不要」傳了出去。

  距離他發送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接下來迎接他的是柳予樂親自打來的網路通話。

  「咋。」縱使不悅表露無遺,上官駒還是接了。

  「幹嘛?」彷彿昨天的尷尬只是一場夢,現在他的早已忘記之前的窘境,很自然地跟對方交談。

  『欸欸,幹嘛不去啊?我都沒說你今天怎麼放生我們了欸。』柳予樂一聽到對方的語氣還是跟之前沒兩樣心裡才放鬆了些。

  「我本來就不想跟你們廝混,放生又怎樣?」他看見筆電螢幕反射中的自己,這時候的表情滿是煩躁。

  果然,只要跟這傢伙扯上關係心情就會連帶被影響。真是個麻煩人物!

  『廝混?哈哈哈哈──還真是文雅的用詞。不管啦!時間地點都已經講好了。阿征他不能去,邢甫已經跟別人有約了。你這個邊緣人一定沒事吧?那就去吃些東西認識新朋友吧。』

  「你少擅自幫我決定了,我才沒……」

  『不管啦,你如果不去的話我就把你愛哭鬼的秘密說出去喔~』

  此話一出,上官駒難掩情緒激動,提高了音量,「蛤?我要殺了你!」

  他似乎忘了自己身處於何處,在接收到來自四面八方客人與店員疑惑的視線後,才收斂些。「反正我不要……」

  『你很愛鬧脾氣欸,你現在人在哪?』柳予樂的死纏爛打可不是說說而已,若他一認真起來,是很難輕易擺脫掉的,這點,上官駒現在非常有感。

  「白癡才要告訴你──」

  好死不死,當他以為這樣說可以打消對方念頭時,店員一句歡迎光臨還有從結帳台上方螢幕傳來的廣告聲,都足以讓柳予樂透過電話得知上官駒的明確位置。

  『嘿!這麼巧?我現在正要走去那邊欸。那你等等我啊,我立刻過去。』

  不待上官駒回應,通話便被切斷。

  「喂!可惡……」上官駒咬牙切齒怒瞪著結束通話的螢幕,當機立斷把東西撤一撤,要趕在柳予樂到這裡前馬上逃離現場。

  奇怪了我又沒幹什麼壞事,為什麼要搞得這麼狼狽啊?他也不懂,但目前只能這麼做了。

  就說不想要再跟那群白癡有任何接觸,為什麼柳予樂偏偏就要一直闖進他的生活?

  心裡愈想愈不甘心,收拾動作也變得急躁粗魯。

  就在上官駒把筆電包拉鍊拉上,準備離開座位時──

  「找到你了~」

  柳予樂龐大的身軀已經出現在他身後阻擋掉室內燈光,如惡魔般的嗓音穿透進上官駒耳畔,像是要宣判他的死刑已成定局。

  「你這傢伙……」上官駒咬牙切齒的模樣在柳予樂看來不過就是一隻氣急敗壞的小貓,某方面來說意外的有趣,真讓人想好好捉弄一番。

  「好啦好啦,我們就去玩耍一晚嘛~你今天吃的都算在我身上,就當作是重新認識彼此一次好嗎?以前的不愉快隨著一杯杯啤酒下肚全當沒那回事吧。」

  上官駒挺想吐槽為何這夥年紀輕輕就能說出滿嘴糟老頭口氣的話?不過算了,如果他現在拒絕,只會有更多外人的側目往他們這裡投來吧?

  沒錯,上官駒的確感受到了,感受到許多不解或是在交頭接耳的八卦氣氛。他跟柳予樂都是這邊的學生,之後肯定還會時常在附近出沒甚至是光顧本店,才剛開學前夕就讓這裡的人對他們烙有深刻印象並非明智之舉。

  掙扎之下,最後上官駒重重嘆了口氣,選擇妥協於柳予樂的強迫邀請。

  「真的嗎?太好了!」柳予樂就像個孩子般興奮哼唱小調走在上官駒身邊。

  路燈照耀在兩人身上投射出的影子一長一短,上官駒頓時有種好像自己成了照顧別人的人。

  照顧嗎?

  這個詞彙立刻勾起被埋藏在他記憶深處的某段時光。那時候,為了重要的親人,上官駒花了大半長假都在陪伴親人身上,也因為那段時光的付出,他的人生也因而被開創了一條,他從未想過的人生道路。

  那段回憶在別人眼裡看來,或許是平淡的,不過對當事人來說卻是意義非凡。上官駒相信,如果沒有那次的機緣,就不會有現在的他,也不會有隱晦的出現。

  忽然釐清了最一開始為什麼要踏入文字創作的世界,上官駒喜不自禁,嘴角揚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不經意撞見的柳予樂忽然感到詫異,好奇問道:「你怎麼忽然又笑了出來……這樣有點可怕欸。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嗎?」

