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2017-09-01 13:23

《這個世界沒有神》

--------只是祈求，就已足夠了嗎？--------

　　——這個世界沒有神。

　　這是他從小到大時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到底是為什麼呢？

　　雖然跟他認識了七年，我卻無法理解他的想法，可能他就是所謂的無神論者吧。

　　「你在想什麼？」可能是見我久久沒應聲，他抬手輕輕敲了我的頭一下。

　　「沒什麼……」想他為什麼不信神這點不能直接問吧……之前也問過，不過每次這個話題總會被繞開。

　　「是嗎？你不是說要看星星，現在低著頭莫非是在看地上黑色的星星？」他指指地上正在勤勞搬運食物回窩的螞蟻開玩笑般的說著。

　　「才沒有！我只是頭抬累了休息一下而已！」我洩憤作勢要往他肩膀搥個兩拳。

　　「哈哈，好好好，你說得都對。」不介意被我輕輕打那幾下，他一點抱歉感都沒有的賠笑。

　　早知道如此我就多用點力道了。

　　他用眼神輕輕瞥了我一下，隨後勾起唇角說道，「別以為我猜不出來你在想什麼。」

「哦？」我挑眉對他使用激將法，「那你倒是猜猜看呀？」

　　「我猜你在想……『早知道剛剛就多用點力了』這樣吧。」見我低頭不語他開心的揉亂我的頭髮得瑟道，「哼哼，看來我猜對了。」

　　「瞎說什麼……」阻止他繼續攻擊我的頭髮，接著看了看手上的錶確認了時間，「十一點半了。」

　　「要回去了嗎？」

　　「嗯，再晚就很危險了。」

　　「其實十點後就都算晚哦。」

　　「……是這樣？」

　　「哈哈哈！騙你的，傻瓜。」

　　我嘟起嘴用表情充分對他表示我的不滿，突然像是想到什麼抬頭望了望佈滿星辰的夜空。

　　那瞬，一條白色的光芒劃過天際。

　　「流星！」低低驚呼一聲，我急忙閉上眼睛開始許願，傳聞中都說在看到流星時快速在心中默念三遍願望就可以實現。

　　希望大家都平安、希望大家都平安、希望大家都平安。

　　不知道有沒有成功呢？

　　「你在做什麼？」他回過頭看著我慢慢睜開眼睛放下禱告中交握的雙手。

　　「看到流星所以許願。」

　　「……不會實現的。」他小聲的說，小聲到我幾乎以為那是我的錯覺。

　　「咦？你說什麼……」

　　「對著流星許願不會實現的，就像跟神禱告一樣。」

　　「只要有信仰的話——」雖然只有一點點也好，如果能寄予希望在這事上，對未來我就能更有勇氣去面對，所以拜託……不要、不要否定祂……

　　「我說過的『這個世界沒有神』，我們只能在這個充滿戰爭及骯髒的社會裡掙扎著、苟延殘喘地生存下去。」看著他那堅定不移的目光，我覺得我好像心裡有什麼東西被挖掉了。

　　「為什麼……」我語帶梗塞的低著頭，強忍住眼眶中慢慢湧出不停打轉的眼淚，不想就這樣讓淚水流出來，「你總是如此沒有想像。」

　　「因為不需要，所以捨棄掉，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我抬起頭直直看著他的眼睛，毫不動搖……他是認真的、真的這麼認為，我知道這只是每個人的觀點不同而已，可是……

