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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書中主角》 章二、柳姓同學表示:說好的愛與溫馨的宿營呢?(3)

關燁 | 2017-05-06 20:47:41 | 巴幣 6 | 人氣 563




  T大的宿營傳統上都是以三天兩夜為準去規劃活動。第一天通常都會留校,隔天才到外面投宿。這做法是為了讓活動內容不受校內場地規劃限制,盡可能提供新生們一個難忘的迎新活動。

  不過由於電機系這屆的系學會活動長是那個氣氛一來,就會自動人來瘋的蘇鳴家。他活動打破以往的三天兩夜傳統,大力提倡要將天數延長到五天四夜。還特地選定在連假舉辦,剛好省去了兩系間可能會撞到必修的麻煩。此外他更是吃定了才剛開學沒多久,這群新生肯定還感覺不到什麼課業壓力,因此他才會慫恿幹部們更是要支持他的決定。

  因為提出的對象是蘇鳴家啊。基於這念頭,凡是認識他的人,了解他腦子在想什麼的夥伴,大抵上都不會表示任何異議。應該說,就算有,也已經被他的能言善辯給抹除了意見。

  「大家──!今天是我們活動的最後一天,務必拿出應有的活力面對接下來的闖關喔!」身為關主的學長拿著麥克風朝台下還睡眼惺忪的大一們大喊。

  明明也累到不行的工人卻要在學弟妹面前假裝具備源源不絕的活力的樣子跟著瞎起鬨以襯托出熱鬧氣氛,這無非是希望籌備了整個暑假的活動能夠完美全上。為的不只是給大一難忘的回憶,更是為了伙伴們之間所付出的努力而堅持著。

  然而,這種熱血的心情卻不是能成功渲染到進每個小大一心裡。

  「柳予樂,跟你同房的上官駒呢?他怎麼沒在小隊裡?」

  陳葉璇擔任的正好是他們兩小隊的副隊輔,必要時會在隊輔忙碌的時候提供支援。像點名、幫忙拿水、裝水、提行李等等雜事都交由他們負責。

  發現隊裡少了一個沉默寡言的馬尾學弟,她便直接問跟他同寢的人。

  「蛤?上官沒來?」他還以為是因為對方身高比較矮,被擋在前面所以才沒看到,結果想不到這傢伙一開始就沒出現?

  「我剛剛打電話給他也沒人接。你是負責保管你們那房鑰匙的人嗎?」

  注意到活動已經準備開始,陳葉璇索性直接把人從隊伍中拉到角落。

  「對啊。」就放在口袋裡,他怕搞丟,還特地塞到手機背殼內。

  「那好,給我,我去關心一下。」

  說關心,但會是怎樣的關心法?柳予樂從對陳葉璇的第一印象,加上這幾天的觀察後,不放心的念頭讓他提出了另一個建議:「不然我跟妳一起去吧?我也很擔心他。」

  「不行,你去下活動。」一口否定學弟,她伸出手示意要對方快把東西交出來。

  「不好啦,妳要想想,如果妳進去的時候他剛好衣衫不整怎麼辦?」露出有些難為情的表情,柳予樂不時偷觀察著對方反應。

  「男生或多或少都會裸睡。而且我們剛起床的時候……都會有生理反應……嗯,妳應該知道吧?」這就是發自內心的提醒了。光是想到上官駒如果因為女生突然闖入而被看到什麼尷尬的東西,他就替他感到同情不已。

  生活在一群男人堆中,陳葉璇瞬間便懂他想要暗示什麼。不能否認學弟的提醒是有道理的。最後,陳葉璇嘆了口氣,她接受了柳予樂的建議。

  「好吧。那我們快去快回。」

  與其他工人告知要去找消失的組員後,她帶領柳予樂回到飯店。

  搭乘電梯穿梭於走廊,一轉眼的時間,他們便來到上官駒與柳予樂的房間。為了增進兩系之間的感情,工人們刻意讓四人房床位對半分,好讓彼此不會因為整間房間只有一個他系或是另外三個都是不認識的而感到尷尬。