  柳予樂一心只求大學四年能跟大家和睦相處,不論對象是同系、同社團……甚至是共處一室的室友們更是如此。因此他才會不管上官駒意願是怎樣,只要不是什麼不可抗拒因素,都會使出糾纏大法,死命都要逼迫對方參加這種經典不退燒的大學聯誼性活動。他深信只要彼此都願意多多互動,一定就能找到縫隙插入共同話題,藉此讓感情升溫。

  這是提高社交手腕必須要有的執著,柳予樂從小到大都是用這種態度結交新朋友,所以他的社群讚數或是愛心數才會不管內容多麼沒營養,都可以輕易破百的原因。

  「沒什麼有趣的。你會不會管太多了?」隨口問問而已,上官駒也不願施捨對方一點好臉色看。不過他身邊的人可是柳予樂,名為樂樂的男人是不會因為一點小挫敗就退縮。

  「好吧,不說就算了。」這句話換得的是兩人之間的沉默。

  並肩行走的過程,柳予樂偶爾會注意上官駒此時是怎樣的表情,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上官駒內心到底在想什麼?隨著柳予樂愈是在意,這想法就愈是強烈。

  「欸,」

  「我有名字。」上官駒又是那冷漠的語氣。

  「喔好……呃、上官?」柳予樂不直稱他名字是因為這會讓他想起最一開始認識他時,他對他名字的讚美卻造成對方的不悅。他只怕會再重蹈覆轍一樣的錯誤,才會表現有些拘謹。

  然而上官駒沒有表示任何反應,但這已經讓柳予樂大大鬆了口氣。

  鼓起膽子,他接著說:「你昨天……」

  「如果是要問昨天的事那就省省吧。那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柳予樂早就料到上官駒會直接中斷這話題,只是基於關心與好奇,才會想說試試看能不能從本人口中聽出什麼端倪。

  「好吧,你不說就算了。不過──」

  欲言又止的模樣上官駒看了不是很順眼,這總會讓他有種自己被耍著玩的感覺。

  「不過我們是室友,有很多事情你可以在寢室裡大肆宣洩也不會有人有意見。」

  不過邢甫我就不敢保證了哈哈……柳予樂默默把這句話留在嘴邊沒有道破。

  「有什麼事都可以說出來,我會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盡力幫你。」他真誠地看向似乎很壓抑的人,上官駒隱約感受到那炙熱的視線,容易緊張的他,只能彆扭地轉移注意力,不讓柳予樂發現他心情的任何起伏。

  「你幹嘛那麼好心?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嗎?」況且他自認自己對待柳予樂的態度真的滿惡劣的,這傢伙真的沒有必要替自己付出那麼多。

  那雙長手在身後任意晃動著,稍微紓展筋骨,適時的放鬆,柳予樂挺喜歡這種愜意的生活步調。

  「有沒有好處我是不知道啦,可是我只知道我們是朋友,你每天又會一直出現在我眼前。眼睜睜看著認識的人受苦受難不是我會做的事。這樣的回答你還滿意嗎?」柳予樂的嗓音低沉,可是卻充滿活力,就跟他人一樣,也跟上官駒不同,是徹頭徹尾對立的存在。

  「爛透了。毫無道理,根本就是你想幹嘛就幹嘛吧?」

  「你也可以那麼說啊。」

  「怪人。」

  「這點就不對囉。」柳予樂接著說:「你才是最怪的那個人。在E023裡面來說。」

  是這樣嗎?本人倒是沒什麼自覺。



  回到宿舍後,柳予樂嚷著說全身都是汗很髒,便先行衝進浴室沖澡去。上官駒則是換去一身衣服,爬回床上開始繼續工作。安靜的宿舍裡只有從浴室傳來的沖水聲,還有不時會聽到來自柳予樂的怪調子。

  上官駒寫著威瑟的冒險同時,他淺意識中已經不自覺地把柳予樂的外型套用在主角身上。揣摩的畫面中憑憑思考著如果是柳予樂遇到這問題他會怎麼解決?又如果柳予樂得面臨這種抉擇,他又會用什麼態度面對?

  想著想著,一個自嘲是變態的念頭忽然衝進他腦中。

  搞什麼啊?我不過就是要把小說寫好而已,才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他可是柳予樂欸,誰管他睡姿是怎樣,吃到不喜歡的食物又是什麼表情啊?我思考這一切都是為了威瑟,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我這是千百萬個不得已的苦衷,絕對不是變態。嗯,就是那樣沒錯!

