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情為何誤】(終章之壹)
「嗯...」
忘川緩緩睜開眼，清晨的陽光流瀉進來，帶著春日的暖意，映照在燭台切光忠的睡顏上，有種不可思議的柔和。
一切是如此平靜而美好，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小心翼翼的輕觸燭台切光忠的臉頰，感受著指尖傳來的體溫，這才如釋重負地露出笑容。
愛人與被愛，原來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啊。
正當她出神的時候，手腕忽地被一股力量桎梏住，不聽她使喚的緩緩移動，最後停留在燭台切光忠的胸口上。
「主上的這隻小手，似乎不太安分呢。」
「你...」看見他的嘴唇勾起寵溺的笑，她羞地脹紅了臉，「甚麼不好，偏偏學鶴丸國永那些惡作劇的方法...」
「即使是惡作劇，」他不容分說地將她滾燙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您仍然覺得甘之如飴，不是嗎？」
撲通。
撲通。
都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更大一些了。
「...被看穿，似乎也不壞。」
她永遠都贏不了他對自己的溫柔。
「我喜歡看見妳坦率的樣子。」他的另一隻手繞過她的脖頸，攬過她的肩膀，在她裸露的鎖骨上落下一個吻。
「那、那個，已經早上了...」她偏過頭，試圖閃躲他過於熾熱的視線。
「所以呢？」他看著一臉不甘的噘起嘴的她，露出狡黠的微笑。
「所以──」
在他要有下一步動作之前，她抽開被禁錮的手，兩手捧起他的臉，飛快地吻上他的唇。
「我要去工作了！至於傷患，就給我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不許搗亂！」語畢，她對著微微睜大眼睛的燭台切光忠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隨即拉開門踏著輕快的腳步離去。
「哈...」直到再也看不見忘川的身影，他才懊惱地嘆了口氣，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隱約能感覺到額頭與臉頰猶帶著滾燙的溫度。此刻的他，大概是臉紅了吧。
這副狼狽的樣子，肯定一點也不帥氣了吧。
「...似乎也不壞，嗎。」
感受著手心殘留的餘溫，描繪著她那一連串倔強卻又可愛的舉動，燭台切光忠不禁露出釋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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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手入室，忘川一邊雙手抱著頭，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本來只是想看看燭台切光忠會有甚麼反應的，結果事到如今反而是自己覺得不好意思了。
「嗚──哇。」她甩甩頭，試圖褪去再度湧上的熱意。
真是，太沒出息了...
「呦，主上竟然也會遲到，真令我驚訝呢。」
「...鶴丸國永。」竟然忘記今天輪到他做近侍了，她的心底頓時暗叫不妙。果不其然，鶴丸國永一下子湊到她跟前，一臉愉悅地露出賊笑。
「我──說，主上昨晚是去了哪裡呢？」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她一臉悔恨地瞪著鶴丸國永，但後者卻像是沒看到似的，反而興致勃勃地發問起來。
「是手入室吧？是陪在了光忠的身邊吧？主上您和光忠都說了些甚麼？」他的眼底閃著惡作劇的光芒。
「這、這個...」她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被鶴丸國永問得支吾其詞答不上話的一天。
「主上的臉這麼紅...難道說，您和光忠──」
鏘。
鶴丸國永身後傳來刀劍出鞘的聲響，他還未看清來人的容貌，閃著寒光的刀鋒已抵住他的脖頸。
「別說些多餘的話。鶴丸國永。」壓切長谷部的聲音冰冷的彷彿彷彿凍結了周圍的空氣，「主上的心思不是我們能隨意揣測的。」」
「長谷部君還真是不信任我呢。」鶴丸國永面無懼色地聳聳肩，「主上都被嚇傻了喔？」
「...看在主上的份上，暫且饒過你。」壓切長谷部皺著眉收刀入鞘。
「....對付這傢伙犯不著這麼麻煩。」大俱利伽羅不知何時出現在忘川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只要分派他在農地工作一個月就行了。」
「哈啊！一個月！？」聽到大俱利伽羅刻意加重“一個月”三字，鶴丸國永瞬間冷汗直流，拚了命地哀求：「主上拜託您別讓我去田裡工作啊！這身白衣弄髒了很難洗的...」
「如果主上准許的話，我會負責帶著鶴丸殿下到田裡工作的，請主上放心。」突然出現的石切丸壓住鶴丸國永的雙肩，悠然地笑著說道。
「好了好了，我沒有生氣。」她苦笑著擺擺手，「昨晚我的確是與光忠坦白了彼此的心意...不過也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就幸福的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謝謝你們。」她朝著面前四人深深低下頭。
「我們並沒有做甚麼需要主上道謝的事...」
「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
向他們吐露心聲，已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謝謝你們一直陪在我身邊。」
她抬起臉，微瞇的雙眼猶帶著點點淚珠，嘴角卻掩不住燦爛的笑意。