  將房卡刷過電子鎖,聽到發出「喀」的解鎖聲後,柳予樂率先踏進,大喊:「上官,你還在睡覺嗎?我們要進去囉。」

  待在後面的陳葉璇沒有說話,靜待著睡過頭的人快點準備好出來。

  過了幾秒,沉默的室內依舊靜謐,見狀,柳予樂再度出聲,並換上室內拖走到床邊。

  「喂喂……你還真睡死啦?」一見到床上那人這毫無防備的樣子,他還真是哭笑不得。

  一頭烏黑長髮披散在臉上,微微的呼吸起伏搭配放鬆的表情,這還是柳予樂第一次這麼清楚觀察上官駒睡著的模樣。

  好險對方不像自己有裸上身睡覺的習慣,衣著正常的上官駒一隻腿壓在棉被上,一隻手則放在被闔上的筆電。確定沒有什麼會造成尷尬的畫面後,柳予樂才邀請在門口等待的陳葉璇一起進來。

  睡得正香甜的畫面映入眼簾,這讓已經好幾天沒能安穩睡覺的陳葉璇有股衝動想要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用這種極度不尊重人的態度面對他們精心設計的活動會遭受何等報應。

  捲起了外套袖子,作勢就要爆發的姿態讓機警的柳予樂趕緊推了推上官駒小腿。

  「快起床啦!學姊要爆炸了!喂!」

  大呼小叫的噪音以及從腳邊傳來劇烈的晃動,就算再怎麼想睡也讓人難以入眠。上官駒總算撐開如鉛塊般沉重的眼皮,睡眼惺忪地看往就距離他不到幾公分的柳予樂。

  還一臉呆愣的表情,缺水的聲帶此時只能發出沙啞的嗓調,「怎樣啦……我還想睡……」揉了揉眼睛,半瞇半睜的雙眼因為還無法適應外頭刺眼的陽光,反射性將整個臉埋進棉被中。完全無視柳予樂的提醒。

  這反應更加讓陳葉璇篤定如果不動手是很難在短時間內叫醒對方了。

  「給我起床!憑什麼人家都準時出現了卻只有你一個還在飯店裡呼呼大睡?如果不是身體不舒服就給我起來!」她一把抓住上官駒的腿,硬聲將人從床鋪上扯下。措手不及的人直接一屁股撞向地板,力道之大,讓他痛到幾乎眼角飆出淚來。

  目睹這慘忍兇猛畫面的柳予樂噤聲,就怕多說什麼不是惹毛陳葉璇,要不就是被上官駒遷怒。而且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對上官駒出手,喔當然,自己的惡作劇不算。

  「很痛啊!妳這粗魯的暴力女!」

  此話一脫口而出,柳予樂張大了嘴,用驚恐不已的眼神看著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他趕緊摀住室友的嘴,就怕他又說出什麼可能危害自己生命的蠢話。

  「喔?我是暴力女我知道啊。對付你這種只會破壞遊戲規則的人來說,派我上場只是剛剛好的而已。」陳葉璇面不改色地回嗆,明明嘴角是上揚的,柳予樂卻感受到一陣涼意從背脊竄起。

  好在上官駒是那種會自知理虧的人。注意到牆上掛著時鐘指針已經遠出過起床時間,錯在於他,便自討沒趣咋了聲不再有任何意見。

  「既然都起床了就快點去洗臉刷牙換衣服,還杵在那裏幹什麼?」

  不是柳予樂愛腦補,可是能夠表現出如此氣勢凌人的模樣,是真的很有天生的女王風範啊。他都可以想像陳葉璇帶著王冠,腳踩高跟鞋,底下有一群願意任她宰割的男性同胞對她的魅力著迷不已的畫面了。

  嚴格說來他們應是同輩才對,可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上官駒也只能表現的就像個被霸凌的學弟,悶不吭聲地耙著長髮,走進浴室。

  被留下共處一室的單獨兩名男女彼此間,絲毫感受不到任何小鹿亂撞的緊張感,對柳予樂而言,他是緊張的沒錯,但卻是如坐針氈,不時把目光落在關上的浴室門,心裡催促著對方趕緊出來。

  「你們男生的生活習慣真的很差……」瞟了眼被揉成一團的棉被,還有散落一地的私人物品,這跟她住的那間整潔度可說是大相逕庭。

  「別這樣,眼不見為淨啊哈哈。」

  就在柳予樂正想做做樣子稍微整理下環境時,陳葉璇突然丟出了個前後文不對題的問題:「我問你,你覺得這次的宿營感覺怎樣?」

  怕學弟會因為顧到學姊是工人的面子上而不趕說實話,她又補充說:「不用擔心,是我單純好奇而已,不會跟別人說的。」

  這話一點可信度也沒,然而柳予樂想法單純,倒是不認為對方會說話不算話。思索了半晌後,他很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我覺得跟想像中的一樣好玩啊!不過流程上有點緊湊,如果體力不好的人很容易無法參與全程,這會有點可惜。」