  從浴室走出的人只圍著一條浴巾在腰邊,頭上披著一條毛巾想要擦乾頭髮。不經意撞見畫面的上官駒差那麼一點就要因為過於激動而起身頭部直接撞向天花板。

  想要穩定情緒,可是搶先一步開口的嘴巴卻背叛了他,朝著柳予樂念道:「你難道就不會把衣服穿好再走出來嗎?以為這裡你家?就不怕傷了其他人眼睛?」這時候上官駒的眼神非常不自然地想要閃避掉對方,可是又深怕被柳予樂撞見自己的不對勁,不時游移左右慌慌張張地張望著。

  被責怪的人一臉無辜,毫無自覺上官駒的不對勁,以這副姿態走至上官駒床位底下,雙手靠在床邊,說:「大家都是男的有什麼關係啊?而且我雖然這樣圍著,但是我還是有記得穿內褲才走出來的喔。」忽然臉上閃過像是想到什麼鬼點子的表情,柳予樂兩隻手指放在浴巾上,彷彿要拉開的姿勢,表現了十足的勾引魅力。

  不對啊!威瑟可是正直的好青年!他才不會對一般老百姓做出如此不檢點的事。

  「你自重點好嗎?別逼我把你這副窘樣直播到臉書上,到時候就看、看……」到底要看什麼上官駒也不知道。

  他用單隻手臂擋住臉部,希望這舉動能不被對方輕易看出他的反應變化。整個人靠在牆邊,幾乎是沒有地方可以閃躲。明明柳予樂就距離自己還有一小段距離,上官駒此刻卻能明顯感受到十足的壓迫與不安定。這是他頭一次外宿就遇到如此隨興到了極點的室友,這也難怪他會極為不習慣,表現如此手足無措。

  只留意到對方會用臉書,柳予樂的表情立刻變得更加倍感興趣,「嘿~?加個好友吧。」

  「誰要跟你這種變態當好友啊!」抓住手邊的硬物,上官駒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對方臉上一砸。

  柳予樂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投擲能力高超成那樣。透過床邊防止摔下的欄杆空隙也能穿過直接擊中他鼻樑,「噢!」

  等到他辨識出那兇器的真面目為何時,柳予樂更是對上官駒出乎意料的反應覺得好玩又有趣。

  那是之前周和征送給上官駒作為破冰工具的巧克力棒。此時被他握在手裡已經能感覺到斷成兩截的觸感。這不禁讓柳姓受害者暗自嘆道上官駒的力道和那瘦弱外型還真是十分不協調。

  「說我變態?你到底在緊張什麼啊?難道……你很羨慕我的身材所以在害羞?」

  「鬼才要羨慕你的身材。」不過他不否認,柳予樂的結實體態正是他理想中威瑟該有的樣子。一想到這,那雙眼球便不受控地往柳予樂身上多看兩眼。

  「是嗎?但我看你好像很羨慕的樣子啊。你自己現在不就是一直在偷看我了?」搭配一抹陽光又燦爛的笑容,柳予樂的存在猶如太陽,讓上官駒不禁別過臉,無法直視太久。

  「那是因為!──」

  「因為?」歪著頭,柳予樂一邊擦拭已經半乾的頭髮,等待著上官駒接著說下去。

  「沒事啦,你快去穿衣服。很礙眼。」總不能把擅自將對方當作小說中主角的事情脫口而出吧?雖然沒有經過本人同意是他的不對,可是現下的情況可不允許他自曝身分。

  最後掙扎之下,他也只能這樣單方面強制結束這話題。



  經歷了一場意外的裸上半身出浴事件,原本可以就此平息的寢室就算只有單獨他們兩人,仍可以因為意見不合而耗上一晚的時間在那邊相互拌嘴。原本上官駒預計要寫到的進度也沒能順利完成,人就這樣被柳予樂強迫拖了出來。

  他最初是想反悔不赴約的,可是柳予樂一旦下定決心的事,不管怎樣就會試圖達到目的。死命活命也要把人給帶到指定地點,光是這過程就不知道耗費了柳予樂多少體力與口水。最後他幾乎是用扛的才將人成功扛到現場。

  一見到這情況的在場所有人全看傻了眼。

  陳棗梅原本還在滑手機,因為這景象而不自主轉移注意力爆笑出來,「你們在幹嘛嗎?樂樂你可以不要一來就跟室友曬恩愛嗎?」

  原本就覺得室友很煩人的人在聽到他人調侃後,更是硬起了態度,混亂中,手死命垂著柳予樂的背,「放開我!」

  「好啦好啦,痛欸你小力點啦!」

  「感情還真好啊你們。」在一旁看在眼底的鐘彥泰是故意說這種話刺激柳予樂的,誰知道反應激動的出乎意料地是另外一人。

  「誰想要跟他感情好啊?噁心、變態。」

  「哇……你被罵的還真難聽。」多多少少陳棗梅還是用帶著同情的眼神看著友人,不過知情的她在了解他們的互動就是這樣之後,倒是沒像鐘彥泰等人那樣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看著兩人互動。

  「妳就知道我有多可憐。」柳予樂聳肩一臉無奈的表情,但是心裡反挺是開心總算能有機會跟他的好室友增進感情。






創作回應

喝咖啡的某莫
增進感情~~~~((wwww
2017-04-20 16:54:44
關燁
XDD身為室友增進感情是必須的!!
2017-08-05 20: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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