　　不要說出這麼絕望的話語呀……

　　「你……哭了？」他表情露出一點點擔心，往我這邊走過來直到停在我面前，用手輕輕擦掉我忍不住而不斷落下的淚水。

　　「沒有、才沒有……我可是男生欸……」

　　「唉……好啦，對不起是我錯了。」他小心的將我擁入懷中，「我不會再說這樣的話，可以原諒我嗎？」

　　「你愛說就都給你說去！」我從他懷裡掙脫，抬起手臂用力擦擦自己臉上殘留的淚痕，「你這樣我也只能原諒你啊！」

　　「哈哈，好像也是呢。」

　　我現在還不能明白為什麼他會說那種話，絕望、黑暗……就像親眼見證過地獄的模樣。

　　真正瞭解是在三年後，那個災害降臨在身邊的時候——

　　無法根治的疾病，這是從未看過的病例，發生在我母親身上。

　　高燒、咳嗽、忽冷忽熱還常常在睡夢中痛苦地呻吟，怎麼叫也叫不醒。

　　我和家人無不一在向神祈禱，祈禱母親的病早些好起來。

　　自從小時候父親遭逢車禍身亡，我身邊就只剩下母親，其他的親戚都不是很熟悉，我想現在出現在這裡的親戚也沒幾個是真心希望母親恢復健康。

　　他們的眼中只有錢。

　　受不了這種氛圍的我只好落荒而逃的離開家，那些人醜陋的慾望讓我打從心底作嘔。

　　「你媽還好嗎？」他頭也不回的看著河面，像是早就知道我到來似的問著我母親的情況。

　　「一點都不好。」我悶悶不樂的坐在他旁邊跟著看緩緩流動的水面，「那些親戚的面孔，看著就不愉快。」

　　「你還在禱告嗎？祈求神明救救你媽。」

　　「嗯。」

　　「為什麼，不是連醫生都說只能放棄了？」

　　「不為什麼……只是我現在能做得事情就只有這個了。」將頭埋到臂彎裡，我小聲的回答。

　　「……我啊，小時候跟我姐姐相依為命，你知道的吧？我是個孤兒。」第一次聽他說在認識我之前的事情，我慢慢抬起頭開始認真聽他娓娓道來。

　　「我姐就跟你一樣相信『神』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那時我還小，自然而然也就跟著相信，我們每天每天都在祈求明天能夠找到食物才不會被餓死、祈求明天能夠平安無事的活到明天早晨、祈求能夠就這樣安安穩穩的長大。」他眼底流露出對他姐姐深深的懷念還有難過，隨後他語氣一轉眼神一凜凶狠的說，「直到那個渾蛋出現……他就這麼突然的在我們姐弟倆生命裡跑了出來，並且留下無法抹滅的痕跡。」

　　他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待冷靜一點後才繼續說下去，「他——很輕易的就殺了我姐……原因也不過是心情不好，很剛好經過附近的我們變成他發泄情緒的標靶。」

　　「向神祈求的不夠多嗎？我們做錯了什麼神才不拯救我們，只是想多活一天而已……都是如此奢侈的事情嗎？」

　　我不語，他也不願再向我詳細敘述那時的情況是多麼殘忍，他撩起衣服給我看一道又一道的傷疤，有燒傷也有鞭打的痕跡，他說「這只是一點點，更多的傷你看不見……我也不捨讓你看見。」

　　「從那之後神在我心中就不復存在，這個世界沒有神，如果有的話祂早就出手拯救我們這些走投無路的人。」

　　「我知道這樣說可能很自大，不過——」我伸出手從背後將他抱住，在他耳邊溫柔說道，「你心中沒有神的話，那就由我當你的神吧……」

　　「……嗯。」

　　就這樣待了一會兒，我就回家了。

　　母親還是一樣情況沒有好轉，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她因為長年累月打理家庭而有些皺紋長繭的手，小聲的說，「母親，我回來了。」

　　她像是聽到似的，眼皮顫了顫慢慢睜開雙眼，她溫柔的說，「歡迎回來。」正當我以為母親已經痊癒時母親再度開口，「我夢到你父親，他說他要來接我了……我愛你……我的……孩子……」

　　「我也愛你……」

　　母親釋然的露出微笑，那是我最喜歡的表情。

　　如果有神，請保佑我父母在天上都能過得安詳……

　　「為什麼明明已經祈禱了卻還是如此……」只剩下我還在這裡……

　　「你還好嗎？」他不知何時走到我旁邊擔心的問。

　　「還可以吧……」

　　「那麼你還相信神嗎？」怎麼又是這個話題。

　　「不太相信了。」

　　「那——這次換我來當你的神吧。」

　　我怔怔地看著他，試圖從他的表情看出一丁點在開玩笑的成分，努力半晌後無果。

　　「好啊，那就試著讓我相信你看看。」

　　「你不也是一樣嗎？我的神。」

　　如果只是祈求沒有用的話，那就讓彼此成為對方的神吧。

　　就這樣兩人一起互相扶持加油打氣，慢慢地慢慢地在這樣黑暗的世界活下去。

　　遲早有天這個漆黑無比的世界也終究能夠被染上一抹白吧？

　　這個世界沒有神，但是卻有你——

　　你就是我的神。

--------祈求不夠，就相互扶持吧！--------

這篇顯得有點莫名其妙

大概是因為這是我在昏昏欲睡的情況下完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