  想的過程中,忽然憶起某個片段,他好奇地反問:「如果說副隊輔本身都有工作,那學姊你是負責什麼啊?」

  她沒說嗎?陳葉璇還以為大家都已經知道她的職位了。

  而且宣傳單上不是也有出現她的名字嗎?真該說這位學弟神經大條,還是她太沒有存在感?

  「我是副召啊。」所有總召忙不過來的事最後都會落到她身上負責完成。幸虧她的搭檔鄒中寧是個超級工作狂,讓她在籌備過程中沒有忙到什麼就迎來了正式營期。

  如果說讓她比較操心的大概只有……

  「你直屬……那個智障……」想到這她頭就又開始隱隱作痛,原本忘卻的疲憊再度鋪天蓋地襲來。

  「他怎麼了嗎?」說話的同時他手也沒停下,一件一件皺成醬菜的衣服又變回了原本整齊的豆腐狀。

  「早知道就不該同意讓他當活動長的。腦袋裡裝著一堆鬼點子,說什麼為了讓你們留下美好回憶然後就搞一堆有的沒的企畫出來。光是打退他那些天馬行空,可行度近乎是零的想法就不知道耗盡我多少心力。怎麼會有這麼奇葩的人我真的到現在還是很想不透啊……」說到這同學陳葉璇就有說不盡的無奈與抱怨,彷彿有個裝設在她身上的開關被莫名開啟,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溫柔許多。

  頭一次看到學姊的反差,柳予樂沒有多想,說:「從選課說明會那天我就很好奇了。感覺學姊跟阿鳴好像感情特別要好欸。你們是青梅竹馬或是情侶嗎?」

  「蛤?跟蘇家鳴?那我還不如去跟牛結婚比較快。」

  對於陳葉璇的反應惹來柳予樂一臉苦笑,他沒想到自家直屬原來也有被貶低成這樣的時候。

  「有必要這麼嫌棄我直屬嗎?他長的也不差啊,個性又爽朗熱情,也很照顧學弟妹。和征也說他在球隊裡就像是精神象徵的存在,是凝聚大家向心力的重要人物呢。」有種我家的孩子就是寶的感覺,柳予樂愈說愈驕傲,嘴角都不自主地上揚了起來。

  擺了擺手,陳葉璇就是因為比誰都還清楚這傢伙麻煩的點在哪,才會對柳予樂的讚美起不了共鳴,反而嗤之以鼻的反應表露無遺。

  「如果他輸球還是要考試前你就知道為什麼我會對他那麼排斥了。平時就跟瘋子沒兩樣的人所重視的球隊若輸了比賽,他就會變得非常鬱鬱寡歡,彷若是在等待丈夫從沙場上歸來的怨婦那樣,成天唉聲嘆氣的,一戳到關鍵字就會哭給你看。考試前則是因為平常太愛玩,爸媽又是那種看成績看很重的類型,倘若考差了,肯定不被扒掉一層皮才怪。因為這樣,他幾乎可以撐個三天不眠不休猛K書,然後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就是跟喪屍沒兩樣的他。」搖了搖頭,想起過去被對方騷擾著一起溫習功課的回憶,陳葉璇就覺得可怕,「反正這傢伙超級麻煩的。跟他認識一點好事也沒有。」

  「不過那也是因為學姊值得阿鳴信任所以他才會把事情交給妳處理吧?」又是那抹燦爛的笑容,柳予樂不管對誰都可以很輕易地用微笑拉近距離。

  陳葉璇不否認這個學弟在某方面的表現確實會讓她想起那個蘇姓白癡。

  「我才不要勒,麻煩死了。」苦笑著,聊過後感覺似乎又更認識了彼此一些,陳葉璇這才展現出一絲女大生該有的親切。

  另一邊還蹲在馬桶上沉思的上官駒閉著眼,耳邊不時傳入外面的男女交談聲。他試著讓腦袋恢復清晰,昨天熬夜打稿趕工的疲憊感也因而二度席捲全身。

  煩死了……我怎麼那麼禁不起誘惑?他懊惱地想著。假使當時能多想想,別因為一個可以近距離觀察柳予樂的原因就答應參加宿營的話,或許現在他就已經順利把第一集內容碼完,寄給莉莎姊好讓她過目了。