「惡作劇也好、生氣也好、悲傷也好......對我來說，與你們在一起的回憶，都是我珍貴的寶物。」
既然是她自己在心裡築起了一道高牆，如今也該由她自己來跨越──為了不再讓他們傷心。
「主上...」
「啊！長谷部君竟然哭了！這可真的嚇到我了啊！」
「鶴丸國永你給我閉嘴！」
或許忘川已經忘了。在她還小的時候，有次她淋了雨便一直高燒不退，那時照顧她的便是他們四人。
在她好不容易退燒的那天夜裡，四人仍然不放心，不約而同地悄悄來到她的房間看她，卻在病床邊看見一張照片。照片中，小小的忘川站在四人中間，笑容是那麼地天真。
「...這上面好像有字。」大俱利伽羅細聲說道。
四人好奇地將照片拿近一看，一段稚氣卻又無比真摯的文字躍入眼簾。
大家要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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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太慢了太慢了！」
在人聲嘈雜的訓練場裡，鶴丸國永縱身一躍閃過燭台切光忠的一擊，滿臉的輕鬆與自信。
「鶴先生果然很厲害啊。」燭台切光忠抬手抹去額上的汗珠，重新朝鶴丸國永擺好架式。
「說甚麼呢。你的傷才剛好，能夠劃破我的衣服已經很不容易了。」鶴丸國永擺了擺方才被風壓劃出一道口子的衣袖。
「即使如此還是遠遠不夠。」燭台切光忠神色一凜，「下回再遇上那些時間溯行軍，可不能再被打成那副狼狽的樣子了。因為...」
「“這樣就一點也不帥氣了”...對吧？」鶴丸國永接話。
「各位──，稍微休息一下吧！」正當兩人各自舉起木刀準備攻擊的時候，出現在門口的忘川朝著訓練場裡喊道。
「主上──！」亂藤四郎撲進忘川懷裡，「欸？主上，您拿的是甚麼啊？」
「這是糖漬檸檬。是給你們的慰勞品。」
「糖漬檸檬......？我可以吃吃看嗎...？」五虎退困惑地歪了歪頭。
「退你好詐！我也想吃大將做給我們的慰勞品！」厚藤四郎從好奇地圍在忘川身旁的眾兄弟中探出頭來。
「不用著急，每個人都有份。」忘川語帶憐愛地笑笑。
「哇──太好啦！」
「這些孩子們和妳的關係越來越親密了呢。」燭台切光忠走到她身旁坐下，拿起一片檸檬咬了一口，「甜中帶著一點微酸，不會讓人覺得太過甜膩。主上的廚藝進步得很快呢。」
「托你的福。」她害羞地低下頭，任憑燭台切光忠揉亂自己的頭髮。
「話說，現在應該不是檸檬的產季吧？」鶴丸國永托著下巴打量著忘川手中的糖漬檸檬。
「你說的沒錯。不過，時空政府似乎沒有拿不到的東西呢。」她一邊說一邊往鶴丸國永嘴裡塞了一片檸檬片。
「嗯嗯...味道真的不錯......」鶴丸國永含糊不清的說道。
這三天，時空政府都沒有傳來時間溯行軍出現的消息。但這段愜意的時光注定無法永遠持續下去。
她也明白這份平和只是暫時的，眾人在此處鍛鍊的意義，她也再清楚不過。
但此刻，她只想為當下的幸福而感到快樂。
「對了，聽說這附近的小村落最近要舉辦祭典，我們大家一起去參加怎麼樣？」鶴丸國永提議道：「啊，當然主上也要一起去。」
「我贊成！」愛染國俊率先舉雙手表示贊同。
「也要邀一期哥一起...」
「感覺會很熱鬧呢。」
「你這傢伙、是想偷懶吧......」壓切長谷部一臉無奈地扶額，「算了，偶爾放鬆一下倒也沒什麼關係。」
「喔，長谷部君意外的通情達理呢。」鶴丸國永一面調侃，一面有意無意地看了燭台切光忠和忘川幾眼。
「忘川，妳要去嗎？」燭台切光忠在忘川身邊耳語道。
「當然會去了。」
「那就好。」他把她攬進懷裡，「能和妳一起參加祭典，我很高興。」
「大家都在看著呢，你還說這種話。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她不甘地低語，「......明明我也想這麼說的。」
「妳有這個心意就好。」他低下頭，輕吻她的後頸，周圍頓時鼓譟起來。
即便身處於喧囂之中，她的眼裡耳裡，也只剩下他了。
請讓這份幸福持續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她悄悄地握住燭台切光忠的手，在心底默默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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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祭典的日子來臨了。
「...會不會很奇怪呢？」
忘川審視著鏡中的自己，覺得有些不自在。她身上穿的冰雪藍繡白櫻花和服，是母親在她十歲生日那天買給她的禮物。因為當時穿起來太大了便一直收著，之後也沒有甚麼機會再穿上它。如今七年時光過去，這件和服穿在她身上倒也合適。只不過...
「啊...」看見站定在房門前的人影，她猶豫片刻，最後還是上前拉開門。燭台切光忠難得的穿上了和服，潭黑色的和服上勾勒出如同潑墨畫一般的銀白色雲霧，煞是好看。
「很適合你。」
兩人不約而同地說出這句話，楞然片刻，不禁相視一笑。
「大家都在門口等我們了嗎？」
「是啊。」他微笑著看向本丸吵吵鬧鬧的大門口，「大家都很識趣地讓我一個人來迎接妳。」
「光忠、你啊...老是把我弄得不知所措。」她懊惱地撇過頭不去看他。
「抱歉呢。那，我換個說法吧。」
他回身，輕輕牽起她的手。
「就算大家不識趣地想一起迎接妳，我也會第一個牽起妳的手的。」
背著月光，他的眼神既如止水般寧靜，卻又如燭火般炙熱。
「妳的回答呢？」
沒有任何猶豫，忘川回握住燭台切光忠的大手。
「求之不得。」
燈火搖曳街道中，喧囂一夜如夢。熙來攘往人群過，偏只見君，映著煙花的側顏，彼岸花般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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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之貳待續