  萬萬沒想到,雖然近距離觀察這個誘因是滿足了他沒錯,但上官駒未料到活動期間的行程會被安排地如此緊湊。從第一天開始就沒什麼讓他們喘口氣的時間,幾乎每跑完一個活動,緊接著就又是下一個接上。根本就是把這群新生當作機器人在操練似的,都不怕他們可能體力透支撐不到行程。

  從窗外透進的晨光讓上官駒即使沒開燈,也能看清鏡中的自己有多麼憔悴。接連幾天的折磨,兩輪黑眼圈配上無神的雙眼,不知情的人或許還會以為他是去忙了什麼大事才會變得如此。

  內心是千百個不願意開啟這扇門,可是現實的提醒,又讓上官駒無法忽視。

  「你總算好了,快點去換換衣服,我去大廳等你們。」語落,陳葉璇先行離開了他們房間。

  只剩下他跟柳予樂兩人,上官駒索性直接無是對方存在,逕自走到行李旁開始翻起要換的外出裝。

  「你是在忙什麼啊?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可是昨天大家都睡了,你卻還沒回來。」

  先是脫去了上衣,潔白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透淨。

  上官駒背對著柳予樂,回:「你有注意到?」

  他是因為顧及到打字聲可能會吵到別人睡眠,所以才選擇到外面,同樣不會被人打擾的走廊長椅上繼續趕著他的稿件。

  而這麼一打,就是一個晚上的事。等到他覺得可以告一段落時,第一道曙光正好照到了他的螢幕上,他也才意會到已經天亮。

  見柳予樂點頭回應,上官駒只好思索要用怎樣的理由搪塞過去,「就……私事。」

  想來想去,果然還是只有這個說法是最保險,也最好打消對方好奇心的。

  聽這說法應該柳予樂就要有自知之明不該繼續追問下去吧?

  在上官駒連同褲子、襪子都套上後,他開始整理那頭長髮。

  「你怎麼不下去?」感覺背後一直有道視線在注視自己,上官駒實在很難不去在意對方。

  「等你啊。怕你又睡死。」

  「我不會齁。」

  「很難說喔,看你臉色差成這樣,可別等等跑活動跑到一半就昏倒欸。」

  「昏倒也不錯啊,這樣我就又有理由回來補眠了。」扯開了一抹得意的笑,上官駒很少能跟人有這麼輕鬆交談。

  他不得不承認,只要待在柳予樂身邊,總會感覺到被無形的舒服氛圍包覆著。可以使他暫時忘掉那些討人厭的記憶,甚至是現實的壓力。但是每當他這麼想時,罪惡感卻會自動發作,頓時又填滿了他的腦袋,告訴他:你沒有資格享受這些。

  很快地,因為這念頭,他原本撐起的笑又跟著垮下。曇花一現的轉變幸好他這個角度不容易被柳予樂察覺,這樣也好,就省得被問東問西。

  跟柳予樂相處久了,上官駒也就知道這位室友除了壞習慣不少外,他還有個讓自己無力招架的特點,那就是:極為神準的第六感。

  柳予樂就像隻嗅覺敏銳的狗,任何聞起來不對勁的表現即便當事人想要怎麼偽裝,全都會被他的直覺輕易拆穿。上官駒就是最常被這麼對待的受害者,對他而言,跟柳予樂相處是非常矛盾的事。

  他希望能夠更了解這男人多一點,那是基於想要把故事寫好的敬業念頭,可是他卻又希望能與對方距離拉得愈遠愈好,這才不會被挖掘出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過去。

  柳予樂的存在對他而言,就好比是毒品。慾望促使他靠近對方,理智想要制止他別繼續沉淪下去。

  最後,他到底要怎麼選擇?

  「欸,」

  「怎麼了嗎?」

  一切打理好後,上官駒起身正對著還盤坐在地的人。「你這傢伙真的很讓人討厭。」這是他少數體驗可以由上往下看著比他還高十公分多一點的人。

  「什麼啊?居然這樣攻擊你帥氣溫柔的室友?」柳予樂鼓起腮幫子,但表情上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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